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他惯得像一位小小的伟大领袖了!告诉你吧姐,我早就替建国气不忿了!如果不是怕落个分裂主义的罪名,我和建国都想按照自己的路线长征了!我看出他很希望只你一个人陪着他长征呢!美女陪英雄,那他多么的称心如意呀!”
肖冬云的手臂僵在了空中。半天才缓缓落在被单上,并顺势握住了肖冬梅被单外的那只手,责爱参半地说:“小妹,你呀你呀,你怎么在城市里玩了两天,回来就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呢?既然你和我这个姐姐没什么可聊的,又觉得赵卫东他已经不配和你聊了,那么,起码还有一个李建国,是和你多少有点儿共同语言的吧?憋闷了你就该找他聊聊呀!我看他是挺善于哄你开心逗你乐的……”
“他?”
肖冬梅一撇嘴,并从姐姐的握持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又哪点儿惹你瞧不起了?你看你这副高傲的样子!”
“我一点儿都不高傲。我也不是瞧不起他。只不过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他……”
“不诚实!你刚刚还替他抱不平的!”
“那就证明我喜欢他吗?那证明了我对人对事的正直!心情好的时候,听他那种人东拉西扯的还行。心里憋闷了,和他那种人单独呆在一起更烦了!”
肖冬梅也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当姐姐的沉默地望了妹妹片刻,以公而论之的口吻低声说:“他现在成熟多了。”
“他?在城市里砸玻璃,繁华的街上喊三十几年前的红卫兵话语,昨天刚被公安局送回来就会成熟多了?姐,你当着我夸他是什么意思嘛!”
肖冬云犹豫一阵,遂将李建国已学会了电脑,并在网上发表纪实作品,引起怎样怎样的反响,简略而又不失钦佩地“通报”给了妹妹。
肖冬梅听着听着坐了起来,等姐姐说完,表示出了极大的怀疑:“他……才半天多的工夫,那他可真神啦!”
由于时间在她头脑中造成的误差,使她根本无法相信。
肖冬云肯定地说:“真的。”
肖冬梅注视了姐姐一会儿,似乎从姐姐脸上破译出了什么,一语道破地说:“姐,你对他刮目相看,那准是因为他还另做了什么引起你好感的事吧?”
肖冬云沉吟不语。
“姐,讲给我听听嘛!”
肖冬梅不由得央求姐姐。
于是当姐姐的,便将李建国名下已有了三万五千元钱的事,也干脆说了。当然,也说了他多么慷慨无私,声明那钱有她们姐儿俩的份儿。还说了他关于自己拯救自己的那番话。李建国的那番话,经过她的修正加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变成了一番充满人生的乐观,有志气而又昂扬向上的话。
肖冬梅直听得神情渐肃,也像姐姐听李建国说时那样,点头不已。
“不管我们以后的人生如何,不管他最终能不能获得那三万五千元钱,总之他对我们姐妹的一份儿心是让我感动的。我们还不曾考虑的种种问题,他不但考虑了,而且把我们的命运和他自己的命运连在一起进行考虑了,仅仅这几点,还不够让你重新看侍他的吗?”
肖冬梅的内心,也着实地大受感动起来。
她说:“姐,你那位赵卫东就不会这样。他一事当先,总是先为自己的得失考虑周到了,再看人下菜碟,附带考虑考虑和他有特殊关系的人的利益……”
肖冬云嗔道:“你看你,又背后贬低别人了!”
肖冬梅却问:“建国他现在干什么呢?”
肖冬云说:“也许还在电脑桌前吧。”
肖冬梅就从身上扯去被单下了地,一边穿鞋一边说:“什么时候你们人人屋里都有电脑了?单单我没有可不行!我现在就跟建国学电脑去!”
言罢,人已飘出了门……
经肖冬梅忽左忽右,忽躺忽坐的,枕头可就移了位了,那本书可就从枕下露出一角了。门一关,当姐姐的回过头来,目光又落在床上时,发现了那本书。她知道妹妹喜欢看书。这是一本什么内容的书呢?
她从枕下抽出了那本书,第一页还没看完,脸上一阵发烧,倏地合上了。
竟看这种书!从哪儿搞的?!
手中的书仿佛变成了一面魔镜,仿佛只要再翻开看,哪怕再看几行,书中就会伸出一双蓝的妖手,将她猛拽入书中去,使她这个人的血肉之躯也化作一行行猥淫的铅字似的。
于是她明白了妹妹为什么不情愿给她开门;明白了妹妹其实在她来之前一直躺在床上看那本书;明白了妹妹说有多困是骗她的……
小小的个女孩儿看这种书!心思不邪才怪了呢!
她顿感一种被蒙蔽的恼怒。
然而,她还是又翻开了那本书。仿佛自己首先中了邪了,被鬼使神差所驱使着。
我得知道这一本书的内容究竟猥淫到什么程度!我怎么可以连自己未成年的妹妹在偷看一本内容多么坏的书都不清楚?!
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由于有了极为正当的理由,继续看下去竟被自己的羞耻感所允许了,堕落感也渐渐的不那么强烈了,只有脸一阵阵的发烧,血管里的血一阵阵沸涌着了……
才看几页,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妹妹回来了,急将书又塞到枕下。之后想到,是妹妹回来了还敲门吗?那么肯定是别人了,于是因自己的慌乱更加脸红了。
敲门声又响起来……
她双手捂在心口窝,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下来,觉得脸上也不怎么发烧了,才尽量以一种平静的声音说:“请进,门没关着。”
推开门的是“老院长”。
他进了屋,奇怪地问:“怎么是你?”
她说:“九天没见着妹妹了,我来看看她。”
“老院长”仍以研究的目光望着她。她意识到,那一定是由于自己未免太正襟危坐了,便将一条手臂搭在椅背上,斜了身子,坐得随便了些。
“老院长”又问:“你妹妹呢?”
她说:“找李建国聊天去了。”
“老院长”一边东瞧西望,一边说:“我怕她寂寞,上午已经陪她聊了好一会儿了。可我现在记忆太差了,将一本书忘在她这儿了。当时怎么想也没想起来,刚才在办公室突然想起来了。她没跟你提我忘在这儿一本书吗?”
她摇头道:“没有呀!”
“老院长”就说:“那我去李建国屋里找她。”
明明的知道书在枕下却不相告,她心里不免的生出自责来。倘妹妹害怕自己偷看的行为败露,矢口否认,自己又不便当面戳穿,搞得妹妹难堪,“老院长”不是又白来找了一次吗?而尤其不妥的是,那本书不是还会在妹妹的枕下吗?妹妹岂不是还会看它吗?
“您何必去找她呢!既然您想起来是忘在她这儿了,那么一定就在她这儿。我帮您找找!”
她说着,从床尾将被单往床头一扯,盖住了枕头,仿佛是要看看被单下有没有的样子,其实是防止“老院长”自己找,一掀枕头就发现了。
被单下自然是没有的。
“老院长”站在床边,瞧着她似乎若有所思。似乎已感到了她对那本书的反应有些异常。
“您看看壁橱底层的抽屉里有没有。我妹妹她最爱将东西往壁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