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正在僵持之际,忽然慈儿的丫鬟冲进了道:“少爷,夫人不好了。奴婢……奴婢带着小姐看花灯的时候,结果一不小心和小姐走散了。如今寻了好久也没寻到……”
钱浦一听不禁一愣,赶忙对那丫鬟吼道:“你待在家里好好陪着夫人,如今我自会派人去寻。”
钱氏一听慈儿丢了自是慌乱,钱浦却觉得慈儿丢的蹊跷一面让墨儿带着几个衙役仆人去河岸边的渡船上寻人,一面仔细盘问了那丫鬟。钱氏自然哭了一场,钱浦赶忙劝阻了一番。
那丫鬟一直跪在门前直到过了三更墨儿带着几个衙役终于将慈儿寻了回来,墨儿赶忙将吓得小脸苍白的慈儿报到钱浦面前。
钱氏赶忙要将慈儿抱住亲昵一番,却被钱浦拦住对墨儿道:“去拿戒尺来,慈儿你给我跪下!”
慈儿被人掳走,经过这般一吓已然脸色苍白,更是惹人怜爱。钱浦却依旧冷着脸,一手握着戒尺骂道:“慈儿,把手伸出来!”
钱氏见这是要责罚慈儿,赶忙开口劝阻道:“慈儿年纪还小,被人骗走也是这些该死的丫鬟下人们太大意!你责罚一个孩子做什么!”
钱浦却有些不顾的辩驳,带着几分凝重的神色道:“慈儿已经九岁了还小!我八岁的时候,每日带着慈儿照管她,看护她……哪里会像她这样不懂事,被丫鬟领着也丢了!”
钱浦的理智已经在刚才患得患失之间折磨的崩溃,指着身子瑟瑟颤抖的丫鬟道:“我不会责罚她,明日自然会打发了。可慈儿若不教导,我便愧对兄长的责任!”话毕啪的一些,钱浦将戒尺狠狠抽在慈儿小小的手掌上。
钱氏却也不敢劝阻,钱浦派人寻到慈儿一副一家之主的做派却也让钱氏既是心疼慈儿却也不敢拦阻。墨儿赶忙将钱氏扶了出去,屋子便只剩下慈儿和钱浦两人。
啪啪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动从屋中传来,钱浦发威不禁让府中的下人都惶恐不敢乱动。终于,慈儿的双手红肿一片低声哭求道:“请兄长消消气,慈儿以后自是不敢再乱跑了。让母亲与兄长给慈儿担心……”
钱浦见慈儿一双水汪汪的眼中哗啦啦的流着眼睛,终于从失去慈儿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心自然也软了,啪的一下她手中的戒尺落在地上。第一次钱浦将慈儿搂在怀中,自己也流着眼泪低吟道:“慈儿,咱们家境再过艰难我都可以应付……只是我不能失去你啊!这些年,咱们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我这些年在外面求学本就对你有所亏欠,丢了你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两人疏远的亲情终于在此刻拉进,慈儿望着钱浦亦是泪流满面,趴在她怀中哭求道:“自然以后不再让母亲和兄长为慈儿担心,今日之事都是慈儿之过……”
钱浦点点头将慈儿领去钱氏处,一家三口又哭了一场。钱氏给慈儿上了药,钱浦闹了一夜便又换了官袍去了前堂。
(用精华和积分勾引一下潜水的童鞋,当然木头也可能被辛苦写评的童鞋感动加更。感谢我的好朋友小寂在我碎碎念了一个月之后写下了《皇后》的第一个长评。)
第二卷 第七章嘉和二年夏。鱼塘
慈儿走失之事,自然让钱氏同意钱浦的请求。每日有先生教慈儿认字作诗,反而让慈儿原被钱氏娇惯的性子温和了一些。至于当日诱拐慈儿的人贩子,虽然没有当场捉住。可也让钱浦意识到必须是自己整治治安的时候了,人贩子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自然是和县衙中小吏们有所勾结。钱浦本因自己上任不久,诸事还需旧人支持便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在太岁头上动土,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查一查。但是她自然知道此事须缓办的道理。
只说因着钱浦爱养鱼,钱氏当初整顿内院的时候便将原先废弃的一片小池塘重新移植了莲花等到春天的时候又派人洒了些鱼苗。钱浦和慈儿便经常去池塘边把玩,偶尔一家三口子一起在池塘边赏月吃些点心日子也是逍遥惬意的。
“大人……”钱浦站在池塘边发呆,忽然身后一位官吏低声唤道。见钱浦转身赶忙行礼道:“不知县令大人找小人来有何吩咐?”
钱浦微微一笑道:“郭大人,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夫人前些日子撒的鱼苗如今也肥了。我们一家子三口人自然也吃不完,不如你拿去分给几位诸位大人一起享用。”
那官吏见难得不与官吏们来往的县令大人,忽然间这么好心也是一愣。钱浦自然瞧见他的孤疑,伸手捞出一条鱼来却让那个官吏一惊。
那鱼儿虽然不大在钱浦掌中扑腾,却身子上长着银白色的鱼鳞浑身纯白。却在尾尖露出微微的黑色。这郭执事一看便知这鱼绝非一般盘中之餐赶忙道:“小的虽然眼拙却也知这鱼儿必定价格不菲,大人若是做了盘中之物岂不是暴殄天物……”
钱浦一笑,却将手握着挣扎的鱼儿出了水面。将那因离开水而挣扎不止的鱼儿放在郭执事面前道:“大人仔细瞧瞧,这鱼到底有何能耐不做盘中之物!”
说话间钱浦的手指忽然一紧险些要戳进那鱼儿薄薄的肚子里,这样惊骇的一幕不禁让坐久了文官的郭执事一愣赶忙跪在地上道:“大人之物,自然由大人做主!”
钱浦微微一笑,见郭执事被自己震慑住便缓缓而道:“这只是锦鲤中的上品墨锦……是前些日子卢师兄好意送我把玩的!我本想请大家一起瞧瞧,可惜最近你们政务甚忙抽不出时间来……其实这鱼不管是多贵重的玩物都逃不过下厨为餐的命来。就好比这人……该是什么命,就做什么事!”
她的每一个字说得都很慢,却字字清晰让跪在地上的郭执事不禁瑟瑟发抖道:“我们是大人的属下,若大人有什么事自当吩咐小人去办。”
钱浦见他服软,却微微一笑将那奄奄一息的墨锦丢在地上道:“这条鱼,我就赏给赵大人家了。我只要你将这鱼送去便可,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如此恐慌。”话毕钱浦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掌的鱼腥味。抬手将面色苍白的郭执事扶了起来,转手将桌案上的茶杯递在他手上。
见他手掌因为惊吓微微颤抖,钱浦一脸和颜悦色的安抚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只是上一任的黑锅……自然需要有人顶缸。账面上那些个烂帐,我不经手一天,它就干净一天。好歹冯大人是我的前任,我这么做实在有违官场的规矩。可这事总有人要做,要承担不是?”
郭执事被钱浦这番直白的提点愣住,上一任的亏空却不知这位鲜少过问政务的县令从何而知。只是这新上任的县令一直沉默少言,对政务漠不关心。整日厮混与内院之中,却不想竟然早就洞察先机……
钱浦见时机成熟也不再乱费口舌道:“总之,本官一直都是器重你的。此时郭大人若是办不好,本官也只好传另一位执事来……你年方四十才爬到这个位置也甚是不易,一家老小尚要照顾本官和你一样都有难处。所以才找了你这么个老实人来商量……”
钱浦的话让郭执事的脸上聚变,自然知道钱浦所指的另一位执事是谁!心中亦是一叹,只当是这位年纪轻轻还不满二十的小县令好糊弄。却不想忽然间被扼住咽喉,便是送了命的。此时郭执事低着头望着那奄奄一息的墨锦,心中自然是胆战心惊。也明白,若不从了这位的心意只怕自己便是这下场。钱浦一番恩威并施终于在郭执事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见他跪在地上渗着冷汗将那墨锦捡起来踹在怀中道:“属下自然明白大人的意思,一定将这干净的不干净的都如实禀报。”
她点点头,一双眸子带着寒意地下佝偻的身躯道:“背弃同僚虽然有些不耻,但是我们身为臣子的自当要对皇上尽忠尽孝。那些贪赃枉法的,勾结不良之徒的,从事不法买卖的,自然不能轻饶了……这是为百姓做善事,昌宗有曰,以小恶而成大善者,方为智也。”
听到钱浦这番劝说,郭执事自然不敢辩驳自当唯唯诺诺的称道:“大人教训的极是,下官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