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拍拍胸脯:“那还有假不成,你是没见那场面,啧啧。”
如果她知道刚刚问她的那清秀书生模样的人物,就是她所谓的“见过”的王爷,那才叫真正地吓破了胆……
于是乎月九霄摸摸鼻子问身边的人:“小瑾,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连城瑾看一眼他似笑非笑:“唔,差不多了。”
月九霄惊了:“小瑾你又笑了诶!”
连城瑾立马收回表情,目光平静:“王爷若不想去后山采药,那就就此分别吧。”
“啊,小瑾,没有,绝对没有,小瑾等等我。”
连城瑾边走边抬头望天,阳光明媚,真好。
“王爷,这只是一株长相奇怪的野草。”
“王爷,这药草有用的是叶子,要用镰刀沿着根坎。”
“王爷,这药草有用的是根你把叶子给我干什么。”
“王爷……”
“王爷……”
连城瑾无奈地摇头。
王爷……么。果真是自己期望过高了。
月九霄蹲在连城瑾边上,看他细细辨认草药,看了会儿觉得有些乏味,就走到一边。刚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晕眩,月九霄手支在树干上等不适离去。
然后,月九霄睁开眼,就奇异地看见两只黑色的虫子停留在自己指尖前……
“瑾瑾瑾,小瑾……连城瑾”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连城瑾听见了,本不想搭理,但月九霄的声音着实奇怪,就顺着望了过去。
“别动。”连城瑾低沉着声音,手伸进衣襟里,“别动,乖。”
月九霄很快悲哀地发现,连城瑾那句别动,那句乖,不是对自己说的,是对……那两只令人反胃的虫子。
月九霄对虫子的恐惧感是与生俱来的。
尽管身子僵硬,月九霄还是哽着嗓子偏过头去。
“放松。”连城瑾拿着掏出来的小瓶子,把里面的药洒在树干上,“小家伙,过来这边。”
连城瑾心里遐想着场景,内心感慨。
原来小瑾还有这一面……可惜不是对着自己。
月九霄不知道过了多久,闭上眼睛后,听觉和触觉都变得格外清晰。连城瑾的声音里有特别的沙哑感,不尖锐。树皮很粗糙,每一条纹路皮肤都很好地记录下来。
“好了,王爷。”连城瑾小心翼翼收了瓶子。
“那是什么?”
“铃蛊。”
月九霄知道这蛊,在传说中的苗疆。铃蛊,顾名思义,有两只,两人分别佩戴一只在身边,这样无论相隔多远都不会走散。而且,铃蛊一旦系上,唯有系铃之人才可解铃。顾铃蛊又称情蛊。(纯属作者瞎编,如有不合之处,请自动无视掉……)
月九霄歪歪嘴角。自己这运气,真不知道是说实在太好…还是,背到家了。
自然,有了这蛊,连城瑾加快了速度,用平时一半的时间完成了采药的预计,接着揉着腰兴冲冲往山下赶。
月王爷有感:我就真的比那两只虫子都没有存在感吗?
于是连城瑾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自然不知道,连城瑾把药篮递给月九霄之后在想一个问题,这情蛊如果自己送人,会给谁呢?
连城瑾把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一周之后,目光锁定了月九霄。
连城瑾摇摇头。
一定是我太累的缘故……怎么会想给那个无赖。
然……连城瑾发现自己竟然红了脸。
唯有埋着头往山下赶来掩饰自己莫名加快的心跳。
那么,我们的小皇帝……你再不出场,迷糊大叔就要跟别人跑了。
所以,我们把视角投向帝都,近一点,投向帝都最高的城墙,那片金黄色麦田似的地方。好嘞,再近一点,左边第四扇窗。
月倾寒紧皱着眉看手里经过特殊加工才显示出字来的纸条。
“冯易,你来给朕看看,这乐不思蜀是什么意思?”明显处于暴怒的边缘。
冯大总管面不改色:“王爷勤政多年,突然闲散,难免沉溺。”
“那美人在怀呢?”
冯易:“回皇上,王爷和连府小公子只是朋友。”
“那不务正业呢?!”
“呃,回皇上,临茨地方小,又偏远,可能没什么事务要办所以……”
“朕真的有个好皇叔,连朕的大总管都能为他说好话。”
冯易:“……”皇上您到底要闹哪样啊……
月倾寒看着手里的折子,手一合,用带着余怒的声音道:“今晚去贵妃那儿,让贵妃准备着点。”说着起身一脚踏出了门。
冯易:“诺。”然后淡定地伸出手。
额头,一层薄汗。
☆、第八章
早晨,吉祥思索着鸡都叫了第三遍了,于是不急不慢走过去敲了敲王爷卧室的门。难得听见王爷清清嗓子道:“进来。”
于是吉祥推开门,又退出一步抬头看天,不确信地皱皱眉才跨进屋子来。
月九霄被晾在窗边半天,扬起眉毛:“吉祥,爷在这里呢。”
吉祥几个小碎步跑到王爷跟前,眉儿凑到一起,笑着说:“奴才还以为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一看才知道——”
月九霄“嗯”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吉祥抬手把月九霄衣服的腰带整理好,才慢吞吞说:“奴才一看才知道,今儿这太阳,压根没出来!”
于是月九霄痛快地把吉祥拍在地上。活动活动手腕道:“吉祥果真善解爷的意,知道爷刚起来,需要活动活动。”
月九霄回头看窗外的树。
刚刚那儿还停着只雪白的鸟儿,现下已经没了踪影。
月九霄叹口气,跨过吉祥,悠悠出了门。
太守府原本就安静地似乎没了人气,今日却一反常态。难得的热闹。月九霄绕过连太守,熟门轻路摸到了连城瑾的房间。
门,关着。
就看见大管家连喜正巧走过来。
连喜看见月九霄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下跪:“王爷。”堵在了门口。
月九霄皱皱眉:“本王来找小瑾。”
“这……”连喜迟疑道,“小少爷不在家,王爷不如改天。”话没说完就被月九霄一口否决。
月九霄摇摇手:“没关系,本王在这里等小瑾回来。”
连喜默默抽搐了嘴角。
“你先退下。”月九霄说着踏入了门。
“哦对了,本王是微服,不用告诉你主子本王来的事。”月九霄转身探出头来,狐狸般一笑。
连喜莫名哆嗦了一下。
连城瑾的房间异常简单。
左边是书桌,右边是床。中间的桌子上摆着新鲜的水果。
月九霄无聊,拿过一只啃起来,又十分有兴致地绕到桌子前。
砚台里是未干的墨迹,桌上散着几张宣纸,少年的笔体已经颇有大家的味道。月九霄欣慰地点点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少年的字停留在这里,却没有往下写,有笔尖停留的痕迹。
“啧啧。”月九霄笑着摇摇头。
这小孩子,竟然有…心上人了。
相思红豆么?
宣纸旁还有几幅画卷,月九霄四处瞄瞄,确认连城瑾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后,动手打开了画卷。
浓浓的墨迹迷糊了画面,只有中间隐约的人形,如同九重天楼,雾气弥漫。只依稀看见淡薄的身影。月九霄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动手打开其他的画卷。
月九霄只认识其中一个,是临茨大户人家的闺女,其他几个应该也是。
倒是有清纯脱秀的姿色。
月九霄这才想起前几日吉祥提起的事。
这是……做媒吧。
临茨有订婚的习俗。大抵是看对了人家便先订婚结缘,过来十六再喜结良缘。话说城瑾今年也快十五了吧。月九霄想着,心里明明高兴,却隐约一点不舒服。
儿大当娶,女大当嫁。就像宫里那个……人,长大了总要自己飞的。习惯了去宠他,帮他挡风遮雨,习惯了他的依赖。以为他离不开自己。
后来才知道,离不开的,其实是自己。
连城瑾的心情很不好。这一点,从他抿着的嘴唇和紧皱的眉上可以看见。
下午被父亲逼迫着去见黄家小姐,美名其曰的见什么……佳人。胭脂粉的味道,连城瑾想到眉就皱得更加厉害。
房间的门半掩着。
连城瑾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