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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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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你过来。”盈香轻轻唤道。

我走到她身边,略带责备地说:“会着凉的。”

盈香双肩微微耸动,自若地说:“我已经习惯了。”

“你弹的是什么曲子?太低沉凄凉了。”

“是我给雪家姊姊弹的安魂曲。”

我无地自容,盈香的话像利鞭一样抽打着我的心,我杀了太多的人,好人坏人。

“对不起,盈香。”我内疚地说。我这一生欠她太多,我杀了她的姊妹,还杀了她,而她仍然爱着我。这是怎样的爱?这样的爱里隐藏着怎样的恨?岂是一句“欠得太多”所能弥补的。

我与盈香是离多聚少,每次我还没来得及爱她就又分离异地,空余相思。

来不及张扬的爱,盈香是我一生中的伤痛。

“你恨我吗,盈香?”

“恨!”盈香凄美地一笑,“但我更爱你!”

“雪芙雪蓉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言语?”盈香问我。

我回忆了下,摇摇头说:“没有。”

盈香松了口气,不再追问。她衣袂飘飘,就这么一直坐在崖边,幽幽地,幽幽地悲伤着。

这个女子的心里也一定很痛苦吧。

我随盈香回到住处,所谓的住处,不过是一间冰筑的小屋,屋里有一张很旧的床,每个夜晚,盈香就睡在此,寒气森森,日夜侵袭着这个孤单的弱女子,我感到一阵心痛。床边的窗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冰雕小件,有箫笛剑花鸟兽,小巧玲珑,可爱至极。寂寞的日子里,盈香就是如此打发无聊的时光。我忍不住拿起冰箫吹奏,可口中热气溢出,冰箫慢慢融化掉了。

“有许多东西,我们是把握不住的。”

“嗯,”我接着说,“但是你,我一定要把握住,跟我下山吧?”

盈香脸一红,低低地说:“不行的,我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谁?”我吃惊地问,“这里还有谁?”

“噗!”看到我吃惊的样子,盈香忍不住笑了,“哥哥,我在等我的哥哥。”

“每当夜里睡下,我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我感觉哥哥就在我身边,他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声音是那么的轻柔,可又是那么的遥远,我真不忍心醒来,醒来面对空旷屋子里只有我孤单身影的残酷现实。我宁愿永远在沉睡,沉睡在哥哥的梦里,任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也不要醒来。”

“让我陪伴你一晚吧,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去,我不想看到你的痛苦,你的痛苦是我的悔我的恨,是我永远滴血的伤痕。”

盈香沉默地答应了。

这是许多人的伤与痛,许多人的血和泪。

今夜难眠,我想多看一刻盈香,心里便多记一层她的音容笑貌。风卷碎雪猎猎而过,夜幕降临了,但我的心里依然是阳光无限明媚的晴天,因为爱的季节里不会有天黑

第十八章 血溅

天蒙蒙亮,我便下山了,昙生和无涯早已在山下等候多时。他们站在已被荒草淹没的酋长墓前,望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寒雪山,似有所想。

他们一见到我,就迎了上来。昙生一脸焦急地说:“长恨,不好了,智硬是要独自一人到荒原上去,你知道的,现在厮杀在即。。。。。。”

“智披甲带剑,大发脾气,现在被部下拦住了,你快回去劝劝吧。”

“好,不要说了,快走吧!”

我注意到无涯的脸色有了好转,手中握的赫然是幽魂剑!

智在帐中大喊大叫,挥剑乱砍,杯盘器物碎了一地。我让无涯昙生留在外面,独自进帐。智一看到我就平静了下来,他气喘吁吁地说:“我要出去,我就要死去了,我要在临死前看最后一眼荒原。”

“我陪你去。”我干脆地说。

智犹豫片刻就答应了,我吩咐无涯昙生留在营地,一旦有事立刻通知我。

走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智激动非常。

“老了,唉,想当年。。。。。。”智望着无垠的荒原,泪水泫然,“剑生了锈,可以磨去,而人老了,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同情智,,却不知该如何帮他,我心里有一种很古的东西在涌动,欲悲伤不能,欲慨叹不能,我经历了那么多令我伤心欲绝欲生不能欲死不能的事,即使全部加起来,也不如智今天的一句感慨。

是啊,人若死去一切都没了。

剑铿然出鞘,智忘我地舞了起来。智许久不练剑了,剑法生疏了许多,失去了往日的迅捷,但缓慢中却充满沧桑岁月的力量,这是谁也抵挡不住的力量。每一剑智都舞得那么有力,这可能是智最后一次舞剑了,这是一支悲壮的剑舞,一支舞给苍凉荒原也舞给自己的舞,他将永远看不到清晨的红日和黄昏的斜阳了,他将永远地沉睡在静谧的土地之下不复醒来。

这是一支孤独的舞,只舞给流浪的灵魂!

“如果我死掉,就把我埋葬在这荒原之上吧,连同我的长剑,我要荒原上的每一株草都吸收到我的血液,每一寸土地都蕴含有我的气息,每一寸空间都有我的孤独。”

这位老人,纵横一生,最终还是感到了寂寞!

我点头,心里说不上的痛。

“我死后,自由军就交给你了!”智拍拍我的肩膀,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已经站了两个人,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个人似鬼魅一般附在智的身后。他黑纱蒙面,只露一双令人发寒的双眼,他的手中是一把极宽的弯道,刀刃下,是一个女子苍白的脸,不过脸上仍透露出调皮天真,好像根本不在乎眼前的一切。我呆呆望着那名刀客,心下骇然,若不是他从对面走来,我会觉察得到吗?

智也觉察身后有异,仰天大笑一声,长剑霍然倒刺,那名刀客如影子般飘然后退,剑尖始终离他胸前仅有半寸,却再也无法刺出。那女子吓得闭了眼,“啊”的叫了一声。智猛然转身,才知道身后原来站了两人,而非觉察到的一人。

智上前一步,厉声说:“放开她,让我领教一下你的破刀!”

刀客果然放开了女子,执刀悠然而立,根本不把智放在眼里。那名女子跑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袖子问:“那位爷爷打得过他吗?他可是很厉害的,而且又坏,整天杀人。”

“你不怕他?”我问。

“我才不怕呢,他虽然厉害,可也不会杀我一个弱女子。我整天作弄他,他也只有生气的份。可是,今天不一样了我在荒原上遇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撒腿便跑,这个人像风似的,一眨眼就把我落在了后面,我那个生气呀,于是用力追赶,结果就撞到他身上了。他抓了我,还拿了一把宽宽的破铁玩意架在我脖子上吓唬我,说我要是再说一句,就杀了我。我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沉默不语了。不过说真的,我才不怕他呢,整天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吓唬谁呢?”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小嘴撅得老高。

我一听,乐了,差点笑出声来,觉得这个女子简直太天真了。

智与那名刀客对峙着,谁也不动。

“喂,”女子问,“他们怎么都跟木头似的?”

“他们在等待进攻的机会,”我正色说,“你是谁?他又是谁?”

“我呀?”女子又把小嘴一撅,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知道自己叫秋月,五岁时就开始在荒原上流浪,荒原上的人很同情我,他们给我吃给我穿,我就这么一年年长大了。至于五岁以前的事,我就不记得了,不过,我可不是野女子呀。”

我微微一笑:“你还没有告诉我他是谁呢?”

“哼,”女子小嘴一撇,“至于拿切菜刀的那个家伙,听人说,他叫血溅,是什么大漠第一刀客,我才不信这些呢,大漠第一刀客会受一个弱女子的欺负?那我还不被他十块八块当菜切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站在前面的竟是来索我命的人。很早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血溅,那时无痕和我一样还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可一听到大人们说“血溅来了”,我们便吓得整天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而如今,他就站在我面前,他之所以叫血溅,是因为他杀人的手法很特别,要是在冬天,你总能看到他杀人时血溅白雪的凄美画面。他每一刀砍出,都必须见血。

我强作镇静地堆秋月说:“以后可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他真的会杀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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