周日下午最无聊了,青黄不接,前天潇洒,明天上班。
吴莉莉在家躺了一上午,早中饭都是在床上吃的,她老爸老妈也不爱管她这些,到了下午,真的躺不住了,就给陈可心发消息问他开门没。
陈可心晓得她又无聊了,于是给她回了个语音:“你来吧,今天没什么人。”
吴莉莉在家喊了句耶斯,下楼抱着自己的白色小比熊贝贝一道去了Orad,路上还给陈可心打包了杯咖啡,是她最近新发现的咖啡店的维也纳咖啡,跟她在韩国喝到的一模一样,味道好得不得了。
果然陈可心一喝,也挑了一下眉,称赞地点了点头:“灵的。”
吴莉莉很自豪地回他:“是伐,上海的咖啡厅吾全试过了,就他们家的维也纳最好。”
陈可心笑了笑,绕出柜台蹲下去弄小狗,小狗兴奋地跟他用小手拜年。陈可心点了点它的鼻子,一本正经地嘱咐它:“你乖乖的哦,弄坏了画,叫你妈妈赔。”
吴莉莉抱起自家小狗就白陈可心:“每天吓唬小孩。”
陈可心笑了一声:“它又听不懂啰,你要紧得来。”
“谁说的,我家贝贝很聪明的,什么都听得懂,”说罢,吴莉莉亲了小狗一口,“是吧,贝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皱着眉要笑不笑,被吴莉莉解救了一天的烦闷。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李如切。
「在店里吗,我快到附近了。」
陈可心心里怪到今天怎么老熟人都来做客,吴莉莉看他专心回消息,便张了一眼,问他是谁。陈可心摇摇头说:“没什么,一个朋友,一会儿来店里。”
“哪一个啊?我见过吗?”
陈可心回想了一下:“你应该没见过,他一般工作日来,做医生的,有时候周末要值班,工作日没门诊时换班他就来。”
吴莉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身边拱他:“这么了解啊?啥情况啊侬?”
陈可心听出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笑了:“你怎么每天想别人的事,你自己怎么不抓紧抓紧。”
吴莉莉撅着嘴巴,老大不开心:“别提了,上礼拜那个男的,学历全是买的,我说了个什么单词来着?反正就是顺嘴一说,他问我什么意思,你讲傻不傻,那种情况,你就是真的不懂,你装一下不会啊……”
这倒也是陈可心佩服吴莉莉的一点,吴莉莉热衷相亲,每次遇到神经病,她倒还能越挫越勇,发誓要在上海相亲角杀出一条血路来。虽然至今也没什么成效就是了。
陈可心忍不住劝她:“你与其这样,不如出国旅游去,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是个老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无心一说,吴莉莉当了真,竟然认真思考起来:“嗳,你别说,我有次做梦确实梦到老外,嗳,吾搭侬讲——”
“可心。”
二人讲话被打断,看向门口——是李如切来了。
陈可心便引荐二人认识:“李如切李医生,吴莉莉吴小姐。”
吴莉莉看这人的模样,生得真端正,一脸英气,帅得恰恰好好,像小时候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篮球队里的男孩子,腿特别长而瘦,两臂也瘦,但有力,线条好看,一跳一投篮,击中的哪里是篮,是她们一众小女子的心。
吴莉莉笑眯眯拱了拱陈可心,陈可心要紧拍她,怕她瞎说话。
还好她还算上道,只是伸手问好:“你好,吴莉莉。”
李如切也很大方地回握她:“你好,李如切。”
贝贝忽然汪汪叫了两声,李如切伸手摸摸它,赞叹了句:“好可爱。”
吴莉莉用小狗的手跟他打招呼:“来,贝贝,跟李医生打招呼,你好呀,我是贝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实在看不得吴莉莉在那里借狗发癫,于是引两个人去会客区坐,咖啡只有两个人的份,于是陈可心就扭头去给李如切弄咖啡,余下二人坐着等他。
吴莉莉怕李如切不自在,主动找话聊:“嗳,李医生,你在哪里坐诊呀?”
“哦,我在同济附属。”
吴莉莉眼前一亮:“嗳,好医院呀,我以后看病能找你帮忙伐?”
李如切失笑:“吴小姐,你说笑,没事干提什么生病不生病。”
“也是也是。”
“……吴小姐跟可心是怎么认识的呀?”
“我们?”吴莉莉搔着小狗的下巴,随口道,“我们是高中同学呀。”
李如切顿了顿,有些意外:“哦?这样啊,那你们关系真好,一直到现在还联系。”
吴莉莉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有啦,我们也是最近才开始重新联系,之前也好久不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中时候肯定也要好,不然现在怎么会关系这么好?”
讲到这里,吴莉莉忽然来了兴致,回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
“哎,也没有……”她看了眼李如切,心里有了思量,这个人对陈可心这么感兴趣,自己讲讲又何妨,“可心高中时候很害羞的,不像现在,那个时候内向,老是被欺负,有一次我们学校一个,一个……哎,名字不记得了,外号叫李公子吧?带头要打他,我哪里看得过去,我平日里就看不得这种事,我就挡在可心前面,我——”
“在讲啥?起劲得来。”
吴莉莉神神秘秘地一笑:“讲你的八卦。”
陈可心看她一眼,怪道:“我有什么八卦好讲。”
“你的八卦多了,比如赵——”
她这个字一出,氛围便立时冷了两分,陈可心摆咖啡的手顿了顿,不过很快在吴莉莉身边落座,冲李如切微微一笑:“李医生,今天有事?”
李如切端起咖啡,也笑:“怎么,没事不能来看看你。”
这话就有点暧昧了,吴莉莉端起咖啡,眼睛却在二人之间流转,想看出个端倪。老实说她还是力挺赵明堂的,直系学长,又是大帅哥大老板,陈可心国色天香,总得这样的才配得上吧!可这俩人不知怎么的……最近好像都不联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回道:“没有,你不是妈妈身体不好,今天怎么有空?”
李如切顿了顿,感谢他的关心:“你还记得我妈妈身体不好,谢谢你。”
“你帮我大忙,我当然感谢你。”
李如切看了一眼吴莉莉,陈可心即刻察觉,便说:“没关系,告诉莉莉也没事的。”
吴莉莉不知道什么事,疑惑地看向陈可心。
陈可心解释道:“我妈妈,经过李医生介绍在看心理医生……我想她离婚。”
“啊?”吴莉莉有些意外,一方面是陈可心竟然跟自己讲家里的事,另一方面是这一讲竟然是讲妈妈离婚的事,“哪能就这样了啦?”
陈可心默了一阵,才说:“我现在的爸爸不是亲爸爸,是继父,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讲吧,他赌钱赌得太厉害了,这几年搭进去十几二十万了,早年还有限……”
十几二十万,对一个寻常人家,实在不是一个小数字。吴莉莉其实对陈可心的“恶名”有所耳闻,但她是个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女人,她相信陈可心另有隐衷,却不知道有这层隐衷。社会新闻每天在看,做一个赌徒的小孩,可想而知这些年他的艰辛。
她不禁想到高中时陈可心那身洗得发白的秋冬旧校服,藏青色直接变成灰蓝色,也是这个缘故,那群小孩子才看不起他。想来他的校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估计也没钱订校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莉莉鼻子有些酸酸的,陈可心听她不说话,回头看她,谁知道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跟她小狗似的。陈可心一下子心都软了,哄起她:“喔唷,哪能啦?怎么我还没哭,你要哭了。”
吴莉莉果真流下两滴眼泪,被她的小狗舔掉了。
“可心,我真的不晓得你这么累,我要晓得我……”
李如切赶紧抽了两张纸递给陈可心,陈可心哭笑不得,一头给吴莉莉擦眼泪一头阻止贝贝舔她的脸:“好了好了,哭什么,你真的你言情剧看特多了。”
“你胡讲,我最近都看刑侦剧……”
她一边哭一边讲这个话,抽抽嗒嗒,更好笑了。
陈可心又塞了两张纸给她,看她哭,心里却暖暖的,像被太阳吻了一下。
“……没什么,”他眼中忽然焕发出一种希望,又有一种释然,“现在都好了。”
“以后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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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冰默默看了看自己的牌,又看了眼老骆,忍不住嘀咕:“一上来这么大,哪能?牌好?”
老骆得意地瞥他一眼:“哪能,骇了?”
“啥人骇侬……两万。”
“哎!吃!”
徐耳高高兴兴把牌摸进来,宝贝一样摆出三张牌,是二三四万。赵明堂瞄了一眼,抿了抿嘴,有点无语,摸出那张牌时却顿了顿,轻声说了句:“一万。”
老骆看他一眼,怪道:“打个牌有气无力,输相。”
赵明堂听了不乐意了:“打牌又不是靠喊的,快出牌。”
外面天气热,最近四个人没事干就聚在时丰三楼打牌。赵明堂就算了,最离奇的是徐耳,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不在蓝调喝酒,每天来时丰陪老骆吃晚饭。贾冰上厕所时跟赵明堂讲徐耳的八卦,说他跟自己选的一个调酒师搞不清爽,办公室恋情了。赵明堂怪道,徐耳又不在万代上班,算哪门子办公室恋情。
贾冰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看他,冲他抬了抬下巴:“侬现在哪能?”
赵明堂没所谓地回了他一句“没哪能”,出去了。
三个老光棍和一个情场浪子的麻将局,总归不免要聊点荤的调节一下气氛,主角当然是浪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冰先起头:“嗳,侬搭个小歪哪能啦?啥时候吃喜酒?”
徐耳瞪了他一眼,用脚踹他,结果踹到老骆,老骆喔唷了一声:“这样着急,看来是真的了?”
赵明堂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我见过,长得不错的。”
“……打牌打牌,二条,”徐耳欲盖弥彰,嘀咕道,“少瞎讲我,小心我把赵家姆妈带来,你们一个都逃不脱。”
牌桌上忽然沉默了一瞬,徐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怕了吧,谁能不怕白丽华。
赵明堂沉默地打出一张牌,老骆瞥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侬爷真的吃得消侬娘。”
赵明堂淡淡地回:“她催别人结婚,又不催自己老公讨小老婆。”
贾冰啧了一声,赞叹了句:“你还别说,侬娘真是个人才,要是现在一妻多妾,她没准给你爸娶十房小老婆。”
赵明堂忍不住笑了:“发痴……不会的,吾爷不晓得多爱她,心里眼里就她一个。”
他说这话时,徐耳看了他一眼,到底也没埋汰他,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麻将桌这个东西有魔力,特别是电动麻将桌,根本没有洗牌的时间,一上来庄家就开始分牌,然后轮流补花,你不补,下一个人没办法补,常打麻将很难不得前列腺炎。好在他们有老骆,这个桌上唯一一个会适时叫停的人。
四个人吃过饭,打了三个钟头,老骆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就叫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冰今天赢得最多,小人得志的样子,挨个微信收款收得眯眯笑。徐耳懒得看他,率先走了,赵明堂拍拍老骆,讲了句“跑了”,也走了。
轮到贾冰要走,被老骆叫住了。
贾冰宝贝似的护住自己的手机:“哪能,打牌反悔啊?”
老骆啧了一声,白了他一句:“赚得加多都像地痞流氓。”
贾冰坐下来,大为不在意:“地痞流氓哪能啦,我的老本行。”
“小畜生……”老骆眯了眯眼,抽了口雪茄,才幽幽道,“伊最近真的不跟那个小歪见面啦?”
贾冰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打开自己的保温杯抿了口茶。
老骆倒有些纳罕,赵明堂也不像那样的人,说断就断了?他之前为那个人那样子,怎么会轻易放得下。去看的是心理医生,又不是得道高僧,哪能一看就开悟了?看破红尘了?
老骆闷闷又抽了口烟,看向贾冰:“侬觉得哪能?”
贾冰舒了口气,讲了句公道话:“陈可心命苦,讲道理,我们对他刻薄了点。”
徐耳就算了,当初陈非的事情,他一知半解,眼下得到的信息是片面的,他觉得陈可心就是个浑然的骗子,也情有可原。可贾冰和老骆是知道详细内情的,陈可心不是天生的骗徒,他是生活所迫,况且他也不曾真的做过什么坏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骆忽然心有愧疚起来:“阿拉现在算是棒打鸳鸯?”
贾冰看了他一眼,笑了:“侬也昏了,真的鸳鸯,棒打得散的啊?”
老骆对贾冰刮目相看了,忍不住点了点头:“有道理。”
“你看好吧,这段姻缘……还长呢。”
贾冰抿了一口茶,眼睛半睨着,老神在在。
回到沁芳庭,赵明堂把车开进地库,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磕在方向盘上发了一会儿呆,才上楼去。门一打开,又是漆黑的,他也不开灯,在黑暗里摸到客厅的茶几,点亮了自己的香薰蜡烛,端着烛台在黑暗中一步一步登上台阶,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房间。
到门口,他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等了一会儿,才拧开。房里自然是空的,床铺被许姨整理妥当,整个房间纤尘不染。他走进去,在房间的一处空地盘腿坐下,把蜡烛放在地上,手肘撑在自己腿上托着腮帮子发呆。
其实他也不是一点陈可心的消息也无,毕竟Orad是他的产业,陈可心依然还是要来总楼结账,周密依然会把Orad每个月的财报拿给他看,把下个月的资金审批拿给他签,还有那张卡,陈可心真的也在还那七万块。
他看见审批里那个落款处秀气的签名,也会顿一顿,才在自己的那一栏签上赵明堂三个字。
至少他们的名字在同一页上。
他知道陈可心最近过得蛮好的,知道吴莉莉一个月买了三幅画,知道李如切一个月买了两幅画,也知道燕蔓青已经从每周去一次咨询,变成两周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真的在慢慢在变成“陈可心”。
他痛苦的人生,慢慢有了起色,这是他乐于见到的,也是他所期盼的。也许再过不久,燕蔓青真的可以离婚,他们母子俩会一起住到莫干山路的那间房子里,虽然他不满意那房子,但是家也不是一定要多好的房子才叫家。
也许……也许他会辞职,会离开上海,带着燕蔓青回到镇江。
然后,他们就真的彻底没有联系了。
连两个名字都不能出现在一页纸上。
赵明堂舒了口气,用手干搓了把脸,轻声骂了句:“没良心……”
他又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窗户响,回头看了一眼,细细密密的雨点接二连三打落在窗户上,风吹得树叶发出一种牛皮纸被蹂躏的声响,又过了一阵,隐隐听见雷响,他才站起来端着蜡烛出去,关上门之间,恋恋不舍地望了那黑暗一眼,最后将自己与光亮都隔绝在一门之外。
陈可心是被雷打醒的,他睡眠一向不深,最近有长进,但动静大了还是能弄醒他。他皱着眉看了看手机,凌晨四点钟。这个时间醒了,要睡觉就有点尴尬,睡不深又要醒过来去上班。
索性不睡了,坐起来到客厅随便开了个电视台看,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蜷缩在沙发里披了一条毯子。手机响了两次,他都在发呆,没有听见。
最后是一个电话,他总算听见了,看到来电显示皱了皱眉。
“喂,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那头是嘈杂的摔砸和怒骂声,陈可心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咖啡尽数泼在地毯上。
“妈?妈!喂?”
“可,可心……”
电话对面传来燕蔓青的哭声,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陈可心又喊了两句,电话忽然被挂断了。他再打回去,一连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他赶紧披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打车,谁知雷雨夜没有司机接单。
他在楼下急得没法,心里忽然想到那个人,试探性地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秒,竟然接了。
“喂?”
陈可心眼角滚落下一滴泪来。
“赵明堂,你救救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清早五点半朱若雷接到的电话,身上还穿着昨天蹲点的便衣,为了抓个逃犯三天没合眼了,好不容易昨晚抓住了,兄弟一伙全都睡在局里的。
他拿着电话,有点懵,品了又品,大概明白过来是个什么意思了。
“行,我知道了。”
随后起来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望了一眼门外,只有廊下水滴滴答答还在流下来——基本停雨了。他皱着眉在大厅里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别睡了,要睡回家睡!”
一众小毛头从位子上歪歪扭扭起来,有的甚至就和醉酒待领的人倒在一起。唯独柜台里一个小姑娘冷着脸在看电脑。
朱若雷走上前,敲了敲柜台,那小姑娘便站起来就要敬礼,被朱若雷一挥手打回去了。
“行了,我记得你……肖骁是吧?”
女孩儿规规矩矩回了句“是”,很精神。
朱若雷用手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嗯……好名字,就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
朱若雷瞥向她,眼神有些冷,又有些狠,都是不易察觉的,更叫人不寒而栗的是气场。
肖骁神色一凛:“朱局,又是抓逃犯?”
“叫老大。”
怪怪的……不过肖骁还是重新问了句:“老大,还是去抓逃犯?”
朱若雷打了个老大的哈欠,双手在腰间摸了摸,没摸到昨晚的手枪,茫然地问了句:“哎,我枪呢?”
肖骁说:“奥,昨晚回来,大家的都收回去了,包括老大你的,你关照的呀?”
“哦……”朱若雷想了想,挥了挥手示意小姑娘,“你去申一把出来。”
“啊……啊?”
朱若雷啧了一声,随后补充道:“你去训练场申一把,记得把子弹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肖骁有点摸不着头脑,问了句:“老大,我们到底去干嘛啊?”
朱若雷挺了挺背,伸了个小幅度的懒腰,三个大夜的疲惫还在他脸上,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位的威严。
他伸展完,把冲锋衣从底一拉直接封到下巴,两手揣在兜里,竟然有两分精神抖擞,目光炯炯地看着着这女后生:“地痞流氓做过伐?”
肖骁一怔,摇了摇头:“没有……”
朱若雷点了点头,神清气爽的模样:“今天体验一把。”
“老大,我们到底……去做啥?”
“去打只癞皮狗,”朱若雷说得理所当然,全然不顾肖骁脸上复杂的神情,骂道,“册那,动吾兄弟老婆的娘,打煞伊。”
朱若雷和赵明堂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从市区开到这里,他开得这么快,路上再空也不好这样飙。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朱若雷也没多问他,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朱若雷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陈可心,皱着眉问了句:“钥匙有伐?”
陈可心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若雷无语了,看了一眼赵明堂——你这老婆怎么有点傻兮兮的。
赵明堂微微颔首,说了句:“砸开。”
肖骁神色一慌,连忙阻止:“不行不行,老大,我们没有搜查许可!随便破门要被起诉的……”
朱若雷脱了外套丢到这小囡怀里,卷起短袖的边,露出两膀精壮怒发的肌肉,一副要开干的架势。
“让伊告!”
嗙——
这一脚踹得陈可心浑身一抖,赵明堂瞥了他一眼,赶忙用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嗙——
“喔唷……啥事体啦?”
邻居家的老阿妈都被踹醒了,跑出来看,肖骁很紧张地去周旋:“我们是警察我们是警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阿妈忽然神色一变,严肃道:“嗳,真的啊?那一定要查查,对门这个男的,喔唷,真的神经病一样,每天打家煮婆,昨天晚上打得最凶,后来……后来声音都没了……”
至此老阿妈的表情也担忧起来,摸着脸看他们踹门。
陈可心一颗心都是悬起揪紧的,朱若雷每踹一脚,他的心脏就震一下,他用手重叠在赵明堂的手上,感受他的温度,好像覆上两层手,就真的可以听不见一样。
嗙——
老木门的门锁总算被踹烂了,陈可心喃喃一声“妈妈”,随后脱开赵明堂的手冲了进去,他一边哭一边找,客厅没看见人就去卧室,结果卧室也没人。
赵明堂一进门看见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翻倒的东西,阳台的花盆摔碎在地上,一颗半死的月季裸露了一半根在土外。赵明堂皱了皱眉,伸头看了一眼陈可心,见他失魂落魄从卧室出来,显然没找着人。
老阿妈凑在门口好奇地看,嘴上哎哟哎哟,却到底不敢踏进来。
忽然听见肖骁喊了一句:“老大!这边!”
朱若雷踩过一片狼藉过去,肖骁站在客用卫生间门前,显然拧不开门。
陈可心和赵明堂要紧围过来,朱若雷反复使了几次力,都拧不开,他端详了这扇门,上半面是磨砂玻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我找块毛巾!”
陈可心抽抽嗒嗒地嘀咕着“毛巾毛巾”,满地看,就是看不见,最后慌乱间看到沙发上搭着一件T恤,赶紧抓了过来递给朱若雷。
朱若雷抓过来的一瞬间闻见一阵酒臭和汗臭,眉头皱得更深了两分,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三五下绕了手,随后让众人让开,自己也站远了一些距离。
接着就是利落的一拳,陈可心浑身一个激灵,等他回过神,门已经开了。
“快,打120!”
“女士!女士!女士!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赵明堂站在那边打120,肖骁和朱若雷不停拍打及捂热燕蔓青的身体,只有陈可心,他跪倒在燕蔓青身边,不知所措,嘴唇都是颤抖的。
赵明堂打完电话蹲下来查看燕蔓青的伤势,眼睛嘴角都有很明显的青紫外伤,脖子有一圈很深的勒痕——这是下了死手了。但这都不是燕蔓青昏迷的原因,燕蔓青昏迷是因为左侧下腹部被刺了一刀,赵明堂皱着眉探了探鼻息——还在,这伤口估计也是没中要害。
“肖骁,把卫生纸给我!”
肖骁赶紧扭头去找卫生纸,递给朱若雷,朱若雷接过来卷了很厚一层,随后小心翼翼贴在燕蔓青小腹的创口。他抬头看了一眼赵明堂,发现赵明堂也在看燕蔓青。他啧了一声,赵明堂看了他一眼,见他瞥了眼自己身边,赵明堂一扭头,这才发现陈可心脸色煞白,不大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捧住他的脸轻拍,他脸上都是冰凉的泪水,沾湿了赵明堂的手掌心。
“可心,可心?可心?”
陈可心茫然地看向他,口中念念有词,赵明堂听不清,靠了很近,才听见他在说——
“妈妈,妈妈,妈妈……”
赵明堂把他搂到怀里,长长叹了口气,一下一下顺他的后脑勺的头发:“放松,放松,有我呢。”
“有我在呢,陈可心。”
老阿妈勇敢地走进这个“鬼窟”,看见卫生间里的一群人,没看见燕蔓青什么样子,只看见那个长得很硬朗的小伙子皱着眉抱着穿睡衣的那个漂亮小歪,看得她心神一恍,不自觉退出去了。
正巧赶上救护车的人来了,她要紧说在里面,随后站回自己家去,看着对门一行人进进出出,最后还是那个小伙子,打横抱着那个穿睡衣的小歪出来了。
老阿妈在楼道口望他们的背影,惊魂未定之余,又念了句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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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先看见的那个人。
对方正对着自己站立着,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不过没有系领带,面容冷峻且又十分锋利,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也禁不住叫人小心退避三分。李如切缓缓放慢步伐,是时有人撞了他一下,他停顿间低了一下头,再抬头正巧与这人的眼神相撞。
两个人的眼色里都没有温度,一面是冰刃,一面是冷箭,不相上下。
陈可心抬头看了一眼赵明堂,发现他在看什么,一回头就看见了李如切。李如切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换上了稀松平常的神色,不过还是被陈可心看见了一瞬,那一瞬,看得陈可心整个人一怔——那是谁?
“可心,阿姨怎么样?”
陈可心回过神来,望向病床上的燕蔓青,满眼忧色:“……医生说还好,我们过去及时,所以转来同济了。”
他讲到这里,回头对李如切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也在这里,我们比较放心,烦你费心。”
李如切点点头,关切道:“嗯,你是对的,我一会儿去跟大外科的主任讲起一声,让他们快点把你们排进病房。”
陈可心慌了一下,正要解释,却被赵明堂抢了先:“谢谢李医生的好意,我已经预定了一间VIP病房,现在就等转过去了。”
李如切盯着他,缓缓笑了,仿佛没什么所谓:“是吗,好啊,能住到贵宾室是最好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觉得氛围有些尴尬,摸了摸发烫的脸,赶紧拉着李如切的袖子走了:“李医生你带我去结费用吧……”
赵明堂注视着二人离开,抱臂用胸前,看了眼昏迷的燕蔓青,咬牙切齿地嘀咕了句:“还是你会生,养个儿子每天招人。”
他口吻嫌弃,到底还是低头仔细看了看燕蔓青的脸色,见她呼吸平顺,机器指标看着也算正常,总算是放心了。他本以为陈可心真的同这个母亲不够亲,现在想来是自己疏忽,陈可心愿意带燕蔓青去看咨询师,帮她离婚脱离困境,已经足见在他心里母亲的地位。
看见燕蔓青横陈在洗手间的那一刻,陈可心那副仿若魂魄离身的模样……他是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色便冷了两分,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哪能?人找到了伐?好……我过来。”
陈可心返回时,正赶上赵明堂急匆匆要走,脸色阴鹜得不晓得的以为他要去杀人,于是赶紧拉住他,心里有点紧张:“你去哪里?”
赵明堂瞥了眼他身边的李如切,随后才口吻轻松地回他的话:“公司有点事,你先照顾你妈妈,我晚点再来。”
陈可心将信将疑松了手,赵明堂顺手拍了拍他的脸,随后走了。陈可心哪里反应得过来,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只套了一件针织开衫,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写着“惊魂未定”四个大字。
李如切伸手点了点他的肩膀,才叫他回过神来。
李如切笑笑:“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他下意识否认了,随口回道,“没什么……想我家里的事……”
李如切看了他一阵,最终还是问了句:“你和他……又联系了?”
陈可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好,凌晨到现在的短短六七个小时,他在一阵惊慌中度过,天塌了又立起来,镜子碎了又拼起来,他整个人脑子还是乱的,哭也哭得肝肠寸断过,到现在头都发昏。
你叫他这个时候去梳理自己与赵明堂这一团乱麻,哪里厘得清楚。
“……再说吧,我去看看我妈妈。”
不消多时,周密也来了,他一来便带了管VIP病房的大护士长来,一行人急匆匆地推机器挪病床。陈可心在一旁站着,觉得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全要靠赵明堂的力量,忽然觉得有些挫败。李如切看出他的心思,低声说了句:“他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必太放在心上。”
陈可心面色难堪,但也没有多说话,跟随着护士和医生前往VIP病房。不管如何,现在也都顾不上了,能救治他母亲才是最紧要的。
李如切没有跟上去,他冷眼望着那一行人消失在急诊的走廊尽头,暗暗咬住了下唇内侧的一层肉,感到十分痛了,才松开。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震动,他接起来听。
“喂?小张,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先是快步走,随后忍不住跑了起来。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他着急赶到门口,正巧就听见的是这么一句,迈出的脚退回来,燥热的心也冷却下来。他沉了沉气息,才打开了门,正巧一个茶杯摔过来,砸中他的眉骨。
“嘶——”
李父抱住李母,生怕她再发狂出去冲撞人,也没功夫看李如切,还以为那只杯子砸空了。李如切捂住自己的眼睛,瞥了一眼碎在地上的杯子,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工阿姨,对她笑了笑。
“不好意思,阿姨,能不能把这边清一清。”
阿姨见怪不怪了,朝里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李如切,只是叹了口气,摆摆手低头收拾去了。
李如切把门拉上,摁了摁眼睛,没感觉到有血,也算砸得巧。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我的囡囡,我的囡囡,我,呜呜呜呜……”
李母忽然又不闹了,只是哭,李父这才松了手,缓缓半跪半蹲在她身边,用一种痛苦的神色望着她,他刻着皱纹的眉眼不复平日里的严肃,有的只是一种可怜与可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哭了呀……囡囡知道了,也要哭的……”
李如切走到她身边坐下,把她搂到自己的怀里,轻轻顺她的背。李母哭了一阵,忽然迷茫地抬起头看他:“你是谁?”
李如切感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般,他扯了扯嘴角,回答母亲:“妈,我是如切。”
“如切……如切是谁?妈?你为什么叫我妈妈?我只有我们囡囡一个小孩,我只有一个!”
她忽然又发狂叫了起来,把李如切一把推出去,发疯的人有蛮力,她这一把差点叫李如切倒到地上,搀住了病床才勉强站稳。
李父抱住李母,赶紧说:“如切,你出去,你出去吧,我抱住你妈妈,你出去叫护士小姐来打一针安定!”
李如切安静地看着母亲发狂的模样,双目赤红,他望了眼病房门,那一扇窄小的玻璃窗之外是几道探究的目光,看见他看过去便着急躲避了。
他低下头咬住嘴唇,快步走了出去,到导询台去找护士打安定。
“哎,那是李医生什么人呀?”
“还能是什么人,爸爸妈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不送到上精卫?倒收在我们医院。”
“嘿,别讲了别讲了,过来了。”
李如切笑脸相迎,先问了声好,才对导询台的小护士讲:“帮9床下支安定吧。”
小护士心虚地连声答了好几句好才回头跑去拿药,余下一众人也不敢看他,李如切均只是淡淡地笑着,像那一切与他无关。
忽然来了个送病历的小护士,问了句许医生在不在,导询台的说不在,问她什么事。
小护士一脸兴奋地说:“VIP收了个大客户咧,上面叫许医生亲自去拍CT。”
“什么大客户?你讲话倒好笑,病人就病人,什么客户……”
“哎呀,就是,就是上次神外收的那个大帅哥的阿姨还是什么……这次又是他的亲戚吧,送到VIP了,我听说他来头蛮大的。”
“神外?诶,李医生,是你收的病人吗?”
李如切嗯了一声,笑了笑:“记不清了,病人太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便走了,小护士们也没留心他,只是继续聊八卦。
他走到拐角停下,靠着墙慢慢往下滑,最终蹲坐在了地上,努力地做深呼吸试图消除大脑的混沌。
「你是谁?」
「你不是我儿子!」
「囡囡,囡囡……」
「你们把囡囡还给我啊……」
十几年如一日,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真的……
“诶,李医生?”
李如切木讷地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望着自己。他想到自己第一天走进那家画廊,这个人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当时他觉得心跳莫名就漏了一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听到他那声「你好」。
他浑身过电般地停滞了一瞬,随后在这个人缓缓靠近自己的时候回过神来,他的大脑从未有过的清晰,所有声音都对他说这同一句话——
那个“真相”,就站在你的面前。
李如切目光颤动,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咽,他犹豫地拉住他的手,借助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随后毫无预兆地抱住了陈可心。陈可心双手张着,不敢碰他,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李医生?”
“陈可心。”
“……嗯?”
“我喜欢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嚏——”
朱若雷好不容易酝酿的感情全被赵明堂一个喷嚏打没了,于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句:“你是怎么样?”
赵明堂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一个喷嚏打得他心慌:“不好意思,估计冷到一下……”
他哪里晓得八百里开外,后院烈火熊熊,烧得要半间房子都没了。
“吾哪能觉得后背心发阴?”
朱若雷嗤笑了一声:“发痴。”
赵明堂摸摸鼻子:“侬倒真的和贾冰是弟兄,骂起人不看脸面。”
上次陈非的事情之后,朱若雷同赵明堂算是有了来往,两个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朱若雷又同贾冰是弟兄,四舍五入他们也是弟兄了。
“你想想看,想怎么办。”
赵明堂望向玻璃之后坐着的那个老男人,这人身型偏壮,形容颓唐,穿一件军绿色的老式polo衫,扣子也没扣好,吊儿郎当地坐在审讯椅里,一点没在怕的。朱若雷说找到他的时候,这人正在街边吃点心,老婆在家里被他捅了半死,他倒有心思在外面吃早点心。
赵明堂双臂抱于胸前,想了想,看了眼朱若雷:“送伊进去也坐不到几年牢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若雷思量了一下:“七八年吓死人了,再找个好律师,说不定三四年也就出来了。”
赵明堂沉默了片刻,随后讲:“让他活着时候出来,我估计是个祸患。”
他这话就有深意了,朱若雷看了他一眼:“侬啥意思,现在是在警察局,不是你们时丰万代。”
赵明堂怪看他一眼,回他:“侬急啥,我要杀人总归也是提出去,再说我一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我不做那种事。”
朱若雷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烟,一边拍了一根出来,一边讽他:“你们这些做生意的遵纪守法,那没人不遵纪守法了。”
“话讲得加难听,怪不得打老光棍。”
朱若雷叼了香烟又吐出来,忍不住骂娘:“册那,老子是为人民服务!”
“是是,你是,”赵明堂敷衍了他两句,又看了那男人两眼,妥协了,“算了,这样,主要还是叫他同意离婚,然后给他一笔钱,就这样吧。”
朱若雷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吾搭侬讲,伊可不是啥好人,给他一笔又一笔,小心被他吸血。”
赵明堂心里乱得很,大手一挥:“先这样。”
说完就要去审讯室,谁知赵明堂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朱若雷莫名其妙地看他,结果他一伸手把朱若雷的烟摘了丢在地上踩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海全市室内禁烟不晓得啊?”
“神经……”
说罢朱若雷自己把那截烟捡起来塞进口袋了——上海全市垃圾分类,不好乱丢。
那男人听完他们的话,果然冷笑:“凭什么,吾老婆,吾要打要骂,吾的事体,关你们几个瘪三啥事体?”
朱若雷真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被赵明堂按住了腿。
赵明堂闭了闭眼,看了一眼面前的档案,确认了姓名,然后很好脾气地说:“梁先生,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鄙姓赵,在上海也算有点产业,满足你几年生活不是什么难事,大家有话好好说,你困着燕蔓青讨钱也不容易,不如你松松手,大家方便。”
姓梁的怀疑地看着赵明堂,看他穿着打扮确实不像一般人,但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插手他的家务事,最不合理的是他身边的警察局局长,知道自己捅人,竟然一句话不说,任由这个姓赵的摆布……
男人心里开始有些思忖了,但还是疑心:“你为什么帮我。”
赵明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梁先生,我不是帮你,我是帮燕蔓青和陈可心。”
“陈可心?”男人先是皱眉,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了然了,冷笑道,“我当是什么,又是只狐狸精勾引来的,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东西,读书时候就跟男人勾勾搭搭,呵,现在出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若雷真是忍不住,踹了一脚桌子,怒声呵斥了一句:“老实点说话!”
那男人果然闭嘴,虽然脸上还是不屑。赵明堂没功夫跟他在这里扯嘴皮子的功夫,他爱说什么都好,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个事,然后回医院去看陈可心。
他动了动脖子,叹了口气,疏散了一遍筋骨似的微微活动了一下肩颈,随后将目光缓缓落在那人身上,明明是笑着的,却不知道为何看得人背后阴冷,好像隆冬稀薄的阳光,看着暖和,其实彻骨。
“梁先生,我……劝你,”他把这两个字咬得重了一点,顿了顿才说,“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今天朱局长也在,我就把话放这里吧,你要是不考虑这个提议,我倒是在上精卫有几个朋友,送你进去安享晚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自己选一选吧。”
上精卫?老男人瞬间有些怕了,那是神经病呆的地方,早就听说有钱人用这一招折磨人,不知道真有这么回事。
“……只要我同意离婚,真的给我二十万?”
朱若雷冷笑了一声,很是不屑,心道不如直接送这种人进上精卫算了,还给他钱,给他脸了。
赵明堂看了朱若雷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的计划,然后继续看向对方,笑了笑:“很好,那我们一会儿就去办离婚。”
“啊?”男人莫名了一下,有点懵,“可我老婆不是还在医院——”
赵明堂打断他:“可以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有点怀疑地瞄他,又嗫嚅了一句:“现在有什么离婚冷静期的……”
“我来处理。”
赵明堂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表,有点失去耐心:“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哦,那个钱我让秘书提现金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理,我们不管。”
男人静静看了他一阵,才慢吞吞地讲:“你就这么喜欢那只狐狸精,伊克死自家爷,后来克得我生意落败——”
“梁先生,”赵明堂站起来,扣起衬衣的第二颗扣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我们民政局见,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回家取东西。”
审讯室的门关上,朱若雷还看在缝隙看了一眼那男人,忍不住感慨:“侬好脾气,伊那么讲侬相好,侬一点点不发作。”
“……”
朱若雷没听见回音,这才扭头看赵明堂,见他一张脸阴得发黑,一柄冒寒气的刀一般,便晓得他憋了一股气。
赵明堂闭了闭眼,睨着眼淡淡讲了句:“你最好看牢我,不然我真怕冲进去杀了他。”
朱若雷叼了根烟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晓得赵明堂是真心的。
只有里面那个不知死活,还在那里挑唆。
肖骁远远就看见他们站在审讯室门口,便赶紧跑上前去。
“老大,问好啦?”
朱若雷点点头,随后指了指里面:“你带他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开去民政局跟我们汇合。”
肖骁愣了一下:“啊?”
朱若雷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挥了挥手:“去吧,别多问。”
门打开的一瞬间,那男人正巧抬头,瞥见赵明堂的一半面孔,那只眼睛像一种黑色的豹子的眼睛,盯一块死肉一般盯着自己,男人背心冒汗,低下了头。
原来他才是劫后余生的那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可心一下午都是恍惚的,以至于赵明堂把热乎的离婚证甩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赵明堂看他盯着发呆,也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私自办了这事儿,他不高兴了。
“不是……情况紧急么……”
陈可心这才如梦初醒似的,茫然望了他一眼,目光渐渐聚焦回来,看看他,又低头看看那张红色的小本,整个人忽然像猫被提了一下脖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
赵明堂心里有点得意,又不好表现太过,只是扬了扬下巴,随口道:“顺手就办了。”
陈可心捧着这张证,心里实在说不上什么感觉,十几年了,为了让燕蔓青离婚,搭进去多少钱和精神也没成,如今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办成了。他把那张证贴在自己的胸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赵明堂。
赵明堂真的吃不消他这样看,陈可心笑的时候假归假,张牙舞爪的也算是生命力,可是他这样看自己时,实在太可怜,可怜得他恨不得把他缩小装在口袋里揣起来。现在的赵明堂很谨慎自己的想法,他总时刻记住那个咨询师说的话,他明白,他明白他得尊重陈可心。
所以他放他自由了。
可是抱一下总归可以吧。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陈可心也任由他抱着,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上几千斤的担子,一下子全卸了,他的人生仿佛真的迎来了新的起点。还有燕蔓青,他的母亲,不论如何,这一次要把她拉回岸上。
“……赵明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陈可心一直抵着他的肩,没有抬头,他想多在赵明堂的怀抱里待一会儿。
“我妈妈为数不多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很感谢的事情,就是……当初继父要我改姓,她坚决不同意,我现在想……她也一直无法放下过去吧,像我总是想着爸爸的死都是我的错一样,她也无法从过去的美好里就那样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我们……”
他顿了顿,口吻有一种解脱过后的悲凉。
“我们都无法放下镇江那个美好得像泡沫一般的家。”
这十几年,他与燕蔓青都活在一个幻境里,一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迷宫,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的绒线,一片怎么游也游不出的黑海。
陈可心用额头在赵明堂的肩膀撞了他几下,不轻不重,正正好好。
“谢谢你,赵明堂。”
赵明堂于是更大胆地把手抚在他的后脑勺上,用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心,尽全力要把自己的温度与幸运传递给陈可心。
陈可心,你现在真的自由了。
“不用谢,小事。”
陈可心埋在他怀里无声地笑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那个——”
陈可心听见声音,猛地一用力推开了赵明堂。赵明堂冷不防一个踉跄竟然跌在地上,陈可心也没想到他会摔,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赵明堂不比他少震惊——怎么这男的变得这么快!
吴莉莉得到消息便赶忙跑来探望,谁知道撞见这样一幕,然而其实她觉得更尴尬的是赵明堂竟然被陈可心轻轻一推……就倒了。吴莉莉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天花板——我什么也没看到,学长,我什么也没看到。
周密正巧从外面带了点咖啡和甜品回来,看见吴莉莉站在门口看天,自家老板坐在地上,陈可心面色可疑地躲闪着目光……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呃,先生,不然我们吃点蛋糕?”
赵明堂还没缓过来,含糊地说了句:“你来拉我一把……”
遇上周密没听清:“啊?先生你说什么?”
赵明堂怒目回首,吼了句:“拉老子一把!”
“哦哦哦哦哦哦!”
本来遇上甜品,赵明堂一定是吃得最多的,结果今天只看他吃了两口就没动了,把剩下的推给周密。周密面色哀怨,陈可心知道周密不爱吃甜的,于是主动把那块蛋糕拿过来。
“我吃吧,我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毛,一下把刚才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起来。
陈可心哪里知道他什么想法,一块蛋糕罢了。
倒是吴莉莉,精准地捕捉到了二人氛围的变化,先前两个人真是好一阵不来往,僵成那样,她都快以为真不成了,差点站了李如切……如今看来,全白担心了,这哪里像分得开的样子嘛!如胶似漆不如这样吧!
吴莉莉真是生怕自己忘了正事,清了清嗓子关心起来:“哎,阿姨没事吧?”
陈可心点点头:“嗯,医生说只不过失血多,又疲劳,要睡久一点,今晚或者明早应该会醒。”
吴莉莉撅了撅嘴,忍不住捏了捏陈可心的面颊肉:“可怜死了,都是什么事。”
陈可心心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可算是他最不倒霉的一天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回过神来,问赵明堂:“我继父不是轻易会同意离婚的人,你跟他怎么说的?”
赵明堂知道瞒不过去,顿了顿说:“给了他两万块钱。”
周密瞥了一眼赵明堂,谁晓得被陈可心尽收眼底,陈可心就知道赵明堂没说实话:“两万?”
赵明堂心平气和喝了口咖啡,咬死不说实话:“两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抿了一下唇,皱起了眉:“你不告诉我,我也能从姓梁的嘴里晓得,我们又不可能一辈子不来往。”
这话赵明堂就不爱听了。
“都离婚了,你还跟他来往什么?”
陈可心戳了一勺蛋糕,口气很固执:“有的话不是三言两语就过去的,总要讲讲清楚。”
“你跟那种人你有——”
赵明堂耐下心把下半句话咽回去,默念三遍阿弥陀佛,随后冷静道:“好,我尊重你,但你最近还是不要见他的好,你妈妈最重要。”
陈可心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哪里好像变了一点,就像蛋糕……本来不是蛮爱吃的,现在怎么突然不爱吃了。
“……我知道。”
好不容易这话结束,陈可心冷不丁又来了一句:“所以你给了二十万是不是?”
赵明堂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这他妈怎么猜出来的!
周密和吴莉莉默契地低着头吸了一口咖啡,任凭两个人对峙,两口子吵架,外人不好插手,还是这种敏感的金钱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看他反应,就知道自己十有八九猜中了,口吻不免蔫蔫的:“二十万我会还你的,还是打那张卡里,你不要拒绝我,这是我家的事。”
这哪里还敢拒绝,赵明堂随他怎么办了,最好他还一辈子钱,这倒也是个办法,两个人好歹有个往来,债主和欠债的总不会一辈子不见面吧。
其实某种意义上,赵明堂才可能是欠债的那个,要是上辈子没欠他陈可心,这辈子能给他这么折腾?这半辈子也没谈恋爱,就围着他转了……赵明堂想到这层,忽然想起那老男人审讯室里的话。
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就问:“你高中和哪个男人勾勾搭搭?”
我赵明堂每天这么关注你,我竟然不知道?
这回轮到陈可心默默喝了口咖啡,眼神飘忽不定,躲躲闪闪,赵明堂眯了眯眼——好么,坐实了。
赵明堂放下咖啡,拍了拍手上虚无的灰,放了话。
“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可心求助似的相继看了眼周密和吴莉莉。
二人表示——保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明堂听完沉默了很久,陈可心有点不敢看他,靠在医院的走廊里盯着鞋尖。他到现在还穿着睡衣和针织开衫,看起来更弱气,没有平日里穿西服那种精明的感觉。
良久了,赵明堂才开口:“我就一个问题。”
陈可心抬头看他,眼神很无辜很纯真,赵明堂喉咙干了一瞬,差点没问出口,可不能给他糊弄过去。
“你们睡了没。”
陈可心面色忽然可疑起来,口吻含糊不清:“嗯……有点,有点……边缘性行为吧。”
赵明堂不大相信:“有点?”
“就是有点啊……不是,”他忽然反应过来,赵明堂凭什么这么拷问他,“你是有什么处女情结吗!”
赵明堂心里一股气没处发,难道告诉他自己是处男!
他自己闷了一阵,去摸口袋里的薄荷糖,往嘴里倒了两颗,嚼糖像嚼那个在陈可心青春期就碰过陈可心的人的脑壳。
他忽然冷笑了两声,感慨起来:“呵,侬有本事,侬真的有本事。”
陈可心听他阴阳怪气,反而有点逆反心理,理直气壮地瞪回去,就这么瞪着,却不说话。赵明堂也不怵,他是谁,怕他陈可心?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僵持了一阵,陈可心忽然笑了,跟他往日里谈判桌上那种华丽的笑容又不大一样,有一点点坏,又有一点点玩味,真像狐狸似的,赵明堂都快听见他肚子里的坏水响了。
“先生,这么在乎我的感情生活啊?”
又叫自己先生了,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怎么了,关心员工也有错?”
闭着眼睛说瞎话都不能这么瞎。
陈可心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了,您是老板嘛。”
赵明堂一挑眉,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就是……”陈可心做了个思索的表情,为难地看向赵明堂,“就是我这个员工下午又有点新情况。”
赵明堂盯着他,吐出一个字:“说。”
他这样冷静陈可心反而有点怕怕的,干嘛嘴贱告诉他,本来也是没可能的事……
“也没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逼近他一步,把他逼得紧贴着墙,别开脸才能不看赵明堂。
陈可心悔不当初也迟了:“真没什么……我乱讲的……”
“说。”
他这个字太坚决,一点容他返还的余地都没有。
“……就……李医生好像对我有意思。”
这部分陈可心确实是模糊描述了,应当去掉好像二字,也不止是对他有意思,那是非常有意思,有意思到直接告白了。
陈可心当时是很惊慌地直接推开了李如切,弄得李如切也很尴尬,最后只是笑笑,说叫他考虑考虑再答复自己,陈可心哪里敢继续跟他说话,随便糊弄了一句就逃跑了,半天没回过神。他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仔细想来,他竟然没察觉到李如切对自己有那方面心思。
赵明堂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老子就知道!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得淡定,他不淡定了,有的人就得逞了。赵明堂退回一个二人都舒服的距离,垂眸看着陈可心,淡淡道:“这样啊。”
陈可心看他的神色,品味他的话,琢磨他的语气。
这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意思?
他忽然有点赌气,不想想了。
“……我进去了。”
在他就要离开赵明堂的视线范围的时候,赵明堂突然把他抓了回来,一只手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捧住他的半张脸,把他逼回墙边。陈可心根本来不及反应,嘴唇已经被捉住了,他心脏猛地一阵收紧,忽然不懂得如何呼吸,不自觉攥紧了手掌心。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发汗,后背心好像已经湿了。
赵明堂湿热的鼻息就喷薄在他的肌肤上,那样的温度,那样的潮湿,与他们以往的任何一个吻都不同。
他好像可以抓住这个赵明堂。
陈可心闭上眼。
赵明堂睁开眼。
他贴着对方的唇笑了一下,随后狠狠下了一嘴——
“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罪魁祸首,而对方正心情很好地像只刚吃过猎物的猎豹一般,用他的爪子擦了擦嘴,十分餍足。
赵明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走了。留下陈可心一个人站在那边凌乱——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在外头折腾了一天,公司的事情就积了一天。夜里周密说他去公司加班,赵明堂把他赶回去,自己开车去了公司。
又是那个工位,也不知道是哪个关灯的,总是不关那个工位。不过他今天路过,总觉得那处灯留得格外好,甚至想拍个照。他故意没关那盏灯,径直回到办公室工作去了,他赵明堂这点电费还是出得起的。
就当某人陪自己加个班了。
事情太多,赵明堂当晚索性睡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周密料到自己老板的个性,于是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在所有人上班前先去了沁芳庭一趟,带着一套干净的西服来公司。待他到了,一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果然看见赵明堂趴在沙发上睡。周密看见他的睡颜,心中感慨万分,怎么头发乱成那样也这么帅,还得是白丽华养的。
“先生,先生?”
赵明堂迷迷糊糊醒过来,撕开眼皮看了眼是周密,于是闭上眼继续睡。
“……再给我五分钟。”
周密便给他五分钟,顺便在一旁收拾文件和平板什么的。大约过去确实五分钟,赵明堂睁眼了,利落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脑袋,周密都能听到他骨头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几个合同要改,我标出来了,你一会儿带出去。”
周密查看了一下,心里有数了:“好的。”
赵明堂一边站起来舒展身体,一边摇头:“那个法务不行,开掉。”
周密连忙说:“不行不行。”
赵明堂不爽地问了句:“为什么不行?”
周密真是愁他贵人多忘事:“您忘了,是夫人一个表亲塞进来的。”
赵明堂无语了,心想自己老娘净会给自己找事做,想了想说:“那就再招一个。”
周密福至心灵,立刻打开ipad发布了自己那则一早端正好的招聘广告,赵明堂瞄了一眼他的ipad,忍不住踹了一脚,被周密躲开了。赵明堂指定他不许动,周密只得结结实实挨了老板一脚。
“你下次再知情不报看看。”
周密老老实实哦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抓起那套西装,打算去楼下健身房洗个澡,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了一句周密。
“哎,你下午帮我去趟医院,看看燕蔓青怎么样了。”
周密有点不情愿:“老板,我昨天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赵明堂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啊,叫你下午去,上午干活儿。”
周密心如死灰,赵明堂心情却很好,勾着他的脖子跟亲兄弟似的出办公室去了。
彼时,陈可心方从梦中惊醒,他忽然梦到那桩陈年公案,头发全都汗湿了,整个人狠狠发了个抖醒来的。一睁眼,他被汗湿的眼中就映入一个模糊的人影,有点熟悉。
待对方靠近了,他才看清——是李如切。
他从陪护床上坐起来,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那种熟悉,不像是李如切身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可心浑身是汗,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他总出神,他这个人醒来了就记不住梦的,但他总觉得昨晚梦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梦到了明成,梦到了吴莉莉,还梦到了……还梦到了赵明堂?
也不是,好像是别的什么人。
他记不住了。
等他出来,李如切还在床边站着,在给他收拾陪护床。陈可心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赶忙上前自己去收拾。
“没事,我来吧,我熟悉。”
李如切一整个人三两下叠了床,陈可心也不好再推辞了,他确实也不太会弄这个,昨晚把这床架起来都花了好大力气。
陈可心只好闲扯了一句:“李医生你不上班吗?”
李如切笑笑:“我昨晚夜班,刚下班。”
那岂不是一夜没睡?陈可心更不好意思了,瞥到桌上放着豆浆油条,又看向这个为他叠被理床的男人,忽然觉得世事真奇妙,这么好的男人他没看上,看上了只会咬人的大灰狼。
李如切扭头看见他发呆,冲他一笑:“怎么,被我迷倒了?”
陈可心讪讪地笑,不敢搭他的玩笑话。
见他没声音,李如切也明白了七八分,便不再提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床铺刚收起来,病床忽然有了动静,陈可心上前查看,只见燕蔓青的神色痛苦,她眼周还有很重的青紫淤痕,嘴角是破的,面色皱起来看得陈可心更揪心十分。
李如切伸手按了一下铃:“要醒了。”
燕蔓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忽黑忽白,耳朵里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很朦胧,浑身散架重组过一般又痛又麻,忽然一道灼目的白光从她眼前划过,她紧紧闭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这一次总算可以聚焦了,她看见一个人影上前来,凑在她眼前,从模糊的轮廓缓缓变清晰。她终于看清楚这张脸,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努力伸手想去碰碰,真怕是假的。
陈可心捉住她的手贴在脸上,眼角滚落下两颗热泪,喃喃叫了一句:“妈。”
李如切一边跟责任医师谈话,一边瞥陈家母子,心里有一刹很奇怪的感觉,他收回目光,继续谈话。燕蔓青现在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李如切看他们这样,也不便打扰,于是先行离开了。他把门合上,手机又震了两下,他闭了闭眼才打开来看,看完便赶去母亲的病房。
鬼门关前走一遭,燕蔓青感觉自己也算是经历遍了这些生老病死,她心里很平静。陈可心替她把床摇起来又垫了个枕头,期间他总看燕蔓青的脸色,而燕蔓青的神色并不大像一个昏沉的病人,她望着陈可心,眼神格外清明,又格外怜惜,还有八九十分暗悔。
待母子二人都安定下来,燕蔓青的眼角无声滑落一滴泪来,陷进她的头发,寻不着踪迹,像她这十几年的徒劳,不过一场虚妄。
“可心,妈妈对不起你。”
这些年,她说过无数次这句话,可唯独今天这一句,陈可心知道,她是诚心实意的。
陈可心欲言又止,努力睁了睁眼,才迫使自己不落泪,他怕自己哭又引得燕蔓青哭,不过眼眶却是通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十几年,一场大梦,她也要醒来了。
“……还说这些做什么,”陈可心替她掖了一下被子,舒了口气,“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燕蔓青望着天花板,也叹了口气,梦呓一般说了句:“会吗……”
陈可心这才想着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小红本,塞到燕蔓青手里,燕蔓青没摸出是什么,侧头看了一眼,有点呆住了,跟陈可心第一次看见这本子的表情如出一辙。
“这……”
陈可心抓住她的手,同她一起握住这本小红本,目光闪动,却足够坚定。
“妈,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燕蔓青跟着他的话,慢慢重复了那几个字:“新的生活……”
陈可心肯定地点了点头,吸了一下鼻子:“对,新的生活。”
燕蔓青看着儿子,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悲与喜交织在一起洗刷她的过往,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下来。陈可心本来抽着纸默默给她擦,忽然破涕而笑:“你这一次可得听你儿子的了,这张证可不便宜呢,都是钱,要还的。”
燕蔓青缓缓点了点头,又想说对不起的话,想了想儿子不会爱听的,于是按下了没说。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病房,洒在雪白的被面上。陈可心的眼睛像透明的黑色玻璃珠子,折射出美好的光彩,每一分每一秒都变缓慢,这样的日子最好天长地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周密便来探病,带了鲜花和水果,弄得很正式,反倒叫陈可心不好意思了。周密见燕蔓青醒了,连声念了两句阿弥陀佛,然后拍了张照片给自家老板发了过去。
他刚要放好手机,对面竟然打了个视频过来,周密接起来,对他老板打招呼。
谁知赵明堂啧了一声,嫌弃他:“谁要看你,镜头转过去。”
周密吃瘪,乖乖把手机转过去,映入眼帘先是陈可心,透过视频看陈可心还是第一次,倒别有一番风味,美人怎么样都上相。
陈可心吓了一跳,凑上前看,还真是赵明堂,赵明堂冷不防被他突然放大的脸美貌冲击了一下,小鹿一样灵动的眼睛,而那张嘴红粉可爱,仿佛他被亲了。
不过还挂着彩呢,是他的杰作。
赵明堂忽然笑得有两分得意,咳了两声才问燕蔓青的好:“阿姨,好点没?”
“好,好好。”
燕蔓青哪里有不好的,她第一次见这老板就知道他人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关心员工,又是叫秘书来看就算了,还打视频电话来亲自确认,她的可心真是遇见好人了。想到这一层,她忍不住又要哭了,又觉得自己亏欠陈可心,又替陈可心高兴。
陈可心看她哭,赶紧扯纸巾给她,回头瞪了一眼赵明堂。赵明堂也有点慌,自己也没说什么,怎么陈家阿妈就这样了。
“妈……别哭了好吧,眼睛还有伤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不哭了,妈妈不哭了。”
赵明堂隔着屏幕也不好做什么,他第一次觉得视频电话这玩意儿这么无用,发明出来干什么,看得人干着急。
陈可心扭头看他一眼,发现他在办公室,便说:“你忙吧,这边都有周秘书呢。”
赵明堂点点头:“行,我下了班来趟医院。”
“你要是忙就别来了,医生说没事了,只是要养养。”
“那可不行,我不来,谁晓得又有什么人要趁虚而入了。”
陈可心反应过来他说什么,急了句:“你瞎说什么啊!”
随后还没等赵明堂回话就摁断了电话。
赵明堂看着切断画面的微信界面,挑了挑眉——这就生气啦。
算了,下班亲自去看看就好了,多哄哄就好了。
周密第一次在老板结束通话之前挂断老板电话,也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在赵明堂还没说完之前挂断电话。还是那句话,他这辈子除了赵明堂,最服陈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敬佩之心油然而生,他情难自禁,赞叹了句:“牛逼。”
陈可心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心想怎么秘书跟老板一样神经。
现下正好周密来了,燕蔓青也醒了,陈可心就想着回家一趟,收拾点东西带来陪床,自己也总不能一直穿一身睡衣,都快臭了。周密没什么不答应的,他本来就是奉命来陪护的,再说陈可心也是他的朋友,帮个小忙看一会儿陈家阿妈,也没什么。
陈可心放心把燕蔓青交给他,就出门去了。医院门口打车回回都困难,他叫了半天叫不到,忽然听见一个喇叭响。他被吓了一下,一抬头,车窗拉下来——是李如切。
“走吧!我带你!”
陈可心本想拒绝,想了想燕蔓青这边不能离人太久,便答应了下来,顺便也准备把那些话说说清楚。
他一上车,李如切便问了句:“回家?”
陈可心点点头,在自己手机里输了地址打开导航,然后才致谢:“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叫了半天车叫不到。”
“医院嘛……”
两个人一时无话,李如切便拿了瓶水给陈可心:“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也看出来了,你选了赵明堂。”
虽然他和赵明堂八字还没一撇……但陈可心没办法反驳他的话,他心里如果有天平,偏向的是哪一边,他还是有感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尴尬地喝了一口水,只是感觉到很歉疚:“对不起啊……你很好其实……”
李如切笑了:“怎么,给我发好人卡啊?”
陈可心心虚又喝了一口水,李如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真的挺好的,是我不够好。”
李如切顿了顿,淡淡道:“你如果真的不够好,岂不是赵明堂无眼了。”
陈可心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很不像李如切平时会说的话,但他也没放在心上,脑袋有点晕晕的,便只是想含糊过去:“……也还好吧。”
李如切看了他一眼,看出他的疲惫,便说:“看护很累吧。”
陈可心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懵懂地点了一下头:“嗯……”
李如切目不斜视,专心开车,回他说:“那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陈可心闭上眼,喃喃答了句好,便睡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耳偶然从吴莉莉那里听说陈可心老娘住院了,吓了一跳,想想也算有点交情,便赶来看望,谁晓得一下车,旁边也下车。两个人四目交接,都是一愣,车钥匙同时摁了一个响。
真是尴尬。
赵明堂还没跟他们几个讲陈可心的事。
现在好了,也不必讲了,徐耳又不是傻子,看见他出现在这里,什么都明白了。
其实当初最反对他和陈可心的,后来倒不是老骆了,是徐耳。徐耳坚定地觉得陈可心是个无药可救的骗子,骗钱骗感情,是来害他兄弟的,赵明堂当时状态不好,也懒得解释。哪里知道后来风云变幻,两个人会又有交集。
两个人在电梯里,谁都不说话,赵明堂第一次觉得不是别人尴尬,是他尴尬。
“……你不生气啊?”
徐耳回头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总不好看你打一辈子老光棍。”
赵明堂嗤笑了一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两个人都笑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是兄弟就要支持兄弟的决定。
进了病房,没见到陈可心,倒是看见周密在沙发上打盹,赵明堂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冲惊醒的周密抬了抬下巴:“陈可心呢?”
“哦……”周密坐起来,看了看表,也愣了,“还没回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失笑:“你问我,我在问你呢。”
周密抓了抓后脑勺,掏出手机看微信,也没有陈可心的微信,便说:“不知道啊,他说回家收拾点东西,一直也没回来。”
赵明堂愣了一下,看燕蔓青正睡着。他想了想,掏出手机走到角落打电话,打了几遍没人接。不对啊,要么在家睡迷糊了,没听见?
赵明堂想了想,嘱咐了徐耳一句:“你帮我看在这里,我去他家看看。”
徐耳莫名其妙:“你着急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
赵明堂总觉得心里不安,燕蔓青现在医院养病,陈可心是个谨慎的人,不会一去不复返大半天。他没有多说话,径直去了莫干山路上那个旧小区。
可他不知道陈可心住哪一栋,便去保安亭问,那保安一眼就认出他,还没等他开口就说:“哎!你是来找住在11幢那个漂亮小伙子的吧?”
赵明堂一愣,不知道这保安怎么认识他,只是现在找人要紧,便随意点了点头:“是,我是找他,他住在11幢几号?”
保安摸了摸鼻子,笑道:“那我们怎么好晓得……”
也是,保安大概记得小区人的面孔,也不可能记住几幢几号。
赵明堂想了想,问了句:“你今天下午一直值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呀,是我。”
“那你看到他进小区了吗?”
那保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应该没看见他进小区。”
赵明堂心里一沉,眉头紧锁,表情有些严肃,问了句:“你确定?”
保安不以为意道:“我确定,他长得那么打眼,小区进进出出就这么几个人,他还爱跟我打招呼,今天下午他肯定没回来。”
赵明堂立刻打电话给老骆,扭头坐进车里启动发动机。
“喂?是我,同济医院大门监控调一下,陈可心不见了。”
老骆接到电话也是一愣,他是全然不知情的,刚想问什么陈可心,电话已经挂了。想来赵明堂应该很急,于是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同学。
“喂?我……那个,我一个朋友一会儿到你们医院看一下监控,你让他看看……哎呀,帮帮忙呀,又不是看你裸照!册那,你下一批机器还要不要了……好,就这样,就看大门监控,你放心。”
挂了电话,老骆抽烟的手也慢了,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赵明堂抱臂在机器前看了一半,门开了一下,老骆进来了,他也没回头。被老骆拍了一下,他才看了一眼,随后赶紧转头看机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到没?”
赵明堂面色凝重,吐出两个字:“还没。”
忽然画面里出现了陈可心,他从医院大门出来,一直站在那里等车,低头看手机,并没什么特别的。
赵明堂拍了拍保安:“麻烦稍微拉后面一点。”
画面迅速变幻,忽然镜头里出现一辆白色的轿车。
“停一停,慢点放。”
保安便慢点放,他也好奇,怎么院长会让一个外人来看医院的监控,也不是警察局办案。
画面里的陈可心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弯腰看了看车里,仿佛是跟车里的人认识。
“欸……”
赵明堂瞥了一眼保安,问了句:“怎么了?”
保安指着这辆车,点了点:“这是李医生的车呀,我记得的,这个车牌号,就是李医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如切?”
保安道:“不晓得名字,我就知道是外科那个李医生,哪个科室忘记了。”
赵明堂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越锁越紧。老骆盯着屏幕看了看,又看看赵明堂,疑惑道:“哪能啦?”
赵明堂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屏幕,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老朱,是我。”
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心里发沉。
“帮我查个人……陈可心失踪了。”
陈可心彼时才慢慢恢复了一些知觉,他感觉自己的头非常沉非常沉,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般沉重,可是不应该啊……他想敲一敲自己的头,手却动不了,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反剪在椅背上,手腕被捆得很结实,勒得他生疼。
他强迫让自己清醒了两分,甩了甩脑袋,看周遭的环境,他应该……是在一间卧室里,眼前是一个书桌,书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摆着几张照片和一部老式的诺基亚翻盖手机。
那照片……
他眯了眯眼,感觉在哪里见过。
脑中尘封的记忆忽然被撕裂一个口子似的涌出,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样,熟悉吗?”
“熟……”
陈可心说了一个字才反应过来,他抬头看向身旁——是李如切。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到下午在李如切车上喝的那瓶水,再看李如切那副波澜不惊的面庞,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他不解,他现在不解的有很多,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
李如切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靠在书桌前,替他说了:“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可心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李如切太陌生,像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一样。房间的灯很暗很旧,李如切的一半脸埋在阴影里,看起来更为诡异,他的瞳孔很冰冷又很麻木,居高临下地瞥着陈可心,看不出任何情绪。
忽然他笑了一下,更让陈可心毛骨悚然。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陈可心咽了咽,尽量镇定地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如切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他默了一阵才说:“我得先讲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显然陈可心没有拒绝的余地。
李如切的目光望着某一个方向,却不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他缓缓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在一个福利院里长大,那里的小孩子从很小就知道,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抢,他们每个人都想表现得更好,更突出,这样才能被更好的养父母领养,我不是个会勾心斗角的小孩儿……所以很大了,也没有人领养我。”
陈可心心里有些惊讶,他从来不知道李如切是被领养的,所以他……陈可心看向那些照片,余光忽然瞥见窗户外正对面是一个很大的操场,打着大灯,有一群孩子在踢夜球,欢呼声与李如切娓娓道来的叙事声重叠在一起,让他神思恍惚。
“可是有一天,忽然有一对夫妇领养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要这么大的孩子,人家都说孩子大了养不亲的,我一直以为我会在福利院呆到十八岁,然后独立出去……这对夫妇都是大学教授,很有涵养,对我也很好,还叫我……囡囡。”
他讲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很嘲讽,随后随便捡了一张照片拿起来看:“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他们对我好,我也更努力地学习,想回报他们。有一天,我回家,爸爸妈妈都不在,我看家里很乱,就想打扫卫生,然后我就开始整理,整理着整理着……”
他忽然看向陈可心,笑了笑:“你猜我发现什么?”
陈可心盯着他,没有说话。
李如切不管他,看向手里的照片,继续说:“我就发现了一个抽屉,里面放着这些照片,和这部手机,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我的,但应该也是一个男孩子的东西,衣服之类的……我很好奇,于是继续翻,就在衣服的底下翻出一副相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哥哥的脸。”
陈可心沉默地盯着桌上那部手机和散落的照片,已经把事情猜到了七八九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爸爸妈妈就发现了,一夜之间,一栋楼就塌了一样,妈妈在家里摔东西,哭喊,她一会儿拉着我抱我,一会儿又狠狠地打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任由他们拉扯我……”
李如切顿了顿,才继续说:“这种日子一过就是许多年,他们也不再去学校了,从过去那个很大很好的家,搬来现在这栋老楼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陈可心身上:“你应该很眼熟吧,对面那个操场。”
陈可心看着那个操场,没有答话。
“吴莉莉说你高中时候就被我哥哥欺负……我查过,我哥哥在高一跳楼死的,有很多谣言,但我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李如切忽然拿起那个手机,摁了一阵,手机在陈可心的口袋里震动。陈可心盯着李如切,眼睛鼓着,眼眶微微发红。
李如切冷眼盯着那方窄小的屏幕,在嗡嗡的震动声中,说出了他今晚真正想问的话。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晚,你就在那里,对不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人是在普陀失踪的,朱若雷的辖区在莘庄,不好直接插手,但查个人还是容易,现在人不见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资料传给赵明堂之后,他也驱车往市区去了。
医院留给徐耳不放心,赵明堂就叫徐耳跟他一道走,让老骆和周密留在医院。徐耳开车跟在警车后面,赵明堂坐在副驾驶看朱若雷发来的资料,看了好几眼,确认那真的是一份领养协议,他一瞬有点发愣。又看了几遍居住地变动申报,和养父母信息,脑袋里的信息乱七八糟交织在一起,却都隐隐叫嚣着同一个真相。
“徐耳……”
徐耳叼着一根烟开车,眉头紧锁:“啥?”
赵明堂也深深蹙着眉,感觉自己在起鸡皮疙瘩:“册那,真的来索命了……”
徐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说什么:“侬讲啥,神经兮兮……”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清算的日子自然会来,现在就是那日子了。
陈可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稳:“你哥哥是自己不慎坠楼死的,跟我没有关系。”
李如切用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眼光中有一种凶意:“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慎坠楼死的,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那晚就在那里,是不是。”
陈可心目光闪动了一下,咽了咽才说:“你最好快点放开我,这是你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医院有监控,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会跟他们说我只是在家睡迷糊了,没有人会追究你。”
“呵,”李如切松开手,冷笑了一声,“无所谓,我现在无所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看他油盐不进,还想说什么,李如切忽然凌厉地看向他,嘴角带着一些莫名的笑意:“陈可心,我本以为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我……我一度也傻了,竟然忘记自己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你现在也知道我是谁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
陈可心冷笑了一声,李如切听了一怔,随后听他讲:“你要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一直想要追查的哥哥是个人渣,他害惨了很多人,最后落得你父母这样,连累你也这样,你要知道什么?知道一个人渣是怎么毁了别人的一生?”
李如切咽了咽,似乎被他说中心事,其实李如切能从一些传闻和这些照片知道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可他就是不甘心,他想要知道哥哥死亡的真相,想要父母从过去解脱出来。
陈可心大概猜到他是什么想法,便更剑指要害:“你觉得你父母真的不知道你哥哥死亡的真相吗,他们为什么不追查,把这些本应该是证物的东西偷偷保留在身边,你没想过吗?”
“你——”
“咚——咚咚——”
陈可心浑身打了个冷战,李如切望向门外,敲门声还在不断,他也难免有些慌张。
陈可心看出他的慌张,顺势说道:“李如切,你现在把我放开,我可以让他们不再追究这个事情,至于你哥哥的事情,我建议你不要查下去,这对你的父母未必不是又一层打击。”
李如切咬住嘴唇,忽然把他提起来,木质的椅背刮得他生疼,陈可心晕天转地间,感觉到脖子上一凉。
他小心地咽了咽,随着李如切的步伐慢慢往外走,待到他们走出房间,大门正巧被砸破,一行人破门而入,强光手电照射得陈可心禁不住闭了闭眼。
“陈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可心心中一动,睁开眼来,看见赵明堂被拦在一众人之后。
“你们都别动!”
李如切情绪激动,陈可心觉得他很可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十几年如一日的原生家庭刺激,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爆发了,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陈可心只能尽量安抚他,试图说服他:“李如切,你冷静点,这里没有人要伤害你,你把刀放下,我可以保证不追究此事。”
“没有人要伤害我?”他忽然语气变得茫然,像一个孩子,随后痴笑了两声,声音像哭了,“为什么伤害我?我什么都没做错,我成绩很好,很听话,我比哥哥更好……为什么?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么对我?”
赵明堂第一次这么后悔自己做的一件事,如果没有十几年前那件事,怎么会有今天。
他尝试对李如切喊:“李如切,你现在把刀放下,我们一定不追究你的责任!只要你放下!”
而李如切还在念念有词,仿佛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整个人在一种应激状态。陈可心忽然想到什么,眼光一亮,说道:“如切,我是哥哥,你想知道什么?你放开哥哥,哥哥告诉你。”
“哥哥?”
李如切怔了一下,手真的松了一下,陈可心抓住这个空档反手往他肚子上打了一手肘,李如切吃痛松了手,反应却极迅速,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刀子,陈可心感觉颈边一热,吃痛跪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摁住他!”
陈可心在人群中倒下,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紧紧闭着眼睛,感觉耳边都是蜂鸣,闭眼前他听见赵明堂好像在叫他的名字,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陈可心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自己的高中时代,在梦里,他跟吴莉莉是很要好的朋友,每天一起上下学,爸爸会来学校接送他,回到家,燕蔓青会给他做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他的成绩很好,老师很喜欢他,同学们对他也很好,还有个人也对他很好……但是他看不清脸。
这个人总在下课给他买好吃的,带他去吃面,放学两个人一起在操场散步,他倒着走,那个人正着走。不知道聊什么,反正很高兴,陈可心感觉自己一辈子没那么高兴过。
“陈可心?”
他一愣,扭过头去看是谁,肩膀就被一只手拽下,倒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再睁眼,是明晃晃的白色天花板。
他惊魂未定,不停地喘息。
“陈可心?”
陈可心循声看去,眼中映入赵明堂紧张的面孔,他伸手碰了碰——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下松了手,手臂摔在床上,又闭上了眼。赵明堂以为他怎么了,赶紧摁了铃叫医生,一边还不停摇他,摇得陈可心脑浆都要被他摇出来了,陈可心才虚弱地回他:“别,别,别摇了,我很好……”
医生来查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嘱咐道:“今晚再留心一下就好了,之前是体内安定的浓度太高,所以一直在睡,现在没事了。”
赵明堂点点头,又问了句:“脖子上那个伤怎么样,要不要打破伤风什么的。”
医生笑了笑:“哦,那个伤口很浅,我们的护士都处理过了,很快就会好的,不用太担心。”
赵明堂又点点头,扭头看向陈可心,才发现陈可心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盯着自己。医生看他们有话说,便识相地走了。赵明堂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火,看这小歪还不知死活不知道自己劫后余生,真恨不得掐他两把屁股。
“看什么看,你闹得事情大了我告诉你。”
陈可心还在回味赵明堂刚才紧张自己的那副样子,很受用。
“……哦。”
赵明堂坐下来,败给他似的看着他,无奈道:“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他这样讲,陈可心反倒不好意思了,只好扯别的话,忽然想到李如切,便问:“李如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明堂听见这个人名就头大,他说怎么自己第一次见这个人就不舒服,果然是个祸害。
“……警察局。”
陈可心点了点头,扯到伤口,有点吃痛便嘶了一声。赵明堂赶紧查看他的伤口,看看也没渗血,才放心。
“你还有空担心别人!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陈可心被他这一声呵斥弄得怪委屈,事儿找他,又不是他找事儿,这能怨他吗。他就这么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赵明堂,赵明堂哪里还敢多说。
“……我也不是真的怪你。”
陈可心忽然笑了,赵明堂看他笑,自己也笑了,伸手点了一下陈可心的脑袋,摇了摇头——这辈子算是跌在他手里。
病房里默了一阵,陈可心忽然看向赵明堂,认真道:“赵明堂,我要做一件事,你不要阻止我。”
赵明堂看他这样,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我还没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前脚要你的命,你后脚就要去警察局捞人家,你人好,全世界就你是好人。”
陈可心嘀嘀咕咕:“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警察局……”
赵明堂没理他,陈可心也不气馁,还想试探,赵明堂想了想,竟然妥协了:“明天,明天去。”
陈可心好不容易抓住他松口,赶紧说:“一言为定!”
赵明堂听他口气都是欢喜的,不免心里发酸,眯着眼看他:“你对别人倒上心,对我怎么不上心。”
“……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就拢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闷在被窝里半晌没听见声响,他以为赵明堂走了,便拉下被子,结果眼里撞进一副精致的眉眼,二人鼻尖对着鼻尖,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唇上轻轻被碰了碰,像一片羽毛蹭过他的心房,痒痒的。
赵明堂笑了笑。
“晚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审讯当天,还来了一个人,赵明堂几乎听见这个人是谁就要冲上去揍人,被朱若雷拦住了。陈可心站在一边憋笑,小声道:“周老师,你不要往心里去。”
那周老师如今也是个中年老男人了,但长得还是一副很儒雅的模样,面孔上皱纹很少,他与陈可心贴着讲话,看得赵明堂又是怒从心起,不由分说就要捆一巴掌上去,这回是徐耳把他抱住了。
“哎嗳诶,人家是证人!”
这周老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吓了一跳,在场他只跟陈可心“最熟悉”,尽管尴尬,他还是不自觉又靠近了陈可心一些。
赵明堂火气更大了,冲徐耳指着这杂种,连声骂道:“吾讲啥,吾讲过没有!吾今朝一定要打煞伊!娘的高中老师勾引自己学生!册那!吾一定要打煞伊!”
这周老师面上一红,有点尴尬,悄悄问陈可心:“你告诉人家啦?”
其实陈可心跟周老师也算是和平分手,所以这些年偶尔也有些来往,特别是他上本科之后,周老师也是华师大毕业的,给了他很多帮助,虽然这个书后来因为家里关系也没读完……今天早上他打电话去,想他来作证,他还担心对方会拒绝,结果一听是这件事,立刻答应了,想来他也对年轻时候犯下的不伦恋心有愧疚,所以一直关照陈可心。
赵明堂仔细看他的脸,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陈可心泼自己水,在楼道里跟陈可心讲话的那个男老师,怪不得!怪不得!
赵明堂不敢置信地气笑了,随后跟陈可心讲:“有本事,侬真的有本事!”
陈可心懒得看他发神经,看警察领着人来了,众人也就安静了。李如切手上戴着手铐,穿着看守所的衣服,只是一夜而已,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眼睛抠楼在眼眶里,像一对死物,看起来憔悴十分。李如切先被带进一间审讯室,留下一个警察看在门外。
接着那警察就在门口报证人的名字,除了陈可心,周老师,还报了徐耳和赵明堂的名字。这叫陈可心有些惊讶,赵明堂看也没看他,赌气似的第一个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陈可心好奇地张望着那间审讯室,可他也不是透视眼,不能知道里面什么情形,便想到问徐耳。他笑眯眯地坐到徐耳身边,问他:“嗳,徐总,你和赵先生跟这个旧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耳冷笑了一声:“关系大了。”
阴阳怪气的……不过陈可心还是很耐心地继续好颜色问他:“那你也告诉告诉我听呢?”
徐耳瞥了他一眼,狠狠骂了他一个字:“傻!”
朱若雷踢了他一脚,他才好歹收住嘴。谁知道陈可心今天脾气好得不得了,连连称是:“对,你说得对,我就是傻,我太傻了,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他这样倒弄得徐耳也不好再故弄玄虚,摸了摸鼻子,讲了起来:“当初老赵忽然说要为民除害什么的……哎,反正我现在也知道了,就是为了你。”
陈可心懵懵的:“为了我?”
“对啊,为了你,李公子跟你不对付,老赵叫我去查李公子的底,那些照片就是我们连夜爬墙贴到公告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