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这样比较方便。”
府中我设立了书信点,方便下人们寄信,而且不收一分钱。虽然信在路上的时间慢点,但终归能保证信件不丢失,保证一定送到他们家人手中。
流苏曾也在书信点寄信。从未听她说起家中有什么信鸽。而且这鸽子送信跟车马不一样,路程短倒还好说,但要是路途远的,虽然鸽子飞得快,但难保不在途中出现意外,风吹雨湿,受伤被猎,不论碰上哪一个,思乡念亲的一纸真情,都转眼成空。对于孤身一人在外地给人家当帮佣的他们,对家书看的比什么都重,是什么样的急事让流苏突然改变方式铤而走险,用白鸽送信?
换做往常,我自是不会查看私人信件,可是眼下……流苏的行为实在太可疑了!
我取下鸽腿上的信筒,流苏急得惊慌大叫:“少夫人!”
我嘴角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冷笑:“莫不是里面写了有关我的坏话,我看不得?”
流苏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
呵!
我拔开盖子,将藏在里面的纸抽出来。可让我疑惑不解的是这里面的内容……以及这张纸。
白延卿以前总少不了宣纸,所以我之前为他精心挑选了一批。我记得那种宣纸上洒着金粉,纸张偏厚,颜色偏黄。跟手上这种……相差无几。更奇怪的是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书信点明明有人可以代写,那是我给一些读过书的小厮另外赚钱的渠道,也让他们自个儿看着收代写费。我记得流苏是识得几个字的,如果是为了省钱自己写家书,可写字的未免也太不像话了一点,再难看也不会写成这样,就像刚开始学字的孩童一般。而且书信上左右语句也不连通,整遍下来根本不知所云,但含了几句情情爱爱的深情诗句。若说是家书,这却更像是一张草稿。
我隐隐觉得,这是白延卿用左手练字的草稿!
我将纸展在流苏面前,冷冷地问:“这是什么?说!要是再敢嘴硬,就打到你嘴软为止!”
跟方潇潇较量多了,也知道流苏跟她一样,不给点好脸色是不会服软的。
见到我发怒,流苏吓的压低脑袋。她是见识过我颜色的,从前她还有方潇潇在前面挡着,可如今孤立无援,与我作对就不会有好下场!她神情紧张,身子微微颤颤,支支吾吾地小声说:“这不是家书。是……是给方……方……”
我脑中一哄,大惊:“方潇潇?!”
流苏咬着牙,极其僵硬地重重点了下头,眼里快要哭了。
她跟在方潇潇身边许久,也清楚我与方潇潇之间的恩怨,夸大点甚至可以说是深仇大恨。现在方潇潇卷走白家在东房的那一部分财产跑了,而她却被我抓个正着,在跟这个蛇蝎弃妇暗地来往,她能不怕吗!身在白家之中的人,居然还跟走了不少时间的毒心红杏有联络,我一想起来,便觉得周围有一双眼睛正幽幽望着我。
见我神色异恙,流苏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少夫人息怒,我也是被逼的!”
我垂眼问:“她如何能逼你?”
流苏浑身发抖,眼眶里噙满了泪:“我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做,否则……否则我在老家的娘和弟弟都会吃苦头的!”
我问她:“姓方的让你做了些什么?你告诉了她什么?”
流苏快递摇头,解释道:“没有没有,只有这一次,只这一次就被少夫人看见了。当晚她走时,说会跟我联系,前几天,这只鸽子带着信筒从外面飞进来落到东房,她说要我拿几张少爷最近写过的墨宝寄给她,这些我都是从纸篓里翻出来的,心想反正少爷也用不着了,就……就私自拿了。”
小容奇怪:“墨宝?她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呀?”
流苏犹豫着说:“兴许……兴许是思念少爷吧。”
听到这儿,我不由冷笑了下。胡说!方潇潇若全意衷心白延卿,又怎会莫名其妙地怀孕?
我不相信,一面又可笑她的愚蠢,质问她:“既然是因思念想要墨宝,又何必用你家中亲人做要挟?快说!她在哪里?她究竟想干什么?”
流苏不住摇头,脚步慢慢往门口后退:“我……我真的不知道。”
想逃跑?
正巧。门外的小道上有几个打扫祠堂的小厮经过,我大叫一声:“来人!”
小厮听到我的叫喊,立即往这边赶来。我指着流苏,命令道:“把流苏押回前院,我要好好地,跟她聊一聊!”
把流苏架回前院的路上,不少小厮和丫鬟都看到了,他们奔走相告,很快在前院聚集成一片。小容抱着鸽子,沾了一头羽毛,扬言说要把大白鸟给吃了。我忙叫人把鸽子先找个地方关起来,等会儿还有大用处!
白延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又出门了。这也好,方便我办事。
小厮把大木椅搬到廊下,小容也备好茶水,流苏跪在地上,视线不断躲避四面八方议论纷纷的目光。
我和方潇潇从前都受过的待遇,今日她也尝到了。虽说她是受方潇潇指使,但她也不是个善茬,之前暗着间接着都让我吃过不少苦,今日又存心欺骗与唬弄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不知道眼下白家之主是谁!
我手里捏着茶盏,转头对小容说:“小容,还记得我让你放在库房里的鼠笼吗?去看看捕到老鼠了没?”
小容一头雾水,但还是应了我的话。不一会儿,她就从库房里提了一只笼子回来,里面装着昨夜偷吃被关的老鼠。她兴冲冲的对我说:“小姐,你真是神机妙算,真的有老鼠唉!长得还挺肥的!”
我抽出袖中帕子,隔着它接过笼子,一步步走向惊慌失措的流苏。
“你……你要干什么!”流苏吓得大叫,尽管手脚被捆着,但还是在地上快速扭动,企图就这样远离我。
“我前几天去听戏,听到一件有趣又残忍的事,很想要试一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我将笼子放在她腿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流苏又蹬了几脚远离那只笼子,眼睛盯着在笼子里四处转圈的老鼠,声音发抖:“是……是什么?”
我轻轻一笑,食指缓缓压在她肚上:“老鼠挖洞厉害,爪子虽小却锋利无比。你说,是石头砌的墙硬,还是人的肚子硬?”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流苏更是瞪大眼睛恐惧不已,重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少夫人饶命啊!”
求饶又有何用?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抓起她的衣襟,另一只手拎着笼子,将活生生的老鼠几乎碰到鼻尖的摆在她面前,告诉她:“如果我把它塞进你的嘴里,它就会从喉咙直接钻进你的肚子,在里面绕来绕去、无处可去,到时你说……它急了,会不会破肚而出?又或是我找个铁罐将它罩在你肚子上,我只要稍稍让它受惊。它便会张皇四窜。可是它挖不破铁罐,它逃不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把你的肚子当地刨?”
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流苏眼前挂在一只大老鼠,耳边听着我的话更是犹如感同身受!她顿时吓得嚎啕大哭,嘶声哭着:“不要,少夫人!不要,不要!”
我沉声下令:“来人,把老鼠放出来!”
流苏脸色剧烈一白,恐怖地尖声大叫:“不要!少夫人饶命,我说。我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曾听她说过,总有一天要收购绘心轩和白府这间大宅!她拿少爷的墨宝,大有可能就是想模仿少爷的字迹用来作假!”
“哼!”我推开她,将老鼠笼子交给小厮处理。
白延卿废了右手,如今只能左手写字。方潇潇倒是精明,白延卿从前那些书画一张也没带走,只要他现在的墨笔,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明朗,可在我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暗。
方潇潇的人虽然走了,但她的心还在这里,在这座宅子上。她倒也是个顽固之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也绝不死心!我不知道这次之后她还会不会有行动,又或者正在有什么行动是我所不知晓的。现在想想,我虽住在这偌大的宅府里,却好像站在山崖尖上,对手在暗中,随时可能把我拉下去,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