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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若有顾虑,不说也罢。只是若有什么想要我公孙帮忙的地方,姑娘大可直言。”良素浅笑着对莺莺说。
莺莺想了想,突然轻轻一拍手,说,“倒是有件事,不知公孙大人肯是不肯。”
“何事?”
“方才听戏院里的看官说,今日戌时(下午七点到九点),城南乌木胡同里,有富商薛家办的灯会,莺莺想去,可老板不准。若公孙大人能替莺莺说情,老板一定不会驳了大人面子的。”
城南乌木胡同是薛家的一片宅子,这薛家也算是皇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商,生意做的大,门风也甚是正派。良素也听说了他们今日要办个什么灯会,似乎是为了庆贺薛家少奶奶喜得贵子。
见良素略微迟疑,莺莺忙说,“公孙大人如果觉得不方便,就当莺莺没提过此事。大人喝酒。”说着,又给良素满了酒。
良素摇摇头,看着莺莺说,“姑娘既然提了,我又怎能当做不知呢。”说完起身出门。没过多久,他又推门进来,笑着对莺莺说,“莺莺姑娘,我们这就走吧。”
莺莺高兴的走上前,给良素施了一礼,轻声说,“多谢公孙大人成全。”
两人谈笑着走出戏院,门前停着良素差人找来的两顶软轿。请莺莺上了前面的软轿,良素走到后面那顶,抬轿的小差挑起轿帘,良素刚要上去,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的角落,人影一晃。良素挑起嘴角浅笑了一下,上了轿子。
软轿缓缓前行,越往前走人聚集的就越多,到了乌木胡同,良素挑起帘子向外一看,才惊叹,没想到这灯会规模竟然如此之大。
打发走了轿夫,良素和莺莺并肩而立,望着前面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身边谈笑观灯的人穿梭不断。
“姑娘请。”良素一摆手,对莺莺说。
莺莺看看良素,抿嘴笑着迈步往前走去。
一路走着,良素心思不在观灯上,他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扫视人群,心里盘算着事情。向前走了一段,良素靠近莺莺,提高声音说,“莺莺姑娘觉得今日这些灯如何?”
莺莺抬头,脸上似乎有些茫然,顿了一下,才说,“流光溢彩,甚是喜人。”
良素发现莺莺好像也在想着别的事情,根本没有看灯,疑惑的问,“是这些灯引不起姑娘的兴趣么?”
莺莺尴尬的笑了一下,摇摇头,抬手指着不远处灯火最亮的地方说,“莺莺想去那里看看。”
良素点头,跟着莺莺在人群中穿梭,不大一会儿,就挤到了那里。
只见这里正是薛家宅院的正门,大门之上挑着一排大红灯笼,门前还摆放着几盏造型各异的花灯。旁边还支着一个大台子,似乎是白天请了戏班在这里唱戏,此时台上挂着许多灯谜,台上设了解谜领奖的一排桌子。人们到了这里都要停下脚步,看看那些灯谜,异或兴起,就上台提笔解下。
良素望着那些灯谜,多数都很浅显,几个看似难一些的,也难不住他。
“姑娘喜欢灯谜?”良素说着转头去看莺莺。虽然此时已是黑夜,但灯光如此,良素能清楚的看到莺莺脸色苍白,再细看,她竟然直直盯着台上灯谜,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莺莺姑娘?”良素连忙呼唤。
莺莺像是猛的惊醒,身体一震,皱着眉头望向良素。
“莺莺姑娘这是怎么了?”良素关切的问,“莫非是哪里不舒服么?”
莺莺似是很痛苦的低下头,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公孙大人可否陪莺莺去清净处坐坐?”
良素点头,莫名其妙的跟着莺莺疾步走出人群,绕了条街,没什么人了,莺莺才放慢脚步。
“莺莺姑娘可是在躲什么人?”良素突然说。
莺莺一惊,可还没等她问出口,良素一步走到她前面,高声说,“兄台既然跟来了,为何躲躲藏藏?”
不远处角落里,一个人影闪身而出。
莺莺一见那人,心里顿时抽痛了一下。
“莺莺,你为何还要来?他又是什么人?”那人影说着向前走了两步,良素才看到,原来是个年轻男子。
“薛公子,莺莺并无它意,只是……”莺莺说着,语气中竟已经带着哭音。
“你答应过我!绝不再靠近我薛家半步!如今为何言而无信!”那年轻男子横眉立目,似乎十分气愤。
“薛公子……莺莺……莺莺只是想再远远望公子一眼,便心满意足了……”泪水从莺莺眼角滑落,她哽咽着说,“公子为何如此绝情……”
“望我一眼?你不配!”那年轻男子吼着,“你别忘了!自己就是个戏子!我当初捧你,也不过是为了玩乐。如今我已为人父,不会再陪着你玩了。你死心吧!给你的那些银子也够你过一辈子了,为何还不离开皇都?”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莺莺连连摇头,“薛公子……莺莺知道公子是父命难违才娶了如今的妻子,莺莺不怪你。莺莺也不会给公子舔什么麻烦……只求……只求公子不要说这绝情的话……只求公子让莺莺远远看公子一眼,莺莺就知足了……”
“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赖在这里不想走了?”年轻男子大怒,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边朝这边冲,边吼道,“你这个贱人!休想给我脸上抹黑!”
一直站在莺莺身边的良素眼见那年轻男子抽出了匕首,想都没想,跨上一步挡在了莺莺身前。
遭了!
良素一闭眼,等着那匕首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良素挡在莺莺身前的一瞬,他身边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来。这人先是抬手臂挡住匕首,反手一掌,拍在年轻男子身上。男子立时被拍出了老远。
良素听到声响,睁开眼睛,脱口而出,“容溪!”
【皇家兔子】番外:御医与和尚(伍)
良素拉过容溪,翻起他的衣服扯下一条布,紧紧的包裹住他那鲜血喷涌的手臂。
“笨和尚!”良素吼道,“用手臂挡刀子!你怎么那么笨!”
容溪疼得满头是汗,委屈的说,“我……我怕来不及……怕他刺到你……”
“笨蛋!”良素狠狠瞪他一眼,冲着另一个方向喊了一声,“来人!”
容溪莫名其妙的望望四周,似乎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了。
可随着良素这一声喊,几个身着夜行衣衫的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在良素身边跪倒低声道,“大人受惊了。”
良素腾出一只手,指了一下愣在一边的莺莺,高声说,“劳烦兄弟把这位姑娘送回她的住处,留下人守着,免得姑娘被什么人伤着。”
跪在地上的人应声之后,良素又对莺莺说,“莺莺姑娘,你先回去,我的人会保护你,不必害怕。我先安置了这边的事情,来日再去戏院与你详谈。”
交代完了,良素也不管容溪如何龇牙咧嘴,拽着他的手臂奔向公孙府的方向。
良素拉着容溪,还是从后门进府,直接回到了良素的卧房。
良素多掌了些灯,拿出药箱,帮容溪处理好伤口。
“笨和尚!”良素合上药箱,瞪着容溪大声说,“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容溪满头是汗,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痛还是因为看到良素之后的紧张。
“我……我……”他结结巴巴的半天没说出话,偷偷瞄了一眼良素,又马上低下头去。
“你什么!你跟踪我?”良素一拍桌子,吼道,“你说!是不是!”
容溪一颤,赶忙辩解,“不是不是!我不是有意跟踪你的!只是看到你又出去了,怕你再喝多了酒……晚上怎么回来……”说着,容溪的头又渐渐低下去。
这笨和尚!良素心想,你话里话外都是关心我,为什么就是不敢承认呢!
良素又是一拍桌子,“那不还是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