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孟珏冉沉默了,他无声地收紧手臂把她拥得更紧。
这一刻,他的心豁然开朗,这么多年的隐忍,能得她的倾心,他也算是心慰。
想着自己的身份,孟珏冉决定不再瞒她,“姝儿,你可知二十年前先皇璟帝一脉被太监专权发起宫乱,他的子嗣几乎都死伤殆尽……”
突然提到璟帝,雪姝蓦地睁大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瞪大眼,“冉哥哥,你……”
孟珏冉看着她肯定地点点头,“我是他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
雪姝倒吸一口气。
“那场动乱,看似是内侍专权引起,其实一切都是现在的皇上背后指使,他早已居心叵测,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他早就想夺位篡权,于是便收买内侍,安插亲信,父皇自小体弱多病,大权早已旁落……我母妃是孟公国的公主,当年一如晴儿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私自跑出来要独闯天下自己找心爱的男人,没想,在天朝与微服私访的父皇一见钟情,两人随即陷入爱河,待到父皇把母妃带回皇宫在加封她为皇贵妃时,那场动乱便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危难之时,父皇把他身边的暗卫皆派来保护母妃,因为那时她已有了身孕……父皇死后,改朝换代,母妃被那些暗卫保护着离开了皇宫,直到我出生,她的泪水就再没断过……我出生没多久,她就因忧郁成疾离去了。”
孟珏冉说完,山洞里一片寂静。
“姝儿,你若跟着我,以后恐怕……”半晌,孟珏冉又说,小心翼翼的口气,他知道此生他注定要命运多波折。
“讨厌,现在还说这话,你都没嫌弃我嫁过人破过身……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你?我该是配不上你才对。”说着,雪姝轻轻放开了他。
在听到那句‘嫁过人破过身’时,孟珏冉脸上不可察地浮出一缕意味,他又把雪姝拉进怀里,微微笑着,“咱们彼此彼此,姝儿,我也有错,若是将来你发现了我做了什么瞒着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吧?”
“那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雪姝抓住他的话尾追问道。
“很多很多。”孟珏冉好笑地夸张地说。
雪姝顿时对他嗤之以鼻。
突然,两人身子一僵,倏地就分开了,孟珏冉牵着雪姝的手警惕地贴在洞壁上,探着头往外看去,不由深皱了眉,“来的好快。”
“是皇上派来的人?他果然不死心。”雪姝也通透地说。
“死了也要看到我的尸体,否则,那个人永远不能安心。哼,这次恐怕更会让他失望。”孟珏冉冷酷傲气地说。
雪姝二话不说直接丢开他的手跑进洞里,她轻手轻脚麻利地卷起地上东西系成小包袱,随后往肩上一背,随后把他们生活的痕迹又全部隐藏好,便跑到孟珏冉身边,“冉哥哥,我准备好了。”
孟珏冉回头看她,又勾起唇角笑了,“放心,还有我呢!”这个男人,外面的黑衣人明明已把山洞包围了,他依旧还是这般云淡风轻,仿若不管境遇如何,他的高贵永远不可夺。
雪姝简直爱死这个男人。
她突然翘起脚尖轻啄了下他的完美唇角,“冉哥哥,你也要为我而保重,说不定我的肚子里现在已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能让他一出生就看不到自己的父亲,你若敢这般不负责任,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听完这段话,孟珏冉的脸上顿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眼光一正,只说了一句,“跟紧我。”说着,他大步跨出了山洞。
洞外阳光明媚,但雪姝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因为山洞外黑压压的黑衣人布满了山坡树杈,看到他们,黑衣人的眸子瞬间暴放出凌寒犀利,跳跃着,动作敏捷地扑上来。
孟珏冉与雪姝背靠背,宝剑早已出鞘,雪姝更把胸前的小包袱紧了紧,一眨眼的功夫,孟珏冉就已经与那些黑衣人对上了,雪姝根本不甘后落,她的雪影顿时挥出万丈豪情,丝毫与孟珏冉不相上下。他松绿长袍翩跹刚烈如飓风,稍一靠近他的黑衣人便被他的宝剑绞的粉碎,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雪姝也杀到眼红。
可黑衣人太多了,犹如一个军队,怎么杀也杀不完,雪姝慢慢力竭,可她依旧顽强地追随在他身侧,丝毫不甘后落。在一个小山包,孟珏冉临风而立,宝剑血染了一般,剩下的黑衣人依旧在迅速结成一个顽固的阵势把他们紧紧包围,只是,此刻,双方谁都没有动。
雪姝贴在他后背,喘息着,什么都不说。不知为何,此刻,她突然有些眼潮,她多么不舍他,心头涌动浓浓的依恋,在这生死一刻,竟如此不和谐,可它就是那样不受控制地占据了她所有身心,“冉哥哥,我爱你。”她情不自禁轻声地说,她突然明白了,爱就要大声说出口,她不吝啬每一次向他表白内心的机会,她的爱就要坦荡荡。
孟珏冉似乎轻笑了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可你还不明白我对你有多不舍。”
“我亦如此。”
随后,两人的后背贴的更紧了,仿若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们分开。尽管黑衣人已经结阵完皆,正严阵以待虎视眈眈。
“那阵式并不可怕,只要一会你紧紧跟着我身后就好。”随后,他低沉傲然的嗓音轻轻响起,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令雪姝眼一热。她怎会看不出来,他们已经冲了那阵几次都不能冲开,这必定是皇上秘密训练专门用来对付他的。
“我不怕。”雪姝也昂扬地说。
她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阳光此刻正洒在他身上,那松绿长袍如此昂俊,他白金色长发更像阳光一样闪耀着,在这被黑暗侵袭的地方,仿佛他就是一切的光源。那浅淡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挂在他英俊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三分嘲弄,三分轻蔑,还有一分苦涩,让人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他的高贵,他是她的骄傲,她绝不容任何屑小伤害他。
于是,当黑衣人又扑上来的时候,雪姝率先出剑,竟把孟珏冉挡在了身后。
孟珏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一个旋身又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他伟岸如山的身子,挡住了所有腥风血雨,雪姝手中银针爆闪,此时此刻,她可是不是那个傲气的男人,小女人,杀敌,可以无所不用其及。银针洒完,她怀里还有药,她挥洒之间,黑衣人皮开肉绽。
“待会我在西南方劈开一条路,你逃出去,月魄会在那里接应你。”突然,孟珏冉微不可察的声音传入雪姝的耳朵。她惊呆了,“我不走。”她负气地说。
“我随后就会去找你,那里有条小溪,你在溪边等着我。”似是怕雪姝不信,他又低声喃喃道。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雪姝挥手砍翻一个黑衣人眼中潮湿地说,她怎会不明白,他们闯不过这个阵。这是一个死阵,以黑衣人的生命为代价,他们完全是用一种卑鄙的车轮战法来消耗着他们的体力。其实雪姝也明白,她在他身边,终是他的累赘,因为当她使出那些小手段时,就已经表明,她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你说了,肚子里可能会有了孩子,就当为了他,要听话。”随后,孟珏冉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