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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  侍奉叶莲灯的宫人差不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全部换掉,许是宁绝下了令,宫人几乎不敢和她说话,平时个个都低眉顿首,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了事。

有一日,叶莲灯无聊到要练字。

曾有个年龄小的丫鬟,那一天抓阄失败,被同行的宫人们安排来伺候她研磨。

那小丫头太过紧张,站在她身边一直抖,墨也磨得很糟糕。

叶莲灯忍不住道:“再磨细一点。”

谁知那小丫头“哇”地一声,登时被吓哭了。

自那以后,许多事情她都尽量亲力亲为。因为她意识到,澜炽的名声应该是被自己给败光了,托宁绝的福,在宫人眼中她堪比妖魔。

像梳妆打扮这种事情她不大擅长,就体贴地闭上眼睛,任人捣鼓,完毕之后,再淡定地看着她们落荒而逃。

而这个丫鬟,居然敢主动和她说话,胆子不小。

叶莲灯透过镜子瞧了瞧她的脸,分明是生脸,却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奴婢名唤碧儿。”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从前侍奉不周,被罚到浣衣局干了一年,如今有幸回到王妃身边。”

浣衣局?

叶莲灯来了兴趣,转过身故作威严地看着她。

“你哪里侍奉不周?”

碧儿急忙伏跪在地。

但她的姿态很从容,一点也不像害怕的样子。

“王妃大病初愈时,爬上房顶…爬上房顶愉悦心情,奴婢没有拦住。”

叶莲灯蹲下来,贴近碧儿的耳朵,故意吓她。

“哦?怎么个愉悦心情?”

“回王妃,您在房顶上吹口哨。”

“……”轮到叶莲灯脸黑了。

“你很有胆魄,今后你就留在漪澜殿吧。”

“是!多谢王妃。”碧儿很开心地抬头,露出一个娇俏的微笑。

“我问你什么,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你忠心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宁绝。”

“是,奴婢明白。”

叶莲灯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摊在手心。

“好,现在我要试一试你是否足够忠心,这里有一颗毒|药,每十日得从我这里服一次解药,你把它吃下去。”

碧儿立刻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很好。”叶莲灯满意地笑笑,“骗你的,这是归元丹,补血益气的上好补药。”

碧儿愣了半晌后,立刻如蒙大赦地开心道:“奴婢多谢王妃赏赐!”

叶莲灯有一瞬间的错觉,碧儿的笑容像是在说“其实我早就知道”。

旋即她又问,“慕容涵秋今日也来过了?”

慕容涵秋是宁绝从民间找来的医女,据说医术精湛,能够治疗她这个王妃的“失心疯”。作为知道真相的核心人物,她觉得或许有待商榷。

她本来就没病,哪里需要喝药?所以叶莲灯猜测这些药只是成本低廉的补药。

但慕容涵秋很负责地向外人演绎着这个角色,每一次都会亲自来送药,有的时候会看着她喝完,因此叶莲灯会尽量避开她。

因为药特别苦,但是没有她的脸苦。

她话很少,见了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叶莲灯见过她十几次,她从来没有看到慕容涵秋笑过。

她分明是个美人,只是比澜炽更冷,也更苦。

“是,晌午时慕容姑娘已经把药亲自端过来了,我去给您热热。”

“把药倒掉。”

叶莲灯淡淡开口,语调冰凉,眉间像是结了厚厚的冰霜,好似刹那间换了一个人。

碧儿毫不迟疑。

“是。”

晚宴设在御花园附近的霁云阁中,离叶莲灯所住的漪澜殿不远。

一连几天,她心里都烦躁不安,想一个人走走。

为防止宫女多事禀告宁绝,她找了好些个借口、费了好多口舌才把一众宫女服服帖帖地忽悠开。

独自寻了条偏僻的小路,她游荡散漫地前往霁云阁。

有丝竹咿呀声幽幽浅浅传入她耳中,左不过是些打磨修饰过的靡靡之音,浮华的欢愉里总是藏着深深的寂寞。

高阁重重,她无悲无喜地打量着,任由这幽冷深宫禁锢她自由。

这座城里,不见明月的暗夜时分,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腥风血雨,纵使白日里人人嬉笑怒骂,一举一动都在相互算计,到了夜里卸去一身防备与伪装,却常常在半夜惊醒,燃起一盏暖色的灯方可入眠。

这是个杀人的宫城,自她失足她进来以后,昔日的奔走江湖的豪情恣意也一点点地在被消磨杀死。

这密闭的宫闱,在夜里的寒风呼啸中静默哭泣,激起深宫白骨、无名孤魂,皆载着满腹怨诽,飞入这宫墙上空,怒号着、嘶吼着吟唱一座城的悲歌。

活死人,白骨城——这就是深宫。

遍地都是宁绝这样的怪物。

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第二个澜炽。

她站在离霁云阁十米远的地方,隐在薄暮时分的夜色里,深深凝望高楼上的璀璨。

常常有别人的记忆穿堂而入,好像多年前,那个她曾从一个地方拼命逃出来,也曾像如此仰望一座高阁上的繁华灯火,流光熠熠…

失神间,腰间忽然一紧,身后有人!

她讨厌任何人的触碰!

即刻抽出袖间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朝身后刺去。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短刃刺了个空,她将信将疑地回过头一看,身后竟空无一人。

反复环顾四周,只剩时有时无的鸟唱虫鸣。

像极了澜炽梦里彷徨的转身,令她心头一阵剧痛。

难以言喻的失落、深藏脑海的悲伤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似要将她吞没。

禅寂说梦中所见皆是她的心魔,可为何这幻相竟是这般真实?

方才,好像真的有人站在身后,真实到她甚至感受到了手背上温凉的触感。

种种错觉,勾起梦里见到的栩栩如生的过往,和那个与她无关的哭得撕心裂肺少年。

又来纠缠了,来自澜炽充满怨念的陌生记忆。

既完整又破碎,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变成锋刃和利网,令她无法触及。

叶莲灯愤愤纂紧拳头,无声地压抑着不该由她承受的痛苦。

但是下一刻,她震悚地睁大了眼睛。

手里有东西!摊开手,只见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玉质的同心坠。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个修文狂魔,对自己的知识文笔很不满意,改来改去只能到这个水平了,55555求轻喷~

第6章 伍  夜宴(上)

叶莲灯到的时候,宁绝正打算派人去找她。

她本该和宁绝一同安排这次的宴席,以东道主的身份早早过来,但是来自各国的高官贵胄已经来了一多半,她才款款而来。

“澜炽王妃可算来了,摄政王当真对您是宠爱有加,金屋藏娇不让您早些露面啊。”一个满脸横肉、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说到。

“本宫脾气不好,做事常常不知分寸,还是晚一些来得好,免得给王爷添麻烦。”叶莲灯冷冷回道,目光再凉凉一扫,索性彻底坐实了那“悍妇”之称,不在理会那人咬牙切齿的模样。

走到宁绝身边坐下时,本就嘈杂的大殿上又添了一分热闹。

不知是谁的妻妾和旁人议论道:

“别去惹那王妃,摄政王独宠她一人,性子泼辣牙尖嘴利,惹了她准没好果子吃。”

“也不知她是个什么来历,听说邺王对此一直讳莫如深。”

“她真是不中用,五年了,连个孩子都没生下。”

……

叶莲灯和宁绝二人都是不俗的练家子,耳力极好,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全都一句不落地听入耳中。

只是这些话她早就听惯了,再懒得流露任何表情。

“阿姝怎么没有来?”叶莲灯问。

“阿姝”是宁绝小四岁的胞妹宁姝,年二十有三,是顺承帝的小公主。

顺承帝只有一位王后,十年前就已经去了,他也再未立后,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宁绝兄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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