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天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去湖边走走吧。”侍候她的侍女在一旁轻声试探道。平日里白岚依总是闲不住地往外跑,而从前几天那名刺客死后,便是反常地呆在厢房内一步也不肯动,连薛夫人那也提不起兴致去了。
“你若是闲的无聊,便自己出去逛逛吧。”白岚依淡淡回道,甚是敷衍的态度。
“小姐,那举贤馆的乐者听说最近新作了一曲儿,好听得紧,翎王爷也是喜欢。听了之后还给了赏钱。不如我们再去举贤馆?”侍女绞尽脑汁地再次试探道。她还记得白岚依上次去举贤馆那兴致勃勃的样子。
白岚依机械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心情听那举贤馆内门客的八卦。她目光怔怔地望着那碧蓝天空,不想再搭理这多余的唠嗑。侍女三番五次地自讨没趣,也只得默默地守在一旁,她耳畔总算是清净了。突然她想起了些许事情,转头问道:“翎王爷是去上早朝了么?”
“是,和平常一样。四更时便乘着马车去了宫里。”
“哦。”白岚依点点头,接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虽然是情绪低落,不愿再想起这冷血的宫闱斗争,但是她已是身不由己地卷入于其中。这几日她并未主动去寻翎王爷打听具体情况,翎王爷也未差人来请她去正会院,她像是与外界断了联系般困在自己的贝壳里。这般消极处事的态度,并不符合她的个性。
白岚依伸手捶了捶因久坐而变得迟缓的大腿,抬眸朝侍女莞尔一笑,“我们去薛夫人那儿坐坐吧。”
“啊?”侍女本已是放弃了所有的希望,见她终于主动开口,先是惊愕随即笑开了颜,“是的,小姐。”
当白岚依走进薛夫人房内时,见薛夫人正端坐在檀木梳妆台旁,手中拿着刺绣棚子,认真细心地拾掇女红。
“娘。”白岚依柔声唤道。
薛夫人应声转头望向来人,烟眸笑得平静温婉。她放下了手中未完工的针线活,起身走了过来。“细儿,这几日倒是很少来娘这儿了。娘刚刚还在寻思着呢。”
岚依乖巧地一笑,“天气暖和,倒是让人困乏得很。我便偷懒不想动。”看着薛夫人这般祥和神情。看来翎王爷并未将蛇蝎女的事情告诉于她。她不得不再次承认,翎王爷不仅行事稳重,也能细致地顾全当事人的心情,维持了他一贯仁慈温厚的性格。
薛夫人像宠着孩童般,溺爱地摸摸她的脸颊,“看你,脸都瘦了。”
“还好吧。”白岚依敷衍道,随即望向那梳妆台旁的刺绣棚子,转移话题道,“娘,你在绣些什么呢?”
薛夫人温婉笑道:“看着翎王爷前些日子赏下来一些绸缎,我整日闲呆在府中也是无事,便想绣个荷包来。”她话说一半,突然转念一想,“细儿,按着我们的规矩,女孩打小就得跟母亲学习针线,没有拿得起的针线活倒是会让人耻笑。细儿,娘本来应该在你小的时候便亲手教会你这项事儿的,无奈家里发生了变故,也是娘对不住你啊。”
白岚依听得她这番话。知道她接下来的意思。便吐吐丁香舌,摆出了一副苦脸,“娘,你别自责了。反正我也是不想学。这磨人性子的针线活,我可拿不住。”
“那怎么行。”薛夫人不满意地蹙起了黛眉,苦口婆心道,“女儿家该会一手好女红长大了嫁人会让婆家高看一眼。薛家虽是落魄了,也不能看人把你看低了。现在正巧呆在翎王府无事,不如你就每日过来同娘学学女红吧。”
“哎呀,娘。”白岚依小声地哀嚎道,“我学不来的。也没有嫁人的打算。”她脸上露出哀怨撒娇的神色,却是将心中那苦楚隐藏。她曾经以为储融宣会娶她,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更何况这小小的女红。但是这一切期望早已是变成了灰烬,她的爱情已经死在了那石峰城。
“这哪行,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说出这孩童般话语。”薛夫人看她强颜笑容,也是能理解她心中所想,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细儿,待到薛家冤案昭雪之后,娘替你寻个好婆家吧。”
“娘,先不说这些了。”白岚依不想再谈这话题,“待到这件事过去再说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么?哇,肚子突然好饿,不知有什么吃的没?”接而星眸在厢房内搜索到放在食案上的糕点之后,笑盈盈地走过去,坐下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她还露出一副甚是享受,无心搭理外界的神情。
薛夫人看得她这副模样。也只好无奈笑了笑。坐回梳妆台旁,重拾起那刺绣绷子,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
在白岚依独自一人消灭整瓷碟的精致糕点后,星眸瞥向薛夫人的柔弱身影,仍是专注地在对付着那女红。她侧身探了一眼,那绸缎上已是有了牡丹初步轮廓。
正在这时,厢房的杉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进来了翎王府的吴管家。他朝里屋看到她们两人时,呵呵一笑,“正巧岚小姐也在这儿呢。省了我不少的跑腿功夫。”
“吴管家,有什么事么?”薛夫人疑道,“还要劳烦你亲自跑来我这儿。”
“翎王爷刚刚下了早朝,现在人在正会院候着二位呢。”吴管家笑着说道,“我怕是府中侍女们慢了手脚,就特地前来通知二位。”
“谢谢吴管家。”薛夫人也是温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