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没人知道当年耿雯蕙是怎么死的了?”八爷照旧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问得风轻云淡。
九爷喝了口茶,说道:“是。但正因如此,皇阿玛才会猜忌太子,那个耿雯杨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就在太子请旨赐婚被拒后,就吊死了。”
“你说,会不会是老四干的?”十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弄得八爷、九爷怔怔地看着他,“我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还别说,老十平时看起来毫无城府,猛地冒出这么一句来,还真说到点子上了。”九爷乐得调侃起来。
“是嘛是嘛,其实我是大智若愚。”十爷听到九爷夸奖他,乐得手舞足蹈。
“是不是老四干的,不重要,关键是要让耿雯杨相信是他干的就可以了。”八爷无心二人的调笑,缓缓地说道,“那个耿雯杨能三番两次从咱们的设计中,全身而退,必定有过人之处。若能为我们所用,就再好不过了。若不能为我们所用,至少可以让她和老四之间出现嫌隙,咱们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八哥好计谋,这事是您亲自出马呢,还是……”
八爷叹了口气,转了转扳指,说道:“还是我去吧。”
“八哥。”十爷试探性地问道:“若那丫头冥顽不灵的话,咱们要怎么做?”
话一出,八爷眼中精光一闪。九爷立刻说道:“斩草除根。”八爷无声地点头附和着。
十爷听了,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可惜了。”
天馥斋里,耿雯杨忽地身上一紧,不免嘟囔着:“怎么都五月天了,还冷风阵阵的?”
今日,又轮到耿雯杨在雅玩斋里当值。
八爷走进来时,耿雯杨正在认真擦拭着一个元青花的胆瓶。冷不防一转身看见了八爷,吓得她险些扔掉手中的瓶子。雯杨赶紧蹲下紧紧地抱住瓶子,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好险好险,差点摔了上亿元的宝贝。这要是在现代,把我砸碎了买渣儿都赔不起啊。她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回到条案上,轻轻地后退了几步,生怕动静过大,瓶子掉下来碎了。见一切无恙,这才转过身给八爷行礼,“贝勒爷吉祥。”
“起来吧,刚才吓着你了,是我的不对。”八爷胤禩温和地说着。
“贝勒爷折杀奴才了,若贝勒爷没其他事,奴才先告退了。”雯杨十分想离这个人远远地。
“慢着,我有话对你说。”
耿雯杨无奈,只得垂首躬身候着。
“你姐姐,雯蕙,你还记得吧?”
“回贝勒爷的话,姐姐入宫时,奴才还不足十岁,记不大清楚了。”
“那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听了这话,耿雯杨不禁抬头直视着胤禩,她是在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姐姐当年是皇阿玛身边的司记,深受皇阿玛的喜爱。可惜被太子瞧上了,求皇阿玛将你姐姐赐给他做侍妾。皇阿玛当时虽未准,但没想到三日后,你姐姐被人发现,吊死在寝室里了。有人传她不甘受辱于太子,才悬梁自尽了;也有说是太子想要轻薄她,被她抓伤,恼羞成怒,命人勒死了她,再做成自尽的假象。但经我细查,发现竟是老四指使手下干的。”
“贝勒爷可有证据?”
“没有,但老四原是想把你姐姐献给皇阿玛,可是太子兀自插入要讨了她去,你姐姐就再无利用价值。一石二鸟,所以老四下了杀手,即除了后患,也离间了皇阿玛和二哥的关系。”
耿雯杨略略思索,抬眼问道:“贝勒爷告诉奴才这些,是想奴才怎么做?”
“我……我只是不忍你受老四蛊惑,白白落个和你姐姐一样的下场。”八爷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样,“你要知道,你现在走的这条路,和你姐姐当年并无差别。”
耿雯杨冷笑了一声,“那贝勒爷前些日子所作所为,又和当年有何异处?”
话一出,胤禩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贝勒爷和九爷费尽心机把奴才推到太子面前,不也是想像当年那样,好借四爷的刀除了奴才吗?”雯杨轻轻地靠近八爷,扬起头,死命地盯住胤禩的眼睛,说道:“四爷没有给奴才任何指示,奴才也不是四爷的人。贝勒爷信也好,不信也罢,奴才所做种种,无非是想平稳地在这里活下去。还望贝勒爷高抬贵手,容奴才一席栖身之所。”
胤禩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面容绝美,眼神坚定,看不出一丝波澜。全无失去亲人的悲切之情,完全颠覆了自己原先的种种设想。为什么看不透呢?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耿雯杨也狠狠地回瞪着他,心想:幸好我是朱蕊,若真是耿雯杨,听着这样的消息,哪还会管是真是假,早就得哭个你死我活了。说不定现在都诅咒发誓,要和八爷一起同仇敌忾了呢?八爷呀,八爷,你步步算计,可惜棋差一招。我可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我才不会去信那些鬼话呢。
送走了八爷,耿雯杨回到房中,仔细回味着刚才的对话。
虽说世人都说雍正心狠手辣,滥杀无辜,但就我到这的两年里,我所看到的四爷,连责罚下人都未曾有过,何来辣手摧花之说呢?嬷嬷对四爷忠心耿耿,耿雯蕙也一定被洗过脑,又怎会出卖四爷呢?再说,康熙当时又未同意赐婚,耿雯蕙尚有利用价值,四爷何必多此一举呢?如此欲盖弥彰,看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事十有八九是八爷他们干的。
将一切捋顺,雯杨顿觉轻松不少,刚欲出去找东西。忽的灵光一现,慢着。八爷告诉我这些,意在拉拢我。若此计不行,他们是再施二计呢,还是准备除了我?哎呀,我刚才多少也该表现出伤心来啊!怎么办,怎么办?得有个缓兵之策。
八爷府
“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合常理啊。”九爷胤禟听了八爷的描述十分吃惊,“纵使是个铁石心肠,自己的亲姐姐被杀,她连眉毛也没挑一下。这得是多狠的心啊?”
“是呀,我也看不透。她似乎完全不在意,反而立刻猜到了,咱们当初把她推到太子那的计谋。这样的人,比老四藏得还深,我还是头一次见。”八爷转动着扳指,陷入了沉思。
“八哥,那还等什么?这样的人,留不得,迟早是个祸害。”
“不急,我……还想再看看,再看看。”
耿雯杨病了,连日高烧不退。
也难怪。五月天虽说不冷,但大半夜的,悄悄地跳到河里,游了快半个时辰才上来,又不立刻换掉湿衣服,擦干头发。铁人也是扛不住的。所以耿雯杨如愿地病倒了,病得半死不活。
看着小惠她们跑前跑后,端茶煎药的,雯杨心中暗喜,只盼着动静再闹大点,把自己形容得病入膏肓才好呢。很快,十四爷驾着祥云赶来了。
第二天,十三爷也来瞧过了。
第三天,九爷的人也来问过了。
该来的都来过了,不该来的也依旧没有出现……
八爷府
“八哥,我叫人瞧过了,确实病了。而且还挺严重,连日高烧不退。”
“看来是我高估她了。到底还是一母同胞,怎会不上心呢。”八爷舒心地笑了。
博弈中的两人,现在都可以稍稍安心了。
第二十一章 阿哥们之间的争斗
四爷府
“四哥,有人参奏,太子爷在德州养病期间,所用之物都是黄色,其他的仪注也都仿造皇阿玛的规格。另外,索额图在德州期间,经常乘马直达太子住所中门才下,但太子却不以为然。”十三爷看着四爷接着说,“索额图还不算什么,我听说太子截留了蒙古贡品;指使亲信贪赃枉法,数额之巨,令人瞠舌;又放纵奶妈的丈夫、内务府总管大臣凌普敲诈勒索属下。太子如此肆意妄为。四哥,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