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霄哑然。
我们一直都在输给时间。
一个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相爱却无能为力。
生活就是这样,最终相守到老的人,也许并不是那个曾经许下山盟海誓,承诺白头偕老,暗自发誓这辈子只爱她一个的人。
表面终究会归于平静,只是内心的波涛汹涌却不为人知。
只有自己才知道,谁是自己真正爱的那个人,谁又是伤了自己的那个人。
所以最后的最后,你只能是我记忆中模糊的剪影而已。
时间才是冥冥中一切的主宰。
一个小小的变数,就可以完全改变选择的方向。
如果你出现的早一点,也许她就不会和另一个人十指紧扣。
又或者相遇的再晚一点,晚到两个人在各自的爱情经历中,慢慢学会了包容和体谅,善待和妥协。 爱情到底给了你多少时间,去相遇和分离,去选择和后悔?
多年以后,才会参透所有的争取和努力,都抵不过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所有的结局,就都已经完全改变。。。。。。。
“霄。”月无涯静静地看着远方,“你知道母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母后说,一开始她也喜欢过父皇。情窦初开的年龄,嫁给一个陌生的人,渐渐地就习惯了去依赖,去喜欢。只是时间长了,再久的爱也没了。最后在一起的只有习惯。剩下的,大概就是逃离不了的束缚了吧。”月无涯轻声说。
“霄,如果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要幸福呐。”
月九霄沉默了。在震惊中深深地沉默了。
月九霄记忆里的皇兄不苟言笑,对自己或者是小太子都极为苛刻。和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全完不同。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霄,这样的句子很美。”
温柔像是致命的。
“霄。”月无涯说。
“霄,再陪我待一会儿吧。顺便陪陪明慧。毕竟,要离开了。”
离开?月九霄一脸不可思议:“离开?“
月无涯弯弯眼睛,轻声说:“是的,离开。一起。小瑾我见着了,那条蟒蛇我也看见了。逃避不是唯一的办法。再说你来,不就是想说服我回去吗?”
月九霄看见月无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酒坛。
“霄,一起喝吧。明天得起大早,打扮打扮,毕竟谁也不想看见已经死去多年的太上皇诈尸吧。”
“大哥——”月九霄拉长了脸,“您不觉着这样很奇怪吗?”月九霄伸手扯扯身上的衣服。
“唔,很合身呐。”月无涯故意绕着月九霄慢慢走了一圈,不忘揶揄,“不愧是我弟弟,果真国色天香。”
“大哥——”月九霄觉得自己的脸都快拉成驴子脸,月无涯才消停一些,拉过一边的如意。
“如意,你觉得你家主子这一身合适么?”
语气里明显地:敢说不合适爷就废了你。
如意抽搐着肩膀,暗暗叫苦:记得上皇还是皇帝时没有这么喜欢折腾的啊。
如意撩起一边的眼皮,被月无涯的似笑非笑弄得一个哆嗦。
“是是是爷很合身合身,小的置备行囊去了啊小的告退。”接着马不停蹄蹦出房门。
月九霄一个白眼:“白眼儿狼。”
全让忘记了自己才是翻白眼儿翻得起哄的那个。
月无涯“啧啧”两声。
呐,可不是我一人这么觉得。
“小瑾~”月九霄转换战略,泪眼萌萌看着倚着门框的连城瑾。
这小家伙,几日不调/教,又一副阴沉样儿。
连城瑾没说话,冲月无涯扬扬下巴。
于是,民众公选之下,月九霄华丽丽,生平第一次穿了……裙子。
以至于后来月倾寒知道后吵着要看月九霄的女装样,月九霄宁死不从最后不得不悲愤地牺牲小我成全了自己……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暂且不谈。
月王爷有感:一朝不慎,十年被蛇咬啊。
不管月九霄怎么抗议。月无涯不耐烦了,直接点了穴抗到船上。
连城瑾一直抿着嘴巴没说话。这倒让月无涯也皱了皱眉。
月九霄躺在船舱里,瞪着眼睛。
月无涯笑道:“不脱了?”
不脱不脱,誓死不脱。月九霄使劲儿眨眼。直到眨出眼泪珠子来,月无涯才悠悠然解了穴道。
“呜呜呜大哥你……”怎么变得这么腹黑啊。后半句没说出口,被月无涯一记眼神堵住。月九霄咽了唾沫星子。
没哥哥疼的孩子是颗草啊是颗草。
“小瑾~”上一秒还揉着肩膀抱怨的月九霄,下一秒就冲着连城瑾摆出笑脸。如同身子后面跟了尾巴在摇摆不停。
连城瑾看了眼屋内,没做声,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月九霄一头雾水。
这是……得罪了?
可除了骗他喝药,也没做过什么事情吧?等等……药?
感情这小子是因为这而闹别扭?那,去哄哄?
总之月九霄认定了。一定是自己有错在先。不管怎样,小瑾总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月九霄自我检讨着。
旁边的月无涯却神色几转,终于幽深起来。
☆、第十六章
于是就这么一行四人。
夫妻一对,孩子一个,仆役一只,浩浩荡荡踏上了前往帝都的路。
月九霄无限抑郁。
过了河,上了岸,买了辆马车。月九霄托着下巴摇摇晃晃。
女子的衣服紧致,衬托身形。偏偏腰勒得生痛,胸前却……垫了厚实的布块依旧显得空荡。月九霄四下里眼睛一瞄,然后瞥着车顶棚,手慢慢伸向腰际……
“啪!”手背一小片红肿。
月无涯心痛道:“妇不教,夫之过。罪过啊罪过。”煞有其事伸手摆出“阿弥陀佛”的姿势。月九霄龇牙咧嘴,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月九霄的视线稍歪,看见连城瑾盯着自己,等回过头看,视线又让开了。错觉?月九霄自顾自摇头,顺道打个哈欠。眼眶子被泪弄湿了。
等月九霄终于决定要和连城瑾好好谈谈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
小孩子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连着他身边的蛇一样,吐着信子朝自己瞪。月九霄深深忏悔着。
“三间房。”“两间!”月无涯刚出声,月九霄就插过来。小伙计有些迷糊,月九霄陪着笑:“两间,两间就好。”然后冲月无涯一笑,“我和小瑾挤一挤,省钱。”
月无涯意味深长看一眼,并没反对。
“嘿嘿,两间。”月九霄冲着店小伙计道。
“好嘞,客官,楼上请。”小伙计利索地把布甩到肩膀上,伸手招呼他们往上走。
月九霄走到楼上才看见连城瑾脸色怪异。
月无涯进了邻屋,如意大有英雄一去不复返的意志,跟着进去伺候。
连城瑾站在门口。
“小瑾~”直到月九霄露出讨好的表情,连城瑾才缓缓踏进屋子。
月九霄松了口气,摸摸鼻子暗自道:到底是哪里把这小家伙得罪了?
“小瑾。”
“小瑾。”
“小瑾~”
月九霄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耐心,也许就耗在连城瑾身上了。
“小瑾,爷有哪里让你不满了?”月九霄问得小心翼翼。
连城瑾背过身收拾行李。半天才回神般摇摇头。
没有。
“那是爷苛责你了?还是带着我皇兄,小瑾不习惯?”
不知怎地,月九霄觉得连城瑾的表情似乎是隐忍。但眼前的人儿依旧摇摇头。
“那果真是怪罪我了。”月九霄露出委屈的表情。
“小瑾我知道我不对,不该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而多让你喝了三天的药。也不该在药里多加莲子心什么的,但是小瑾你要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有多苦就意味着爷对你有多关切不是么啊嘞。”月九霄突然捂住嘴。
然后看见连城瑾转过头来,神情深邃:“药?苦口?利于病?”
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连城瑾干脆挑起眉毛冷哼一声。
月九霄一个哆嗦。
“小瑾,我这是关心你不是?”
皇宫。
最近宫里头热闹,尤其是丞相。
皇帝的气色眼见着也好了不少,大抵人逢喜事精神爽。
太医抢救了几天才把小皇帝的命夺回来。
礼部尚书和丞相热烈谈着话,一旁的官员路过,停下来恭恭敬敬行个礼:“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于是王丞相尖下巴笑脸越发容光焕发了。
皇帝下令,一切从简。日子逼得很紧,下下个月初,皇帝迎娶丞相长女。
“国舅爷。”通情的百官们嘻嘻哈哈,背地里咬牙切齿的不在少数。
皇帝昏庸……有人不怕死地腹诲。
但流言归流言,说法归说法。告示贴了,嫁妆在备置了,宫里派了个年长的嬷嬷去了丞相家专教丞相长女入宫大礼。
月倾寒窝在贵妃房间里。
一旁,温成玉和贵妃含情脉脉,又介于皇帝在场不好亲热。月倾寒也乐得当这个大灯笼,明晃晃照着。
温成玉很急。
软香金玉就在眼前,看得闻得却摸不得。温成玉无奈地搓搓手。
“皇上,喝一杯。武丁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