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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恭毕敬地接过名片,礼貌性地踅摸了一遍,迅速记住了他的大名——修远,一个看一眼就让人想“长太息”的组合。这人的爹妈也真是!人生本来就够不容易了,给儿子起个名儿,还跟屈原似的又沉又重!我老爸老妈就没那么多心事!“安”这个姓氏本身就很多福多贵,二老又为我千挑万拣,最后将我的“名”定夺为“随”,这下子,安随安随,一辈子随遇而安,不快活都难!
这会儿,我身后的应聘者已经急不可待,抢先将简历递到了修远手中,我不得不起身让位。装作不经意地,我扫了一眼修远的脸,试图从那里得到一点暗示,我想知道,我在所有应聘者当中,是否给他留下了特殊印象。然而那张脸依然声色不动,镜片后的双目也仍旧波澜不惊……所以我什么都没发现。
回到段书剑身边,我的情绪一路跌落下来:“我想,我们别玩游戏了,我还是继续找与我的专业有关的工作吧。”
“你干吗这么悲观?”段书剑很惊诧,“你难道没有发现,负责招聘的那个人对你很感兴趣?”
“有这回事儿?”这回轮到了我惊诧。我立刻扭头去看修远,发现他还是那副不痛不痒的面孔,于是撇撇嘴,“我怎么就没发现,他对我有啥特别之处?”
“所谓旁观者清嘛!有两点足以证明,他对你另眼相看。第一,他跟别的应聘者最多只谈五分钟,跟你却谈了十分钟;第二,他并非向每个人都赠送名片!”
经他点拨,我立刻对修远详加观察,果然如段书剑所说,对其他应聘者,他只是收下简历,聊上几句,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下一位。
我心头的花儿立刻朵朵怒放:“这么说,此次应聘,我机会大大?”
“不是大大,而是最大!”
我刚想用惊叹表达心中的亢奋,却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个严重问题:“哎呀!他对我越关注,就说明他对我的期望值越高,可我的水平是虚夸的……”
“跟你说安随,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被逼上梁山的时候,你的所有才能都会突然迸发!相信我,如果这次你能成功混进千寻,你将会以自己无法料想的适应能力,迅速胜任自己的工作!”
“会吗?”我被段某的慷慨陈辞搞得找不到北了。
“为什么不会!”段某的信心显然胜我千百倍,尽管将要面对严峻挑战的人是我不是他。
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抗拒来自淮海中路的强大诱惑,于是决定将说谎进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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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傍晚,我在家里接到了千寻公司打来的电话,对方通知我,于本周六上午十点,去千寻参加笔试。我当时正跟段书剑讨论我在人才市场的初次面试,反复推敲我的表现是否有明显破绽。得知我已顺利通过第一关,段书剑喜极忘形,竟当着我老爸老妈的面,一把将我抱起,在客厅里转了足足五大圈。
可是很快,我的情绪就急转直下,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周六我要面对的第二关是笔试,而外资企业的笔试,毫无疑问,将必须用英文答题。
“笔试这关怎么应付?”我逼问段书剑,随后哀叹,“唉!早知有今日,我在大学时肯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会猛攻英语,连专业八级都能一起拿下!”
“这真应了那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老妈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老爸也连声附和。
我一时无地自容,感到自己不但愧对父母,而且愧对天下。一片叹息声中,段书剑突然呵呵直笑。他将我拉进卧室,关上房门后,一脸诡异地问:“你怎么忘了!本人早就说过,笔试一关我自有安排!”
我突然记起来:“啊!你好像说过,我可以找人代考!”
段书剑立刻将双目瞪得像京剧花脸的两只眼:“对嘛!”
“可找谁代考呢?这个人的高矮胖瘦必须跟我相近,而且,其英语水平一定得相当过硬……”
“符合这些条件的,有个现成的人选……”段某说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如同墓地鬼火一般,邪恶而神秘。我想此刻,我那张妖冶如花的脸肯定不比他逊色多少,因为我和他只对视了一眼,就立刻明白彼此正在捉摸同一个人!
于是,我俩压低声音,一字一顿,从嘴里挤出三个音节:“李、丹、亭。”
在一个灯光幽暗的小茶坊里,李丹亭坐在我和段书剑对面,正把脑袋摇得像吃了摇头丸:“不行不行!亏你们想得出!我可不去冒这个险!虽然这不是国家或学校组织的正规考试,但冒名顶替,不被发现怎么说都行,可万一被发现,我的脸往哪儿搁呀!再说啦!即使不被发现,那于我又有什么好处?这事儿说重了,是诚信问题!你们懂不懂!”
“少拿诚信吓唬人!花木兰还替父从军呢!冯素贞还女扮男装考取头名状元,变成了女驸马呢!怎么没人谴责她们的诚信问题?人家不但不是历史罪人,反而因此流芳百世呢!”我将谬论阐述得理直气壮。
李丹亭果然上了圈套,态度立刻缓和:“那……违规违纪总谈得上吧?”
“规定和纪律又不是法律。”段书剑跟我同仇敌忾。
“可是……”李丹亭仍然底气不足。
我乘胜追击:“丹亭,这点你放心,凭我们的高智商,做事绝不会漏洞百出,更不会愚蠢到被人轻易发现!”
“但在人才市场,你不是亲自去递的简历吗?明天进行笔试,突然让我装扮成你,这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段书剑笑道:“我想,当时递简历给千寻公司的人不计其数,被选中参加明天笔试的,至少有三五十人。你混在其中,谁能注意到啊?”
我也竭尽全力,推波助澜:“再说,明天主持笔试的,跟在人才市场负责招聘的,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嘛!”
段书剑猛点头:“对对对!若负责笔试和负责招聘的是两个人,那么你替安随考试绝对万无一失!”
李丹亭依然摇摆不定,我有些急了:“丹亭,你还拿我当朋友不?我不过是求你帮个小忙!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我又没过分到逼你两肋插刀!”
这一招果然奏效,李丹亭立刻辩解:“我又没说不帮忙!”
我趁虚而入:“啊!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李丹亭一脸委屈,“嗯……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嘛。”
我狂喜:“啊!那我们必须作准备了!”
“准备什么?”李丹亭惊问。
我探过身去,用手撩撩她的头发:“你的发型必须改一改,我是直发,你是卷发,这可不行!还有,你的头发颜色也要染回来,好端端青丝般的美丽秀发,竟然被你刷成了枯草色,一看就营养不良!”
“嘿……改发型改发色的也可以是你呀!干吗非要我改?”
“因为我不喜欢卷发,显老,也不喜欢‘黄毛’,不伦不类!”
“可我也不喜欢直黑发,土得跟乡巴佬似的!”
“李大小姐!换换形象嘛!变化就是美嘛!”
“哈!需要改变形象的应该是你,自从我认识你,你就没变过发型——真、老、土!”
可不论李丹亭怎样据理抗争,半个小时后,她还是被我送进了美发店,让其风情万种的棕色卷发接受了返璞归真手术。等她从千娇百媚再还清纯本色之后,段书剑竟站在我俩面前一声接一声感叹:“像!你俩长得真像!别说一面之交的陌生人,就是经常见面的朋友,如果你们穿上一模一样的衣服,也要费点儿工夫才能辨认清楚!”
李丹亭瞅瞅镜子中脱胎换骨的自己,冲我厉声哀号:“安随你这混蛋,你死以后肯定上不了天堂!”
“那我就下地狱去!”我笑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