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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李嗣谦落座先问向雍容:“女史自往灵州去后,碧心很是惦念,近闻女史已归,奈何东宫琐事缠身,她也未能前去探望,若今后女史得空,常往东宫走走吧。”

雍容微笑颔首,只问:“碧心可还好?”

“嗯,好。”说着李嗣谦又看向郝灵佺,道,“得知将军邀崔公子、杨女史相聚,我久慕将军威名,才劳烦崔公子安排与将军于此一见。”

郝灵佺听闻太子如此重视自己,更是心怀感激,他本有心投靠东宫,而太子正缺手握军权之将。二人相见,杯酒下肚,相聊甚欢,而崔子衿则淡淡坐于一旁,斟酒听着。

雍容冷眼看着,心中明了,郝灵佺此番功高,太子意欲拉拢。今日之宴如此隐秘,许是顾忌太子与军将结交,落人口实。可是其中穿针引线的竟然是崔子衿,着实还是让雍容有些吃惊。他因皇后的关系以及氏族利益,大概早已是东宫的人了。恐怕前往灵州,也是太子一党筹划之计,如此想着,雍容不觉心惊,而今日自己亚也身在此宴,今后恐怕再难与太子一党划清关系了。

直至一壶酒将尽,崔子衿才放下手中酒杯,缓缓道:“这几日宴请将军的人怕有不少,将军今日吃醉了可不好。”

太子闻言微微笑道:“天也晚了,我也该回宫了。”

郝灵佺也知太子定是秘密前来,不便相送,只得行礼拜别。雍容也起身行礼,崔子衿则将太子送出雅间。

少顷崔子衿回来,面上带笑对郝灵佺道:“太子还托话:请将军莫误了明日宫中之宴。”

郝灵佺哈哈一笑,道:“承蒙崔兄引见,郝某不是那不知趣的人,今日你便与这‘小兄弟’乐吧。”说着拍拍衣衫潇洒而去。

一时间,雅间里只剩雍容与崔子衿,雍容心中不忿,只向他问:“东宫之事,为何连我也牵扯进来?”

崔子衿含笑问道:“难道你不是意属东宫?”

“我何时意属东宫?”雍容反问。

“在这宫中,你交往的也只有太子与赵丽妃吧?而碧心更是太子的贴身侍女。连太子知你今日在席,都未觉有不妥。”崔子衿淡淡道。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意属东宫。”雍容斩钉截铁地道,因为她知道如今的太子,不会成为将来的皇帝。

“哦?那你意属于谁?”崔子衿嘴角微勾,定定看着雍容,问道,“三皇子吗?”

雍容一愕,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崔子衿,那种游刃舞蹈于权势倾轧之间气定神闲,操纵事事于鼓掌之间的轻蔑笑意,一时让雍容觉得他有些陌生。她不禁问出了她的猜测:“你灵州一行,可是为了拉拢郝灵佺?”

“是,也不全是。单单一个郝灵佺,不还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崔子衿淡淡答道。

雍容闻言更是错愕,崔子衿,你到底有多少筹划?正在雍容错愕之时,窗外,传来一阵清泠的琵琶声。崔子衿闻声微微笑道:“其实,今日的佳宴,才正要开始。”

说罢,崔子衿将雍容引至醉烟居的后院,草木掩映之间,一间精室中传来隐隐歌声,唱的正是李青莲的那阙《长相思》: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崔子衿轻推开精室的门,室内只有两人。一位绿衣美人,怀抱琵琶,低首鼓弄,随音而唱。另一个,则是一名少年,手执一盏,正闭目听着她的弹唱,感到有人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眸光清凉,闲闲地打量着来人。

雍容不解其意,只疑惑地看着崔子衿。

“那位美人便是程将军思念的长安佳人。”崔子衿低声向雍容道,“另一位……正是……三皇子。”

雍容一时似懂了崔子衿究竟是何意,灵州之行,劝她归长安,拉拢郝灵佺,结识程非墨,一步一步,计谋深远。他为氏族存亡,无可厚非,只是,为何要将自己也卷进这皇子之间的争斗?

一曲初罢,三皇子李嗣升向那绿衣美人颔首赞叹:“‘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烟然姑娘才艺双绝,程将军人中豪杰,真是一对璧人。”

说着,他又举盏笑向崔子衿:“程将军智勇双全,深得我心,至于郝灵佺便让皇兄去拉拢吧。此番,还要多谢崔卿。”言罢,他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争逐蹉跎披衣人,难得相逢乐须臾

今日之宴,酒未少饮,话未少说,既促成了郝灵佺投靠东宫,也使得程非墨与三皇子结盟,可雍容却始终思索不清,这一切与自己何干,怎么平白无故地就被牵扯进来,只等宴罢归家时向崔子衿问个明白。

回去的路上,崔子衿收了满脸淡淡笑意,露出寥落厌倦之态,未等雍容开口问,他略带歉意向雍容笑笑:“今日之事未先向你言明,只是我若先告诉你了,你今日未必肯来。”

雍容微微点点头:“我无意涉身于宫廷之争。”

“可你早已陷于其中了。”崔子衿叹道。

雍容黛眉微颦,看着崔子衿,待他继续说下去。

崔子衿悠悠道:“一年半前,圣上立皇储之时,当今太子与三皇子曾有一争,那时,你是力荐三皇子的。皇后之所以处处为难你,也多是因此吧。皇后无所出,丽妃性情柔弱,又无强戚,当今太子正是皇后一手扶植。争储失利后,你失忆了,三皇子有意韬光养晦,这些事我便未与你提。”

“那为何三皇子此时又有所动作?”雍容疑惑道,“况且以崔王两家的渊源,你也该是太子一脉的人才对。”

崔子衿看看雍容,点头道:“不错,我素来与太子交好,只是为了皇储之位,要牺牲太多,我……”说着他摇头轻叹……转而道,“至于三皇子为何此时结交程将军,也是因为皇后、东宫一党行事太过,这局势不知会不会由此而变,三皇子自然要早作准备。”

雍容听崔子衿寥寥数语,也能感到这宫廷斗争的纠错难明:“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今日这两场宴请,我在其中又算是什么?”

“太子一宴,是想让他们以为你有意投靠东宫,以后在宫里,你也好少些磨难。”崔子衿目光柔和,款款而道,“至于三皇子一宴,没有你在,他未必信我这个太子党会为他效力。”

雍容看着崔子衿,那个隐忍淡然的崔子衿,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心机谋措,她轻声问道:“是因为武婉仪吧,九皇子的死也是东宫一派所为,所以你才转而向三皇子?”

崔子衿不答,雍容问道:“子衿,若有一日武婉仪诞下皇子,你可会助他夺着储君之位?”雍容知道,将来真正争夺储位的是三皇子与武婉仪之子,那时武婉仪就是独冠后宫的武惠妃了。

崔子衿思虑片刻,轻道:“不会。”

“三皇子命相不凡,他日必成伟业,只是立太子不过一年有余,风云变幻不会这么'TXT小说下载:87book'快。”雍容说道,想着废太子该还有年数。从前看书时她不明白,在李林甫与武惠妃双重压力之下,李隆基仍然立三皇子为太子,而并非宠爱的武惠妃之子,如今看来,三皇子是早有准备了。

崔子衿颔首,叹道:“雍容,昔日你我各为其主时,尚是知交,今后……望你还当我是个知己。”

雍容郑重点点头,在权势角逐间,他备受折磨,但他至少是坦荡的,这便是难得的了,这便值得相交相知了。

崔子衿如往常般淡淡笑了一笑,抚掌而歌:“君子于世,几多琢磨?卿本佳人,因何蹉跎?”

是啊,在这世上,但凡有着自己准则的人,想要行走在这浊乱的世道上,要受多少打磨?而这后一句,却让雍容想到了兴庆宫中的那个人。

六月的雨的总是来得很急,早晨还是艳阳如火,晌午才过,一阵风起,跟着就下起雨来,本还闷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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