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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2 / 2)

雍容摇首轻抚小腹,道:“我即便想得到,如今也是有心无力。说到驾驭人事,谁又能及得上李司业那的手段。”

李林甫一笑,雍容这话无关褒贬,他也明了,所以也不用假装自谦地去否认。

“今后史思明还要李司业费心了。”雍容仍低首看着脚下。

“不过是糊弄一个小儿,哪里劳娘娘这般嘱托。” 李林甫微笑道。

“糊弄一个人一生,不容易。”雍容淡淡道。

李林甫低声应着:“臣定不负娘娘之托。”

“其实,你方才在殿中与陛下所说,也正是我忧虑的。”雍容这才抬首,停住脚步,坦诚地看着李林甫,道,“三皇子年纪虽少,却颇有谋略,又得人助……诚如你所说,若久居储位,人心就难测了。”

李林甫静静听着不答,只是一双狡黠的眼,略略低首看了看雍容的小腹,缓缓点了点头,又抬眼看着雍容。

雍容黛眉微聚,她自知,只要自己轻轻点点头,那李林甫定会助她孩子去争那位置。今日李隆基该是有意让自己听立储的事,他想让自己安心,他是个强势的君王,立储之事他早有主意,即便是自己与他的孩子,他也会看资质如何,更何况三皇子,他未必不中意。李林甫揣测圣意,才攀附自己,雍容心中无奈,怎么自己就总与这些史上留下恶名的人牵扯不清,只是刚正不阿的官员,谁又会想着走后宫这条路。可是,自己就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登上那位置吗?仅仅是这圣恩隆宠让这变得似乎理所应当,自己与孩子又成了诸多人的假想敌?最终,雍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转首看看前路,又埋头走着。

寒冬腊月,长生殿中欢歌笑舞,雍容无心歌舞佳肴,心事重重,李隆基看在眼中,早早罢了宴会,与她回至飞霜殿歇息。在殿中又遣散了众人,亲自给雍容卸妆梳发。

雍容痴痴地看着镜中为自己梳发的李隆基,他的鬓角眉峰依旧,可心思却越发深沉了。

“这几日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李隆基抬眼看着镜中的雍容。

雍容微微张口,只想说有身孕之故,还未开口李隆基就微皱眉笑道:“别推说是身子不适,你有心事,朕还看不出吗?本以为是因立太子,可今日看,似也不是。”

雍容闻言心中微微感动,只轻启朱唇,道:“我怕。”只是,我再怕也不愿与李林甫为一丘之貉,雍容心中想着。

“怕什么?”李隆基温声问着,停了手中的梳子。

“怕你我之间都有芥蒂……你的悲欢喜怒,如今我也要去揣测,不敢忤逆……我将史思明遣出宫,交给李林甫去指派,我不闻朝堂之事,无心立储之争……”烛光镜影,更显得雍容眼波柔弱,她微叹着,“隆基……”最后唤李隆基时,已清泪在颊。

“好好的,哭什么。”李隆基俯身下来,一面轻笑安慰,一面帮她擦拭着泪。

雍容转身,伏在李隆基的肩上,呜咽道:“最终还不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我怕,怕将来……”

“雍容,要怎样才能让你安心呢?”李隆基用力搂住雍容,低叹,“有朕守着你,护着你,还不够吗?”

半晌,雍容抬起头望着李隆基问道:“陛下可愿听我一句?”也不待李隆基点头,雍容抽噎未息地道,“他日,切不可委常胜与史思明以重任,藩将再骁勇,也乏赤胆忠心。帝王皆有扩土开疆的雄心,但再升平的盛世,也经不起边关连年的战事。李林甫虽有才干,却无心胸……”

李隆基挑眉微笑着道:“刚还说不挂心政事,现在又奇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怪地说了些什么?”

雍容所说皆是安史之乱的因由,可又不能明说,况且这个情景下,她也说得凌乱,李隆基问,她只皱眉嗔道:“我并非乱语,陛下定要记着。”

“好。”李隆基抚着她的泪痕,凤眸微眯,道,“你什么时候能不想这些,可知看你整日愁思,朕有多忧心?”

雍容脸颊贴着李隆基的手,轻轻点这头,又试探地问他:“那……可以不可以将常胜召回来?”

李隆基定定看着雍容,摇首道:“不许你再想这些。”

“嗯……”雍容应着,心想常胜的事只能另作它法了,常胜……灵州……也只有那人能托上一托的了,可、真的要去劳烦他吗?

雍容犹豫了一夜,次日趁着李隆基忙政务的时间,还是提笔修书给程非墨。两年多的光阴变迁,雍容思及那日容华殿的情形,还是心有余悸,程非墨虽因那事被罚守边,但心中该仍感愧疚的吧,正为那点愧疚,自己写信给他,他、总会听吧……

除夕夜欢中隐忧,正月天信里藏祸

翌日除夕,长生殿内,酒宴歌舞之后,该散的人都散去了,其余的人也皆被遣走,只余李隆基与雍容在此守岁,夜深雪落,更长漏短,岁末年尾的静夜,难免不勾人回忆。

“年年都过得匆匆,回想起来,都记不起去年此时是何情景了。”李隆基笑道。

雍容嘴角轻扬,淡淡道:“陛下日理万机,又哪里有闲心记挂那么多。”

“呵,去年……去年留你一人在华清宫。”李隆基呵地一笑,语带讨好,道,“这是怨朕了?”

雍容望望李隆基,欣然一笑,又违心低声道:“只是……今年陛下留在这里……不合礼制。”

李隆基听了,只是笑笑不语。

忽尔,殿外焰火灿然,李隆基拥着雍容步出殿,凭栏同看。干冷的夜空被焰火染得绚烂,每一道光彩都让周围一亮,照着缓缓而落的雪,映着苍苍茫茫的山。一切都是暗暗的白色,只是冲天而上的焰火是亮的、彩的,试图将黑沉沉的天,擦上一丝光,染上一分色,只是它匆匆划过夜空,又落回无边的白雪中。

二人仰首看了良久,雍容倚在李隆基的肩头,悠悠道:“真美……真想就这么看着雪落一夜。”

“往后年年朕都陪你看。”李隆基说着又将她拥紧了几分,“不止朕,还有我们的孩子。”

雍容莞尔一笑,伸手环上李隆基的腰。李隆基也握住她的手,才察觉她手是冰凉,低首看向雍容,只见她的脸颊已被冻得微白,于是忙笑道:“回去吧,可别冻坏了,这雪景有日子可以看呢。”

“嗯……”雍容应着,心里却暗暗浮过一丝喟叹,不知这样的岁月安好,能有多久?而灵州的程非墨接到书信,可会思量斟酌,权衡轻重。

千里之外的灵州,年头里也是漫天飞雪。今夕初五,照例要放炮仗送五,过了今夜,这年也算是过完了。这晚,程非墨与徐朔、魏让等人围炉夜话,几杯酒下肚,兄弟们难免又为他鸣起不平来,常胜年纪最小,略喝了几杯酒水就歪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恰在此时,有士卒来送信,一屋的人都喝着聊着,常胜就接过信来,抬眼一看是给程将军的信,信上的字迹却是他熟悉的,常胜心中疑惑,雍容姐怎么会给程将军写信呢?他想着程将军被罚守灵州也是因雍容姐,又看一屋人正为程将军抱屈,也不好将信拿给程将军,只得自己收了,又歪着喝酒。

谁知一个不慎酒翻在自己身上,正好湿了信笺,常胜手忙脚乱拿出信用衣服拭干。程非墨瞧见,涩涩一笑,问:“贵妃娘娘又给你来信了?”常胜略一迟疑,也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收起信,辞了众人,回到自己的房中。

回到房中,常胜将盯着信封上已有些晕开的字迹,他是知晓其中尴尬的,所以更是疑惑雍容姐怎么会写信给程将军?怀着几分好奇几分疑虑,他小心翼翼撕开信笺……

“程将军亲启:

岁末天寒,将军近来可安好?过往不提,此番修书与将军确有要事,唐突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不知程将军可还记得当年陛下密旨所寻之人?昔日密旨欲将其寻之、除之,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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