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觞差点没气昏,道:“那你我分道扬镳。”反正他追的是你又不是我。
璃月忙拉住他,道:“我肚子饿了,没带钱。”
曲流觞一把挥开她,道:“叫后面的美男请你好了。”
“你在吃醋?”璃月又拉住他。
“少臭美!”曲流觞再挥开她。
“好吧好吧,我支开他就是了。”璃月妥协,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运功向左侧三丈开外一扔,叫道:“还给你!小气鬼!”
皇甫绝见状,一个飞蹿凌空扑去,将玉佩抓到手中一看,不是他的!
抬眸再想去追,两人早已不见踪影。气得皇甫绝双手叉腰仰头叹气,大半夜的全都白忙活了!
可恶的女人!
***
客栈,璃月酒足饭饱,一边抚着肚子一边慢悠悠地在房中来回转圈消食。
曲流觞双腿交叉地坐在窗下,懒洋洋道:“喂,你能不能收敛点?”
璃月转身,看着灯光下曲流觞那分外清秀的脸庞,笑如明月,问:“怎么了?收敛什么?”
曲流觞无奈地侧过脸,少时又转过来,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不懂?这里离西武皇都已然不远,群雄聚首豪侠云集,你刚刚阉了一个郡王,朝廷许是已经颁下海捕文书,这些人为了赏金什么都能做。”
“哈哈,流觞,你可真逗。”璃月笑得花枝乱颤,“群雄,豪侠?赌的英雄,嫖的大侠吧!总之我是一个都没看见。”
曲流觞皱眉,道:“璃月,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吧,既然你这么担心我,看在朋友的份上,赶紧介绍一个有钱又有权的美男给我吧。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了。”璃月来到曲流觞身旁,像檀郎一般蹲在他腿边,双手搭在他腿上,一双大眼眨巴眨巴万分诚恳地看着他。
曲流觞失笑,一把拂开她的爪子,问:“真的想要?”
璃月忙不迭地点头,补充道:“不是极品就免开尊口了啊。”
“有倒是有一个,就怕你克不住他。”曲流觞挑衅地看着她。
璃月干脆往地上一坐,道:“你不用激将我,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璃月得不到的。”
曲流觞的笑容转而淡然,道:“就是激将你的,其实没这回事。”想来想去,还是不想将苏吟歌那只妖孽介绍给她,要是这两只联合起来欺负他的话,他还要不要活啊?
璃月一愣,转而美眸一瞪,伸出两根手指狠狠地拧了曲流觞一把,道:“敢耍我!揪你一块肉!”
曲流觞当即痛得跳了起来,叫道:“喂,有没有搞错?刚刚我救了你耶!”
璃月已经站起身向门外走了,边走边道:“救你个头,坏了我的香艳美事,今天乏了,明天再找你算账。”
曲流觞揉着已经开始发青的胳膊,看着她的背影叫道:“这么晚了,你去哪?”
“回娇红阁啊。”璃月转身,看到站在窗前的曲流觞,眼珠一转,身子一扭往门框上一靠,纤纤玉指魅惑地抚上自己的唇,嗲声嗲气道:“莫非,曲大公子舍不得我走,想‘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曲流觞一阵恶寒,挥手道:“快走快走!当我没问。”
璃月轻笑一声,转身轻掠几下,消失在迷离的月色中。
*
回到娇红阁为她安排的房间,进门,点亮灯盏,璃月转身,赫然一惊。
她的窗边竟然坐着一名黑袍老者,而她自进门之后到看见他之前竟然毫无察觉,这老者的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见璃月蓦然瞠眸吸气,黑袍老者知她受了惊吓,然眸中却无一丝愧色,仿佛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向璃月举手一拱,道:“少主今日多有得罪,老朽是代他来向姑娘赔罪的。”说着,双手递上那枚璃月扔给皇甫绝的团龙玉佩。
璃月目光闪烁地看着他,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放下戒备。
她秦璃月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如鱼得水声名鹊起,基于三个原因:第一,她武功不错,而她稚嫩娇美的外表又极容易让对手放松警惕。第二,她够狠,为达目的,她无所不用其极。第三,她很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她便主动退让不去招惹。
自上次在瑾瑜阁前遇到这老者,被他袍袖那么轻轻一挥,她便立马知道了自己与他的差距,他若要对自己施杀手,自己绝无逃脱之理。是以,在他面前戒备,完全是多余。
而且,他看起来并不想杀她。
念至此,璃月接过他手上的玉佩,笑道:“有劳了,不过,如果下次能让他不要缠着我,小女子会万分感激。”
老者抬眸,道:“老朽名叫观渡,少主是西武十三皇子皇甫绝,当今曦王,封地在朱武门。”
璃月“哦”了一声,走到一边倒了杯茶。
“姑娘当年拿走的玉佩,乃是王爷之母亲赠,因而对王爷意义重大,若可以,还请姑娘赐还。”观渡道。
璃月叹了口气,那玉佩她带在身上五年没人来要,刚把它送人,讨债的就上门,真他娘的郁闷。
更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被她强上的少年是谁,即便有心物归原主,她也没地方找他要去啊。
没办法,她只好实话实说,道:“那枚玉佩被我送人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若是将来遇见他,我一定要过来送到朱武门去,你看如何?”
观渡点头,却犹是不走。
“那个……你还有事?”璃月讪讪地问。
“东仪留曲县,那名受了贿赂因而判你母亲凌迟之刑的县令,你还没找到吧。”观渡淡淡道。
嬉笑的神态一敛,璃月的目光瞬间成冰。
观渡一动不动地与她对视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其锋利程度,甚至可以让人幻想刀剑相撞的叮叮声。
璃月的心中很是震惊,他能查到她的老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上次在瑾瑜阁前初次见面至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就查到了东仪的留曲县,查到了她的母亲,她的仇人,这样的速度和效率,才是最可怕的。
看起来,曦王皇甫绝这潭水,很深啊。
既然能查到留曲县,查到自她手下脱逃的留曲县县令,那么,对于十年前的那件事,必定也是一清二楚了。
本来,她想杀光除了她之外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料就因为一时疏忽跑了一个,现在又多了几个人知道。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凭她现在的武功,是绝对杀不了的。
握着的拳紧了紧,又悄无声息地松开,“开出你的条件吧。”如不是对她有兴趣,他不必有今日之举。
“秦姑娘可否考虑加入我们?”观渡的神态微微缓和。
璃月斜眸看过去,顿了顿,问:“为何如此看好我?”
观渡仍是没什么表情,只道:“直觉而已。”
璃月笑了起来,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如果你不想手刃最后一个仇人,你可以选择拒绝。”观渡道。
他笃定她会答应。
被人看穿的滋味很不好,但她必须受着。她不能放过那个县令,一如他当初不肯放过她母亲一般。若非是他判母亲当街凌迟,她何须做出那般惨绝人寰的事来?
想要虐杀他的愿望是这样强烈,强烈到她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更遑论,只是加入他们而已。
她要一刀一刀把他身上的肉割下来,让他知道,凌迟,究竟是什么感觉!
短暂的沉默过后,璃月笑了起来,举起双臂大大地伸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