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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2 / 2)

“所以,无论赚多少,领导们想到的,永远是把钱花在扩充门面或武装自己上——瞧瞧,这个董事本来坐桑塔纳,一听近来赚了不少,立刻想换凌志,还美其名曰‘好车是公司形象的一种体现’!同样,据说您从前的办公室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去年翻译部盈利多多,才让您的独立王国变得如此宽敞……可是,公司的业务扩大了,领导的坐骑换代了,您的办公室也升级了,但为什么,翻译们的提成却始终不能前进一步?”

“但公司在发展的同时,翻译的收入也在增加,这是事实。”

“那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强度和工作量在增加!”

修远终于发火了:“你不认为,你管得太多了?你不认为,你讨论的这些事儿不该是你所关心的?”

“您错了!我恰恰认为,这些事儿正是我应该关心的!”

“别自讨苦吃,安随!如果中层领导因为替自己属下着想而惹得上司不爽,他就算不上称职!优秀的中层应该在上下级之间游刃有余、八面玲珑,既不能像你的前任那样跟手下搞得剑拔弩张,也不能像你这样,处处令上司不痛快!”

“在上下级之间,如果不能平衡好,那么我宁愿舍上取下!”我想,我就是不能牺牲手下的利益来讨上级欢心,要杀要剐,你看着办吧!

“你要清楚,任何上司都喜欢服从命令的下级,你还要清楚,翻译主管可以民主选举,也可以由我亲自任命。”他在暗示我,要是再跟他过不去,他就要摘我的乌纱帽了。

“但我同样清楚,任何企业都需要人才,任何领导都不舍得放走一个优秀的部下!”我在暗示他,我是个人才,失去我,他会后悔的!

修远端起手边的杯子,一个劲儿喝水,这表明,我的话至少引起了他的重视和思考。

将杯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之后,他才继续跟我说话:“即使我同意给翻译增加提成,这事儿也由不得我做主——得开董事会才能决定。”

我立刻感到,战况正在被缓慢扭转,于是赶紧乘胜追击:“但是,只要您尽力为我们争取,希望肯定会很大!”

“你要理解,在董事长面前,我也是下级,为你们请命,他也会不痛快,所以,我只能寻找合适的机会,边走边看。”

“希望您不是说说而已——咱们最好定个期限。”

“你不要得寸进尺!”修远真恼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送口头人情!我看最好定个期限……一个月之内,你必须让董事长同意,将翻译们的提成从百分之三增加到百分之五!”

“嘿!那是天方夜谭!”

“只要你尽力而为,天方夜谭就会变成天方日谭!”

“我若不答应呢?”

我缓缓站起来,微笑着告诉他:“你要是不答应,我明天就给你背一袋地瓜来。”

“地瓜?!”修远惊骇。

“对呀!咱们的老祖宗不是早就说过吗——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就我而言,我在千寻公司,不过是个普通中层,用老百姓的话讲,也就芝麻粒儿大的一个小官儿!但不管怎么说,小官也算个官儿呀!咱手下好歹也管着几个人啊……”

修远不耐烦了:“你啰嗦这么多,到底想说啥?!”

我干脆直截了当:“我认为,只要你当官,就得为民做主!就得为民请命!要不然,你还不如回家卖地瓜去!”

说完,我收拾起桌子上的文件,一转身,气宇轩昂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猜这次,我留给他的背影,既不像那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也不像那串曼妙而动听的音符,它是阵阵惊雷,炸响在他的耳朵根和心口窝。

第二天,我凌晨五点就起床了。随后,我去了离公司最近的一个菜市场,买下一编织袋地瓜。接着,我雇来一个高大威猛的力工,跟他一起,在上班时间未到之前,将地瓜运到了修远的办公室门口。

当然,在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保安的盘查,但经我天花乱坠的一通解释,他顺利放行。

接下来,我就一个人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算隔岸观火,笑看风云。

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些许响动。我踮着猫步凑到门边,探头探脑地望出去——果然是修某人!他这么早就来上班了,真是敬业!

修远看到门口的编织袋,愣了好半晌,之后猛然回头,向翻译部望过来,吓得我倏然缩头,窜回原位,刚端正了坐姿,他就进来了。

我赶忙起身,装疯卖傻道:“修总好!您一大早来我们翻译部,有何指教?”

修远张张嘴,眨眨眼,叹叹气,又摇摇头。我无法猜测,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他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风云变幻,我只看到,他最终竟呵呵笑起来。

“嗯嗯,”他说,“能不能帮我个忙?”

“啊?”我一头雾水。

“是这样,”他笑得像个阴谋家,“我有个亲戚,大老远的,从乡下给我背来一袋儿地瓜……”

这家伙!他明明知道,那袋地瓜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他却偏偏学我,愣装二百五!我不得不拚命克制,才没笑喷出来。

“今儿一大早,他把地瓜放在我的办公室门口,”他继续瞎编,“我上岁数了,身子骨不够硬朗了,一个人没办法应付恁大一袋子东西,所以……有劳一下,帮我抬进屋,行不?”

“非常愿意效劳!”我想,你装我也装,看谁能将装傻进行到底!

不过,那袋地瓜可真重啊!我和修远本想将它抬进屋,不料试了两试,人家纹丝不动。我们不得不改变策略,将洗脸盆端来,把它们分次分批,整整齐齐地码到了文件柜下面的杂物箱里。

一切收拾停当,离上班时间只剩下了五分钟。各部门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说笑声。

我看看修远,发现此刻,他一脸的灰尘在满头大汗的浸润下,变得花里胡哨,惨不忍睹,正想涮他两句,又蓦然意识到,我那张脸可能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肯定是梨花带雨又带泥!

我于是转身,打算去洗手间重整河山,却突然被他叫住:“喂!你说,这么多地瓜,我该怎么处置?”

我回头,话里有话地建议他:“暂时储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偶尔也可拿来当水果吃吃,但最好不要沦落到必须去卖红薯的地步。”

我想,我这般委婉含蓄,向他诠释当官与卖红薯的渊源,他应该能悟透我的煞费苦心:你这当官的,可要为民做主哦!不然得回家卖红薯哦!

他却偏偏装糊涂:“啊!干吗要储藏起来?!我这儿有微波炉,咱们以后可以烤地瓜吃啦!”

“那敢情好!”我心里直来气,脸上却风平浪静,“不过,我要是处在你这个位置,可能天天都想去卖地瓜!”

在迈出总经理办公室的一刹那,我暗暗向他下了挑战书——从这一刻起,我会抓住一切机会,让你为增加翻译提成,做自己该做的贡献!

于是,只要有跟他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我就决不放弃旁敲侧击:“你的地瓜是不是该卖点了?”

就卖地瓜一事,他的回答经常如下:

“董事长最近出差,我没有机会见到他。”

“现在不是谈提高待遇的时候!”

“我已经跟上边提过此事了。”

外人听到这些答非所问的对话,肯定以为我俩疯了。可我们心里非常清楚,我们不但没疯,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活得明白。

修远告诉我,他将翻译部的要求传达给上面以后,上面一直没有答复。

我便鼓动他再催一催。他说催过,但上边说,他们仍在研究。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到了最后期限。我不得不对修远继续施加压力。于是,从我向他做一天一次的工作汇报,变成了我对他一天两次的工作监督。

如今一见到他,我只有一句话:“修总,该去卖地瓜了吧?”

而他一见我,首先打个制止的手势,然后说:“你别逼我,再逼,我可要上梁山去了!”

离最后期限还剩一个星期的时候,修远开始躲我。

我发现,除非是一天一次的工作汇报,其他时间里,只要我从翻译部的门口走出去,在走廊里一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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