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钰琅睡的正实,突然一阵风吹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墨弦带着青鹭跟云遆站在床边,林钰琅立刻清醒过来,坐起身问道:“可是玉儿的事情有了结果?”
青鹭点了点头:“是有些眉目了,却不是你希望的结果。”
林钰琅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青鹭看了墨弦一眼,见他点头,这才说道:“你妹妹的劫数,可能会应在当今皇帝身上。”
林钰琅脸色一僵:“如何应劫?”
青鹭摇了摇头:“看不清楚。”
林钰琅低下头,神色有些冰冷,墨弦开口:“青鹭他们已经在想法子尽量拖延,我们只需要除掉老皇帝,在新的劫数生成之前,使个移花接木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玉儿从这场官司里摘出来!”
林钰琅推开窗子,看着繁星满天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似乎自入凡间以来,每次遇到老皇帝,我们都会吃亏,就好像注定似的,从老皇帝第一次见到玉儿开始,就有些容不下她,如今因为几个皇子的争夺以及蕃国和亲被拒,他对玉儿更是厌恶至极,我不怕别的,只怕依着老皇帝自私狠毒、又小心眼的性子,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
墨弦走到林钰琅身边:“他不只是容不下玉儿,他是连你一起都容不下了,只要老皇帝还在位一天,你和玉儿在这世间就没有容身之地。”
林钰琅垂眸:“我知道,正是因为清楚,心里才会觉得没底,老皇帝手段狠毒,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应了贾宝玉那劫,或许还可以想法子躲过去。”
青鹭说道:“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你妹妹的劫数不远了,我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伴着秋收,当今帝位来历不正的传言逐渐从金陵开始传出,因为有亲笔书信为证,此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很多百姓私下都有了嘀咕,等流言传到了京城时,早已是天下皆知了。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然而因为有人背后推动,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越是阻止反而百姓越是相信,在朝廷注意不到的角落,有些人则蠢蠢欲动起来。
肃亲王被圈禁在府里已经数十年了,这几年没少被当今明着暗着的折腾,原本壮实的身躯如今看着居然有些虚弱佝偻,头发也白了大半,只除了当年的气度还在,其他的竟无一处当年的风采。
治国公马尚如今在禁军中任职,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悄悄利用职权前来探望肃亲王,肃亲王府如今只有一两个下人伺候,也并不怎么尽心,院子里的落叶落了厚厚一层也没人打扫,有些落在地上时间长的被雨水等等一泡,不时散发出阵阵腥腐的味道,踩上去稍微不注意就能把人滑倒,马尚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平时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凛凛的样子,现在看到府里这种情形,却差点落了泪,连忙拿起一旁的扫帚,仔细的扫去院中的落叶。
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正坐在院中石桌旁,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肃亲王,他抬起头挥了挥手:“你一个国公爷,不要每次过来都在我这里做些下人的活。”
治国公没吭声,愣是把院子扫干净了才停下:“主子如今身体不好,若是再被这落叶滑倒,可就更糟糕了。”
肃亲王叹道:“还有什么更糟的,说不得就此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治国公忙道:“主子千万不可这么说。”
肃亲王自嘲一笑:“瞧瞧我,不知从何时开始,也变成了这副自暴自弃的窝囊模样,前段时间觉得日子难熬时,也曾动过一了百了的念头,却又怕自己的离去会堕了祖宗的名声,更怕死后被人嘲笑,只好就这么得过且过的继续熬着。”
治国公忙四周看了看,见自己的人牢牢把守在周围,这才坐到肃亲王对面小声说道:“主子莫要轻言放弃,当年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不知为何,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查询此事,最近各地都已经有了传言,说当今皇帝的帝位来历不明,甚至有亲笔书信可以证明此事,果然当年是北静王府暗中捣的鬼!”
肃亲王眼神猛地一缩,手心紧紧攥住棋子,哪怕他心性再好,此时也免不了有些激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力的松开手,低下头压下眼底的情绪:“此事传的可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治国公忙道:“早已是沸沸扬扬,百姓们茶余饭后讨论的全是此事,朝廷狠狠打压了几次,结果不但没有压下去,反而让百姓越来越当真,主子,此时可是咱们难得的机会啊!”
肃亲王却是问道:“只怕各地最近的各种宗教或是带头闹事的,也增加了不少吧?”
治国公点头:“主子猜的不错,各地皆报贼匪增多,还有许多打着清君侧名义的各种起义军,不过都不成气候,很快就被镇压了。”
肃亲王闭了闭眼睛,沉沉的叹息一声:“苦的只是各地百姓啊,如今还是内乱,若再不及时制止,周围各国得了消息,必定会趁机利用,然后浑水摸鱼,那时才是大祸!”
治国公说道:“所以才需要主子尽快出面,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趁此机会一举夺回皇位,到时正统登基,再加上您的英明神武,一定可以尽快平息乱像,届时天下归一,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肃亲王苦笑:“拿什么夺皇位?就凭我如今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还是没有后嗣的绝户?你呀,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单纯,人的忘性是最大的,你真以为如今那些打着我名义聚众闹事的,真的是为了我?他们图的不过是借我的名声趁机敛财罢了。”
治国公急了:“可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主子您的,他在您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却不思感恩,反而处处利用下作手段陷害您,先是悄悄用药毁了您的身体,让您终生无嗣,之后更是种种羞辱打压,这种小人如何配做皇帝?”
肃亲王平静的把手里的黑色棋子落下,原本占尽上风的白色棋子瞬间便落了下乘:“皇位从来都没有应该属于谁一说,哪朝哪代的帝位争夺不是血雨腥风?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治国公不服气道:“即便是技不如人,可如今我们已经准备妥当,老皇帝绝没有抗衡的能力,现在也轮到他技不如人的时候了!”
肃亲王却摇了摇头:“你可想过,天下百姓会如何?而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又会不会趁着我们内乱之时围攻?马尚啊,我并不是神,就我如今的身体,别说操劳国事,就算干坐着也不一定会活到几时,难道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置祖宗江山、天下百姓于不顾?为君者若做到这个份上,那可真是无颜面对祖宗了。”
治国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他劝主子做个昏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拍掌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个龙章凤姿的年轻人,眉眼与年轻时的肃亲王还有几分相像。
治国公大惊,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地,他忌惮的看着来人:“林公爷,您怎么有空来了?”
肃亲王神情有些恍惚:“你是……琰儿?”
林钰琅走上前,恭敬见礼:“见过叔父!”
肃亲王回过神:“你果然还在人世,我就说依着先帝那么疼你,如何肯当真再要了你的性命!”
林钰琅笑道:“托叔父的福。”
他这话没错,只因原身当年出生时与肃亲王极像,那时肃亲王刚因为灾粮被抢一案被圈禁,先帝心中痛苦难安,正在这时原身出生了,先帝大喜,只觉得一切都是天意,所以对于原身疼爱异常,像是想要把亏欠肃亲王的都一股脑补偿给原身似的,当年当今皇帝之所以能继承皇位,不仅仅是因为当今养在皇后膝下,其中很重要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原身,先帝真正想传位的人是原身,只是那时原身太小才立了当今,甚至当年先帝秘密立原身为皇太孙的圣旨,如今还在林钰琅手里,这就是林钰琅另一层筹码,也是老皇帝的另一层顾忌。
肃亲王站起身,拖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向治国公:“你方才叫他什么?”
治国公解释了一番缘由,肃亲王大惊:“所以你如今是林家子?”
林钰琅苦笑:“就连这个林家子,我如今都快当不下去了,陛下他已经容不得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肃亲王深吸口气:“这是为何?”
一旁的治国公又解释了一番,从刚入京的为难、到之后把林钰琅困在贾府放在火上烤、再到最后居然联合齐家利用邪祟打算要了林钰琅的命等等,肃亲王越听越震惊:“简直太不像话了太后难道不管?”
“太后与叔父一样,祖宗江山看的比任何人都重。”
肃亲王又叹了口气没说话,林钰琅道:“叔父心中所虑,钰琅皆能够理解,然而当今陛下身在其位,却不思其政,整日只想着奢靡享受,先帝留下的大好江山如今已经被他败落的所剩无几,原本俯首称臣的周围各国现在都在蠢蠢欲动,国库空虚,早已无法负担天下重任,然而当今陛下却只知寻欢作乐,去年各地受灾,百姓饿死无数,朝廷无力救济灾民,却有银子为当今修建园林,只短短数月,花费白银近百万两,叔父还觉得,当今真的适合坐在皇位?您不出手,百姓就当真能够好过?”
肃亲王沉默许久,却只说道:“若你所言属实,百姓确实不好过,然而你方才也说了,各国都在蠢蠢欲动,他们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我不能递给他们这个机会,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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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肃亲王有些油盐不进,林钰琅也没指望一次就说服他,聊了两句家常就告辞了,刚出王府大门,治国公就快步跟了上来:“林公爷请留步。”
林钰琅回过头:“马国公有何指教?”
治国公眯眼打量林钰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想问问林公爷,为何会想到肃亲王?”
林钰琅知道他什么意思,定然是担心螳螂捕蝉而自己黄雀在后,不由讽刺的笑笑:“也不是每个人都稀罕那个位子!”
治国公摇头笑道:“那我就真的看不明白了,难道在林公爷的心里,肃亲王竟比陛下更值得信任?”
“能不能信任,首先得有命活,才有机会知道。”
说完林钰琅大步离开,治国公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林钰琅与主子有五分相像,若以他冒充主子亲生子,是不是天下之人跟朝廷大臣就不会再以主子无嗣为借口,加以阻拦?届时主子登基也就变的名正言顺了!
各地的乱子越来越多,关于当今圣上非名正言顺的流言也愈演愈烈,偏偏当今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几个老臣建议:“本朝初建之时就存在的御龙金牌,乃是每代帝位相传的一件重要之物,只要把它拿出,定然能平息流言。”
圣上又何尝不明白,然而那块金牌如今正握在林钰琅的手上,是先帝留给林钰琅保命的砝码,也是为了牵制自己、让自己找机会立林钰琅为皇太孙的证据!当今处心积虑这么久,却依然没把金牌拿到手,现在林钰琅对他有了防备,就更不可能给他了。
圣上不敢和盘托出此事,只能端着威严道:“区区几个乱党,朕岂能受他们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臣继续劝道:“自然不是怕他们,而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定心丸,此事演变至今,幕后定然有人操纵,然而百姓愚钝看不透,一个个都被当成幕后之人的棋子,陛下须得先安抚住他们,才能拨开重重迷雾,挖出那个幕后之人。”
圣上摆了摆手:“此事不必再议,御龙金牌乃是圣物,岂可因为一点威胁就随意拿出?如此岂不正让那些人以为朝廷怕了他们,日后还不更加得意洋洋?”
老臣思索,也觉得有道理,只好垂下头再想别的法子。
林钰琅刚回到府里,墨弦就紧跟着走了进来:“你去见过肃亲王了?”
林钰琅点头:“当真被你说中了,顽固不化。”
墨弦笑道:“也不见得。”
林钰琅抬眸:“何解?”
墨弦推开窗户,给他指了指肃亲王府的方向,林钰琅聚目一看,瞬间大惊:“龙气!”
“没错,从你出了王府后不久,这些龙气便从京城四周断断续续聚集了。”
林钰琅若有所悟:“应该是治国公,看来他们准备的很充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弦点头:“这几日也有其他禁军陆陆续续汇报,说是京城四周守卫的四大军营有些不对劲,都被我给压下了。”
林钰琅叹道:“被禁这么多年,却还能保证龙气不散,肃亲王当真可惜了,若是他登基,本朝何至于被败的如此羸弱?只是这龙气似聚未聚,实在是弱了点,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这就得看他与当今此消彼长之下,最后谁的龙气会更胜一筹了。”
林钰琅笑道:“好歹也算是个好消息,走,我们叫上玉儿打猎去,如今正是秋猎之时,猎物肥美,好久都没放松了。”
黛玉笑着推门走进来:“在外面就听到了哥哥的笑声,许久都未见你如此开怀过了,可是有好事发生?”
林钰琅点头:“是好事,带你去吃肉。”
黛玉摇摇头:“你给我个青菜还可以,肉可万万不行,今早凤姐姐还派人送来了一只活狍子,我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呢。”
林钰琅笑着取出弓箭:“把它一起带上,放生了吧。”
黛玉取笑:“你一边打猎,又说要放生,岂不自相矛盾?”
林钰琅也不计较,嘻嘻哈哈的跟黛玉开玩笑:“咱们就顺着山路走,遇到哪个吃哪个,正好今晚就住在山上的庄子里,明日再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也闷的发慌,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我倒不喜猎物,只是听说如今的果子漫山遍野的,正熟的透。”
兄妹俩自顾自商量,墨弦只在一旁含笑看着,见林钰琅自黛玉出事以来第一次露出轻快的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
而此刻的皇宫里,圣上正陪太后用膳,席间不免谈起此事,圣上愁的直皱眉头,太后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道:“果真在琰儿手里?”
圣上点头:“当年送琰儿离开的老太监,去世时亲口说的。”
太后叹了口气:“亲生的父子,竟然走到这种地步。”
圣上诉苦:“如今事关重大,琰儿却对朕误会深重,是万万不可能交出金牌的,可就是苦了天下百姓,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是朕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列祖列宗,因为此事可能会让祖宗蒙羞了。”
这话有几成是真的,太后已经不愿去探究,然而却也是有道理的,再任由流言传下去,若被他国利用,到时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哀家这就让人宣琰儿进宫,劝他交出御龙金牌。”
圣上眼睛一亮,太后又严肃道:“但是你必须答应哀家,御龙金牌交出后,你不许对琰儿出手,保他与林家姑娘一世安稳。”
圣上想也不想的点头,太后继续说:“此事关系着琰儿与林家唯一后代的性命,不可草率,这样吧,你写一道圣旨给琰儿,让他心里也好有个依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上犹豫下来:“这……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吗?再说此次混乱就是因为一封书信引起,万一这个圣旨再被不小心广而告之,那祖宗江山可就真的要被后代耻笑了。”
自从上次齐家的事情之后,尽管林钰琅最后并没现出什么原形,然而圣上心里却早就埋下芥蒂,皇长子失踪那么多年,按照审讯时齐家的交代,当时他们可是砍中了头部,皇长子怎么可能活命?谁知道那具身体里住的究竟是谁?况且他上次差点要了林钰琅的性命,林钰琅怎么可能不恨他?圣上从头至尾,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林钰琅!
太后能无子而稳坐后位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圣上的心思,因此冷下神色说道:“若不见圣旨,哀家也无颜去求琰儿。”
圣上垂下头思虑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终于点了点头:“既是母后不安,朕这就命人送来,一切拜托母后了。”
林钰琅他们在山上游玩了一日,第二日下午才回家,黛玉忙着命人把新摘来的野果给贾老太太和凤姐儿她们送去了些,正商量着酿些果酒,就有太监上门宣旨了。
黛玉被上次的阴影所影响,一提起林钰琅进宫心里就惴惴的,因此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人,一个劲追问太监:“太后请哥哥去做什么?”
太监也怕林钰琅,并不敢不耐烦,一遍遍笑着回答:“太后她老人家就是想林公子了,姑娘放心,太后说了,保证在天黑前,把林公子原模原样的给送回来。”
林钰琅回身安抚了黛玉几句,黛玉悄悄拉住他,避开太监的视线,偷偷把手里的兄妹结放进林钰琅袖子里:“千万别拿出来。”
林钰琅认真点头:“放心。”
他大概能猜出太后叫他来是为何,如今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些说书的或是话本里,私下都把圣上描述成了一个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小人,还有更夸张的,什么饮血割人肉都出来了,再任由其发展下去,指不定当今就被夸张成史书上第一个妖魔鬼怪的皇帝形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进了宫里,太后跟他闲话家常了几句,就开始慢慢引入正题,先是讲述祖宗打江山跟守江山的不易,再到后来先帝对原身的情深义重;之后又开始诉苦当今的种种为难、天下百姓的苦难、以及家国大义等等。
林钰琅始终淡淡坐在那里,也不接话,太后无奈,只好挑明说道:“琰儿,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然而此时已经到了江山被威胁的时候,哀家希望你能担起身为皇长子的责任,暂时放下与你父皇的个人恩怨,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
林钰琅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冷淡:“太后严重了,钰琅不过一个小小的公爷,还是靠家父的功劳而没实权的,陛下有难钰琅亦忧心忡忡,但实在没有能力,帮不上忙。”
太后有些不悦:“琰儿,先帝在世时,可是处处以天下百姓、祖宗江山为先的,他一生勤勉方才把江山完完整整交到当今手里,哀家相信他当日把御龙金牌交给你,既是出于对你的疼爱,更是因为他相信你,若是先帝地下有知如今江山不稳,而你手握御龙金牌却不救,他也会寒了心吧?”
林钰琅惊讶:“什么御龙金牌?太后,此物如此贵重,若钰琅手握此物,何至于当初被齐家追杀而无能为力?又何至于被陛下困于京城却只能坐以待毙?”
太后怀疑的打量他:“真不在你手里?”
林钰琅讽笑:“您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搜一搜,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太后被噎住:“可是当日送你出宫的太监,亲口承认金牌是被你拿去的。”
林钰琅挑眉:“齐家还亲口说过,我是邪祟呢!贼喊捉贼,也不是头一回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后目光深邃的盯视了林钰琅许久,可林钰琅始终态度淡淡的,若无其事的任她打量,太后拿不准林钰琅到底有没有金牌,就算在他手上,可只要林钰琅不承认,他们也没法子;甚至即便林钰琅承认了,但他不愿意拿出来,他们也同样无可奈何,一旦出手抢夺,必定会坐实当今皇位来历不正的谣言。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又温和下来:“哀家知道你与你父皇之间有些误会,但你父皇之前只是受齐家蒙蔽,他如今已经知道错了,也保证不会再难为你与林家姑娘,琰儿,难不成你还想要你的父皇、堂堂一国之君来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吗?”
林钰琅淡笑:“太后娘娘严重了,陛下乃天子之身,钰琅区区一介凡民,实在受不起如此礼重。”
太后见他油盐不进,劝说半晌却毫无所获,无奈的挥挥手:“罢了,你既执意如此,哀家也就不难为你了,退下吧。”
林钰琅真就站起身告辞,在他出殿门之前,太后突然又开口叫住他:“琰儿,哀家想告诉你:林家救你养你,我们感激不尽,然而你与陛下才是亲生父子,孰轻孰重,你好好想清楚!”
林钰琅脚下没有停顿,直到出了宫门,才讽刺的笑出声:亲父子?看来宫里号称明鉴是非的太后娘娘,也不过如此!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林公爷,这么巧?”
林钰琅转身:“治国公。”
治国公笑着邀请:“有空一起坐坐吗?”
林钰琅点头:“不胜荣幸。”
两人一起去了一家幽静的小酒馆,看样子治国公是熟客,不需要言语,二人就被掌柜带去了一间雅静的房间,待菜上齐后,小二就全部退下,两人可以放心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治国公给林钰琅斟了一杯酒,林钰琅微微欠身道谢,治国公笑道:“林公爷如今倒是变了许多,记得刚来京城时,您还是意气风发、傲气凛然的模样呢!”
林钰琅淡淡道:“挨打多了,自然就懂得收起尖刺。”
治国公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林公爷身份尊贵,听说就连陛下也要给您赐保命的圣旨呢,您又何须如此小心翼翼?”
林钰琅心中暗警:这治国公看上去不声不响,势力居然如此大了?老皇帝与太后前脚刚说的话,他竟后脚就知道了!
不过,林钰琅表面仍是不动声色:“这话治国公信吗?”
治国公笑了:“自是信的,若林公爷当真有如此贵重之物的话!”
林钰琅饮尽杯中之酒:“可惜国公不是陛下。”
治国公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林钰琅,突然大笑起来,态度热情了许多:“喝酒、喝酒!”
等回到府上时已经晚上了,黛玉还在大厅等他,见他进来才松了口气:“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林钰琅笑道:“出宫时遇到治国公,一起去喝了杯酒。”
黛玉挥手打发走下人,这才又说:“方才你没回来,贾府那边突然来人说老太太身子有些不大好,让我去看看,我过去守了将近一个时辰,看着没事就回来了,可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院子里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挑眉:“这么沉不住气?”
黛玉忙问:“你知道怎么回事?”
林钰琅附在她耳边,悄悄把事情讲了一遍,黛玉惊讶的捂住嘴:“他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吧?”
林钰琅讽笑:“要是罢手才叫稀罕,况且就算他想停,别人也不见得会让他好过。”
黛玉聪慧,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拥立肃亲王的那些人?可肃亲王不是无意于皇位吗?”
林钰琅叹道:“那么多人把身家性命系于他一身,岂是他想避便能避的?”
京城的流言愈发疯狂起来,甚至有朝廷大臣公然弹劾北静王府,再加上贤妃家里使劲,之前北静王府逼死王妃之事再次被翻了出来,尽管贾探春已经认罪被斩,然而文人嘴利,他们想要定一个人的罪时,怎么着都会找到理由,就连之前北静王府私下替别人平官司、草菅人命等等事情,也全部被挖了出来。
北静王府一开始还能稳坐不乱,然而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甚至当年肃亲王护送灾粮一事也被越查越深,已经有当年参与过此事的侍卫出来认罪,肃亲王当年在百姓心里可是很有地位的,再加上民间一些草头军的起哄、还有拥立肃亲王那些人暗中操纵,就连当年暗中与北静王府合作的官员都被扒了出来,在一些乱民的威胁下,也承认了此事。事后乱民逃了,却把那个官员的证供传的天下皆知。
北静王府慌了,陛下也又惊又怒,下令官府严厉铲除乱民,每个城中几乎都血流成河,流言确实被压下去一些,然而圣上也几乎丧失了在百姓心中的所有威严,况且幕后主使一直也没出来。
就在这些乱像中,贾府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气数,显见的居然受重用起来,最明显的是多少年官位都没挪动过的贾政,居然晋升了,还拿到了实权,被派去其他地方监督河道修缮之事,可以说是纯粹去捞政绩的,另外,最近正好临近贾老太太大寿,圣上居然也打着贾元春的旗号很是赏赐了一番,如此一来,贾府就不得不办寿宴了。
贾府的寿宴办的很是热闹,因为贾政不在,好显摆的贾赦是怎么奢侈怎么来,再加上有圣上的旨意,前来祝寿的世家贵族络绎不绝,贾府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荣光的时候了,就连死气沉沉的贾老太太,似乎都变得精神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鞭炮声不断,林钰琅跟黛玉却稳坐家中,眼看祝寿时辰快到之时,两人还没出现,贾府开始不断派人过来催促。
打发走请他们的下人,黛玉叹道:“他们当真会如此吗?”
林钰琅放下手里的书:“这就得考验他们的良知了。”
黛玉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林钰琅也深深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到贾府时,贺寿已经开始,先是贾赦捧了一座贵重的金丝翡翠雕的山子,无论是种水还是色泽、上面的金丝等等,皆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在坐宾客都目露震惊:这贾府看着不行了,居然还能有如此实力。
贾老太太乐呵呵的点头,林钰琅却满眼讽刺:为了这么一座山子,贾赦愣是跟官府私通,找借口要了一个没落世家一家五口的性命!
长辈拜完,就轮到了小辈,贾宝玉作为贾府的凤凰蛋,自然是被安排在第一个的,虽说贾府没落了,可薛家确是有名的富可敌国,尽管如今也已经不剩下什么,但手里的好东西也不少,所以贾宝玉跟薛宝钗夫妻献上的是一个前朝留下的药玉枕,十分贵重。
林钰琅跟黛玉的注意力却全不在此处,在长辈献完礼后,他就注意到王夫人找借口离开了,黛玉也看到了,不由低语:“终究是抵不过贪心二字。”
很快轮到林家兄妹,贾老太太似有愧疚的看了二人一眼,林钰琅也全做没看到,上前草草贺了寿,过了许久,都已经快开席时,王夫人跟邢夫人才匆匆出现,面上有些喜色,走到贾老太太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贾老太太松了口气的点点头。
林钰琅紧紧握了一下筷子,说不失望是假的,终究是自己的亲外祖母,走到这一步,也让林家兄妹心彻底寒了:为了贾府,她当真是打算亲手要了自己兄妹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天寿宴一结束,没过多久就有下人过来回报,说是王夫人果然坐轿子出府了,林钰琅闭了闭眼,打发走下人,对黛玉说道:“给母亲上柱香吧。”
两人在祠堂待了许久,刚出来就有一队禁军将他们团团围住,墨弦从后面走了出来:“林公爷,陛下有请。”
林钰琅点点头:“可否把玉儿留下?”
黛玉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我与你一起去。”
林钰琅笑着拍了拍手:“你怕什么,哥哥很快就回来。”说完把她推给紫鹃,随着墨弦大步离开。
皇宫的御书房内,几个大臣肃目而立,林钰琅刚被带进来,就有人迫不及待大声质问:“大胆林钰琅,私刻金牌冒充御龙金牌,简直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你还不快快俯首认罪!”
林钰琅讽刺的抬起头:“我见都没见过御龙金牌,何来私刻?”
圣上怒拍桌子,扔出来一块金牌:“胡言乱语,此物难道不是你的?”
林钰琅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陛下认为此物是我的,为何不当场把我抓了?”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指着林钰琅道:“此物乃是贾家交出,她们亲自从你府上搜来的,难不成你的亲舅家是栽赃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挑眉:“这有何稀奇,亲生父亲还有联合邪祟要儿子性命的呢!”
此话一出,圣上感觉有些被打脸,几个大臣也噎了一下,北静王站出来,不紧不慢道:“我们问过打金的匠人,他亲口承认林公爷确曾找过他,打的就是此金牌,他与林公爷无冤无仇,何至于如此冤枉你?”
林钰琅讽刺的勾起嘴角:“哪家金铺?”
“你们林家的。”
林钰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就是那个早就被你收买,帮他还了赌银、赎回老婆孩子的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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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钰琅嗤笑:“这得问你自个儿。”
圣上冷哼一声:“你既说收买,可有证据?”
林钰琅点头:“证据就在家里,你可派人去取。”
圣上盯了他许久,扬声叫来靳萧然,让他带禁军前去搜查,事情一时胶在那里,其他人也没法审问了,而圣上心里明白,林钰琅手握真正的御龙金牌跟先帝留下的遗旨,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他是无法定罪的,否则御龙金牌一出,天下可真就要彻底大乱了!
林钰琅不慌不忙的等着,北静王见他坦荡,自己反而忐忑起来,他受陛下指使暗中对付林钰琅,收集查获他的罪名,这次与贾府合作,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千万不能出现意外,否则王府危矣。
墨弦很快带人回来,把证物呈上,有从匠人家中抄来的东西,以及赌坊里北静王府赎人的证据等等,圣上故意不去验看,只说道:“这些银子也不能证明就是北静王府的,说不得是匠人自己贪的。”
林钰琅笑了:“那下面不是有账本吗?查一查就知道他贪了多少,再说如果匠人真有这么多银子,会让赌坊压走他的妻子儿女?”
见皇帝依然满脸不认同,林钰琅继续道:“就算他是个人渣好了,那么下面北静王府的人去赎人,却打着王府的名义不愿意给银子,反而利用权势押着赌坊放了人,那条子上的印章总不是我杜撰的吧?”
北静王倒吸口气,他没想到府里的管家竟如此愚蠢跟贪心,他明明拿了银子,却居然一文没付不说,还蠢到给赌坊留下了条子!
“这……你既能私刻御龙金牌,做个印章有何难!”
底下各部大臣也不都是皇帝一派,自有看不惯北静王府的,当下就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王府印章无人敢冒充,北静王既然指责林公爷私刻印章,可得拿出证据,否则空口白牙恐难服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证据确凿,可不是你一句毫无根据的攀扯就能推脱的。”
圣上抬手止住众人:“你们各说各有理,不若就让那匠人自己招认吧。”
林钰琅冷笑:还真是处心积虑,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其他大臣也看了出来圣上的态度,一时都沉默下来,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谏言,林钰琅似笑非笑的抬眸问道:“陛下既然认定我找了匠人私刻御龙金牌,那么匠人定然是见过真正御龙金牌的模样的,陛下,难道您的御龙金牌丢了吗?”
圣上浑身一冷,惊诧的瞪着林钰琅,林钰琅却只是淡定的站在那里,北静王立刻出声:“林公爷莫要转移话题,您的身份大家都知道,这御龙金牌别人不熟悉,林公爷可是熟悉的很。”
林钰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北静王爷可曾见过真正的御龙金牌?”
北静王拱手道:“御龙金牌乃本朝圣物,岂可随意展示?”
“如此说来就是没见过了!”林钰琅挑眉:“既然如此,王爷是如何判定我私刻了金牌呢?”
北静王说道:“自有陛下来判断。”
林钰琅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那就把那匠人押过来吧。”
胸有成竹的态度让圣上跟北静王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可事情是他们提出来的,如今反悔岂不承认他们恶意构陷林钰琅?只能硬着头皮把匠人押上来。
谁知匠人一带上来,就是一副疯癫的模样,眼神怨毒的指着北静王,不等别人开口问,就厉声说道:“是他,一切都是他逼我做的,他与赌坊联合设计,先逼得我欠了一屁股债,后又让赌坊压走了我的妻子儿女,最后又跑出来装好人,威逼我与他合作陷害东家,我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不敢答应,他就每日派人暗中折磨我,都是他逼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撩开袖子,上面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旁边见惯刑罚的官员们都倒吸口气,震惊的看向北静王,北静王大惊,指着匠人怒道:“休得胡言,本王何时派人折磨过你?”
匠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就是北静王府侍卫的腰牌:“这是你们的人折磨我时,我悄悄偷下来的,就是为了防止你不承认,你诓我说帮我赎了赌银,让我一家团聚,我才咬牙答应与你合作,但你言而无信,根本就没还赌银,赌坊不敢找你,今早又跑来我家,把我妻儿全带走了,北静王,你好狠毒的心,我今日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居然猛地从地上站起,狠狠向一旁的柱子撞去,意外的变故令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林钰琅也有些震惊,悄悄掐了个诀,没人看到那个匠人的身体里漂出一缕淡淡的魂魄,钻入林钰琅的袖子里。
还是太监反应快,上前探了探鼻息,连忙大叫:“快来人,还有气!”
几个大臣这才反应上来,大怒的指着北静王:“陛下,北静王目无王法,逼迫百姓陷害同僚,刻制御龙金牌图谋不轨,此罪当诛啊!”
“陛下,北静王心思恶毒、手段残忍,请您秉公处理!”
大臣们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又翻出北静王府之前的不法之事,很快就把他定罪成一个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
圣上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好好的计划现在全被北静王愚蠢的手段打乱,北静王自己也百口莫辩,若只是为难一个平民百姓,哪怕他当场撞死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折,然而此事却与林钰琅挂了勾,谁都知道北静王府得宠,如此堂而皇之的陷害一个皇子,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轮到自己?再加上治国公的人私下搅混水,场面顿时变的激烈起来。
林钰琅若无其事的又出了宫,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家里的轿子在等着,黛玉撩开帘子:“哥哥。”
林钰琅一怔:“你怎么来了?”
“我来等你。”黛玉说着往林钰琅身后看去:“北静王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坐上轿子,疲惫的叹了口气:“她没按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来做,居然为了陷害北静王私自利用别人的身体撞了墙,犯了杀孽!”
黛玉惊讶的捂住帕子:“那她……”
林钰琅说道:“原本是要当场魂飞魄散的,不过被我收住了,一会儿放在家里那副观音像的玉瓶中养一养,还能保住一命。”
黛玉这才松了口气,问清方才的事情始末:“圣上怎么判决的?”
林钰琅不屑的扯扯嘴角:“我出来的时候还没定论,不过依着老皇帝自私自利的性子,北静王府跟贾府这次都得完蛋。”
黛玉不明白:“哥哥的法子也能置北静王府于死地,北静王妃为何那样极端?”
林钰琅摇了摇头:“她是被北静王府折磨而死,化为了怨鬼才能滞留人间,但因为是新鬼,可能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气,尤其见到北静王这个罪魁祸首时,被怨恨侵蚀了心智才会如此疯狂,不过也不用担心,回头我给她多念几遍清心诀,帮她守住灵台清明就没事了。”
黛玉拉住林钰琅的手:“没事就好。”
回到家里天都已经黑了许久,贾府此刻刚用完晚膳,正在热闹的议论着这次寿宴的风光等等,突然下人跑来报说:“林家大爷回去了。”
哐当几声,贾府好几个主子的茶杯跌在地上,碎了一地,屋里原本高涨的气氛顿时死一般安静,半晌老太太才抖着唇问:“当真是琅哥儿?”
下人点头:“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老太太闭上双眼,无力的摆摆手:“下去吧。”
贾府终究是完了!
只有一旁的过来拜完寿、留下来陪老太太说话的凤姐一家子,眼神闪了闪,找了个机会告辞了,然后身子一拐,却去了林家的院子,一进门就笑着贺喜:“我们就知道表弟定然能够逢凶化吉的。”
林钰琅跟黛玉连忙让座:“还得多亏表哥跟凤姐姐提醒。”
凤姐爽快的摆摆手:“可别这么说,你的本事我知道,就算我们不说,你自己也有本事度过,我们不过是多了句嘴罢了。”
林钰琅笑道:“那也是情份。”
当今圣上为了拿回御龙金牌,不惜与北静王府联合设计陷害林钰琅,北静王府最近被各种弹劾闹的很是艰难,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犯了多少事,能走到今日都是皇帝在保他们,所以他们只有跟着皇帝才有出路,于是利用贾府想出毒计,想利用假金牌陷害林钰琅,却不曾想当日凤姐为了贾老太太过寿的事情前来贾府询问,正好在王夫人的窗下听了个正着,于是赶紧急急的跑来报告林钰琅。林钰琅将计就计,本打算联合北静王妃反过去栽赃北静王府一把,却不料北静王妃被仇恨侵蚀了心智,半途更改了计划,不过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结局还算满意。
四人说笑了一会儿,凤姐就跟贾琏告辞了,两人刚离开,墨弦就走了进来,林钰琅问:“有结果了?”
“北静王府那边老皇帝还想保一保,贾府是走到头了,不过老皇帝又给你使了个心眼,他准备把贾府交给你处置,如此一来若是重了天下人会骂死你;若是轻了他就可以顺势一同保住北静王府,两边都不追究。”
林钰琅嗤笑:“不错的想法,可惜我今日被北静王府联合贾府陷害,实在心力交瘁,病倒在床,有心无力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钰琅说病就病,第二日太监过来宣旨,结果林钰琅昏迷不醒,太医过来把脉,说是精力损耗过度、加上怒火攻心所致,如此一来,圣上自然不能逼着林钰琅病中处理此事了。
他原本想耗着,可不知为何,各种流言蜚语又起来了,拿着他皇位不正的事情,说他包庇北静王府、逼死忠臣之后等等,百姓私下皆议论他是因为心虚被北静王府拿住了把柄,更加坐实了他盗坐皇位的事实,就连许多世家也借此机会蠢蠢欲动,尤其是甄家,因为被他逼的太过,如今几乎光明正大的与他作对,牢牢把控住金陵的权势,就差起军造反了。
而在这些流言中,不知为何,慢慢竟参杂了新的流言,不知哪个人突然发现林钰琅竟然与年轻时的肃亲王长的一模一样,百姓是最会说故事的,尤其这么大的巧合,更是给了大家发挥的空间,逐渐就有人开始传出林钰琅其实是肃亲王亲生子的传言,当今夺取了肃亲王的皇位,怕被林钰琅报复,所以才用尽手段、不惜背着杀害忠臣之后的污名也要害了林钰琅,就连这次陷害他偷金牌之事都被传的天下皆知。
当今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流言,他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立刻便有些怀疑,又想起当年其实他的原配妻子在闺阁之时,仰慕之人乃是肃亲王,原本她也确实能嫁给肃亲王的,但那时自己急需要她娘家的势力,所以用了手段才让她嫁给了自己,后来自己陷害肃亲王之事被她知道后,更是与自己彻底离了心,甚至连侍寝都时都冷若冰霜。现在想想,她心里难道一直喜欢的都是肃亲王?所以他们会不会真的背着自己苟合,利用自己给肃亲王养儿子?要不然先帝为什么会偏偏只对林钰琅刮目相看,甚至不惜冒着江山不稳的危险,也要把御龙金牌赐给林钰琅?难道他们都知道,只有自己被当了傻子?
人一旦有了疑心,看什么都觉得不正常,没多久,就连当今自己都认定林钰琅不是自己儿子,而是肃亲王的孽种,所以他才会对自己那么仇视,他来京城根本就是来报复的,这更让皇帝坚定了一定要杀了林钰琅的决心!
北静王府的事情因为有人暗中推动,百姓甚至都已经编出了歌谣“宁骂皇帝爷,不惹北静王”,甚至还有人戏称北静王府是“宫外宫”,而北静王则是“天外天”、“暗皇帝”等等,北静王府知道不妙,花了大力气阻止流言,可是百姓被他们欺压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发泄出来,自然是加倍反弹,再加上幕后之人的搅和,他们越是阻止反而流言越盛。
圣上最近已经被各种流言以及各地的反叛闹的心烦意乱,正是疑心最重的时候,听到私底下百姓被北静王府的称呼,瞬间又想多了,觉得北静王府可能当真有了不臣之心,再加上朝臣每天雪花一样的奏折堆在案头,全是弹劾北静王府的,逐渐的连圣上也对北静王府起了杀心。
北静王能在外维持那么多年的好名声,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感觉出了圣上态度的不同,心里便有些不好,开始暗中安排家人转移,以及分散财产等。然而就在他们行动的同时,南方瘟疫爆发,已经死了许多人,急需要朝廷帮忙支援,可最近各地不断镇压乱民已经掏空了国库,圣上焦头烂额,就在这时,有人又参奏北静王府转移财产等事,甚至还写明了北静王府富可敌国,圣上心里一动,心思便想到了别处。
就在北静王府趁着入夜把金银财宝装车准备悄悄运出时,墨弦带着禁军、举着火把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一身黑色披风的北静王当下身子就一软,脸色惨白,他知道北静王府完了。
北静王府被以陷害忠良之后、残害百姓之名,将所有人都打入了大牢,贾府当下就慌了,他们这么多天稳坐钓鱼台,就是觉得圣上不可能会处置了北静王府,这样一来也就不能对他们处置太过;再加上他们面上怎么说也是林钰琅的外家,他就算再恨他们,也不敢当真让人杀了他们,谁知道如今北静王府倒了、林钰琅病了,如此一来,贾府也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不顾身子衰败,硬是拄着拐杖撑着下了床,由王夫人跟邢夫人搀扶着,慢悠悠一步一步挪去了林家的院子,她的身体已经没了一点力气,重量几乎全压在邢王二位夫人身上,身体也佝偻的厉害,显然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享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没想到临到了了,却要为了子孙而从病中下来求人。
黛玉原本正在绣花,听下人报说贾府来人了,连忙放下绣针回到屋里,把林钰琅按着躺在床上:“外祖母来了。”
贾府一群人浩浩荡荡被带进来,老太太已经混浊的眼睛深深打量了黛玉一眼,才问道:“琅哥儿怎么样了?”
黛玉淡淡回答:“断断续续醒了几次,不过大夫说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劳心。”
王夫人开口:“老太太想去看看钰琅,姑娘带我们过去吧。”
黛玉垂下眼眸:“老太太好心来探望,本不该推辞,但是哥哥才喝了药睡着,实在不宜打扰,还望老太太见谅。”
邢夫人在旁边着急的皱了皱眉:“看看又不打紧。”
贾老太太叹了口气:“林丫头,贾府好歹养了你七年,你便是看在这个份上,就带我们过去吧。”
黛玉心里有些悲凉跟恼怒:是啊,贾府养了她七年,就是因为这七年,所以不管贾府做了什么兄长都会容忍下来,哪怕他们伤天害理,兄长也只是让自己跟他们少来往,可他们如今想用自己兄妹的命来填他们贾府的坑,难道他们养自己七年,自己一家子都该命给了他们不成?
“老太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黛玉的话被一道清淡的嗓音打断,林钰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冲黛玉安抚的笑了笑。
贾老太太的话是挟恩图报,但也是对的,他们养了黛玉七年,在如今的世道,这就是一辈子的恩情,如果今天黛玉真把人拦了,名声肯定就不能听了,她身上劫数还在,小小一件事都有可能会让她有大难,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缠。
贾府一行人跟着林钰琅走进屋子,刚坐下邢王两位夫人就连忙戳了戳老太太,贾老太太看着林钰琅:“琅哥儿,我们为了什么事来,你心里肯定也清楚,我知道先头是贾家对不住你们兄妹,但你好歹看在我疼了玉儿七年的份上,放过贾家这一次行吗?”
林钰琅冷笑:“外祖母,你口口声声最疼母亲,但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心虚吗?玉儿是来了你贾府七年,所以我对你们尽量容忍,你贾府借了我的名义在外做了多少丧心病狂之事?我私下给你们贾府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别说情义早已还尽,就是我们林家也被你家那块破玉弄得家破人亡、香火断绝,如今就剩一个玉儿,你们居然都容不下,老太太、外祖母,你们今天有什么脸面过来求我?”
贾老太太哭着捂住脸:“我如何能不疼你母亲,可贾府也是她的根啊!”
林钰琅不为所动,贾老太太抓住他的手:“就当外祖母求你,放过你舅舅他们这一次吧!”
林钰琅冷冷甩开手:“此事乃是陛下决定,老太太应该清楚陛下对我如何,您觉得我去求情有用吗?”
贾老太太苦求无用,差点给林钰琅跪下,却被林钰琅紧紧托住,她通红的眼睛盯着林钰琅:“你当真要置贾府于死地?”
林钰琅轻笑:“老太太,有些秘密我敢告诉你,就不怕被知道!”
他凑近贾老太太,轻声道:“除非你想把你们贾府地下的老祖宗全搭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老太太倒吸口气,震惊的瞪大双眼,林钰琅讽刺的嗤了一声:“我忍你们很久了,有些事在阳世不好办,但在另一个地方,却是小事一桩!”
贾老太太闭目叹了口气,身上死气沉沉,行将就木般让王夫人跟邢夫人心里一咯噔,她们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只是看情形就知道不妙,顿时都脸无血色的呆愣在那里。
贾府也很快遭到了为难,圣上为了推卸责任,把一切都安在了贾府的头上,下了圣旨斥责他们陷害诬告林钰琅,致使自己差点上当伤了忠臣之后,实在罪无可恕;再加上贾府欠了国库银两,数额巨大,此次数罪并罚,贾府被全部打入了大牢,就连外派为官的贾政也要被押回来,只有贾老太太因为有诰命在身,又年老体弱,陛下特赦免其罪。
圣旨一来,贾老太太就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地,家里一团混乱,只有鸳鸯守在老太太跟前,贾家一群人哭天抢地的被带走,家里除了老太太的屋子,所有东西都被封了,连药都取不出来,鸳鸯没办法,只好又去林家院子求黛玉。
不管贾府再不对,若是林家兄妹丝毫不管,都会受人诟病,况且贾老太太前几年疼黛玉不是假的,所以黛玉带上药,跟林钰琅过去伺候了老太太半日,待晚上时,黛玉刚把熬好的药放在桌上,抬起头就看到贾老太太醒了,正定定的看着,眼中复杂难言。
黛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端起碗说道:“外祖母,喝药了。”
贾老太太摆摆手,硬撑着坐起身:“我梦到你母亲了。”
黛玉心里一咯噔,悄悄打量了一番,见老太太精神头居然很不错,就知道她大限到了,连忙跑出去把鸳鸯跟林钰琅叫了进来。
贾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床,林钰琅坐过去,老太太拉住他的手:“琅哥儿,你说得对,是我对不起你们林家,你母亲她果真恨上我了,在梦里哭着要跟我脱离关系,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如今也无颜再求你们什么,只是宝玉……若是有办法,就当外祖母最后求你一次,帮他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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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当初因为照顾老太太而没被带走,如今无处可去,林家跟贾家闹成这样,也不能把她带回林府,最后给了她一些银两,打发她回家去了。
事到如今,林钰琅跟黛玉再留在贾府那边的小院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两人来到京城这么久,终于真正回了林家!
黛玉一边指挥着下人放置行礼,一边回头问林钰琅:“北静王府那块玉可拿到了?”
林钰琅摇头:“把守太严,拿不出来,不过听说今日老皇帝已经正式下令抄了北静王府,所有东西这两日都在登记造册,墨弦应该很快就能带过来。”
黛玉放下心:“只是你如今与治国公合作,他家那块如何拿出?”
林钰琅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这块御龙金牌看似金贵无比,实则对我们而言是个烫手山芋,它就像一个镇宅宝物一样,让所有人信仰,却又没有任何的权势力量,反而会引来其他人觊觎垂涎,老皇帝这次对它势在必得,所以我想着……”
黛玉聪慧,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你打算拿它换生肖玉?”
林钰琅点头:“同时也能让肃亲王不得不与老皇帝争起来,这样我们才有机可循。”
当天夜里,墨弦果然带来了生肖玉:“劫数快到了,你需尽快与治国公交易,至于皇宫里那块,我再想想办法,”
林钰琅问道:“老皇帝那边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肯定是留不得你了,不过我看他最近身上龙气果然散了不少,我们再使使劲,一旦肃亲王压住他,这天下就该换主了!”
林钰琅第二天又去了肃亲王府一趟,肃亲王仍是有些犹豫,林钰琅也没逼迫他,与他一起下了盘棋就准备离开,站起身时肃亲王突然叹了口气:“你与你母亲很像。”
林钰琅一惊:“我母亲?”他怎么没听自家母亲说过认识肃亲王?
肃亲王点头:“眼睛、神情都像,尤其低下头时,简直一模一样。”
林钰琅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原身的母亲:“听说您当年跟她差点成亲?”
肃亲王笑道:“我当年在她父亲门下做学生,也曾远远见过她几次,印象中那是个很活泼明媚的姑娘,很有善心,可是天意弄人,再见她时,她已经成了我的嫂子,当年的天真明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静跟贤德,一举一动都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没了人味。”
林钰琅也叹了口气:“可惜了。”
肃亲王突然看向他:“我能看出来,你身上有些本事,可却与这世间格格不入,我不知你这么多年经历过什么,但当年先帝曾有意把你记在我名下,我们也算是有些缘分,皇位之事我当真无法助你,只能帮你另一件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生肖玉:“这是治国公府上的,至于宫里那块,我如今也不知它在哪里。”
林钰琅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靳萧然来找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松了口气收下玉,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圣上如今越发没有顾忌,这东西在我手里迟早是祸,今日托与叔父,请您好好保管。”
肃亲王震惊的吸了口气:“御龙金牌!先帝选中的人……竟然是你!”
林钰琅笑了笑:“叔父误会了,那个皇位虽尊贵,我却坐不得,所以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它,只是为了好好活着,就像这天下所有的普通百姓一样活着。”
出了肃亲王府,林钰琅回头看去,不禁笑了笑:果然龙气又凝实了许多,有些事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
夜里睡到半宿,天气突然变冷,黛玉冻的醒了过来,刚好看到紫鹃撑着灯走进屋子,见她坐起,连忙上前帮她披上被子,又从柜子里再拿了一床厚被摞在上面,这才搓着手说道:“姑娘,外头下雪了,小厮们已经去生火龙,一会儿房间就暖和了。”
黛玉一惊,伸头往窗户那看了看:“这才秋季,连初冬都不到,怎么就下雪了,一点兆头都没有。”
紫鹃叹道:“谁说不是呢,白日还好好的,半夜突然降了温,也不知今夜会冻死多少人命。”
正说着,林钰琅敲门进来:“玉儿,没事吧?”
黛玉摇摇头:“怎会突然下雪?”
林钰琅打发走紫鹃,一边用灵气帮她取暖一边解释:“反常的天气一般都与凡间的气数有关,应该是什么事情发生了。”
雪纷纷扬扬下了大半夜还没有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早上下人起来扫院子,鹅毛般的大雪让人连视线都看不清,一脚踩进院子里,地上的雪居然连脚踝都给埋住了。林钰琅站在堂屋里看着门外的大雪,管家跑进来说道:“今日一早,各处都来了急报,全是遭遇了雪灾,听说京城周围,还有不少百姓的屋子都被压塌了,还有人被砸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点点头打发了他,让下人摆饭,黛玉方才也听到了管家的话,就跟林钰琅商议:“我们开个粥棚吧,左右那些米粮堆在仓里,我们也吃不了,还有去年的陈粮,明年再搁一年,就彻底不能吃了!”
林钰琅无可无不可:“要开就开四个吧,东西南北各设一个。”
黛玉出去安排施粥的事情,墨弦从外面走进来,林府的下人也习以为常,当做自家主人般纷纷问安,无人阻拦,墨弦走进堂屋拍了拍身上的雪:“国库空了。”
林钰琅挑眉:“一点银子都拿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