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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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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正是芳菲落尽,草木丰茂的季节,这日雍容倚在窗前,看着龙池湖面波光静静,垂柳依依,忽见绿深柳浓处一队公公□向她这容华殿走来,自李隆基说再不踏足她这里,这龙池岛上就再没有过这样的阵仗,雍容不禁凝目远望起来,直至近了,看着仪仗又不似李隆基驾临。片刻后就有内侍来通报,说是武婉仪将至,雍容心中疑惑,武婉仪临盆在即怎么会来她这儿,总该不会又是要问腹中胎儿是男是女吧,如今后宫,谁还能及得上她?

雍容想着出殿相迎,武婉仪虽因身怀六甲而体态微丰,却仍带着三分病容,雍容忙迎她入殿。二人客气了几句后,武婉仪便打发身边的□内侍都退下了。

雍容见了也让青芜带着□都先回避,笑问道:“武婉仪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武婉仪却不似往常娇弱,平静笃定地道:“我要见崔子衿一面。”

雍容听了一愣,想着他是你赶出宫的,现在却又要见:“娘娘大可召见他便是,先前他也一直为娘娘诊治的。”

“如今他是太子中允了,不似从前司职太医之时,自当避嫌,也进不了这深宫。”武婉仪淡淡道。

雍容只道:“若为求医问药,陛下该会通融的。”

武婉仪看着雍容,皱了皱眉,道:“我与子衿……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也是为他的安危才让陛下免了他太医之职,而我要见他,也确是有要紧的事。”

雍容听武婉仪缓缓说着,心中犹豫,崔子衿才下了决心斩断情丝,武婉仪却又要相见,更说之前的决绝是有隐衷,这让她不由地迟疑起来。

武婉仪见她犹疑,一笑道:“我只烦国师将话带与他,至于来与不来,由他定夺吧。”

雍容默然点头,想着,武婉仪真是崔子衿的劫啊。

近来崔子衿忙碌东宫事务,雍容得闲了他又不得闲,直至几日后,雍容才将武婉仪来找她一事说给崔子衿。崔子衿听了只是沉吟着,雍容看着他沉吟的样子,只叹息他在权政角逐之中,能隐忍、坚决,可是偏偏对这段禁忌的感情优柔寡断。

崔子衿似看懂了雍容的心思,淡然一笑,道:“我知你也不想我再陷入这无望之恋,只是,就再这一次吧,她要见我,那必是有万分不得已的因由。”

“她是后宫嫔妃,怀着皇帝的血脉,你因她一句话,就不顾纲常,不顾生死了吗?”雍容叹道:“子衿,怎么就爱到了这个地步?”

“无关情爱,只是我亏欠她的。”崔子衿淡淡说着,涩涩地笑笑,“况且不顾纲常、生死也不止这一次了。”

雍容暗自摇首,心中叹着,这人真是爱痴了,只好问他:“你与武婉仪又要如何相见?加之她如今身子也很是不便。”

崔子衿略带歉意微笑向雍容道:“这怕还要劳烦你问她了,无论怎样依着她来。”

雍容叹了口气,应了下来,稍晚些时候又去了长庆殿。

武婉仪见是雍容,摒退了□,笑问她:“他意下如何?”

雍容只道:“还请娘娘明示何时何地相见。”

武婉仪似是早料到崔子衿的决定,她笑笑道:“后日是丽妃的生辰,那夜陛下定会留在新射殿。就在那夜戌时三刻……嗯……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

雍容深深看了一看武婉仪,微微皱眉,也不知他们暗中来往了多久。

转眼两日过去,这日李隆基理完朝政,支头看窗外彩霞漫天,天色映在他的脸上,崇光泛彩。雍容像他看着云霞一样看着他的侧脸,不同的是云霞是动的,而他是静的。在雍容眼里,他的静,多数是思虑或沉怒,他很少静得这么安详自得。在这个倦鸟飞还,炊烟四起的时候,在南熏殿里,她静静地看着他,他也知她在看着自己,只是不愿打破这一刻的安宁,他便继续望着那天边余霞。

直到霞光渐敛,李隆基嘴角微微一勾,侧首看着雍容问:“看了这么久,可是有话要说?”

雍容不及收回痴痴的目光,怔怔地摇摇头,脸颊却染上了最后一丝霞光。

李隆基摇头笑笑,其实他本不必忙碌到现在,只是有她在吧,这么静静地呆着也美过听那些新编的歌舞。

雍容见他笑得得意,更是不好意思起来。

“今天晚膳就在这用吧。” 李隆基向高力士道说完,又笑向雍容道,“你陪着朕。”

雍容还未应允,高力士看看她,迟疑地回李隆基:“陛下,丽妃娘娘那儿,恐怕已经设好酒宴了。”

李隆基闻言恍然,雍容也才想起来,今夜崔子衿与武婉仪要在后宫私会,还是让李隆基留在新射殿为好,于是微微一笑,道:“陛下还是去新射殿吧。”

李隆基皱眉看着雍容,道:“你虽这么说着,心里不知有多不愿吧?”

“怎么会。”雍容努嘴否认着。

“你倒不如说是,至少朕也就知道你的心意了。”李隆基自嘲笑道。

雍容看着他,轻轻叹着:“怎么说丽妃也是太子的生母,陛下……还是去吧。”

李隆基想着似乎这宫里的情爱,到后来,都是与政治有关,他缓缓点点头,又嘱咐雍容道:“你也快些回去吧,日落了,天眼见着就黑了。”

“嗯……”雍容应着,“那臣告退了。”

李隆基看着雍容步出殿,身影消失在余辉之中,才向高力士道:“去新射殿吧。”

雍容回到容华殿时天已黑透,晚膳后,她临窗坐下,看着夜色下的兴庆宫。月华素静,湖波银撒,雍容的心却不安宁,放眼偌大的后宫,不知崔子衿与武婉仪私会何处,但愿今夜能平安无事,她心中叹着,李隆基啊李隆基,纵然你有后宫若许,还是会想着再纳妃嫔,可却从来不知,也有如武婉仪者,平素备受恩宠,心中却牵念着别的人。雍容又望向新射殿,如今赵丽妃凭着是太子的生母,已然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可李隆基也就今夜才会去陪她一陪吧?这深宫之中,能遂了自己心意的女子,又有几个?

在雍容遐思之时,戌时已过,青芜见也不早了,便来催她就寝:“在窗前看了一夜,也不怕风吹着,都亥时了,该歇了吧。”

雍容点点头,又望了望新射殿,新射殿仍是灯火喧明,李隆基今夜该就留在那了吧,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怎么心里有那么一丝怅惘,好像是因为,这后宫的爱恨,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

“唉……”雍容低叹一声,摇头不再想这些,回内殿熄了烛火,遣了□,便睡下了。

躺下半晌,雍容才有些迷蒙的睡意,就听一声响动,支起身来,就着月光四下一望,只见窗下一团黑影,雍容一惊,不知是刺客歹人还是鬼神野禽,惊恐之下正欲唤人,只听窗下传来一声低呼:“别叫,是我。”

雍容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问道:“谁?”

“我,崔子衿。”那人喘息未定地道。

经他一说,雍容也听来确是崔子衿的声音,她忙起身过去,却看崔子衿满身湿透,颓然靠坐在窗下。雍容讶异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被宫中卫士发现,他们一路追我至龙池,我泅水到这才摆脱了他们,现在后宫不定怎能搜查呢。”崔子衿道。

“那武婉仪呢?”雍容忙问道。

“我等到亥时她还未到。”崔子衿略显无奈道,“不想却等来了卫士。”

“他们可认出你来?”雍容眉关紧锁又问。

崔子衿摇摇头,道:“这到没有。”

“那还好。”雍容略放下心,又看了看崔子衿,道,“你有伤到哪里没有?

“我倒无碍,就是那湖水还真凉。”崔子衿仰靠着墙微微笑道。

雍容也一笑,此时不便叫青芜等人来,自己拿了布帛给他,道:“先把头发擦干,湿衣服也换下来吧。”

崔子衿站起身来,擦了擦湿发,雍容又拿来一件宽大的外袍,向他道:“我这也没你能穿的衣衫,这件先将就披着吧。”崔子衿笑笑接过袍子,自去一旁脱了上衣,将这袍子披在身上。

雍容将他的湿衣服晾在一旁,道:“今夜宫中查得紧,明日我找个由头出宫,你扮作随行的人跟我出去。”

崔子衿颔首,道:“明日好说,只是今夜,我寻思那些卫士过不了多久就会上岛搜查了。”

雍容微微笑道:“我拦着就是,他们不至于冲撞了我。”

二人正在说着,只听外殿有人走来,崔子衿与雍容相视一眼,便转身躲了起来,雍容又躺回床榻上假装睡着。不一会青芜持着灯进来,走至床前轻轻推了推雍容道:“雍容,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搜捕刺客,你快起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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