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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1 / 2)

>  “既然如此,明日启程回灵州吧。”程非墨道,“若我预料不错,不需几日,突厥必定举兵南下来犯安北都护府所在。”

雍容点点头,问:“今日,你与张都护便是商议此事?”

“不错。”程非墨又道:“常胜志在从军,此处将有战事,我想把他留在中受降城中。”

“嗯。”雍容应着,放眼看向这辽阔边陲,这里真是一个任人纵横驰骋的地方,任人施展抱负的地方,没有儿女情仇,只有杀伐决断,看似无情,却不让人伤情。

次日程、杨二人返回灵州,常胜欣然留在中受降城。临行前,常胜依依不舍地与二人道别,雍容看着此时神采奕奕的常胜,想着几日前他还是一个偷马小贼,如今已是张晙麾下一名兵卒,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难以捉摸,而能让一个少年迷途知返,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吧。

返回灵州时,二人并走得倒不急,七八日才到,离开半月有余,灵州城依然如旧。

魏让得知二人回来,赶忙迎接。见得他们,爽朗一笑,道:“半月前你二人离开没几日,讨伐突厥的大军战败退回灵州,我就担心你二人安危。前几日郝灵佺将军率围困兵士回来,说是程将军助他解围,我魏让心犹半悬,今日你们终于回来,我才算放下心呐。”

程非墨呵呵一笑,只问:“那郝灵佺现在何处?”

魏让道:“郝将军率兵回来仅作一日调整,就又率队北上,直向突厥牙帐。”

程非墨赞许地笑道:“他倒有些胆略,未辜负我的谋划,也不枉费我涉险救他。”

魏让不解,直问其中因由。

程非墨只道:“此番我助他解围,是佯装安北都护府出兵,此时突厥定然派大军向中受降城而去,而郝灵佺率兵从灵州直取突厥牙帐,正值突厥内防空虚,他此去岂不如探囊取物。”

魏让拍案叫好,雍容此时细思,似乎这一路上,事事都在程非墨的掌控之中,甚至这场战争,他虽未亲自出征,却能逆转局势,运筹于千里之外。雍容不禁深深地看了看程非墨,他的坚毅冷峻之下,还有多少筹划是她不知道的?自己是不是也在他那些筹划之中?

程非墨似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侧首冲她似是探问地一笑,雍容微微一笑,转而问向魏让:“怎么不见青芜,还有那两名内侍?”对于青芜她是惦念,而对于那两名内侍,雍容则是担心他们是否向宫里报奏了自己所行之事。

魏让道:“前几日来了一个公子,不肯透露姓名,只说来看杨姑娘。你与将军已赶前线,他说随你来的人认得他,我本疑他是来历,不想青芜那丫头还真认得他,那两个公公似也与他认识。此时他们几人恐怕在别馆。”

雍容闻言一惊,青芜与那两名内侍都是宫中之人,他们都认识的人,那必定也是长安城兴庆宫的人。那,会是李隆基吗?

程非墨见她神色,嘿嘿一笑:“看来是你那日思夜念的人来了?”

雍容也不答他,只急急道:“我先去别馆了,两位慢聊。”

别馆就在将军府东南侧,雍容一路疾奔,也顾不得旅途疲惫,原来想见一个人会想到这样的地步。这些日子忙碌奔波,在这兵荒马乱之中,她总是刻意不去想那个人,可是现在,他可能就在这儿,那个在温泉宫暴雨之夜将她抱起,细语相偎的人,那个一怒之下将她遣至边关,又来书问“相去复几许”的人,李隆基,如果真的是你,纵然历史难易,我也愿纵身一跃,入你怀抱。

雍容在别馆门前停住脚步,轻轻叩门。

开门的小厮见来人竟与自己一般打扮,虽有些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是谁,直问:“你是何人?”

雍容置若罔闻,拨开小厮,直往里走。她不敢唤李隆基,不单单因为那是大唐皇帝的名讳,还因为这三个字在她念来,心中会不禁一颤,于是她四处唤着青芜。小厮本想阻拦这无理的闯入者,但见来人唤着青芜姑娘,也就作罢。

别馆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李隆基在乐游原上受伤后,弥散在南熏殿中的味道一样。他,又受伤了吗?雍容想着,似有些无助地唤着:“青芜……”

一个纤窈的身影从廊中绕出,冲着雍容唤道:“雍容?”

雍容循声看去,正是青芜,青芜一边行来,一边欣喜道:“你可回来了。”

雍容也跑向青芜,握着青芜的手臂直点头,又问她:“李……不……他呢?”

青芜一愣,旋即笑着指指里面的厢房。

雍容颔首,一步步走向厢房,每一步都踏着心跳,而心跳声却越发错乱,不知是因为一路跑来的关系,还是因为厢房里的那个人。

她缓缓推开房门,隔着帘帐,只见一个人的背影,伏案而书,衣衫委地,一切恍如置身南熏殿中。

那人听到声响,站起身来,回首顾望。

雍容还未展露的笑凝在嘴角,因为那人一身白衫,舒眉温目,淡淡含笑看着她,她犹如呓语地唤了一声:“子衿……”

那人却是崔子衿!

雍容凝在嘴角的笑又绽开,带着些欣悦欢喜,带着些叹息自嘲,直笑得灿若花开,笑得泪眼迷蒙。她笑自己怎么会以为是李隆基,他身为君王,怎么会为了她来此呢?

崔子衿见来人一身小厮打扮,叫了他名字之后兀自笑个不停,掀帘出来,仔细一看,竟是雍容。崔子衿看她风尘仆仆,笑泪相和,想是经历不少苦楚,他抬手拍拍她的肩头,皱着眉问:“在这里一切可好?”

“好。”雍容用力点着头,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又问,“你怎么会来?”

崔子衿微微笑道:“你一个女子都策骑沙场,我一个男儿又有何不可来的?”

听他如此说,雍容笑笑,泪已渐收,问道:“难道皇子一事牵连到你?”

崔子衿摇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称病告假,来此看看你罢了。”

雍容疑惑地看着崔子衿。

崔子衿笑笑,道:“你会来灵州,多半也是因为惠婉,她也曾向皇上求情召你回京,只是后来她却告诉我,你与程将军已同赴战场。于她,是心中有愧,于我,是忧心你的安危,这才称病来此。”

雍容颔首,只道:“此事也不能怪武婉仪,再说我现在不也是平安无事吗?”

崔子衿缓缓点点头:“幸好你平安,原本就不该由你去担那些宫廷争斗的结果。”

雍容闻言问道:“莫非其中真有隐情?”

崔子衿不置可否,只道:“就让此事过去吧,你我许久未见,说说这些日子你在边关的见闻吧?”

雍容也知,皇子一事在武婉仪心中是伤,在崔子衿心上何尝不是痛,也许不再去触碰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宁愿不去探求那个真相。于是,她隐去幽州寻人之事,将一路与程非墨所经所历将与崔子衿听。只是她却迟迟不敢问,长安的人长安的事,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她只从崔子衿的话中扑捉着关于李隆基的只言片语。

晚间雍容回到自己房中,找出李隆基的信笺:“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这封信笺,她一直不知该如何回复,而今天她对着这信,心中感叹:崔子衿尚能不远千里来此,你李隆基就只等着我去跨越河汉吗?——不!我宁愿在这边关守着天地寂寞,也不要屈服于你的强势之下。如此想着,她终于提笔回信。

纵骑连日几多忧,把酒星夜岂独哀

“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逐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叠双。妇女尚如此,男子安可逢。”灵州城郊跑马场上一个健朗的声音笑吟着这首南北朝时胡太后所作的诗,说得是北朝女子善于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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