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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居然当众说喜欢秦璃月那女人,这女人到底有哪点好?即便是美貌,也没有美得惊天地泣鬼神,为何玉无尘和燕瑝都对她另眼相看?
裴青瑶却十分高兴地笑了起来,慈爱道:“是吗?这是好事啊。不知秦姑娘父母何人,家住何方?”
璃月最反感的便是人家刨根问底问祖宗八代,见这太后拉开了架势,忙道:“太后娘娘别误会,燕瑝口中的喜欢,应当只是对朋友的感情而已,且小女子已有心上人,就不劳太后关心了。”
玉无尘松了口气,转而心又一提,她口中的“心上人”……是谁?
裴青瑶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向燕瑝求证:“是么?”
燕瑝笑容圆融,并无半分的尴尬和不自然,道:“暂时是。”
暂时是?这可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啊。
璃月好想踢他一脚。
裴青瑶看了两人一眼,道:“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皇上记住便好。”
燕瑝道:“儿臣请她来实为切磋文墨,还请母后通融。”
璃月一寒,斜了燕瑝一眼。
切磋文墨?他大爷就不能找个更好的借口么?如太后要考她,不得当场露馅儿啊?
对面,玉无尘端起茶杯低头抿茶,嘴角隐约可见一丝微笑。
裴青瑶却没继续问,只道:“这分寸,还是皇上自己拿捏吧。”
燕瑝低头称是。
裴青瑶也抿了口茶,眉眼不抬地问:“昨日丞相之子遭遇歹人劫持,好像伤的不轻,听说皇上不许派人缉拿凶徒,这是为何啊?”
燕瑝还未答话,那边玉无尘站了起来,拱手道:“太后与皇上既有要事相商,无尘先行告退。”
裴青瑶眸光清炯地看过去,微微笑道:“无尘公子且坐着吧,都不是外人。”
这么快便不是外人了?呵,果真要做上门女婿么?璃月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戏谑地看着玉无尘。
听到太后这一句,玉无尘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明白这是太后在委婉地表达她的意思,且要看他反应了。
于是他推脱自己非东仪臣民,如此时留下多有不妥。
话说到这份上,谁有没有理由强留他,于是他便如愿地离开了御璟轩。裴延熙见他走了,哪里还坐得住,追着便出去了。
唯有璃月,毫无一丝自己也是外人的觉悟,大喇喇地坐在燕瑝身边竖着耳朵听。没办法,她是这件事的元凶,这太后既然当着她的面问,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她怎能留燕瑝一人独自在此应对呢?
燕瑝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母后,儿臣之所以不准他们缉拿凶徒,是因为,此事便是儿臣派人做的。”
璃月一呆,转眸看了看燕瑝俊逸的侧脸。
裴邦卿与裴青瑶面面相觑,显然都不太相信。
“为什么?”裴青瑶面色平静地问。
“他侵犯了儿臣的利益。”燕瑝道。
“此话怎讲?”裴青瑶目色深邃起来。
“儿臣听说,被他抓回丞相府的那些幼女,个个容貌清丽甜美可人,再过几年,她们中的某些人完全有可能成为儿臣的妃子,却被他抢先一步,儿臣气恨不过。”燕瑝振振有词,听得璃月一愣一愣的。
话说,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太后却似乎全然没有发现这番说辞有何不妥,只道:“即便是如此,你帝王之尊,岂能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惩戒他?”
“母后,如非逼不得已,儿臣也不想这样,儿臣想抓他进大牢,想依律给他判刑,可儿臣微服出宫亲眼所见的事实,让刑部去查,却总是‘查无实证’四个字。儿臣嫌刑部那帮废物不会办事,想换一批,母后又不同意,此等情况下,儿臣除了另谋出路外别无它法。再者,具体实施过程儿臣并没有具体吩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不是我东仪朝廷惯有的特质么?儿臣还以为母后早就见怪不怪了。”燕瑝满面的恭孝之态,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
裴青瑶看着他,少顷,又移过目光看向他身侧的璃月。
察觉她的盯视,璃月不解地眨眨眼睛,想: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你儿子跟你作对?
她不知道,在她出现之前,燕瑝从未用这种绵里藏针的语气跟裴青瑶说过话,他一直是乖巧而孝顺的。
“好吧,哀家知道了,你先退安吧。”半晌,她语气缓缓道。
燕瑝起身,行礼过后带着璃月走了。
裴青瑶有些失神地看着跟在燕瑝之侧显得尤其纤细窈窕的璃月的背影,待他们完全消失在轩外之后,她挥退轩中的宫女,独留裴邦卿一人在侧。
静默半晌,她问:“你觉得玉无尘怎样?”
裴邦卿道:“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世间,难有出其右者。只不过,其人云山雾绕难以捉摸,如将延熙交付于他,总让人觉得不甚放心,因而,我还是赞成太后从前之提议,将延熙许给皇上为后。”
裴青瑶揉了揉额角,道:“燕瑝与她彼此间只有兄妹之情,加之她现在又有了心上人,如强行让她入宫为后,只怕她不会开心。”
“暂时不开心总比一生不幸好,那位无尘公子,看来对延熙并无爱慕之意。”裴邦卿道。
“哀家也看出来了。”裴青瑶抬头,看着轩外绚烂的春景,低声自语:“我裴青瑶的女儿,怎会不招人喜欢呢?”
裴邦卿闻言,思虑半晌,道:“延熙从小受尽恩宠,只怕脾气是有些骄纵了。”
裴青瑶侧眸看他,少时,忽而问:“你觉得延熙像我还是像先帝?”
裴邦卿愣住。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他不敢说出来,裴延熙……就长相而言,不论是身材脸庞,还是眉眼五官,甚至性格,和少女时代的裴青瑶都相差甚远,与先帝那更是没有一丝相像之处了。如非她右肩后有那枚花瓣状的粉红胎记,他几乎就要怀疑,她并非是裴青瑶的女儿。
可,都已经当女儿养了这么多年,此刻再提这些,未免不合时宜。
其实,比起她来,他更关注的是与她交换的他的儿子,燕瑝。
没错,燕瑝是他的儿子。
当年他的夫人与裴青瑶差不多时间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有一名极有经验的接生婆,据说能依据孕妇的身形判断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他的夫人和裴青瑶在当时还是将军府的裴府请这位接生婆秘密地看了,接生婆断言,他的夫人腹中是男孩,而裴青瑶腹中是女孩。
裴府立刻秘密处死了那名接生婆,但这个预言却像块大石一般压在了裴青瑶心头,当时她便与他商议,如真如接生婆所言,为了她在宫中的地位和裴府的将来,两家不妨儿女互换。
为了掩人耳目顺利实施这个计划,裴青瑶借口梦到仙人神示,要回裴氏祖籍之地祭奠祖先以保腹中龙儿福佑。
裴氏祖籍并不在永安,而在东仪北部华安郡。先帝本不欲让她带着身孕长途跋涉,后不堪她软磨硬泡,便派了大队的禁卫军和随护人员与她同往。
数月之后,他的夫人果然在府中诞下一名男婴,他欣喜若狂,但想起裴青瑶对他的嘱托,便对外谎称生了位千金,时隔半月,东仪北部便传来了好消息,说裴青瑶在回宫途中行经长淮郡时,为皇上诞下了一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