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时常会视察一下这个皇妹的日常,例如今天。
“二皇兄!”唐心蹦蹦跳跳进来。
唐重没有动,懒洋洋回应,“啊~怎么?”
唐心提着自己华丽的锦服,探头看向内间,“我来看皇姐。”说完就钻了进去。
唐重没空理会这个小魔王。唐心对他并没有威胁,背后势力虽大却不能为己所用,不理不睬是最好方式。
唐心趴到唐希床头,仔细打量了唐心有些苍白的脸色。
“皇姐,”女童奶气的声音格外可爱,“我跟我老师学了一个能给人健康的招式,我画给你好不好?”
昏迷的唐希哪里能回答。
唐心抓起唐希的右手,煞有介事的在她手心画了一个符记,“皇姐,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好啦,等你醒了我再来,我走了哦。”
屋内的宫侍瞧着这小公主这般的关心自家姐姐的方式,都是忍俊不禁。
这小公主可真是有趣的孩子。
唐心还是蹦跳着离开,而唐重碍于男女身份,也随即回宫。
内间,唐希的手心,随着她的呼吸有淡淡黑气痕迹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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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唐心拉着唐月的手正在画平安符时,唐礼冲将进来。,小脸上满是惊惶无措。
一听说父皇再度昏厥倒地,他立马赶了过来。只是却不知如何解释他何以能如此迅速得到消息,只好耐着无比焦灼徘徊至他的到来不引人怀疑为止。
而就在他冲进来的前刻,唐心也偶然来到,入了唐月的房间。
唐心瞥了唐礼一眼,“你一定很快就好了,这个平安符很厉害哦~我走了,父皇要好好休息。”唐心嘟起嘴亲亲唐月的额头,跳下了龙床,离开。
唐月挥退了一干人等,对唐礼招手。
他慢慢上前,握紧了唐月的手。
唐月回握住唐礼,淡笑,“小礼,父皇真的没事。”
这身体并无他想象的那样好。虽然体内莫名其妙的所谓真气确实一定程度上强健了体魄,但是相比以前,这点强度远远不够标准。对于这身体的了解让他心中了然,这场晕厥很蹊跷——他确定,不是生理问题。
那么……
“父皇,请好好休息。”唐礼坐下,轻声说道。
唐月微微一笑,合上双眼。
算了,不想了。
唐礼安静坐着,第一次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心情。
这样的父皇,虚弱不堪。
他突然明了,唐月并没有那样强大。
每次情绪化,父皇为了安慰我都很烦恼吧。只顾自己的惶恐不安,却不曾想过父皇也会累。
他的心里渐渐酝酿出一种歉疚,疼惜和想要强大的情绪。
父皇,如果……我不再只想辅佐你,帮助你,而……想要站在你的身边,想要成为你可以倚重的力量与支柱,想要取代你的角色由我来保护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大逆不道呢?
唐月的手背黑气闪现,但足以让密切注视着他的唐礼捕捉到。
唐礼僵住,旋即无边的怒火燃遍。而为了避免自己的异样弄醒唐月,他拼命克制以至于脸颊抽搐。
不行!父皇还在睡觉……绝对不能吵到父皇!
为了父皇……父皇,父皇,父皇……
他的眼前只有唐月俊朗的睡颜,正是这张脸散所带着的温柔浅笑,牢牢拴住了他心底那只怒火与恨意下叫嚣着鲜血的异兽。
唐礼小心松开唐月的大手,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翌日。
涟漪桥。
唐心假笑着,“四皇兄,你也在啊?”
唐礼理了一理袖口的褶皱,才慢条斯理回答,“是皇妹你啊。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来冷清至此的涟漪桥呢?”
唐心扬起瓷器一样白皙光滑的脸蛋笑,“那么,皇兄又是为什么而来呢?不知皇兄今天是否去看望了父皇。本身立马就去,要一起吗?”
说是邀请,她的语调里唐礼却连半点邀请的意味都没听出。
不提到父皇还好,一说这事,唐礼神色立时沉了。
“皇妹的平安符,画得很标准。”
唐心不想跟这个四皇兄再言,想来唐礼也是。
生而相厌,大概就是说的他们两人。
她不耐烦了,“本身练了很久,自然标准。怎么,皇兄也想要?可是,本身却不怎么想给你画平安呢。”
唐礼只是笑。
即使他今年十岁已过,稚嫩的感觉却并没有消失,他的笑容总是带了那么点青涩和羞怯。而唐心望着这个羞怯的笑容,看出了深藏其下的冰冷。
“敢问皇妹的符是师从何人,能否告诉皇兄呢?”
“四皇兄,你未免想得太多了。本身的老师,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够接触的。”
被这样无礼的话侮辱,唐礼并不在乎。只要父皇对他好,他便有了整个世界。其他的人,莫说唐心,当年连他自己的母妃临妃他都能下手,何况眼前一个小女童?
他只想知道……
“唐心,别跟我说你不知道那个符咒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个符咒,根本就不是平安符!
念及此,他的眼神一点点改变,浓重的黑暗氤氲其中。
唐心倒是真的惊讶了一下,小哼一句,“既然皇兄也是明白人,那么废话不多说了。想怎样?”
“撤了父皇身上的咒术。”他只要父皇平安无事就成。
唐心掩口而笑,“恐怕不行呢,皇兄。”
唐礼知道这个咒术并不太奇怪,哪个皇子背后没那么一两个知晓得多的人?只是,她的老师给她的这个咒术却不同寻常,非是高深如老师这般的人不得解。唐礼想来也无法可施才会跟她这么开口。不趁此拿拿大,可不是她的性格。
“皇兄,别那么凶狠的看着本身。本身也不知道何解啊。”
唐礼声音轻柔,像是怕真吓到了这个可爱的小皇妹,“你知道那个咒术的结果吧?”
中了这个咒术的人,身体将日渐虚弱,而精气慢慢转移到下咒人指定的地点去。如是长期,中咒人将虚竭而亡。
她自然是知晓结果才下的咒。
唐心转侧身,“这个嘛……”
唐礼心底那只异兽开始嘶吼。
她明明知道会对父皇造成什么影响居然还能下手!居然敢对父皇……将父皇的温柔践踏至此!
唐心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唐月的确温柔,可是从小听着母妃的话长到现在,温柔的父皇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代表。每天去朝阳宫缠着唐月,也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坐着天下最尊贵位置的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
她很失望。
虽然下咒的时候,念起他的那些拥抱和念叨,有过一点犹豫。但是,这个位置应当由更加强势的人来坐才对。她想着,父皇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呆在这重重深宫里,反是山外青山、水波荡漾的僻野更加适合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先拿了唐希来作实验,看到没有大大的痛苦,才放心的给唐月下了咒术。这个咒术不易察觉,潜伏期比较长,咒术痕迹更是只在发作时才显露一丝丝。是以直到如今唐月的精气已经被吸走了小半,唐礼才发现。
唐心犹自说着,“皇兄,不是本身说你,难道你真觉得父皇那样的人适合皇位吗?本身这样做,不是也给了皇兄你一个机会吗?”
“哦?什么机会?”
“皇兄,你是明白人。”唐心干脆背过身去,她不想看到唐礼脸上会出现的权利熏心的表情。虽然对于皇家之人,这种表情才正常。“大、二皇兄虽然实力雄厚,但是父皇出事他们也最有嫌疑。临妃和本身母妃在入宫前也是小有交情的,这样……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