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见几位阿哥
待朱蕊和耿嬷嬷离去,乌喇纳拉氏坐在炕上发呆。只听屋外一阵小跑,接着门外有小丫鬟禀报:“禀福晋,贝勒爷回来了,已经进府了,正往您这走呢,请您赶紧准备着。”
乌喇纳拉氏脸上,立刻绽起了幸福的笑容,她连忙下炕对月茹说:“快,快让她们去备茶,要信阳毛尖,听说贝勒爷近几日有些火热,御医说要温温地去火。再让她们准备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要栗子糕、莲花酥、紫薯饽饽,四爷最喜欢吃的,他忙了一天的正事,肯定饿了。”
月茹扶着乌喇纳拉氏,连忙笑着说:“福晋,您就安心吧。这些咱不是天天都备着吗?就怕哪日贝勒爷来了,咱们一时缺了着急,我早吩咐过小厨房,除了时令的点心,这几样是万万不可少的。您就安心吧。”
“是呀,是呀。多日不见贝勒爷了……月茹,我这身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福晋一向得贝勒爷疼爱,今儿又特意穿得这样鲜亮,就连奴才看着都欢喜,贝勒爷又怎会不喜欢呢?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多嘴。”乌喇纳拉氏娇嗔道,但脸上的绯红和眼中遮不住的神采早已一览无遗。
少顷,四贝勒–胤禛走了进来,乌喇纳拉氏赶忙行了屈膝礼,“贝勒爷,舟车劳顿一定累了,先吃点茶点,妾身已经命人烧水,稍后服侍您沐浴更衣。”
“不急。”胤禛直径来到东暖阁,坐在炕的东面,端起粉彩缠枝莲纹的盖碗,细细地品起茶来。乌喇纳拉氏紧跟了进来,静静地坐在炕西边的红缎靠背坐褥上,看着胤禛,看着他俊朗的轮廓。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缝隙洒了进来,照射在二人身上,蒙蒙地升起了一层光晕,仿佛镀金一般。
“那个耿雯杨,你见过了?”胤禛冷冷的声音在安静地屋子里,兀自响起。
“是,妾身刚见过了。本该早几日就见的,可是耿嬷嬷说她伤未好,所以……”
“怎样?”胤禛似乎不耐等她说完,就自顾自地发问。
“很好,和她姐姐一样,是个美人,只怕更胜于耿雯蕙。”乌喇纳拉氏小心地端起盛有栗子糕的盘子,送到胤禛的面前。
胤禛既不接下也不挑选,依旧冷冷地看着乌喇纳拉氏,“文墨可通?”
乌喇纳拉氏心中一惊,连忙放下盘子,起身行礼,说道:“这个妾身没有问,时间仓促,也怕耽搁太久会有人疑心。不过……不过,妾身让月茹私下问过小莲,说来了大半月,未见写过字。而且她伤到是头,据说对以前的事情也记不清了。这几日,嬷嬷在抓紧教她宫中礼节。”乌喇纳拉氏说罢,抬头小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还是那样冷漠的一张脸,眼中未见有半丝的波动。
“知道了。”胤禛随意地捡了块紫薯饽饽咬了一口,细细地品味着,“让小莲留心着,不行就让绣墨也搬过去同住。还有一年时间,务必让她琴棋书画皆通。”
“是,妾身一定注意。”
“恩。我不在这几日,你理家也辛苦了,弘晖可还听话?”提到儿子,胤禛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温柔,“让乳母把弘晖抱来,让我瞧瞧。”
“是,是。妾身这就去。”乌喇纳拉氏也是满心的欢喜,连忙叫人去抱大阿哥。
入夜,朱蕊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她回味着今天见到乌喇纳拉氏的种种,尤其是她见到耿雯杨时眼中的惊恐,都让朱蕊很难释怀。
一阵悠扬的箫声适时地传进了朱蕊的耳中,她连忙爬了起来,初夏的月光,不似冬日的月光那样清冷,但是依旧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将地板点缀得斑驳陆离。朱蕊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了屋外。
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月光**深邃,周围点缀着闪耀地繁星。柔美地月光静静地泻在朱蕊的身上,白衣折射着月光。将她的周身打亮,仿若月宫中的仙子。突然,一片云朵不解风情地掩住了月亮,但它似乎并不恼怒,反而把清辉从云的周边映射出来,仿佛在四周镶成了一个灿烂的光环,与地下的朱蕊遥相呼应。
伴着箫声,朱蕊走出了小院,很想去找找这动听的声音的出处。她来到了荷花池边,看到月光下,绿叶丛中,一枝枝荷花亭亭玉立,像少女依偎着爱郎一样,紧紧依偎着碧绿滚圆的荷叶,在轻柔的月光的沐浴下,越发显得雅洁、**、讨人喜爱了。一只只流萤穿梭其间,星光点点,恰如神来之笔将眼前的美景勾画得如天上仙境般美好,动人心魄。
一时间,朱蕊看呆了,不再去寻找什么**之音,一心一意地欣赏着面前的胜景。
忽然,一只萤火虫,向朱蕊飞来,小小的,青绿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地在朱蕊身边徘徊。一只,两只,三只……它们向虔诚的信徒一般,围着它们的仙子翩翩起舞。朱蕊看着喜欢,伸手去抓,小小地精灵忽地飞开,似在**,在她身边旋转不停。
朱蕊顿时觉得心情大好,伴着动人的箫声,随着舞动的流萤,跳起舞来。身子轻轻一动,长裙忽地散开,素颜白衫,青丝飘逸,若仙若灵。举手投足间,是那样地行云流水,恍若月宫中的嫦娥舞到人间。箫声时而悠扬时而轻快,挥手点足间,朱蕊跟的是恰到好处,心有灵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忽然,不知何物惊了鸟儿,一声尖利的叫声,呼啦啦惊飞了一片。朱蕊也吓到了,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急忙转身向小院跑去。
箫声断,佳人已不在。
阴暗处,一双明亮的眼睛,闪耀着喜悦的火热。
第二日,一个叫绣墨的丫鬟搬到了朱蕊居住的小院,说是嫡福晋担心小莲一个人不够精心,特别吩咐搬来伺候朱蕊的。朱蕊很清楚,这哪是来伺候她的呀,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老师,还是个严苛的先生。
无奈,朱蕊不敢有异议,每日千篇一律地按绣墨的要求,临摹小楷,这一练就是一个月的时间。都说练习书法可以静心,朱蕊非但没能心如止水,反而天天对着那些‘横平竖直’冒火,没几天牙齿就开始疼起来,未出十日牙龈就开始红肿,弄得朱蕊茶饭不思,坐立不安的。
即便如此,绣墨却丝毫不减标准,每天都要求朱蕊写足千字才肯罢休。握着笔,朱蕊第N+1次地诅咒发誓,只要见了四四,立刻就走,管他什么论文不论文的,才不在这个鬼地方多待片刻呢。
可是,胤禛从热河回来也有一个月了,朱蕊是连个背影都没见到。害得她一直在唾弃那些穿越剧,什么女猪脚一露面身边必定大把帅哥皇子前呼后拥吧,什么女猪脚与男猪脚相遇必定天雷地火、一见钟情、小火苗噌噌的,到现在她华丽丽滴穿越到了四四身边两个月了,却连他身边的下人都没见着半个。
可惜了自己的花容月貌,连露大腿、勾引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朱蕊在为自己的悲惨命运准备迁怒于她的墨宝时,绣墨走了进来,说十三爷和十四爷来了,还点名要见她。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终于可以看到赫赫有名的怡亲王胤祥和大将军王胤禵。朱蕊喜滋滋地丢下笔,跑了出去。刚出垂花门,就和小莲撞到了一起。朱蕊心急,爬起来就要跑,不料被小莲一把抓住,拉到了一边,“姑娘还是先静下心来,听小莲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怎么,小莲?”
“姑娘那日因为十三阿哥的狗掉进了荷花池里,究竟因何而起现在也没人知道了,况且事后四爷和十三爷未再提及此事。今日十三爷和十四爷来访,只稍坐了片刻,就指明要见姑娘,明显是有备而来。十三爷还好,最没架子的一位爷了,素日里也会和我们这些奴才说说笑笑的。可是十四爷尚小,心性还未定。姑娘千万小心应对啊。”小莲紧紧地抓着朱蕊的衣袖,一脸的急切,早已泪光点点。
朱蕊这才平静了下来,是呀,那日的事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况且狗虽是畜生,但也十分通人性,不可能是一时狂躁伤人的,莫非……朱蕊满脑子里想的是,从小听到的有关万恶的旧社会的宣传,比如奴隶主拿活人祭祀,用活人喂养自己饲养的猛兽。光想想,朱蕊已经浑身发麻,险些站不住了。
“小……小莲,我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姑娘也只有见招拆招了。我去找嬷嬷,若姑娘真得罪了两位爷,她在贝勒爷面前还能说得上话。”
朱蕊本来还想仔细考虑一下,无奈牙齿又开始钻心的疼,“真可恶,连你也来欺负我!”朱蕊甩甩头,将一切烦恼丢开,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刚到花园,就看见迎面走来了两个华服少年。
年龄稍长的男子,穿着酱紫缎面长袍,上面绣了五彩云纹,中间是条四爪蟒,腰上系了根杏黄大带,带子上佩着香囊、荷包、玉佩等饰物。年纪约莫十五、六的样子,身材颀长,可能由于经常骑射,因此体态看起来非常舒展挺拔,一点不觉孱弱,清瘦的脸庞,浓黑的弯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见朱蕊呆立面前,也没做声,但是眼中尽是嘲弄之色。
另一个年纪和朱蕊相仿,只是略高些。同样身穿藏蓝色蟒袍,腰带上坠着荷包、玉佩。高直的鼻梁和细长的眼眉,放在鹅蛋般的脸上,倒也不显突兀。此人也好奇地打量着朱蕊,“十三哥,这就是你口中的仙子?”
由于多日牙痛难耐,朱蕊无心装扮,今天穿的是最普通的月白色旗服,梳着小把子头,也仅仅别了两朵粉色的绒花,周身再无任何饰物,更显得清丽脱俗。
“是呀,就是她,只可惜似乎有些不同。”十三皇子胤祥饶有兴趣地围着朱蕊转了两圈,“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