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庶长子,你与皇五弟已成年了,将来的帝位不是你就是他。若你真在为将来打算,寻找庇护,皇五弟不是更好的选择?而且这几年你就像惶惶不安的小兽,动不动就亮出尖牙,虽是小打小闹,大家看在眼里谁也没说什么。但越是不安害怕才会这样,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何总是若有若无低针对皇五弟?
穆昭肃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穆君生小时候像个小仙童,性子虽冷漠看人的目光还是正的,稍长后是越发的如仙人般不可正视,但近几年总会在穆焕生的无视下,露出眸光下的幽黑,无端地让人心惊肉跳。
分不清是穆君生隐藏的深还是真被穆焕生撩拨的恼了。是以暗地里劝说无数次,可阿生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依旧我行我素。
穆焕生垂下眼帘,也明白穆昭肃虽对自己疼爱却也有趋吉避害的本能,依旧没有将话说到底。是不是太弱了,帮不上忙,他才不敢有他念?
“大哥,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掌握住了,才能站在别人的头顶说话,让别人听你的,而不是你去听别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在宫里待一辈子,若是你喜欢那位置,或许可以还可以自欺地人为我还不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但你不要的话,我会去取,我成年了。”
说完一把推开愣怔住的穆昭肃,转身走入浴池的丝绸屏内,发泄般里扯下衣裤跳入水中,许久没有冒头。
穆昭肃听着里头一声噗通后又没了声响,醒过神般地啊了声,也来不及摘冠,脱了外套就往里面走,果然见到穆焕生沉在水底。急切地扑进去将人捞了出来,哭笑不得地看着猛喘息的阿生。
水珠滚落中,忽然发现捧在手心里的小家伙长大后忽然变得看不透了,有些酸涩,有些闷胀。将他的长发捋开,试着问了句,“你怎会是鬼魅,若你坐那位置,没人会反对。”
顿了顿后又干着嗓子补了句,“阿生,告诉我,究竟发生何事了?可是与皇五弟有关?”
穆焕生斜睨了眼穆昭肃,忽然冷笑一声,一把推开他转身划到另一头,自顾自地洗刷起来,“没什么,吉服我还没去看呢,要不麻烦大哥让人捧进来?”
穆昭肃点了点头,拍手让人取来衣物,穿戴整齐后又吩咐了几句便走了出去,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需要好好想想阿生为何忽然说的话。正巧碰见垂头捧着碧玉碗进来的莫隐,再次皱了皱眉,举起勺子搅了搅里面的醒酒汤,又尝了口,才让莫隐捧进去。
他不清楚为何阿生如此看重一个小小的侍卫,那眼底里漏出的浓浓情意与不设防,看着都要溺毙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_→ 有多少鬼畜可以爆发
☆、成年礼上,暗暗反击①
穆焕生脸色黑沉地拍飞莫隐递来的醒酒汤,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怒骂道:“你是我的人还是大哥的人?他说让你去准备醒酒汤你就乖乖去了?”
手捧吉服的宫人们缩在绸屏外畏畏缩缩地不敢进来,唯有领头的那个浑身哆嗦地往前踩了一步,却被莫隐眼神冰寒地瞪了回去。
见那些人都退走后,才老老实实地单膝跪地,卓然的面容憋的通红。
“说啊!”穆焕生瞥了眼绸屏,继续大声呼喝,但又不舍得踹莫隐,只好一脚踹向玉榻,面容扭曲了下,双眼呼啦啦地冒水。
莫隐猛地抬头,又快速垂头,身子动了动后,咬牙取出怀里的一瓶伤药,默不作声地抓住莫隐伤到的那只脚,然后倒药,快速地揉搓,顺经脉,力道奇大无比。
穆焕生的脸再度扭了扭,眼泪刷刷地流,嘴里呜了声,又觉得丢脸,呲着牙继续骂道:“你,你别以为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原谅你,笨的像头驴,不抽就不会跑,呜……你,你,撒手,撒手!”
莫隐不为所动地再次加大力度。
穆焕生抽筋般颤了颤,一头栽入莫隐瞬间准备好的怀里,然后被抱上玉榻继续化药力。疼的再次咆哮,“就没有好点的药?非要这样?”
莫隐终于出声,无起伏的声音中带着隐约的笑意,“是的,殿下,只有这个。那是大皇子,不是别人。”
觉得被老实人捉弄了的穆焕生再次瞪大双眼,手指颤抖地指着莫隐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通红着脸,左脚颤抖地抱着一小坛梨花酿,跑到父皇那里开始闹腾。
皇帝老子透过镜子,威严地盯视着明显来撒泼的儿子,似是想将人乖乖盯走,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名宫人躬身低语道:“陛下,宗亲大臣等已侯在太庙,引路的礼官也已出发。”
皇帝清了清嗓子,配合地抬起胳膊让宫人继续穿戴吉服。
“听见没?长话短说,说完立马滚回去,”扭头瞪了瞪穆焕生,警告意味十足。
穆焕生半张着嘴,呆愣地看着他老子一件又一件地往身上挂着,仅是腰带就不知缠了几条了。没有接收到他老子的意思,倒是别扭地量了量自己的腰。
皇帝老子的眼角默默地垮了垮,然后挥了挥手,一名宫人退下,无数的宫人捧着穆焕生的吉服前来服侍。
“穿!”
穆焕生神色挣扎了会,在他老子不容置喙的目光下乖乖抬起双臂,但又很快捏住衣领拉高嗓音嚎了句,“陪我喝一盅,不然我不穿!”
皇帝老子脸色扭曲了下,略显凶狠地瞪着他。在穆焕生梗着脖子,死死顶住的坚持下,终于矜持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对他勾了勾指头。
穆焕生不明所以地凑过去,却接到个巨疼的爆栗,不过他最终还是眼含泪水地如愿以偿了。
被穆焕生这么一搅合,皇帝死死拽着穆焕生,就怕他跑了似地一道坐上御辇往太庙飞奔而去。
早早候着的王公大臣们个个都是人精,见到皇帝一脸威严地拉拽着嫡长子,气势汹汹地来到太庙,心思暗转,都在猜测着将来的太子之位。
侯在太庙碑前的穆君生,一改原先的风轻云淡,穿着繁复的玄色吉服,持圭而立,竟也威严肃穆,一丝不苟。反观穆焕生,微红着眼眶,一路被他老子拉扯而来,原本庄严的打扮将人衬托的更显稚嫩。
皇帝老子再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完美无缺的穆君生,瞪住穆焕生,又狠狠捏了捏他的手心,将他的玉圭塞入他怀里,末了还不放心地招来莫隐吩咐,“看住他,顺利礼成有赏,不然唯你是问。”
莫隐握拳敲了敲胸膛,肌肉紧绷,腰背笔挺地站在穆焕生身后。
笼罩在莫隐狼一样眼神下,穆焕生立马缩回了四处张望的头,显得老实又安分:穆君生怎么动作,他就跟着怎么动作。
皇帝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广袖一挥,将行礼过后的长檀香递给了礼官,开始冗长的谢天又谢地。
穆焕生听得嘴角直抽抽,摸着袖口处的暗纹,又勾了勾嘴角,眼神沉沉,而后对着身旁的穆君生呲牙笑了笑。
穆君生眼神凉凉地扫了回去,目光最后落在穆昭肃身上,定了定后缓缓收回。
穆昭肃敏锐地察觉到穆君生的目光,皱了皱眉,在礼官的引导下托着两枚海珠缀成的螭龙小冠跟在父皇后面缓缓登上高台。余光溜下去时,正好瞧见穆焕生不正经地呲牙,一口白牙在灿烂的笑容下白闪闪的让人手痒。
皇帝老子也瞧见了,距离太远没法教训穆焕生,只好横眉冷目地瞪了眼穆昭肃,还来不及训斥,就听见一声惊呼,摔了托盘跄踉着就往下面跑去。
最后的加冠礼没有做完,走在半道的穆焕生与穆君生一道滚下台阶,缠在一块躺尸,一个腿不会动,一个胳膊不能动。
皇帝老子当场雷霆震怒,对着杀猪般直叫唤的穆焕生骂不出口,对着浑身冷汗,一脸隐忍的穆君生也无法说什么,而绕着穆焕生团团转的穆昭肃更是让他一口气闷在心里,不上不下地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