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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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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目也合起来,两条浓密的、修剪得甚好的眉毛且皱在一起,完完全全表现出心上  那打不开的结似。

我提起了她的手,轻轻的抚慰着,心里说:「醒来吧,醒来吧,再大不了的痛苦事  ,仍是会过去的。」

敬生不是已经去世近一年了?当初有过生不如死的日子,现今,不也是好好的活了  下来。

不再开心不要紧,不再伤心已是大幸。

睡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潘浩元推门进来,带了位陈医生。

我跟陈医生打招呼,然后站到潘浩元身边去,看着陈医生替阮端芳把脉诊治。

陈医生示意潘浩元上前去,帮手搀扶了阮端芳进浴室。

看样子,他们不愿意我跟着进去。

也不过过了一阵子功夫,阮端芳被他们重放到我的床上,已能微微蠕动。

我立即走过去,阮端芳睁开眼,望我,又再闭上了眼。

「聪少奶奶,我是三姨,你在我家,很平安!你放心!」

阮端芳竟能点点头,神智似乎已经清醒了一点点。

陈医生又替她打了一针,嘱咐我们;「让她睡去,睡醒了就没有事了。刚才大概吞  多了几粒安眠药,又灌了些酒,药份不多,没有大碍的,放心。」

潘浩元送走了陈医生,再回到房里来。

「就让她睡在你家一晚好鸣?要不要跟贺聪联络一下?」

「贺聪这阵子根本不在香港,且……」

我当然有顾虑。

若是阮端芳愿意家里头的人知道,也不会摇电话给我。

分明是走投无路,投诉无门的样子。我又怎么能未得当事人意愿,就将她送出去了  ?

我这么一迟疑,潘浩元也明白过来。

正踌躇之际,门铃声竟响了起来。

我吓得张着嘴:「谁?贺家的人?」

「别慌张!你且看看,可能是光中,我出门时留了口讯,请他赶来你家。」

我急忙走下楼去,刚赶得及喝止了女佣开门:「让我开门便成,是找我的。你回屋  里去睡,这儿没有你的事。」

女佣望我一眼,低着头走回她的房间去。

我开了大门。

吁一口气,果然是潘光中,还有贺智。

「三姨!」

我示意她别张声,立即把他们带到睡房去。

贺智睁大眼,瞪着床上的阮端芳,久久说不出话来。

潘浩元把儿子叫出露台。

我也细细地把过程告诉贺智。

只有相对无言。

「我开头时慌乱至极,以为出事的人是你,对不起!」我对贺智说。

「我该说多谢!」贺智紧握我的手说:「现今我知道将来有难,要来敲谁的门。」

「快快别这么说,贺家的孩子无灾无难。」

贺智笑道:「三姨,你一回到贺家来,神情语气,所作所为完全像上个世纪的人,  不知老多少!」

我愕然。

潘浩元父子进来。浩元说:「我们先走了,明天再联络。」

光中拍拍贺智的肩膊,问:「你要不要回家去?」

「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送走了潘家父子,仍回到睡房来。

我把被铺放到那张长梳化上,给贺智说:「你来躺一躺,不然,明天怎么有精神上  班?」

「你不也一样」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已成职业女性,有工可返。

贺智说得对,我一回到贺家来,整个人的行为心态都似改不过来。

二者的冲击不能缓和的话,有一日要害自己伤神的。

「难得跟你谈心。」贺智说,像个乖乖的女儿、也像个多年的老朋友。

「你跟光中打算怎样?」她既如此说,我也就不怕直接问。

「他的妻已知道有我。」

「反应呢?」

「当然吵,吵得利害。一天到晚抱着儿子要生要死。」贺智叹一口气。「怎么我和  你这种女人就没有一条大妇命,角色要是到转来演,天下太平得多。」

贺智看牢我,很认真地说:「不是吗?两情相悦,才值得长相厮守。一方既已移情  别恋,留他在身边有啥子好处?公司里头的职员有了异心,立即请他另谋高就,免得阻  碍进展,何况是配偶。」

「对。连真金白银的做生意,对方要抵赖,要推卸责任,要食言侮约,将追讨他还  债的时间用在重新打天下上头,可能得益更多。这两天,我才跟你欣荣叔把个客户的一  笔欠帐看成枯帐,在帐簿上撤除算数。早化此打算,还能有扣税的利益,幸运的,将来  他良心发现,跑回来清还,皆大欢喜,没坏掉情谊关系,若从此一走了之。江湖上是他  抬不起头做人,不是我们没面子见他。」

「真的,三姨,现今跟你一提起生意。你的态度完全现代化。」

「别来取笑我!」

「我是认真的。三姨,正想跟你商量,我把我的投资户口自贺氏挪动到富华去,由  你和欣荣叔代我打理。」

「这怎么成?」

「怎么不成?」

还没有待我解释,贺智就说:「三姨,在商言商。现今富华是打开门口做正经生意  的。不偷也不抢。至于说,做客户的,不也绝对有权变心?谁个贸易对手最合心水,服  务水准至高,就挑他了,有什么叫不可以?」

我轻轻叹一口气,不辨悲喜。

「老实说,我不致于完全偏心于你。贺氏真的今非昔比,爸爸在世时,客似云来,  如今交到大哥手上,他的功夫手腕与人缘,全跟爸爸相去千万里。二哥呢,只管自己贴  身利益,贺氏业务,他不知有没有放一半心进去。从前贺氏的股票生意占市场比例百份  之二十五强,我赌明年,起码下跌至百份之五,你说,成何体统了?」

贺智越说越气愤,瞥了床上的阮端芳一眼:「看,连私事都弄成这个样子,是人不  是人?」

「你看,是贺聪他,有另外一头住家?」我惊问。

莫非真的虎父无犬子。

「他才不会。」贺智说。

「我看你大哥也很注情事业的样子,大概不讲什么儿女私情!」

「不讲儿女私情,不等于不花夫酒地。三姨,你行走江湖的日子尚浅,没有听过贺  家大少爷的规矩,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上多三个月,且跟贺勇最大的分别是,贺勇喜欢借  小明星出锋头,乐孜孜的去当名公子。贺聪不肯花这个钱,要平又要靓,名气最好等于  零,免张扬。他的宣传预算全用以栽培自己成财经巨擘上头。」

「都不像敬生。」我感慨。

「说得对。爸爸其实不是个用情不专的人,他几时花天酒地过?」

原来贺智什么都知道。

「贺家三个男孩子,只有杰杰最像爸爸,三姨,这是你修来的福份。女人的幸福不  能靠表面看,你瞧大嫂,就知道一二。大哥家里头,阮端芳只不过是菲佣领班而已。孩  子生下来了,她的责任就已完成,可以告老归田!」

我摇头叹息,不知如何答腔。

「妈对大嫂好,也只不过是从比较的角度看上去而已。她娘家呢,怕问题比贺家要  多百倍。」

谁说不是呢!多个香炉多只鬼。

我们贺家,两房妻妾五个孩子,都已乱纷纷。阮云龙妻妾如云,进了门的与未正式  承认的一大堆,孩子共十二个,天天似第三次世界大战,烦都烦死。

真难为了阮端芳。

翌晨,贺智回大宅去梳洗之后,我作了个决定。

把群姐叫到小偏厅上,我说:「阿群,通通给现今那班下人补贴三个月的工资,请  他们立即走,我要换掉班底。」

群姐喜形于色:「早就应该如此了,都不知道谁是人谁是鬼,连我买那只股票都会  知得一清二楚。可是,不致于急到要他们立即散班吧,何必贴补这么多钱!」

我没有时间解释,只道:「你且照着办,叫他们立即离去,一个不留。然后,去跟  你那班姊妹说一说,看那位有空档,权且过来帮一帮,再另外雇用一批了。」

「这倒不用担心,大少爷不在,你又整天上铺头,这儿的功夫一点都不紧,我自会  编排。不过,三姑娘,劳工署也只不过规定贴补一个月的工钱而已,他们又不算是高级  职员。」

我没她好气:「事不宜迟了,你等下就明白。叫各人毫无心理准备的就掉了工,没  有多个余钱在手总是慌乱的,也替人家着想。」

群姐应命而去。

没办法不这样安排,等下传出去,阮端芳出了事,真可大可小。

惨在喜欢拉是扯非的人根本常常不分敌我,谣言是不讲白不讲,只消半刻钟功地,  就街知巷闻,且会歪曲事实,夸大其辞。

要是一传十,十传百,怕不传说阮端芳自杀,那还怎么得了。

姑勿论她是否有此意图,也别管那贺聪是不是狠心狗肺,贺家的名声一定要保住。

我守在阮端芳的床边,直至她微微转醒过来。

我轻喊:「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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