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2)

>  “长幼有序,长者也无外乎是早生几年,我亦想领兵打仗啊。”虞桑低声叹息。

陶熊站在虞桑身边,虽然他听到了虞桑的感慨,却当不曾听闻,见二哥下盟台,立即迎上去说:“我与你一起去东谷吧。”

“你留在虞城,和虞二公子一起守城。”陶婴立即否决,转身朝士兵走去,他将即刻领兵奔赴东谷,与虞青集合。

陶熊见二哥如此坚决,心中不快,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是他父亲的命令,他自己不也说过吗,最小的儿子最适合当质子。

送走陶婴,虞主在虞城坐镇,让虞桑布置士兵守城。其实理人已经有一年多不曾来骚扰过虞城,在虞城他们很久没尝过甜头,这次与虎方大战,理人可能乘机来攻打陶城,却不大可能来攻打虞城。在虞城守城,极可能连只苍蝇都没有,也难怪虞桑叹息说他也想带兵打仗。

陶婴盟约完毕,便派一位使者赶回陶城禀告陶主虞城的情况,陶主获知盟约内容,十分高兴。

陶主一直认为陶婴有人主的才干,他有六个儿子,但这个二儿子却是最得他赏识,也获得臣民的拥护,他心里早就将陶婴当成是继承人。应该说,打陶婴年少时,陶主就有这样的心思,因为长子陶泽性情凶戾,不能宽仁待人,并且也不具备为人主的才干。

使者禀告陶主,退出陶主的寝室,在走廊上被陶泽拦下,陶泽阴冷问:“他们是不是真得盟约了?”

这话让使者很不安,陶主身边的侍从中,显然有陶泽的耳目,要不陶泽不可能这麽快得到消息。

“是盟约了。”使者伏地回答。

“他凭什麽与人盟约!他眼里还有我这兄长吗?”陶泽怒不可恕,愤愤赶往陶主的居所。

使者战战兢兢爬起,拍拍尘土离开。

陶泽是长子,而长子拥有继承权,他并非是个废人,而是因为他父亲偏心,平日里嫡长的位置总是遭到威胁,这也就算了,这回他父亲竟明目张胆让这个二儿子去与虞主盟约,他凭什麽去胜任,他又不是嫡长。

不,不只陶城人,连虞城人都已经知道陶婴是陶城的下一任陶主,在他领兵奔赴虞城之时,这就已经是明目张胆了。

陶泽越想越气愤,冲进陶主的寝居,“唰”一声抽刀砍木案,暴跳如雷大叫:“我难道不是你的长子吗?你让婴去领兵盟约,眼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吗?”未了,还哗啦啦猛踹木案,将侍从吓得伏地,他将刀砍入木梁,咆哮:“我受够了你的偏见,我与婴势不两立!”

陶主冷冷看著暴怒的儿子,斥责:“你平日受了什麽样的训导,敢拿刀对著我!”

此时,听到声响,守卫在门外的卫士涌入,见是大公子,都不敢上前。

“将他带下去!关进宗庙!”陶主喝令守卫,守卫上前,三四人才制住暴怒的陶泽。

这是软禁了,大敌当前,这个失去理智的大公子,放任他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麽差错。

陶泽被押下时,满眼的憎恨。见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陶主连连叹息。陶主有五个兄弟,他并非长子,他的兄弟感情很好,推立贤者,并不争陶主之位,他平日里亦时常将这往事讲起,是希望他的六个儿子,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成为陶主,必须有人主的才干,为了氏族的兴盛,个人的私念必须抛弃。

陶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认为他的才能不如陶婴。

这一闹腾,连平日只在深院纺织的陶城夫人也获得消息,匆忙赶去见陶主,质问是不是真的将陶泽关在了宗庙。

“阿泽有什麽过错,他也是受委屈才会发怒,你把他关那里,让祖宗去责备他吗?你还当他是不是你的儿子了。”陶城夫人哭诉。

“让他冷静下,最为年长,却最不明事理,你一再庇护他,到他年老之时,也仍旧是个无用之人!”陶主不为所动,反倒责备起妻子。

陶城夫人心里知道陶主为人固执,说是说不动,便也只能拭泪离去。

高大的宗庙,静穆而庄严,大殿一侧,有一间放祭祀用品的房间,陶泽就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门外有守卫看护。守卫任由陶泽在房间内猛摔物品,大肆辱骂,不为所动。他们听从陶主的命令,关禁大公子,不得放出。

发泄完怒火,陶泽一脸阴鸷,箕踞在地。他已经明白一件事,陶婴不死,他将永远被压制,而他父亲不死,他同样也得不到陶城君长之位,他永无出头之日。

“别怪我,这是你们逼我的。”

阴暗的房间,陶泽独自一人,念念有词。

与虎方大战即将来临,陶城严阵以待理人的攻击。这麽大的军事举动,不说整个江畔震惊,也惊动四方的夷人,理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不可能不知道,事实也是如此,在陶城调动兵力赶赴虞城的路上,姒璋亦从细作那获知陶城的动静,并且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理人有大小十余位君长,姒璋所属的姒氏理人,被称为白湖理人,是其中较强大的一支,他们这一氏族居於白湖以西,与陶城相邻,双方族人,常在浣水捕鱼,浣水边上偶有争斗,而理人又时常入侵陶城外城侵田掠人。

理人大兴巫祭,每旬一祭,他们的君长,亦称巫长,是巫祝之首。由於理人天生好战,白湖理人尤是如此,他们年年征战,粮食不足,因此侵田频繁,再加上人祭的需要,时常四处去掠人。

自从陶通成为陶主,白湖理人每次侵田掠人,都有不小损失,甚至可以说得不偿失。姒璋的父亲不是个有才干的人,在他治理下,白湖理人的活动区域缩小了,既争不过其他的理人部族,又在江畔花族人那占不到便宜。这个老巫长知道自己能力不济,再加上身体有疾病,便让长子姒璋治理。姒璋是个有才能的人,野心也很大,他一直眼馋陶城内的财物,还有收成季节时满仓满仓的谷子,陶城不强大但却富庶。

打听到陶婴带领近千的青壮赶赴虞城,姒璋便召集士兵,这是打进陶城内城的最佳时机,以後未必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姒璋召集七百兵力,於晨曦未绽露时,在祭坛之下聚合,他主持祭祀,杀掉人祭与牛羊,燔烧玉器,一并放入祭祀坑掩埋,以获求山川林野之神的庇护,尤其是太阳主神的垂爱。

理人虽然兵器精锐不及虎方,但擅长使用矛矢,而且身轻如山猴,近身搏斗也有其长处。

姒璋将牺牲之血涂染战鼓,衅鼓是为了战胜敌人,所向披靡。

出征前,姒氏君长手持赭石粉,为出征的将员作祝,姒璋第一个受祝,姒氏君长将赭石粉撒在儿子的头上,念念有词。

仪式完成,姒璋起身,姒氏君长立即将手搭在他肩上,说的是:“把姒璧带回来,阿璋,他怎麽说也是你弟弟。”姒氏君长说这话时,神情凝重。

姒璋含糊答应。

姒璋做的那件真璧换假璧的事,姒氏君长未必知道,但姒璧没能回来就说明出了事,他脑子还清醒,他难免怀疑姒璋动过手脚。

只是他确实老了,无能为力,只望姒璋能了解他的思念,姒璧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此时,姒璧正在治玉坊,治玉坊治玉的人尽是理人,这些理人知道他是白湖理人君长的儿子,对他十分恭敬。

姒璧不懂治玉,但治玉坊里不养闲人,他只能坐在地上用笨重的工具给玉料开玉,由於手脚受绳子捆束,做起这工作并不轻松,每牵动一次绳子,手腕的淤伤便加深。姒璧本来就极为厌恶被人束缚,哪有心情治玉。当然,给你活干,却不干活,也是会有麻烦,花族监工会威吓要抽姒璧鞭子,姒璧也就只得漫不经心地用工具砸开玉料,有一下没一下。

在几乎是理人的治玉坊,自然比待在那个花族混球陶熊的家宅好,在这里,只要花族监工不在,姒璧就可以跟理人们聊天,工作虽然繁多,但是花族人管得也不怎麽严格,只要将他们需要的玉器在规定时间制出就行。

治玉坊的理人并不都被关在作坊里,他们有不少人在作坊外劳作,陶城出兵那晚,不少理人都看到,很快这消息在治玉作坊里传开。

治玉作坊里的理人是陆续掠来的,有的在陶城住了大半辈子,也有像姒璧这样来得时间不长,住久的未必有逃跑的心思,因为家室在这里,其他的则大多都想逃走。

陶城的夜幕降临,理人们居住的作坊一侧,点起微弱的一盏小灯,理人们聚集在一起,商议逃走的办法。

负责采玉的两位白湖理人说他们运玉进城时就听到消息,虎方正要攻打花族虞城,而陶城这次出兵,显然是为了支援虞城,现在陶城兵力很少,而且陶城还要提防白湖理人的进攻。

“很有可能,城楼上守卫的士兵比平日多,肯定是在提防我们族的人进攻。”

一位负责相玉的理人陈述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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