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几多无奈,几多哀怨,终究留不住,他去意已定。
花百红自矮几上取过酒,将酒举起,道“我知晓留你不住,只好以酒践行。”
他皱眉喝下,只觉得甘醇美酒如今不再,食而无味。他身子摇摇晃晃了,只尝酒一滴却似乎醉了。
司徒木良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道“花公子在此歇息吧,我自己回去。”
听罢,花百红眉目便低了下来。
似轻微了叹息了一声,花百红摆了摆手,推开了司徒木良,道“我这就解酒去。”摇晃着身子去了厨房。
他推开扎扎有声的朱门,携着手把他送到黑水千里岸,司徒木良却停下了脚步,花百红也停下了脚步,侧过脸看他。
分别在即,仿佛此时才惊艳他的美丽,姣好的面容,亭亭玉立的身影,微微蹙起的眉宇,司徒木良忽然伸开手搂住了花百红,紧紧的。
花百红有些愣,良久,才缓缓将手抬起,抱住司徒木良。
良久,直到天边一阵飞燕鸣叫,司徒木良才放开手,脸微微有些红,他道“你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和我爹娘坦白。。。。。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你要信我。”
花百红仰起脸,湿润的眼,却带着温暖的光芒”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一次了。“
”这次,我保证。“
他说完这句便转身上了船,花百红站在岸上,举目望去,眼见着那叶扁舟在黑水中渐行渐远,转眼驶过了晓莺啼处。
“去者自去,留者孤零零呆立渡头。”他低头,喃喃道“他会回来吗?我该信他吗?“
☆、大喜事。
司徒木良一踏进自家宅院,就见司徒夫人拉着玉真欢喜的就要往外走,见到司徒木良便停了下来。
司徒夫人沉脸,道“木良,你这几日去了哪里?留玉真一人在家,实在太不像话了。”司徒夫人如今对他的儿子已经到了恨铁不成钢的程度。
司徒木良的几日不归,玉真心里终究还是埋怨的,但嘴上却还是劝导司徒夫人“婆婆,木良或许是因为实在有事才会出门这么久,玉真心里不难受,你就莫要乖他了。”
司徒夫人听玉真这么一说,神色缓了下来。
“以后可别这样了啊!”
“娘。。。”司徒木良踌躇着开口“孩儿有事和您说。”因即将说出口的话让司徒木良有些羞于说出口,他声音小,连脸也别了过去。
然后话还没说,司徒夫人先开口“回来再说吧,我和玉真这会儿有事出去一趟。”匆匆说完这一句便拉着玉真出门了。
司徒木良有些茫然,黯然转身。
大厅里,他一人坐在梨花桌前,一口一口喝着茶,想象着喝入嘴的是香甜的美酒,所谓酒壮怂人胆。
每一杯茶饮尽,他的眉头便皱的更深。
他犹豫,他不安,他急躁,他彷徨,乱七八糟的情绪笼罩着他,只觉得愁上加愁。
他该如何向自己的父母说起?
是说:娘,孩儿爱上了一个男子,他是冥间的花鬼,我无法给玉真幸福,求你成全我。
该说荒唐,还是全然当做玩笑话?再者便是恐慌他脑袋是否出了问题?
还是说:爹,孩儿不孝,不能为司徒家传宗接代,孩儿有龙阳之癖,孩儿让你丢了脸,你打我骂我吧!
该说他不孝?还是从不顾及玉真感受的负心汉陈世美?
似乎,无论他怎么说,结果都不忍去想。
眉头皱的更深,心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压得让他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便听到前院有嬉笑声传来,是司徒夫人和玉真回来了。
司徒木良手下一顿,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茶盏放回桌上,站起身,迎上两人。
司徒夫人和玉真已经走了过来,她们聊天甚欢,就连司徒木良站在面前都没察觉,还是玉真最先注意他,开心的走到他面前。
司徒木良抬脸看了看玉真,又看向司徒夫人,终于开口“娘,孩儿有话和您说,我。。。”
话没说呢,司徒夫人欣喜的抓住他的手,脸上是一脸兴奋的光“木良,我们司徒家有大喜事了,玉真有喜了。”
明明一间极大欢喜的事,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司徒木良脑海里炸开来,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哽在了喉咙,他愣在了原地。
看见司徒木良一副呆愣的表情,司徒夫人打趣道“怎么?傻了?瞧把你惊喜的。看来是乐坏了。”
司徒木良回过神来,露出一个似笑却悲的笑来,他点了点头。
司徒夫人将他的手拉起,又拉过玉真的手放在上面,双眼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两人,所谓重口婆心“你们夫妻俩要同舟共济,和睦相处,木良,如今玉真有孕在身,你若真有事也给我把事先
放下好好留心照顾她,这个家以后还是要靠你们支撑。”
玉真羞红了一张脸,低垂着脸羞于见人,司徒木良愣着,恍如梦中。
怀有身孕的玉真,原本隐藏下得小姐脾气又起来的,为了司徒家的香火,司徒木良尽量什么都满足她,天天在府中陪着她,无时无刻。
夜静时,他自携清釀,树下举杯独饮。
一片桃花悠悠落下落下,落在他肩上,顷刻间,千片万片花瓣纷纷落下,看着漫天的花瓣,他差点嗤嗤笑出声来。
他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花瓣,喃喃道”花落了就枯萎了。“
天边半轮月,却不见故人影。
司徒木良忽然想起那日他对花百红说的话,那就如同一段情话,一个承若,情话太美,承诺太真,真的他就那么以为了。
他便是他心口的刺,眼中的花,心上人。
狂风吹起,满地的花瓣卷起,他站在其中,叹一声,黯然沉默。
衣诀呼呼作响,他仰起脸去看天上的月。
夜风萧索,他自至醉眼朦胧时,身上忽的一暖,一件白绒披风自后环上。
一个俏丽身影站在他面前,司徒木良微微定神,却看到玉真。
玉真撅着嘴,埋怨道”木良哥哥在庭院赏花看月也不叫玉真,真是没有人情。“她叫木良哥哥从小叫到大,许是叫习惯了,如今嫁他为妻,竟也改不了口,依旧是木良哥哥的叫。
她一脸哀怨的表情却惹得司徒木良笑出声来”夜里露重风寒,你又有身孕,我没找你来,是为你身体着想,怎么就是没人情了?“孩子就是孩子,即使初为人母,还是像孩子一般。
玉真皱了皱鼻子,有些不甘司徒木良的辩解,却笑弯了眉”就会说好话逗我开心。“
司徒木良扶着玉真在台阶上坐下,相互依偎着。
天边,一轮明月正圆。庭院,花儿正香正红。
”木良哥哥。“玉真望着天边轮月,眨了眨眼睛,问”你说北国的月亮也会像这里这般圆吗?“
司徒木良低头轻笑”玉真的问题真奇怪,月亮只有一个,月亮在哪不都是一样吗?“
玉真不说话,只是和司徒木良贴的更紧,她脸上是幸福的笑”我想我前世定是拿一辈子的时间都去做了善事,所以在今世我才得以嫁你做你的妻子。木良哥哥,我想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
司徒木良望向玉真,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小秘密,隐藏在心底,不愿说出来。”玉真一脸探究的瞅着他“木良哥哥,你是不是也有秘密?”
像是被戳中了心思,司徒木良有些窘迫,心虚的别过脸“我…哪有什么秘密?”
玉真轻哼“我可不信。”
司徒木良心虚,所以不语。
“要不…” 像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玉真笑得奸诈“木良哥哥,我们俩来交换秘密吧。”
“交换秘密?”
“对啊,交换秘密。“玉真明眸风华流转,带着一点孩子般的憧憬”你把你的一个秘密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我的秘密…”司徒木良皱着眉,像是沉思“我小时候啊看鬼怪的书看多了,胆子特别小,总怕被鬼怪吃掉,于是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