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很小的花……也可以吗?”
“……嗯”,瓢虫妈妈仔细地看了看蓦离,“你是茉莉阿!——你会开出最香的花呢!”
——啊,茉莉啊……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也有谁这么说过呢……
那么……真的能开花……真的会有三个愿望吗……
忽如其来的期待,打破了蓦离闲散的生活。
蓦离又一次行动起来。
根要尽量向下伸,伸到地下水脉流动的地方。
叶要努力向上长,每一片都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再努力一下,一定可以的。”
生长是那么辛苦的事情,往往难免全身酸痛。
蓦离咬着牙,忍着泪给自己加油。
“再忍耐一下……我要开花……即使是一朵小小的花。”
三千袋的嘴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蓦离在心底暗暗地下定决心。
三千袋多说一句话,蓦离的决心就坚定一分。
要开花,要开花。
开了花就能许愿。
我要用第一个愿望,听懂松鼠话。
是厚积薄发,还是心诚则灵?
当天边挂上了夏日第一抹彩虹,
蓦离发现,自己的手心中,赫然一枚,小小的,小小的,花骨朵儿。
“我……我有花了!”
蓦离惊喜地捧着花骨朵儿,在雨后的和风中微微颤抖。
马上就可以开花了,马上就可以开花了。
马上就可以……
蓦离用叶片,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花,
每天早上醒来,总要比划着:长高了吗?长壮了吗……
“蓦离,蓦离?”
一天半夜,忽然有一个温柔的男声,在蓦离头上轻轻唤道。
蓦离迷迷糊糊睁开眼。
身前站着一个男子,散发及肩,目光如水,笑得,像是春日里第一缕风。
“你……是谁?”
“我是花神,花神流晓。”
“花……神?”
蓦离低下头——
自己的掌心里,一朵小白花,映着月光,仿佛竟很晶莹。
“我……我……开花了?”
那花瘦,而且小。
花瓣是皱的,还是白的。
可在蓦离眼中,整个世界所有的梦想与希望都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可以许愿吗?”
“可以啊,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我想……听懂松鼠话。”
“哎?”
“我想听懂松鼠话!”
“只要松鼠的吗?……太不合算了,听懂所有哺乳动物的吧!”
“这样可以吗?”
“今天六一,当配送吧!”
“啊……好……”
“以后许愿要先想好哦,只有三个,不要许亏了。”
“嗯!谢谢!”
“那么我先走了,想到新愿望CALL我~”
“花神再见~”
“叫我晓晓就好~”
于是蓦离睡了。
嘴角含着笑。
第二天清早,蓦离发现三千袋站在自己面前。
三千袋的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花。
蓦离觉得自己的枝条都热了。
“开,开开开,开开开花花了呀!”
第一次,蓦离听懂了三千袋的话。
蓦离的三千袋是个很酷的松鼠。
蓦离的三千袋总是不说话。
只有蓦离知道,那是因为,蓦离的三千袋是个小结巴。
就算蓦离的三千袋讲不好松鼠话,蓦离还是很爱它。
看着它远去的背影,
蓦离开始数数。
——快快回来吧,多对我说说话。
这一天过得很慢。
明明已经数了三次一千,可是太阳就是不愿往西走。
“一,二,五百六十一……”
蓦离数着,一点点期待,一点点不安,一点点焦躁……
每天傍晚,三千袋在自己面前重复的话,到底会是什么呢……
终于,树林那边,金光一闪。
是三千袋胸前的毛!
蓦离紧张起来——
一天都盼着他回来,现在就在眼前,却又忐忑得宁可他没有回来……
三步,两步,一步……
三千袋坐下来,坐在它惯常坐的那块石头上,
拿着前爪托着腮,就像它惯常做的那样。
“今……今……今天,我我我搬了三三……三个松果果……”
三千袋开始说话。
他说得,只是细碎的琐事。
他口齿不清,说得很慢,还带结巴。
蓦离一眼一眼瞧他,
明知道他看不见,却不敢正眼盯着看。
心尖上总有那么一点点担心,
怕是多看一眼,
就这么看没了。
“蓦离,蓦离……”
是了!
蓦离猛然回过神来,
三千袋开始说了,那每天都会重复的话。
对自己说的吗?
那会是什么呢……
三千袋不结巴了。
他的语气很深情,
他的神态很伤感,
他的眉间锁愁云,
他轻轻地叹着气,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吟唱:
“莫离,莫离,共此生,莫相离……六千袋,六千袋,你为什么抛下我就走了呢?”
六千……袋?
共此生,莫相离?
原来,蓦离不时自己的名字吗?
原来,那每个傍晚,温软的情话,
不是对自己说的……吗?
蓦离呆住了。
没有风,枝条却忍不住颤抖。
原来,自己心中的幸福,都不是真的吗?
第一次开花的时候,
会获得三个愿望。
本以为是个祝福,
没想到却是诅咒。
(四)旧事
那天夜里,蓦离听土地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