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与亓云结盟?”
云立鹤洒然一笑,“不是我让你。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不是吗?这是你的命数,任何人无法改变,我占星算命,却万万不能透露给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教你十年,从未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也未告诉吾妹此事。我教导你、辅佐你,与国家立场无关。”
“师父……”夜祈逍怔怔地看着他,“我父王他,自是知晓的?”
“那是自然,我受他所托替你们兄弟几人都看过命相,只是这结果不可言说而已。你父皇是我的师兄,自知道我的师门规矩。祈逍,为师要告诉你最后一条良言,你的父皇,深不可测,我们师兄弟三人之间,他的心智最为深沉。你们的一切,他虽不能全盘皆知,也能了解这棋局走向。”
微影听罢也知道夜皇的高深莫测,不免疑惑那第三个人是谁,“既是师兄弟三人,那还有一人,是谁?”
云立鹤的神色蓦地一黯,又随即恢复了一脸淡泊的样子,“一个故人,亦是如今的敌人。”
“那是……”
云立鹤看着微影欲言又止的神态,无奈地叹了口气,“丫头,你既已经知道,何必苦苦试探。”
“欧阳风。”微影不再试探,直接吐出了那人的名字。欧阳风,曾经的一个传奇,也是多少人的噩梦,“他已成了明楼的实际操控者。”
“明楼,欧阳风。”夜祈逍轻轻重复道。云立鹤与欧阳风,自己与萧千陌,几多恩怨,几多纠缠,竟已延续成了如今的局面。
世,纷纷扰扰,若愁云烟月成韶。
命,百转轮回,青烟缭乱殇不寐。
“为师今日是与你告别,今后的路,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注定只能一个人走。今日,当结束的,便都结束了吧!”
微影听来,云立鹤的话满是暗喻,话中藏话,不经意间地几个眼神让她心寒。心不断狂跳,一种未知的迷惘抓住了她的心。宿命的长线,在她心上牵了又牵。
云立鹤支走了夜祈逍,说是让他去准备些什么出师所用的事物,独留了微影站在廊下。
云立鹤背对着微影站在门前,门已被他叫人关上,只从两边狭小的窗里可以窥见院外的几许景色。微影见云立鹤只是沉默不语地站着,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房间里香炉中飘忽出了几缕青烟,香块烧得只余粉末,两人站在这屋内已有许久。云立鹤面对空气喃喃自语道,“祈逍,为师这次还要帮你做最后一件事,但愿你以后的路,能一帆风顺吧。”
微影皱紧眉头盯着云立鹤,他不再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念道,对不起了,但愿你们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吧,孩子,对不起了。
夜祈逍的衣角出现在廊的那头,云立鹤猛地转身面对微影,“微影。”
“嗯?”
“你是雅儿的人吧,对她会尽忠的吧?”
“是啊”微影疑惑不解地答道。一个硕大的局正将她层层包围,种下了她此生逃不过的劫。
云立鹤微微颔首,提高了声音,每个字清晰有力,“我不是和她说了吗,夜祈逍这里不用她派人监视。”
廊中来人的脚步疏忽一顿,微影的瞳孔猛地紧缩,不可思议地瞪着云立鹤,“国舅……”
“放心,我不会伤害的你的。雅儿看人的本事还是那么的准啊。祈逍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你能这样深得他的信任,也属不易了。不过还是回去吧,告诉雅儿不要再派人潜入他的身边了,这,也算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云立鹤制住了要说话的微影,封住了她的嘴,微影只听得廊中的人的脚步向外奔去,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云立鹤,他却只是淡泊地制住了她所有的行动。
夜祈逍转身向外冲去,云立鹤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地叫嚣。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错信,原来一切都是假吗?
世事纷乱,命定情劫,纵是有情又道无情,两颗心谪落,渐行渐远。
待到门外再无一丝动静,云立鹤才松手放开了微影,微影咬着冰冷的牙,看着他无一丝动容的脸,恨恨地吐出两个字,“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夜祈逍的师傅就是云立鹤~~
在眼前人与曾经的心中念想之中,夜祈逍该如何取舍。
误会丛生,微影又如何地黯然心伤。
如此好局,萧千陌又会做出何种举动。
预知后事,请继续收看。。。。
☆、十五、已然错乱的命格
“为何?”
云立鹤对她无奈地摆摆手,“我本也不愿如此,可你们走得实在太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祈逍是天煞孤星,他不能被这些爱所牵绊。你和他不可能有结果的,我所做的,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对我好?”微影冷笑一声,“这所谓的对我好,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你若真对我好,就不该来阻断我。还是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对我死心了吗?”
“我从未想过能让他对你死心,我要的是你对他死心。他如今能误会你一次,今后便也会误会你第二次、第三次。我今天的谎言不算圆满,他不用多时就能想明白,你如今能解释,今后又如何呢?微影,听我一言,他并非你的良人。”
“是不是我的良人,恐怕还轮不到你来说。”微影一时间心如冰雪般寒冷,一颗心像是摔进了冰窟碎成千片万片凋零,孤寂得深锁进了冰雪深幕之中。她冷扫了一眼云立鹤,推门转身而出,空余云立鹤站在房里,深深地注视着虚无的门口,两个人先后的离去,不经意间地一场错,已生生造就了两个人命运的偏差。
夜祈逍独自走在街上,两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在他的世界之外,一道无言的墙隔开了两岸,那边再怎么地热闹也融化不了他心里的冻结,驱散不了他心里的黑暗。
初见,她一袭黑衣行走暗夜,冰冷且无情。
三年后,她一脸淡然直言拒绝了姐姐的联姻之意,好像世间众人所苦苦追求的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指云烟。
为义,她傲然抛弃自己的傲骨跪在自己面前,决绝又冷冽。
崖下,她脆弱地纠缠于梦魔,虚幻却真实。
轩辕城,她一袭男装豪情狂妄,却毅然挥剑断了念想。
时至今日,再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是自己错眼识人,自作多情,叫他如何去接受。夜祈逍自认看淡了一切,到头来,还是败了,败给了她,沦陷在这世事之中。
他走在上京城里,漫无目的地绕过了大半个城,那些个繁华与落寞对他来说毫无所感。不知不觉他已不知走过了多少条街巷,突然停下,唯一抬头,招牌上洒脱清雅的三个大字——品茗轩,他一年半前初见萱的地方。那个白衣清丽,弹得一手好琴,歌词满是哀伤的少女。那个他念了多少日月,为她拒绝了和微影的一纸婚书,却最后又决定淡忘的人。
几许歌声从品茗轩里飘出,哀伤难耐,几弦古琴流泻而出,像是粘稠的怨。
莫相随,何苦为一朝浮华醉
终离别,何处有一生常相伴
红颜未老恩先断,悲哀怜怜
物是人非情已逝,凄苦楚楚
夜祈逍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那个自己念了那么久,每次到这品茗轩都要苦苦搜寻的声音在今天却突然出现。一切虚幻的像一场梦,可一切一切又都那么真实。
时隔一年半,萱再次出现,他却只能站在品茗轩门口,一如记忆里的歌词,这一次多了几分浓重的哀愁。
湮夏看着台上的微影,她像是不喜不悲,不去恨,不去怨,却只是坐在台上一遍一遍地弹奏那《了情劫》,她深深叹了口气,回首却见秋娘亦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两个人无言相对,俱是束手无策。
夜祈逍定定地站在门口,门里面,是那个他念念不忘的萱,身后却是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