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太太请不动林钰琅,只好拉下面子亲自过来,打着看黛玉的旗号,林钰琅也没客气,直接把老太太领去了黛玉房间,似笑非笑的问道:“知道外祖母记挂玉儿,我不敢有所隐瞒,老太太如今也见了,她被人伤成这样,外祖母说,我是不是不能放过那个罪魁祸首?”
贾老太太脸色变了又变,嘴巴张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在床边拉着黛玉的手直哭。
王夫人在一旁看着,意有所指的劝道:“知道老太太心里疼林丫头,娘娘心里也惦记的很,不如给宫里递个牌子,让娘娘派个太医过来给林丫头瞧瞧?”
老太太反应过来,收了哭声,愧疚的着黛玉,嘴里却说道:“你二舅母说的是,钰琅,不如去求了娘娘,让她给指个太医,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用我、我用你的,有娘娘的好,总少不了你们的。”
林钰琅讽刺的看着她,嗤笑了声:“老太太这话说的不亏心吗?”
贾老太太震惊的抬起头,盯着林钰琅:“你什么意思?”
林钰琅反问:“老太太想不想知道,玉儿是被谁害成这样子?”
贾老太太愣住,怔怔的不说话,林钰琅脸上挂着诡异的冷笑:“这事娘娘知道,既然她这么疼玉儿,老太太不如也帮我问问:我家玉儿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底碍着了谁的利益,让他们这么不死不休?”
贾老太太眼睛通红,泪流满面,站起身一把抓住林钰琅的手,声音沧桑又憔悴:“钰琅,别再追究了,就到此为止吧,就当外祖母求你,咱们一家人日后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林钰琅甩开她的手,神情中满是失望:“外祖母,您知道九泉之下的母亲有多心寒吗?”
贾老太太痛哭出声:“我只有你母亲一个女儿,最疼的就是她,接玉儿过来就是为了她好过一点,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啊?一家子骨肉,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低头看着床上的黛玉,眼睛也红了起来:“你们是一家子骨肉,团团圆圆自然亲热无比,可我们林家呢?为了你家这块破石头,弄得家破人亡不够,如今就剩玉儿一个,为什么你们还不放过?”
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贾老太太:“我们与你们不是一家子骨肉,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林家碰到你们贾家,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贾老太太身形佝偻下来,一瞬间似乎老了许多:“整日闹来闹去,偏偏不等我去了,若我闭上眼睛,任凭你们报仇也好,绝亲也罢,可偏偏就要在我眼前,我也老了,管不了了。”
王夫人急了:“老太太,娘娘还等着您呢!”
贾老太太心灰意冷的摇摇头,拄着拐杖蹒跚的离开了,邢夫人幸灾乐祸的瞟了脸色惨白的王夫人一眼,跑上去殷勤的去扶贾老太太,却被她一把挥开,不过还是得意洋洋的走了,只留下一脸呆滞的王夫人,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临近下午的时候,黛玉终于幽幽醒转过来,紫鹃原本守在床边,看见黛玉睁开眼睛,立刻惊喜的跳起来:“大爷,姑娘醒了!”
林钰琅正在熬药,闻言一下子打翻了药碗,顾不上身上热汤的药渣,一阵风似的刮进房间,冲到床边拉住黛玉的手,小心翼翼的叫道:“玉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黛玉有些迷茫的视线逐渐变的清明,看着床边平安无事的林钰琅,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大颗落下,林钰琅也红了眼眶,一边帮黛玉擦泪,自己却跟着也落下泪来:“没事了,都过去了。”
黛玉点点头:“看到哥哥平安,我就安心了。”
林钰琅笑道:“日后咱们兄妹都要平平安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醒来,林钰琅的心情显见的好了许多,然而却时不时有些忧虑,墨弦不明白:“不是都没事了吗?你做什么又这副样子。”
林钰琅抬头看了看天空:“醒来就代表早晚要应劫,可我如今都算不出会应在哪里。”
墨弦心里也觉得有些沉沉的,看了看林钰琅,到底没说什么:怕就怕,这个劫数最终还是会应在林钰琅身上。
黛玉醒来不过两日,宫里贤德妃得宠有喜,并且还是胎像为男的消息便传的满京城世家皆知,许多人本来不信,但此事却是王熙凤和贾琏亲口承认的,说是去了寺庙拜见,是得道高僧专门验看过的,还说此子福报不浅。
此言一出,京里但凡和后宫有联系的人家,私下里都闹翻了天,尽管贾政一再说是谣传,可依然挡不住众人私下猜测,甚至因为贾政避之不及的态度,谣言变的愈发可信。
贾府难得没有高调的嚣张起来,反而一个个低调的恨不得缩起来,然而有些事不是他们想避就能避开,早上天还不亮,贾府的院子里,一株早已枯死好几年的海棠花树居然开了花,这株海棠树的根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况且如今海棠花开的时节早已过去,这时候开花,惊的扫院子的婆子立刻跑去报了当家的王夫人。
不一会儿,海棠树边就围了不少人,有贾府的客卿抚着胡须笑着恭喜:“枯木逢春,这是好兆头啊!”
王夫人等听了都很高兴,唯有贾老太太皱起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好端端的,这枯死的木头如何会长出花来?
贾政也皱起眉头,心烦意乱的说道:“砍了,快砍了,见怪不怪,其怪自坏!”
正当一群人围着海棠树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跪在了贾政脚下:“老爷,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咱家娘娘小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群人全部愣住,王夫人当场就昏死过去;贾老太太闭目叹了口气,手里紧紧握着拐杖,回头看了看开的热烈的海棠树,只觉得诡异无比、浑身发冷。
下人七手八脚把王夫人抬进屋子,贾政叹息连连,一边指挥着下人赶紧把这海棠树砍了,一边又让小厮继续去宫门口守着探听消息。
贾元春小产的消息在贾府引起轩然大波,如今府里当家的是二房,下人也都以二房为尊,现在出了这事,贾府瞬间大乱,大房所有人则事不关己,之前对贾宝玉比亲儿子都好的贾赦也冷眼看着一切,该玩女人还玩女人;而邢夫人开心的就差拍手称快,她嫁进贾府以来,因为不受丈夫宠爱,老太太又偏心,下人也处处敬着二房,从来没人把她这个大房夫人放在眼里,如今看着二房倒霉,她自然觉得开心畅快。
王熙凤向来是个狠人,事不关己的与贾琏说笑了几句,两人正在吃饭,谁知王夫人就气势汹汹的找进来了,还不等贾琏两口子说话,就厉声质问起来:“娘娘是哪里对不住你们两口子?从你们成亲后就一直住在二房,我把你们当亲生的看待,就连管家事宜也早早交接了,如今反倒是得罪了你们,你们何苦这么狠心,非要害了娘娘?”
凤姐收起脸上的笑容:“姑妈这帽子扣的可太大了,娘娘是什么人?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就算想害也害不着!我们知道娘娘小产姑妈心里难过,可也没道理无缘无故的让我们一家子陪葬去。”
王夫人指着她怒问:“难道不是你出去告诉别人娘娘怀的是男胎?这话还是我冤枉你的不成?”
凤姐冷笑:“外头还说咱家专门找和尚算过男女,不也是胡说八道,难不成姑妈还真算过?外人要说什么,哪里是我一个女人能阻止的?姑妈口口声声拿我们当亲生的看待,怎么不查查明白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过来质问我们?这事若摊在宝玉身上,难道姑妈也会这样不分是非的跑来算账?”
王夫人怒极:“我知道你嘴巴利索,我也不和你掰扯,左右此事有陛下做主,我看到了官府,你有多少张嘴可以辩驳?”
凤姐一惊,肚子霎时疼了起来,她一下子坐到榻上白了脸,冷汗都下来了,贾琏吓了一大跳,忙问:“这是怎么了?”
凤姐疼的说不出话,只是指着王夫人,贾琏大怒:“我们敬你是长辈,又可怜你女儿没了孩子,可你居然这么毒,自己闺女掉了孩子,就想害的我们也生不出来,我这就去官府与你说理,看官府处置的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就要去拽王夫人,贾琏本来就混,如今不讲理起来,王夫人也傻了,正在纠缠间,贾老太太拄着拐杖走了进来:“都别闹了,还是看看凤姐要紧。”
凤姐新提上来的小红走进屋子,惊讶的叫道:“这怕是要生了吧。”
凤姐连忙拽住贾琏,无力的说道:“快去,叫林表弟!”
贾琏这才反应过来,安排平儿和小红守着,自己匆匆跑出屋子去找林钰琅。
林钰琅正在和黛玉用膳,闻言也不耽搁,立刻随着贾琏过来了,黛玉与凤姐交情颇深,也被紫鹃扶着来了凤姐的院子。林钰琅伸出手指探了一圈,然后看向贾琏:“早产,确实要生了,快去叫稳婆。”
稳婆是早就联系好的,一直就在贾府供着,早在贾琏去叫林钰琅时,其他人也去请了稳婆,林钰琅话音刚落,稳婆就急匆匆跑了进来,摸了摸凤姐的肚子,然后开始赶人:“快,都出去!”
凤姐忍痛仰起头,叫住林钰琅:“表弟,我的孩子?”
林钰琅点了点头:“放心,有我在。”
凤姐这才放下心,忍不住咬住被角叫出声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有林钰琅护着,这一胎生的很容易,不到两个时辰就顺顺利利的生下来了,果然是个小子,尽管有些早产,可是因为之前被林钰琅的灵气过体,看着居然与足月的孩子无异,哭声也很是响亮。
稳婆抱着孩子走出来,笑呵呵的给贾琏道喜:“生了个小子。”
尽管之前早已知道男女,可此时当真亲眼看到了,贾琏还是喜的手足无措,只一个劲傻笑,还是有眼见儿的平儿张罗着给稳婆赏钱等等,又进屋帮凤姐收拾了抬进房里,而门外贾赦因为凤姐生了个小子,终于满意了些许,嚷嚷着要大肆宴客,邢夫人无可无不可,只有王夫人冷着一张脸,眼神狠毒的看着孩子,贾老太太看着府里分崩离析的状态,又见大房与林钰琅走的亲近,不由失落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孩子就让鸳鸯扶着回去了。
有了孩子就有了新气象,不止贾琏有了心气,林钰琅和林黛玉也突然觉得受到鼓舞一般,之前堵在心里的郁气都消散好多,林钰琅把一把玉锁放在孩子的棉被里,轻轻说道:“但愿大家都能好好的。”
而皇宫里,经过几天兵荒马乱的混乱,齐家包括其余孽终于全部被清理干净,而皇帝也终于有空处理其他事情。
一大早林钰琅还没起床,宫里就派了宫人过来宣旨,大意就是之前的事情并非陛下本意,而是被齐家迷惑,如今已查明真相,陛下感到非常愧疚云云,总之就是希望林钰琅不要心存芥蒂等等。
宣旨太监颤巍巍的把圣旨交给林钰琅,又说道:“太后为了此事日夜难安,若林公爷有空,不妨到宫里去看看她,也好安太后一片挂念之心。”
林钰琅笑了笑:“那就烦请公公带路。”
林钰琅和皇帝心里都清楚,两人经过这次的事情,已经无法共存,必然是要经过一场争夺的,只是二人如今皆有顾忌,故而才不能明着撕破脸,只是看之后谁的动作更快,能占据主权罢了。
去宫里演了一番父慈子孝,又去太后宫里坐了坐,太后红着眼眶拉着林钰琅左看右看,见他确实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随后叹道:“好好的父子,居然走到了这一步,想当年他也曾那么疼爱过你,如今却都被那个至尊之位迷了眼了!”
林钰琅没应声,太后擦了擦泪又说道:“琰儿,你父皇他……江山社稷重要,不管你们父子有什么矛盾,都不可影响到先帝辛苦守下来的江山,当年先帝把二十四卫交给了你,虽说如今就剩下个空架子,但这其中的意义,你可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垂下眼眸,遮住眼神中的冷光,淡淡笑道:“明白,您放心吧。”
太后又叹了口气:“身为皇家子孙,谁又能不受委屈呢?当年的肃亲王,是何等的天之骄子,先帝恩宠、朝臣信服、百姓爱戴,可以说集天时地利于一身,最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圈禁的下场!先帝不明白他是冤枉的吗?朝臣不明白吗?可最后还不是认了罪?”
当年的肃亲王,乃是先帝的长子,从小备受先帝宠爱和看重,亲自带在身边培养,再加上他本身聪明又有仁心,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无不信服,所有人都以为最终继承皇位的定然是他,显然先帝也是那么打算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有一年天下大旱,百姓全遭了灾,先帝派肃亲王负责赈灾,却不想灾粮的运行路线暴露,被逼的上山为寇的一伙贼匪将灾粮抢去,散给当地受灾百姓,以至于这批灾粮本该运达的灾区百姓饿死无数,百姓群情激愤,竟然写了万民书要求朝廷做主,事情闹的很大,甚至已经影响了江山安稳,可是灾粮已经全被灾民吃到了肚子里,难不成要把那些百姓全杀了?最终肃亲王扛下了全部责任,失去了储君之位,落得圈禁下场,而一场风暴也自此结束。
林钰琅若有所思:当今是太后当年的养子,表面上看起来是比其他皇子尊贵一些,然而先帝却一心看重长子,从当时的争斗来看,登基可能最大的就是他二人,后来肃亲王被圈禁,果然再无人能挡住当今的脚步,储位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如此说来,肃亲王落难受益最大的就是当今,那么当初的灾粮运行路线到底是怎么暴露的?与当今有没有关系?
太后疑惑的晃了晃手:“琰儿,你在想什么?”
林钰琅回过神:“没什么。”
太后拉住他的手:“哀家知道委屈了你,可谁让你生在了皇家呢!”
林钰琅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婉拒了太后的留饭,林钰琅回到家时,看到黛玉也正在摆饭,他连忙过去接手,一边说道:“又不是没有下人,何必你动手!”
黛玉偏头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别人都动得手,偏我就能累着。”
林钰琅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还不是心疼你身体没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拉着他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林钰琅挑眉,黛玉先问道:“先前帮我的红衣女鬼,她是木家的姑娘,还有那位林家姑娘,她们现在如何了?”
林钰琅也不瞒她:“她们魂魄受损严重,如今被收于神树中孕养,待魂魄安稳,就渡她们去投胎。”
“可是被齐家拿走的骨不是还没找到?”
林钰琅笑着伸出手掌,掌心中正躺着那块丢失的骨:“我方才顺便去了大牢,从齐家身上把它搜出来了。”
黛玉松了口气:“可我们该怎么还她?我这两日专门查了民间的习俗,还去问了凤姐姐,都说要找到原本的坟墓,还要算好日子重新起坟拾骨,再重选坟地,很是麻烦的。”
林钰琅点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我这几日也在想这个问题,改日找人算算。”
黛玉惊讶:“你自己不会算?”
林钰琅有些尴尬,墨弦走进来说道:“他又没在凡间待过,对这些东西自是不了解。”
黛玉抿唇笑了声:“可算找到一样你不会的东西了。”
林钰琅作势捏了捏她的脸蛋:“看你哥的笑话,就这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调皮的说道:“这就好比一条龙,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却不想在一个池塘里被困住了,你说好不好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刚坐下准备吃饭,平儿就过来了,通知洗三的事情:“如今府里这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听说宫里的娘娘也不大好,现在更是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了,老太太和太太都没心情,倒是大老爷好不容易得了孙子,高兴的不得了,非得闹着要办,奶奶的意思是一家子随便热闹热闹就行了,其他人去不去倒也无所谓,但是林大爷和林姑娘是必须要去的。”
黛玉看了林钰琅一眼,笑着答应了。
等用过膳,墨弦把林钰琅叫进房间:“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
林钰琅冷冷道:“他们凡间这一套我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更懒得跟他们费心思周旋,不过却也想了一个法子:我与老皇帝说什么也不能和平相处了,现在就看谁下手快,老皇帝身上有龙气护体,我动他不得,如今只有先想法子散了他的龙气,到时要对付他岂不轻而易举?”
墨弦点头:“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今日进宫,太后提起那个肃亲王,我从宫里回来特意经过肃亲王府,暗中用神识进去探了一番,发现他身上确实曾有过还未成形的龙气。”
墨弦眯起眼睛:“如此说来,这个皇位按理应该是肃亲王的?”
“所以当年那件事绝对有蹊跷,我想查查,一旦真的查出当年之事是老皇帝所做,那他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威望便会大打折扣,龙气定然也会跟着淡去许多。”
墨弦闭目在脑中搜索了一番,然后睁开眼睛说道:“说起这个肃亲王,当年那些抢了灾粮的贼寇后来其实想要同他一起认罪,但是被他阻止了,后来那些人便杳无音讯,但是我从靳萧然的记忆中发现,如今的京卫营中有两个副将,来历似乎与那些人有点关系。”
林钰琅用手指点着桌子,沉吟道:“如此……说不得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弦垂目想了想:“这样吧,我的职位比较方便,等我回头打听一下,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要小心行事。”
“要快,玉儿的劫数不知何时就要到来,可我如今被困在京城走不了,我们必须在劫数来临之前离开京城,只要远离了世俗,说不得还可以避过去。”
墨弦叹道:“避是避不过去了,劫数已成,只能想想法子看能不能移花接木,我们替她认了。”
林钰琅坐在椅子上,低头说道:“墨弦,我现在特别想回到刚来凡间的时候,早知我才是她的劫数,当初我就不该带她来京城。我现在就想着赶紧解决了老皇帝,然后带着玉儿去隐居,再也不过问世事,若能平安度此一生,我真的是求之不得。”
墨弦拍了拍他:“我都懂,可是生肖玉不集齐,你迟早会魂飞魄散,你与玉儿兄妹情深,就像你担心她一样,她也同样重视你,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躲也躲不过去,即便你不来京城,这个劫数不应在你这里,也会应在别人那里,我们如今只要想法子平安渡劫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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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凤姐还没出月子,当家的王夫人又对他们心怀怨恨,说是要办洗三宴,结果府里却没有任何人操持,就连凤姐派去库房领东西的下人也都被用各种借口打发了回来,银子更是一文没有,凤姐气的胸口直疼,要不是顾忌着月子里不能动怒,她早就忍不住了。
黛玉过来看她,顺便给小家伙做了个肚兜,又坐在床边逗了会儿孩子,凤姐靠在床上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论起来这府里的人才是他的嫡亲,可孩子出生两日了,不说送个针线过来,就连看都没见人来看过,一笔写出来的亲兄弟,竟还不如你有心。”
黛玉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无奈,按说这个孩子才是贾府正经的袭爵之人,可如今反而弄得不尴不尬,倒被排挤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小红走进来看见凤姐落泪,连忙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嘴里劝道:“知道奶奶心里委屈,可如今还在坐月子,便是天大的事也该先忍住才是,这府里的人再重要,也没奶奶自个儿的身子重要,您就是为他们伤透了心,别人也不见得会在意,到时候哭坏了眼睛,说不得还会让那起子人心里更加畅快呢。”
凤姐忍不住笑了:“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
黛玉也劝道:“她说的是正理,你如今坐月子,是该多听,等到出了月子,想怎么处置那些捧高踩低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凤姐摇摇头:“不比从前了,如今我哪里还有那威风?老太太心里只想着二房,一心盼着宝玉能够袭爵,我如今对这府里也死了心,只盼着你琏二表哥争气些,与大老爷闹腾一阵,把我们分出去干净。”
黛玉笑道:“那就更用不着难过了,左右你也不图这府里什么,与他们情份也都尽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凤姐抬头问小红:“让你去问管事要明日席面的单子,要来了没?”
小红低下头,有些为难:“管事说太太没批银子,商家那边也不能赊账……”
凤姐再好的心性,此时也忍不住大怒:“明日就是洗三,他们是准备拿白开水宴客不成?”
见她气的呼哧带喘,黛玉和小红吓得劝的劝、拍背的拍背,黛玉想了想说道:“不如让下人去我们院子里领吧,左右就我跟哥哥两个人,也用不了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姐气的发抖:“话不是这么说,他们贾家未免也欺人太甚,既然他们不做人,就别怪我不给他们脸面,明日我娘家来人,也让他们看看,我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黛玉无奈,毕竟别人府里的事她也插不上手,只能劝了凤姐几句就回去了。林钰琅刚从外面回来,兄妹俩碰了个正着,见黛玉不快,就多问了几句,黛玉把贾府的事情说了:“那巧姐儿好歹也算是帮过哥哥一次,我们能帮就帮一把。”
林钰琅点头,说起另一件事:“贾府不行了,我今日进宫,听说贾元春自小产后就一直出血不止,太医说是当初害她那人用的药太过霸道,她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可老皇帝却丝毫没有查找幕后凶手的意思,反而对贾元春多有斥责,况且最近国库吃紧,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当年那些世家都问国库借过银子,听说户部准备清查账目,那些欠银不还的恐怕都要倒霉。”
黛玉眼睛转了转:“哥哥那生肖玉,还差了不少,若这次能全部查中,于哥哥而言也是好事。”
林钰琅笑道:“哪有那种好事,不过倒也能捞出一两条鱼,最起码理国公府这次是逃不掉了。”
黛玉惊讶:“他们不是贤妃的人吗?”
林钰琅点头:“贤妃得宠,娘家跟着水涨船高,说到底除了私情,更多是为了压制齐家,如今齐家自取灭亡,而贤妃的家族野心则日益见长,所谓天平,一旦失去了另一端的平衡,那剩下一头也就离跌落不远了。”
黛玉恍然大悟:“所以理国公府,就是陛下用来开刀的,难怪北静王府敢那么明目张胆,听说已经把王妃软禁了。”
林钰琅讽笑:“就让他们斗吧,鹤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
第二天是凤姐儿子的洗三宴,黛玉早早过去帮忙,却不想府里当真什么都没准备,下人们一个个摊着手问凤姐要主意,凤姐气的大骂:“我有什么主意?你们既然都不要脸,我何必给你们做脸?”
说完当真撒开手什么都不管,贾琏怕丢人,问凤姐要银子,被凤姐骂了一顿,讪讪出去时看到了平儿,平儿悄悄把他拉过去,递给他一包银子:“这是之前外头给的租子,我还没来得及给奶奶,你先拿去把今儿应付过去,回头我再给奶奶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琏喜的直抱着平儿讨好,被她连娇带嗔推了出去,悄悄指了指凤姐的屋子,贾琏会意的点点头,拿着银子急急的跑出去安排了。
只是银子到底给迟了,那些婆子又得了王夫人的暗示,准备给凤姐一顿排头,却不想王家人早听凤姐诉苦,特意早早过来想看个实情,如今刚好碰了个正着,凤姐是王子腾夫妇一手养大的,比起亲妹子,显然夫妻两对凤姐更亲,因此当场就大闹起来,老太太这才知道实情,连忙赶过来好说歹说,又是让王夫人赔罪又是打感情牌,却不想王家人丝毫不给面子,扬言要么分家、要么他们就去官府告贾府。
贾府原本袭爵的是大老爷,却因为老太太偏心硬是把实权给了二房,这件事平时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一旦真的闹起来,贾府那是要治罪的,大老爷碍于孝道不敢去告,如今自然希望闹的越大越好,可老太太跟二房却不敢让王家闹,王夫人只能僵着脸给哥嫂赔罪好说,但王家打定主意要把凤姐摘出去,如今圣上追究当年欠银,贾府什么底子,作为老亲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王子腾夫妇舍不得把凤姐搭进去,如今这爵位成了烫手的山芋,既然老太太跟二房非要,就给了他们又如何?
倒不是王子腾夫妇狠心不管王夫人,而是因为王夫人前几年因为生了个带玉的哥儿,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整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生怕别人想沾了她家那凤凰蛋似的,甚至连王子腾的夫人也没少因此受她挤兑,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就淡了,再加上大房处处找凤姐的茬,她再过下去还指不定会经历什么,所以王家才打算趁着今天一次性把事情都解决了。
闹到最后,贾老太太舍不得把二房搭进去,最后硬是逼着贾赦把贾琏夫妇给分了出去,当然也不可能净身出去,趁着王家人都在,当场就要求给他们分清家产。
凤姐拉住黛玉笑道:“我是个不识字的,你琏二表哥心里也没成算,你一会儿帮我算算账。”
然后又悄悄靠近黛玉:“我上次无意听说林表弟在找什么生肖玉,虽不知他做何用,但府里我记得却有一块,你随我过去看看,如果不差的话,一会子趁着他们不注意,我悄悄给你找出来带走。”
黛玉心里一动,忙点了点头:“有劳凤姐姐费心了。”
凤姐笑着摆摆手:“我一双儿女全靠表弟保佑着,只有他好了,我们才能好。”
随着凤姐过去清点完家产,黛玉拿着刚才悄悄塞进箱子里的生肖玉回了自家院子,没过去凑热闹的林钰琅惊讶的挑了挑眉:“哪里来的?”
黛玉抿嘴笑道:“偷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给面子的拍了拍手:“不错,有了你这个技能,以后咱们都不担心吃不饱饭了。”
黛玉打了他一下:“人家都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你倒好,居然鼓励我去当偷儿。”
林钰琅嗤了一声:“人家还说水至清则无鱼,天下无贼也不见得是好事。”
黛玉把生肖玉递给他:“不与你说这些歪理,快把它收了。”
没了生肖玉,贾府衰败的更快了,连之前表面的荣光都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光看着都有一种迟暮萧条的感觉,贾琏夫妇清点完家产就搬了出去,有意思的是,平儿却被凤姐以替贾琏孝顺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名义给留在了府里,贾琏即便心有不忍,然而那天平儿为了讨好他,让他拿着那包银子差点坏了王家要求分家的事情,依凤姐的性子是万万再容不得她了,贾琏如今出了贾府,就得靠着王家,肯定不敢为了一个平儿得罪王家,只能咬咬牙答应了。
户部清查欠银之事终于还是落实下来,世家里人人自危,林钰琅趁机收了好几块生肖玉,如今只差治国公府、北静王府以及皇宫三块,这让林钰琅和黛玉都松了口气,而同时,林钰琅的计划也该正式开始了。
墨弦趁着职务之便,偷偷来往了肃亲王府好几次,慢慢摸清楚了肃亲王的情况:“当年之事确实有蹊跷,不过时过境迁,已经很难查到证据,但以前那伙劫了灾粮的贼匪,这几年却私下筹备了很多势力,有在军中为将的、有富甲天下的商人、还有暗中联合拉拢朝臣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如今这个皇帝,拥立肃亲王登基。”
林钰琅思索了一下:“他们的胜算有多大?”
墨弦摇摇头:“没有胜算。肃亲王无子,这几年皇帝为了报当年被他压在头顶之仇,暗中没少折腾他,如今肃亲王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头都没了,那些人还怎么成功?”
林钰琅若有所思:“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只要一场大乱,若天下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无得不仁,谁还会爱戴他?再若搅的朝臣人心惶惶,老皇帝在大臣面前失去威信,他的龙气还如何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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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钰琅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匹布递给黛玉:“暹罗国进贡的,穿在身上很是凉快,你做两套衣裳吧。”
黛玉让紫鹃接了,一边笑道:“你才给了我一块寒玉,戴在身上一天都不觉得热,何必又费这个心思。”
林钰琅指了指她身上的行头:“好好的,穿成这样干嘛?”
黛玉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番:“今日北静太妃寿辰,探春妹妹发了帖子邀我们过去吃席,左右也闲着无事,我跟着一起去凑凑热闹。”
林钰琅知道她心里记挂自己跟老皇帝的事情,叹道:“去那就好好玩乐,别操心其他的,剩下我都会处理的。”
黛玉点头:“本来也就是去看看,总得知道北静王府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贾探春虽说如今还是侧室,但因正室王妃被软禁,她主理中馈,因而与正室王妃一样,再加上她自己有手段,府里的下人也都巴着她而无视王妃,这些老牌世家都讲究的很,因此府里藏污纳垢,下人也都各个刁钻,最是善于钻营讨好、捧高踩低,如今眼看贾探春得了实权,便处处敬着她,贾探春自己就是个自私的,当初能为了好过不理亲姨娘兄弟,如今到了北静王府,也是与贾府一样的做派,只一心捧着太妃、王爷,对于不得喜欢的王妃也同样厌恶,任由府里下人欺辱糟践,全做看不见。
赵姨娘因为女儿的风光,这段时间也同样得意洋洋,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今日北静太妃寿辰,她早早就打扮好候着,想同大家一起去贺寿,结果事到临头,北静王府派来接众人的轿子却没有她的份,赵姨娘丢了脸面,本想撒泼打闹,被探春身边的侍书把她拉过去悄悄警告了一番,赵姨娘讪讪的回去了,王夫人心里倒是满意了些许。
最近户部清查当年欠银的账目,就等着抓个鸡头好杀鸡儆猴呢,所以大家都低调的很,北静王府也没请多少人,就自家亲戚过去热闹一番得了。黛玉他们一下轿子,就看到贾探春穿着一身大红喜庆的衣裳站在侧门口,笑语晏晏的与各家夫人迎来送往,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姿态,神情中满是爽利得意,显然如今的生活她很是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悄悄皱了皱眉,大红乃是正室夫人的配色,往常妾氏只能着粉红或是桃红,贾探春如此明目张胆,显然如今北静王府已经与贤妃一脉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因而才不在乎是不是撕破脸,说白了,贾探春不过是北静王府摆出来的门面,既是做给他们今日这些人看,更是做给皇帝看,所以……是皇帝容不下贤妃一脉了?
贾惜春小声说道:“还是这么势力,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黛玉摇了摇头:“夫妻之间一旦牵扯了利益,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北静王是皇帝一派,户部再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只要面子过去了,别让皇帝太难堪,谁也犯不着跟他们过不去,因此今日的寿宴还是很热闹的,关起门来别人也不会看见,北静王府自然是怎么有面子怎么来,光是澄阳湖的大螃蟹就蒸了好几筐,如今还不到蟹膏最为肥美的时候,大家也就吃个新鲜,黛玉怕凉没动筷子,意思的稍稍用了几口菜,又抬头瞟见远远的一帘之隔,北静王正与一个男子亲密的喝酒玩乐,想起往日的流言,猜到那男子想必就是府里真正的另一个主人了,黛玉不禁转头看了看贾探春,见她说说笑笑毫不在意,显然与北静王也没什么感情,不由叹了口气。
北静王府如今志得意满,太妃也是兴致勃勃,吃完了席又邀着众人一起去看烟花,一边笑道:“这可是茜纱国进贡的,听说白日也能看见,听说我过寿,陛下仁德特意赐下的,我也没看过,咱们今日就一起看个热闹。”
显摆的语气让其他人羡慕不已,在大家都心惊胆颤的时候,唯有北静王府还能如此逍遥,于是心里对北静王府更加推崇,纷纷给面子的赞叹不已,尤其贾府如今是支离破碎,就更加巴着北静王府了,就连对贾探春也变得小心翼翼,不得不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烟花像是专门为贺寿而做的,先是一阵天女散花,新鲜的样式让众人都惊叹连连,尤其最后居然在空中形成“寿比南山”四个大字,更是让大家叹为观止。
众人围着北静太妃一阵恭维,就在最热闹的时候,一个婆子匆匆跑来,白着脸跪倒在地:“王妃、王妃吊死了!”
空气中突然一阵静默,众人面面相觑,北静王府的人也变了脸色,尤其是正在说笑的贾探春,更是差点站都没站稳,北静王妃再说在王府不受重视,他们怎么磋磨关起门来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可如今吊死却是大事,再怎么说那也是贤妃的亲妹,就算如今贤妃的家里被陛下盯上,可只要一日不倒,就是陛下也不能完全偏袒他们!
北静太妃沉下脸:“快带我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干脆都跟着过去看看,北静王妃被关在王府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院子里萧瑟破烂,就连跟进去的众人都皱了皱眉,觉得这北静王府也是太不像话,堂堂王妃再怎么不得宠,也不该如此作贱对待。
王妃平日被关在这里面,外面的门都是上锁的,只有下人来送饭时才会打开一会儿,有时候忘了,王妃就只能饿着,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锁在这里。因为府里的不重视,下人跟着捧高踩低,平时也不理会王妃,压根不知道她何时上了吊,还是今日北静太妃心血来潮,突然想显示自己的仁厚,就特意赐了两盘菜给王妃,让下人送去,下人这才发现王妃吊死,整个人都已经硬了。
等众人进了屋子时,北静王妃已经被放下来,人死后本就会比平常缩水一些,再加上王妃先前被磋磨很久,躺在地上看着瘦瘦小小一团,身上穿着粗衣麻布,让人看的心酸不已。
北静太妃又气又怒,偏偏选在今日,这么多人看着,当真是晦气!
忍气让人收敛了尸体,又转过身假模假式的哭了一番,以彰显自己的仁和与宽厚,再之后就是明示暗示,让众人莫要说出去,在这的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都答应的好好的,然而如今众家皆难,唯有北静王府过的风生水起,大家心里早就羡慕嫉妒,尤其王夫人等等看着曾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现在变的高高在上,心里怎么可能舒服?北静王府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心里直埋怨王妃死的不是时候,故意给他们找麻烦,不过心里却也不怎么害怕,他们有陛下撑着,大不了到时候交个替罪羊出去,量贤妃一家也无可奈何,只有贾探春白了脸色,再不见之前的春风得意,因为她心里清楚,她就是那个替罪羊!
黛玉突然感觉身边有些阴冷,她心里若有所感,便回头四顾,果然在不远的阴暗处看见北静王妃的魂魄站在那里,冷冷的注视着一切,突然她眼里恨意大盛,一把扑上去想与北静太妃拼命,却在靠近她时被一阵金光所灼伤,只能惊惧的盯着她。
北静太妃仿佛也有感觉,捻着手里的佛珠默默念了几句佛,她这串佛珠是高僧所赠,已经被加持过好几年,非是一般鬼魂可以抵挡,北静王妃捂着头痛苦的蹲下身子,眼看魂魄都有些不稳了,黛玉忙上前一步,稳稳的遮在她面前,也替她遮住了佛珠上的威压。
北静王妃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感激对黛玉道了声谢,也没再冲动了。
北静王府出了这事,大家也留不下来,就早早告辞回去了,黛玉坐上轿子,果然看到北静王妃的魂魄就蹲在轿子里,看见她刚想开口,黛玉连忙嘘了一声,这个北静太妃警惕的很,现在还没离开北静王府,开口容易被她察觉。
直到回了家,黛玉才说道:“可以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静王妃有些惊讶:“你能看见我,这是为何?还有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黛玉摇头:“这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你心里恨意太大,无法投胎。”
北静王妃苦笑:“原以为吊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没想到依然无法解脱,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黛玉问道:“你不想找北静王府报仇吗?可我看你方才明明那么恨北静太妃。”
北静王妃叹了口气:“我自幼没什么出息,性子也温温吞吞,方才不过是一时被恨意冲昏了头脑,看见她就忍不住冲了上去,过后才觉得有些后怕。”
黛玉不解:“你为什么要吊死?”
“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北静王府当初求亲,说的天花乱坠,我信了他们而拒绝了其他亲事,结果入府才知那北静王居然喜爱男子,诓我嫁给他,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因为我大姐姐宫中得宠。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他不该为了那些男人处处作贱于我,我们成亲至今连房都没圆,可他家却到处给人说是我生不出来,弄得我娘家其他姑娘没法出嫁,娘家也处处埋怨我!”
“可即便是这样,你可以与娘家细说,大不了做主让你们和离了,何必把自己闹成今天的地步?”
北静王妃冷笑:“娘家?我自幼因为性子绵软,十分不得宠,家里把我嫁给北静王府,本来就是为了大姐姐的利益,怎么可能会为我做主?他们巴不得我在北静王府死了,好借故发作一顿,把北静王府拉下去呢,怎么可能会管我的死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钰琅推开门走进屋子:“大白天的你关门做什么?”
抬头看见黛玉面前的女鬼,毫不意外的挑挑眉:“从北静王府带回来的?”
黛玉点头:“是北静王妃。”
“难怪方才我回来时看到街上兵荒马乱的,想是她娘家得了消息了。”然后又看向女鬼:“吊死的?”
女鬼见他有些害怕,尤其林钰琅身上的威压太大,她有些承受不住,就往黛玉身边退了退,这才应道:“他们拿我如猪狗对待,我被关在院子里出不去,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把贴身丫鬟送出去,但我娘家却全做不知,而丫鬟在回来时被王府的人发现,直接给活活打死了!我一生命苦,虽生在世家,却毫无做小姐的命数,以为嫁了就能好过一些,谁知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跌进另一个地狱,只有我身边两个丫头忠心耿耿,却被他们打死了一个,我这主子没什么本事,护不住她们,就剩下一个不懂事的,我既然护不住,索性就早早去了,免得她时时为我操心,总想着法子过来看我,指不定哪天再被打死。”
黛玉惊讶:“你大姐姐不是挺疼你的吗?”
她可是知道的,贤妃疼爱妹妹是出了名的,说把妹妹当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北静王妃冷笑:“那不过是她的一个手段罢了,当年她就是凭借这个入了陛下的眼,被陛下赞为后宫中最是重情重义的女子,她自然要紧紧抓住这一点了!”
若当真重情重义,当年怎会怂恿母亲把她送去给别人做小?后来那人出了意外,北静王府来求亲,她的好姐姐在宫里如日中天,怎么可能不知北静王喜好男人?结果还是面不改色的把她送了出去,还不说家族原本准备给她的嫁妆,全被她的好姐姐占了去,只给她留下一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让她在被北静王府为难苛待之时,连个打点的银子都拿不出,只能活生生的被人折磨虐待。
黛玉叹了口气,这后宫里为了争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鬼哭道:“我如今还有什么法子?我连自己为何变成这样都不知道。”
黛玉看向林钰琅,林钰琅淡声问道:“你是被北静王府软禁还是自己堵气搬去了别处?”
女鬼说道:“我本就胆小,即便被他们欺负也多有忍让,怎么可能自己搬出去?我是被他们强行关进了那个院子。”
林钰琅眯起眼睛:“北静王府虽说与你娘家不和,可也没有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被世家耻笑的道理,你他们为何关你?”
女鬼低下头:“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
“说。”
女鬼犹豫了一会儿,又想到自己都被他们害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又何必替他们费心遮掩?
“与当年的一件案子有关,当年被先帝看重的肃亲王,有一年去赈灾,灾粮暴露的消息就是北静王府所为,只因他们早早就投靠了当今,故意把灾粮的消息漏出去,就是为了将肃亲王拉下去。”
黛玉一惊:“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情?”
“此事乃是上一代的北静王所为,老王爷不在了,太妃和如今的北静王皆知此事,不知为何王府突然来了个人,用此事威胁他们,被太妃他们给悄悄药死了,偏偏我运道不好,碰了个正着,而我娘家又正和北静王府为敌,他们怕我漏了风声,因此不惜暴露北静王的丑事,也要借口把我关起来。”
林钰琅问道:“此事你可有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被药死的人来时带了一封书信,正是当年北静王府给当今回复此事的书信,我当时就知道不好,因此趁着他们全心绑我的时候,指使丫鬟把书信藏了起来,如今书信就在我那丫鬟手里。本来我让另一个丫头把此事告知了娘家,结果他们只要书信却不理我,还害的我那个丫头丧命,我就没把书信交出去。”
林钰琅跟黛玉对视一眼,然后说道:“你把书信给我,我送你去投胎。”
女鬼一喜:“我当真能投胎?”
林钰琅点头:“不过得此事了结,否则你心里怨气难消,是进不了投生道的。”
女鬼连连答应:“我那丫鬟有个小名,换作包子,只我们主仆三人知道,你去问她要信,她会相信你的。”
林钰琅说道:“太麻烦,你自己去给她托梦。”
打发了女鬼,林钰琅心里一松:“无心插柳柳成荫。”
黛玉蹙眉:“这女鬼也不知可不可信,”
“左右我要的是那封书信,管他是真是假,有了书信,就有了发难的由头。”
黛玉揉了揉两边额头:“你说皇帝会发落北静王府吗?”
“不可能,他这次为了欠银一事已经闹的人心惶惶,许多家族都意识到他可能准备借机拔除这些老牌世家,这些世家虽然现在看着像是没牙的老虎,可他们手里的权势还是很大的,以金陵的甄家为首,把江南织造局把控的死死的,本朝最繁华的几个地方全被他们霸占,如果老皇帝敢撕破脸,这些人沆瀣一气,到时还不知怎么收场呢,所以他肯定会留下北静王府,就是为了安抚老牌世家,向他们表示自己的拉拢之心,然后一个一个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问道:“哥哥打算怎么办?”
“老牌世家也不是傻子,甄家已然坐不住了,先把那封信透漏给他们,让甄家跟老皇帝斗一斗,摸清老皇帝的底细再说。”
外面门被敲响,紫鹃隔着门说道:“大爷、姑娘,贾府派人过来了,说是有事知会。”
黛玉应了一声,林钰琅腻歪的皱了皱眉:“我懒得见他们,出去躲会儿,顺便去北静王府那边看看。”
黛玉也不难为他:“你去忙你的。”
凤姐跟贾琏搬了出去,贾探春又嫁了,如今府里跑腿的变成了李纨,她本不是活泛的人,跟王夫人一样有些木,来了也不如凤姐一般八面玲珑,再者因是王夫人的儿媳妇,自是与王夫人一个鼻孔出气,与黛玉也不亲近,因此只说笑了两句,就直接说明来意:“宝玉要成亲了,是娘娘亲自指的,如今日子已经定下,特来通知姑娘跟林表弟。”
黛玉一听是贾元春指的,就猜到是与谁成亲了,果然李纨接着说道:“赐了宝姑娘,索性他们本来就是金玉良缘,天生的缘分,宝姑娘又端庄持重、大度和气,最是适合不过的,以后跟宝玉成了亲,也能时时督促着他。”
黛玉笑着应付了两句,就把她送出去了,想了想自己好歹与薛宝钗交好一场,就挑了两样东西过去看了看她,刚进院子,就碰到了薛蟠新娶的夫人夏金桂,正站在院子里磕着瓜子指桑骂槐,似乎是为了薛姨妈给薛宝钗嫁妆太多的缘故,看见黛玉进来,笑了两句讪讪的退下了,满京城皆知林家钰琅不好惹,她可不敢触黛玉的霉头。
黛玉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好宝钗听到了声音迎出来:“林妹妹来了,快进来坐。”
黛玉见她双眼通红,似是刚刚哭过,心里叹了口气,恭喜的话一时竟说不出口,宝钗也笑不出来,叹道:“难为你还来看我,如今我能说说话的也就剩下你了。”
黛玉环视了一圈依然简洁的屋子,还有贾元春赐下的礼被放在桌上拆都没拆,知道薛宝钗心里还是意难平,也能够理解一个心有青云志的人如今却被束缚于宝玉身边,偏偏宝玉至今还不懂事,最是讨厌科考和官场,与薛宝钗的思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况且他心里还牵挂了个史湘云,而贾府眼看又没落了,薛宝钗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稍稍坐了会儿就回去了,临到晚上林钰琅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黛玉惊喜道:“果然是有?”
林钰琅点头,把信递给她:“那北静王妃没说谎,信是真的。”
黛玉一边看信一边问:“你如何得知?”
“上面有龙气,显然是从宫里出来的。”
黛玉快速浏览了一遍,就把信折好又装了回去:“这下好了,信里交代的清清楚楚,就连当今也逃脱不了责任。”
林钰琅接过信封:“我一会儿再出去一趟,把信交给十二皇子,让他见机给了三皇子,甄家最近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然后又看向黛玉,好奇的问:“对了,贾宝玉娶的是谁?”
黛玉笑了一下:“宫里那位指婚,还能是谁?”
林钰琅挑眉:“薛家那个姑娘,可惜了!”
黛玉不解:“可惜什么?”
“那姑娘是个有大志向的,本身也不俗,若能嫁个大世家,凭着她八面玲珑的手段,虽不一定夫妻恩爱,但日子绝对会过的很好,她自己也能一展心中抱负,然而如今却配了最是厌恶官场一套的贾宝玉,贾府现在也就是个拖累,这姑娘迟早得跟着一块沉下去,难道不可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也有些郁郁:“今日我看她确实心有不甘,脸上也丝毫不见新嫁娘的喜悦。”
林钰琅回头打量了一下贾府上空:“贾家这群姑娘,确实各个都很难得,然而投生到这里,就注定她们全部得跟着贾府一起陪葬,谁都逃不了。”
黛玉急忙问:“惜春妹妹呢?”
林钰琅说道:“都一样。”
他本可以改了贾惜春的命,当初也确曾答应过贾敬,然而如今黛玉触犯天劫,他害怕自己若是轻举妄动会累及到黛玉,所以这次只怕要失信于人,大不了给地府打声招呼,让贾惜春下辈子投个好胎,但这一次,他不能帮她,与承诺相比,显然还是自己妹妹重要的多。
林钰琅突然又想起来:“我刚才回府时,听说贾探春被打入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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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北静王妃上吊,之前北静王府软禁折辱她的事情也再瞒不住了,即便北静王府是天子宠臣,可也不能罔顾人伦,更何况北静王妃还是贤妃的亲妹妹。但皇帝想袒护一个人时,怎么都能找到合理的借口,于是作为主理王府中馈、代行主母之权的贾探春便成了最好的替罪羊,毕竟王爷不管后院,太妃又不管家,能如此折磨王妃的,就只有与她有利益冲突的贾探春了。
贾探春是个聪明人,从那日王妃吊死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了,所以早早安排了后事,事到最后,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亲姨娘跟弟弟,把攒的银子悄悄给了他们,又嘱咐贾环好好读书,然后就干干净净跟着前来拿她的官差走了。
赵姨娘再不复先前的风光,哭着跑去求了王夫人,被冷冷拒绝后又跑来了林家院子,敲了半天也没叫开门,只能无助的坐在地上大哭。
贾探春的罪行很快被判了,为了安抚贤妃,皇帝亲自下令判了斩刑,然而如今贾宝玉跟薛宝钗的婚事在即,贾探春去了王府后没帮过贾家分毫,如今她被判了罪,贾府自然也不会理会她,依旧热热闹闹的准备起了婚事。
贾宝玉如今不像跟黛玉的时候,他对史湘云虽然也有好感,然而只是朦朦胧胧的,远不到至死不渝的地步,再加上薛宝钗长得美,是史湘云拍马也不及的,所以对于婚事也没太大的抗拒。
史湘云从得知了赐婚的消息后,就开始郁郁寡欢、沉默不语,也不再往贾宝玉身边凑,即便贾宝玉来找她,也都被打发了出去。不过如今府里人都忙,也没人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有贾老太太暗自盘算着等宝玉婚事过了,再给史湘云重新觅一门亲事。
林家兄妹自从上次贾元春害了他们后,就一直与贾府走的淡淡的,只差撕破脸了,所以也没凑上去帮忙,反而去了白云观,请观里的道长给算了算吉日,打算给红衣女鬼开棺拾骨,如今两个女鬼已经在神树中修养的差不多了,准备让她们去重新投胎了。
拾骨一般有讲究,很多人为了不见阳光都会选在夜里,齐家当年害死木家的姑娘,为了营造重情重义的形象,所以给木家姑娘的坟修的不错,而在她身边的林家女儿的坟墓,则潦草了很多。黛玉跟林钰琅请了许多道士和尚一起,一边起坟一边祈祷,另外林家那女儿因恶心齐家所为,尽管他家如今连个魂儿都没了,却也不愿再葬在他家,所以林钰琅就跟黛玉一起顺便把她的坟也给迁进京城林家的祖坟。
两人大半夜出去,一直忙活到快天亮才回来,黛玉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疲惫的躺下正打算睡会儿,就突然听到一阵扣云板的声音,正好四下,黛玉瞬间清醒过来坐起身:“紫鹃。”
紫鹃匆忙跑来,黛玉问道:“是哪里在扣云板?”
紫鹃回道:“听声音是贾府那边。”
话音刚落,就有下人匆匆跑来:“姑娘,贾府那边住的史姑娘跳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现的,人已经硬了,听说连衣服都穿不进去,还是折断了胳膊才硬塞进去的。”
黛玉想不通:“她一向性子豁达,怎会因这一点小事就想不开?”
紫鹃叹道:“她倒不是为了贾宝玉,而是贾府那边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她的叔叔婶婶恨她,早在回金陵时就彻底抛弃了她,贾府是她唯一的出路,如今这条路被王夫人堵死了,府里又没人为她操心,再加上她跟贾宝玉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毁了名声,她如今再待在贾府就有些尴尬了,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黛玉忙穿上衣服,不管怎么说,她与史湘云相识一场,也该去送送她,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老太太在哭:“个狠心的,就这么抛下我们走了!”
黛玉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屋里坐了一屋子人,邢夫人陪着抹泪,王夫人沉着脸低下头一言不发,贾宝玉趴在史湘云的身体前哭的肝肠寸断,薛宝钗在旁边安慰他。
黛玉过去看了看,史湘云的脸上盖了块白帕子,也看不出是否安详,黛玉叹了口气,点着帕子落了几滴泪,稍稍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因着史湘云并非贾府人,她的陵停不到贾府,再加上最近贾宝玉婚事在即,贾府人也怕晦气,老太太纵然疼她,也不过是哭了一顿,到底贾宝玉更加重要,因此挥挥手就让人将史湘云的棺木运去了金陵,交给史家安葬。
贾府接连两个姑娘没了,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沉甸甸的,总觉得府里的荣光已经到头了,就在这种忐忑中,贾宝玉的大喜之日到了,之前薛家就已经搬了出去,不过住的离贾府不远,贾府为了显摆、也为了消除晦气,因此专门让人绕着京城转了一大圈,这才慢悠悠折回府里,期间鞭炮不断、糖果点心等等更是不要钱的往人群里撒,引的众人争相抢夺,场面不可谓不热闹。
花轿进府,新人刚拜完天地,一个小厮就急匆匆跑进来跪下,赤白着脸色抖着唇说道:“娘娘、咱家娘娘没了!”
贾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在地,众人立刻慌乱起来,抬人的抬人、叫大夫的叫大夫,只有王夫人捂着帕子哭了起来:“我的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宝玉也一脸呆滞,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薛宝钗掀开盖头,看着面前混乱的场景,不禁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泪。
黛玉跟林钰琅对视一眼,确定老太太只是情绪激动昏倒后,两人就退出回了自家院子,黛玉叹道:“贾府,这次怕是真的要倒了。”
林钰琅情绪淡淡的:“他们享受了百年富贵,这期间害了多少人?也该倒了!”
说话间,墨弦走了进来:“那封信已经给甄家拿走了,听说金陵这两日已经有隐隐约约的流言传出,传言当今圣上的帝位来历不明。”
林钰琅眼睛转了转:“我们可以帮着一起推一推这个流言,先从其他地方全部传开,最后再传到京城,这样老皇帝就是想阻止也不能了!”
墨弦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意思,另外,我们需要找个机会见见肃亲王,毕竟他才是一切事情的源头,我担心他临时反水。”
林钰琅嗤笑:“都被老皇帝折磨成那样了,还愿意帮着他保住帝位?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墨弦说道:“他守得不是当今的帝位,而是本朝的江山,这位肃亲王我也听说过,是个把江山利益看的高于一切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江山安稳,自愿扛下所有责罚,如果当年真的是他继位,倒的确是个好皇帝。”
“如你这般所说,那这个人还真是个麻烦!”
“也不一定,一个人被圈禁这么多年,心性什么的说不得都会发生变化。”
贾元春的死其实某种程度是皇帝放纵的结果,直至咽气还因为上次小产而血流不止,太医过来把脉时都不敢说明原因,再加上皇帝目前应付甄家跟贤妃而心力交瘁,见贾元春死的不光彩,因此只吩咐人匆匆葬了,临了连个追封都没有,对于皇家来说,就如同这个人压根没存在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元春死后贾府的日子就更加难过,衰败的速度也惊人的很,贾老太太从那日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每日看着日落西山的贾府不知在想什么,黛玉有时过来侍奉她,她也冷冷的盯着黛玉不出声,旁边紫鹃看的有些瘆人,尤其这两次更是透着一种沉沉的死气,她回来就给林钰琅说了。
林钰琅叹了口气:“大限快到了!”
说罢整了整衣服,过去准备探望老太太一次,作为亲外孙,这最后一程,他是要替母亲去送的。
贾老太太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秋风吹落的树叶零零星星落在地上,再加上昨夜的一场秋雨,处处显得萧瑟败落,一个人所居住的环境是跟这个人的气运紧紧相连的,比如以前贾府烈火烹油时,贾老太太的院子总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而现在则都没落了。
丫鬟们躲懒不知去了哪里,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林钰琅掀开帘子走进去,老太太正窝在软榻上打盹,听见声音抬起头,逆着光她仿佛朦朦胧胧看到了早逝的贾敏向她走来,再一晃眼,又变成了林钰琅的面容,她心中突然若有所悟,在林钰琅刚在她榻边坐下,她就一把抓住林钰琅的手:“大哥儿?可是大哥儿回来了?”
林钰琅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外祖母。”
很多时候,林钰琅都只会称她做“老太太”,这声称呼等于默认了一切,贾老太太瞬间痛哭失声:“我的敏儿啊!”
林钰琅摇了摇头,心里也有些凄凉悲伤,任她抓着自己的手尽情大哭,过了过一会儿,贾老太太才叹道:“敏儿这是不信任我啊!”
她接了黛玉过来,贾敏却依然把林钰琅送了回来,她那个女儿她从小疼到大,怎么可能不了解?必然是什么事惹得她寒了心,或者贾府或黛玉有大劫,这才不惜一切把已逝的儿子送回了阳世。
老太太看着林钰琅,颤声问道:“贾府?”
林钰琅第一次露出有些悲悯的神色,温和道:“外祖母,百年的富贵和荣光,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没救了吗?”老太太心里一片凄凉。
“若是足够清醒,舍了这一身荣华富贵,或可保一命,否则在劫难逃。”
坐了会儿,林钰琅就告辞了,老太太叫住他:“你回来,可是恨了贾府?”
“谈不上恩仇,只想保住玉儿一命!”
林钰琅站起身:“外祖母还是自己看吧!”
话音落,贾老太太昏睡过去,林钰琅支住她的头,细心的扶着她躺好,又盖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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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里林钰琅睡的正实,突然一阵风吹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墨弦带着青鹭跟云遆站在床边,林钰琅立刻清醒过来,坐起身问道:“可是玉儿的事情有了结果?”
青鹭点了点头:“是有些眉目了,却不是你希望的结果。”
林钰琅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青鹭看了墨弦一眼,见他点头,这才说道:“你妹妹的劫数,可能会应在当今皇帝身上。”
林钰琅脸色一僵:“如何应劫?”
青鹭摇了摇头:“看不清楚。”
林钰琅低下头,神色有些冰冷,墨弦开口:“青鹭他们已经在想法子尽量拖延,我们只需要除掉老皇帝,在新的劫数生成之前,使个移花接木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玉儿从这场官司里摘出来!”
林钰琅推开窗子,看着繁星满天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似乎自入凡间以来,每次遇到老皇帝,我们都会吃亏,就好像注定似的,从老皇帝第一次见到玉儿开始,就有些容不下她,如今因为几个皇子的争夺以及蕃国和亲被拒,他对玉儿更是厌恶至极,我不怕别的,只怕依着老皇帝自私狠毒、又小心眼的性子,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
墨弦走到林钰琅身边:“他不只是容不下玉儿,他是连你一起都容不下了,只要老皇帝还在位一天,你和玉儿在这世间就没有容身之地。”
林钰琅垂眸:“我知道,正是因为清楚,心里才会觉得没底,老皇帝手段狠毒,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应了贾宝玉那劫,或许还可以想法子躲过去。”
青鹭说道:“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你妹妹的劫数不远了,我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伴着秋收,当今帝位来历不正的传言逐渐从金陵开始传出,因为有亲笔书信为证,此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很多百姓私下都有了嘀咕,等流言传到了京城时,早已是天下皆知了。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然而因为有人背后推动,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越是阻止反而百姓越是相信,在朝廷注意不到的角落,有些人则蠢蠢欲动起来。
肃亲王被圈禁在府里已经数十年了,这几年没少被当今明着暗着的折腾,原本壮实的身躯如今看着居然有些虚弱佝偻,头发也白了大半,只除了当年的气度还在,其他的竟无一处当年的风采。
治国公马尚如今在禁军中任职,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悄悄利用职权前来探望肃亲王,肃亲王府如今只有一两个下人伺候,也并不怎么尽心,院子里的落叶落了厚厚一层也没人打扫,有些落在地上时间长的被雨水等等一泡,不时散发出阵阵腥腐的味道,踩上去稍微不注意就能把人滑倒,马尚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平时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凛凛的样子,现在看到府里这种情形,却差点落了泪,连忙拿起一旁的扫帚,仔细的扫去院中的落叶。
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正坐在院中石桌旁,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肃亲王,他抬起头挥了挥手:“你一个国公爷,不要每次过来都在我这里做些下人的活。”
治国公没吭声,愣是把院子扫干净了才停下:“主子如今身体不好,若是再被这落叶滑倒,可就更糟糕了。”
肃亲王叹道:“还有什么更糟的,说不得就此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治国公忙道:“主子千万不可这么说。”
肃亲王自嘲一笑:“瞧瞧我,不知从何时开始,也变成了这副自暴自弃的窝囊模样,前段时间觉得日子难熬时,也曾动过一了百了的念头,却又怕自己的离去会堕了祖宗的名声,更怕死后被人嘲笑,只好就这么得过且过的继续熬着。”
治国公忙四周看了看,见自己的人牢牢把守在周围,这才坐到肃亲王对面小声说道:“主子莫要轻言放弃,当年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不知为何,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查询此事,最近各地都已经有了传言,说当今皇帝的帝位来历不明,甚至有亲笔书信可以证明此事,果然当年是北静王府暗中捣的鬼!”
肃亲王眼神猛地一缩,手心紧紧攥住棋子,哪怕他心性再好,此时也免不了有些激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力的松开手,低下头压下眼底的情绪:“此事传的可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治国公忙道:“早已是沸沸扬扬,百姓们茶余饭后讨论的全是此事,朝廷狠狠打压了几次,结果不但没有压下去,反而让百姓越来越当真,主子,此时可是咱们难得的机会啊!”
肃亲王却是问道:“只怕各地最近的各种宗教或是带头闹事的,也增加了不少吧?”
治国公点头:“主子猜的不错,各地皆报贼匪增多,还有许多打着清君侧名义的各种起义军,不过都不成气候,很快就被镇压了。”
肃亲王闭了闭眼睛,沉沉的叹息一声:“苦的只是各地百姓啊,如今还是内乱,若再不及时制止,周围各国得了消息,必定会趁机利用,然后浑水摸鱼,那时才是大祸!”
治国公说道:“所以才需要主子尽快出面,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趁此机会一举夺回皇位,到时正统登基,再加上您的英明神武,一定可以尽快平息乱像,届时天下归一,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肃亲王苦笑:“拿什么夺皇位?就凭我如今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还是没有后嗣的绝户?你呀,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单纯,人的忘性是最大的,你真以为如今那些打着我名义聚众闹事的,真的是为了我?他们图的不过是借我的名声趁机敛财罢了。”
治国公急了:“可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主子您的,他在您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却不思感恩,反而处处利用下作手段陷害您,先是悄悄用药毁了您的身体,让您终生无嗣,之后更是种种羞辱打压,这种小人如何配做皇帝?”
肃亲王平静的把手里的黑色棋子落下,原本占尽上风的白色棋子瞬间便落了下乘:“皇位从来都没有应该属于谁一说,哪朝哪代的帝位争夺不是血雨腥风?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治国公不服气道:“即便是技不如人,可如今我们已经准备妥当,老皇帝绝没有抗衡的能力,现在也轮到他技不如人的时候了!”
肃亲王却摇了摇头:“你可想过,天下百姓会如何?而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又会不会趁着我们内乱之时围攻?马尚啊,我并不是神,就我如今的身体,别说操劳国事,就算干坐着也不一定会活到几时,难道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置祖宗江山、天下百姓于不顾?为君者若做到这个份上,那可真是无颜面对祖宗了。”
治国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他劝主子做个昏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拍掌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个龙章凤姿的年轻人,眉眼与年轻时的肃亲王还有几分相像。
治国公大惊,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地,他忌惮的看着来人:“林公爷,您怎么有空来了?”
肃亲王神情有些恍惚:“你是……琰儿?”
林钰琅走上前,恭敬见礼:“见过叔父!”
肃亲王回过神:“你果然还在人世,我就说依着先帝那么疼你,如何肯当真再要了你的性命!”
林钰琅笑道:“托叔父的福。”
他这话没错,只因原身当年出生时与肃亲王极像,那时肃亲王刚因为灾粮被抢一案被圈禁,先帝心中痛苦难安,正在这时原身出生了,先帝大喜,只觉得一切都是天意,所以对于原身疼爱异常,像是想要把亏欠肃亲王的都一股脑补偿给原身似的,当年当今皇帝之所以能继承皇位,不仅仅是因为当今养在皇后膝下,其中很重要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原身,先帝真正想传位的人是原身,只是那时原身太小才立了当今,甚至当年先帝秘密立原身为皇太孙的圣旨,如今还在林钰琅手里,这就是林钰琅另一层筹码,也是老皇帝的另一层顾忌。
肃亲王站起身,拖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向治国公:“你方才叫他什么?”
治国公解释了一番缘由,肃亲王大惊:“所以你如今是林家子?”
林钰琅苦笑:“就连这个林家子,我如今都快当不下去了,陛下他已经容不得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肃亲王深吸口气:“这是为何?”
一旁的治国公又解释了一番,从刚入京的为难、到之后把林钰琅困在贾府放在火上烤、再到最后居然联合齐家利用邪祟打算要了林钰琅的命等等,肃亲王越听越震惊:“简直太不像话了太后难道不管?”
“太后与叔父一样,祖宗江山看的比任何人都重。”
肃亲王又叹了口气没说话,林钰琅道:“叔父心中所虑,钰琅皆能够理解,然而当今陛下身在其位,却不思其政,整日只想着奢靡享受,先帝留下的大好江山如今已经被他败落的所剩无几,原本俯首称臣的周围各国现在都在蠢蠢欲动,国库空虚,早已无法负担天下重任,然而当今陛下却只知寻欢作乐,去年各地受灾,百姓饿死无数,朝廷无力救济灾民,却有银子为当今修建园林,只短短数月,花费白银近百万两,叔父还觉得,当今真的适合坐在皇位?您不出手,百姓就当真能够好过?”
肃亲王沉默许久,却只说道:“若你所言属实,百姓确实不好过,然而你方才也说了,各国都在蠢蠢欲动,他们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我不能递给他们这个机会,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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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肃亲王有些油盐不进,林钰琅也没指望一次就说服他,聊了两句家常就告辞了,刚出王府大门,治国公就快步跟了上来:“林公爷请留步。”
林钰琅回过头:“马国公有何指教?”
治国公眯眼打量林钰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想问问林公爷,为何会想到肃亲王?”
林钰琅知道他什么意思,定然是担心螳螂捕蝉而自己黄雀在后,不由讽刺的笑笑:“也不是每个人都稀罕那个位子!”
治国公摇头笑道:“那我就真的看不明白了,难道在林公爷的心里,肃亲王竟比陛下更值得信任?”
“能不能信任,首先得有命活,才有机会知道。”
说完林钰琅大步离开,治国公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林钰琅与主子有五分相像,若以他冒充主子亲生子,是不是天下之人跟朝廷大臣就不会再以主子无嗣为借口,加以阻拦?届时主子登基也就变的名正言顺了!
各地的乱子越来越多,关于当今圣上非名正言顺的流言也愈演愈烈,偏偏当今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几个老臣建议:“本朝初建之时就存在的御龙金牌,乃是每代帝位相传的一件重要之物,只要把它拿出,定然能平息流言。”
圣上又何尝不明白,然而那块金牌如今正握在林钰琅的手上,是先帝留给林钰琅保命的砝码,也是为了牵制自己、让自己找机会立林钰琅为皇太孙的证据!当今处心积虑这么久,却依然没把金牌拿到手,现在林钰琅对他有了防备,就更不可能给他了。
圣上不敢和盘托出此事,只能端着威严道:“区区几个乱党,朕岂能受他们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臣继续劝道:“自然不是怕他们,而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定心丸,此事演变至今,幕后定然有人操纵,然而百姓愚钝看不透,一个个都被当成幕后之人的棋子,陛下须得先安抚住他们,才能拨开重重迷雾,挖出那个幕后之人。”
圣上摆了摆手:“此事不必再议,御龙金牌乃是圣物,岂可因为一点威胁就随意拿出?如此岂不正让那些人以为朝廷怕了他们,日后还不更加得意洋洋?”
老臣思索,也觉得有道理,只好垂下头再想别的法子。
林钰琅刚回到府里,墨弦就紧跟着走了进来:“你去见过肃亲王了?”
林钰琅点头:“当真被你说中了,顽固不化。”
墨弦笑道:“也不见得。”
林钰琅抬眸:“何解?”
墨弦推开窗户,给他指了指肃亲王府的方向,林钰琅聚目一看,瞬间大惊:“龙气!”
“没错,从你出了王府后不久,这些龙气便从京城四周断断续续聚集了。”
林钰琅若有所悟:“应该是治国公,看来他们准备的很充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弦点头:“这几日也有其他禁军陆陆续续汇报,说是京城四周守卫的四大军营有些不对劲,都被我给压下了。”
林钰琅叹道:“被禁这么多年,却还能保证龙气不散,肃亲王当真可惜了,若是他登基,本朝何至于被败的如此羸弱?只是这龙气似聚未聚,实在是弱了点,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这就得看他与当今此消彼长之下,最后谁的龙气会更胜一筹了。”
林钰琅笑道:“好歹也算是个好消息,走,我们叫上玉儿打猎去,如今正是秋猎之时,猎物肥美,好久都没放松了。”
黛玉笑着推门走进来:“在外面就听到了哥哥的笑声,许久都未见你如此开怀过了,可是有好事发生?”
林钰琅点头:“是好事,带你去吃肉。”
黛玉摇摇头:“你给我个青菜还可以,肉可万万不行,今早凤姐姐还派人送来了一只活狍子,我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呢。”
林钰琅笑着取出弓箭:“把它一起带上,放生了吧。”
黛玉取笑:“你一边打猎,又说要放生,岂不自相矛盾?”
林钰琅也不计较,嘻嘻哈哈的跟黛玉开玩笑:“咱们就顺着山路走,遇到哪个吃哪个,正好今晚就住在山上的庄子里,明日再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也闷的发慌,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我倒不喜猎物,只是听说如今的果子漫山遍野的,正熟的透。”
兄妹俩自顾自商量,墨弦只在一旁含笑看着,见林钰琅自黛玉出事以来第一次露出轻快的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
而此刻的皇宫里,圣上正陪太后用膳,席间不免谈起此事,圣上愁的直皱眉头,太后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道:“果真在琰儿手里?”
圣上点头:“当年送琰儿离开的老太监,去世时亲口说的。”
太后叹了口气:“亲生的父子,竟然走到这种地步。”
圣上诉苦:“如今事关重大,琰儿却对朕误会深重,是万万不可能交出金牌的,可就是苦了天下百姓,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是朕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列祖列宗,因为此事可能会让祖宗蒙羞了。”
这话有几成是真的,太后已经不愿去探究,然而却也是有道理的,再任由流言传下去,若被他国利用,到时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哀家这就让人宣琰儿进宫,劝他交出御龙金牌。”
圣上眼睛一亮,太后又严肃道:“但是你必须答应哀家,御龙金牌交出后,你不许对琰儿出手,保他与林家姑娘一世安稳。”
圣上想也不想的点头,太后继续说:“此事关系着琰儿与林家唯一后代的性命,不可草率,这样吧,你写一道圣旨给琰儿,让他心里也好有个依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上犹豫下来:“这……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吗?再说此次混乱就是因为一封书信引起,万一这个圣旨再被不小心广而告之,那祖宗江山可就真的要被后代耻笑了。”
自从上次齐家的事情之后,尽管林钰琅最后并没现出什么原形,然而圣上心里却早就埋下芥蒂,皇长子失踪那么多年,按照审讯时齐家的交代,当时他们可是砍中了头部,皇长子怎么可能活命?谁知道那具身体里住的究竟是谁?况且他上次差点要了林钰琅的性命,林钰琅怎么可能不恨他?圣上从头至尾,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林钰琅!
太后能无子而稳坐后位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圣上的心思,因此冷下神色说道:“若不见圣旨,哀家也无颜去求琰儿。”
圣上垂下头思虑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终于点了点头:“既是母后不安,朕这就命人送来,一切拜托母后了。”
林钰琅他们在山上游玩了一日,第二日下午才回家,黛玉忙着命人把新摘来的野果给贾老太太和凤姐儿她们送去了些,正商量着酿些果酒,就有太监上门宣旨了。
黛玉被上次的阴影所影响,一提起林钰琅进宫心里就惴惴的,因此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人,一个劲追问太监:“太后请哥哥去做什么?”
太监也怕林钰琅,并不敢不耐烦,一遍遍笑着回答:“太后她老人家就是想林公子了,姑娘放心,太后说了,保证在天黑前,把林公子原模原样的给送回来。”
林钰琅回身安抚了黛玉几句,黛玉悄悄拉住他,避开太监的视线,偷偷把手里的兄妹结放进林钰琅袖子里:“千万别拿出来。”
林钰琅认真点头:“放心。”
他大概能猜出太后叫他来是为何,如今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些说书的或是话本里,私下都把圣上描述成了一个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小人,还有更夸张的,什么饮血割人肉都出来了,再任由其发展下去,指不定当今就被夸张成史书上第一个妖魔鬼怪的皇帝形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进了宫里,太后跟他闲话家常了几句,就开始慢慢引入正题,先是讲述祖宗打江山跟守江山的不易,再到后来先帝对原身的情深义重;之后又开始诉苦当今的种种为难、天下百姓的苦难、以及家国大义等等。
林钰琅始终淡淡坐在那里,也不接话,太后无奈,只好挑明说道:“琰儿,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然而此时已经到了江山被威胁的时候,哀家希望你能担起身为皇长子的责任,暂时放下与你父皇的个人恩怨,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
林钰琅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冷淡:“太后严重了,钰琅不过一个小小的公爷,还是靠家父的功劳而没实权的,陛下有难钰琅亦忧心忡忡,但实在没有能力,帮不上忙。”
太后有些不悦:“琰儿,先帝在世时,可是处处以天下百姓、祖宗江山为先的,他一生勤勉方才把江山完完整整交到当今手里,哀家相信他当日把御龙金牌交给你,既是出于对你的疼爱,更是因为他相信你,若是先帝地下有知如今江山不稳,而你手握御龙金牌却不救,他也会寒了心吧?”
林钰琅惊讶:“什么御龙金牌?太后,此物如此贵重,若钰琅手握此物,何至于当初被齐家追杀而无能为力?又何至于被陛下困于京城却只能坐以待毙?”
太后怀疑的打量他:“真不在你手里?”
林钰琅讽笑:“您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搜一搜,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太后被噎住:“可是当日送你出宫的太监,亲口承认金牌是被你拿去的。”
林钰琅挑眉:“齐家还亲口说过,我是邪祟呢!贼喊捉贼,也不是头一回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后目光深邃的盯视了林钰琅许久,可林钰琅始终态度淡淡的,若无其事的任她打量,太后拿不准林钰琅到底有没有金牌,就算在他手上,可只要林钰琅不承认,他们也没法子;甚至即便林钰琅承认了,但他不愿意拿出来,他们也同样无可奈何,一旦出手抢夺,必定会坐实当今皇位来历不正的谣言。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又温和下来:“哀家知道你与你父皇之间有些误会,但你父皇之前只是受齐家蒙蔽,他如今已经知道错了,也保证不会再难为你与林家姑娘,琰儿,难不成你还想要你的父皇、堂堂一国之君来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吗?”
林钰琅淡笑:“太后娘娘严重了,陛下乃天子之身,钰琅区区一介凡民,实在受不起如此礼重。”
太后见他油盐不进,劝说半晌却毫无所获,无奈的挥挥手:“罢了,你既执意如此,哀家也就不难为你了,退下吧。”
林钰琅真就站起身告辞,在他出殿门之前,太后突然又开口叫住他:“琰儿,哀家想告诉你:林家救你养你,我们感激不尽,然而你与陛下才是亲生父子,孰轻孰重,你好好想清楚!”
林钰琅脚下没有停顿,直到出了宫门,才讽刺的笑出声:亲父子?看来宫里号称明鉴是非的太后娘娘,也不过如此!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林公爷,这么巧?”
林钰琅转身:“治国公。”
治国公笑着邀请:“有空一起坐坐吗?”
林钰琅点头:“不胜荣幸。”
两人一起去了一家幽静的小酒馆,看样子治国公是熟客,不需要言语,二人就被掌柜带去了一间雅静的房间,待菜上齐后,小二就全部退下,两人可以放心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治国公给林钰琅斟了一杯酒,林钰琅微微欠身道谢,治国公笑道:“林公爷如今倒是变了许多,记得刚来京城时,您还是意气风发、傲气凛然的模样呢!”
林钰琅淡淡道:“挨打多了,自然就懂得收起尖刺。”
治国公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林公爷身份尊贵,听说就连陛下也要给您赐保命的圣旨呢,您又何须如此小心翼翼?”
林钰琅心中暗警:这治国公看上去不声不响,势力居然如此大了?老皇帝与太后前脚刚说的话,他竟后脚就知道了!
不过,林钰琅表面仍是不动声色:“这话治国公信吗?”
治国公笑了:“自是信的,若林公爷当真有如此贵重之物的话!”
林钰琅饮尽杯中之酒:“可惜国公不是陛下。”
治国公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林钰琅,突然大笑起来,态度热情了许多:“喝酒、喝酒!”
等回到府上时已经晚上了,黛玉还在大厅等他,见他进来才松了口气:“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林钰琅笑道:“出宫时遇到治国公,一起去喝了杯酒。”
黛玉挥手打发走下人,这才又说:“方才你没回来,贾府那边突然来人说老太太身子有些不大好,让我去看看,我过去守了将近一个时辰,看着没事就回来了,可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院子里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挑眉:“这么沉不住气?”
黛玉忙问:“你知道怎么回事?”
林钰琅附在她耳边,悄悄把事情讲了一遍,黛玉惊讶的捂住嘴:“他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吧?”
林钰琅讽笑:“要是罢手才叫稀罕,况且就算他想停,别人也不见得会让他好过。”
黛玉聪慧,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拥立肃亲王的那些人?可肃亲王不是无意于皇位吗?”
林钰琅叹道:“那么多人把身家性命系于他一身,岂是他想避便能避的?”
京城的流言愈发疯狂起来,甚至有朝廷大臣公然弹劾北静王府,再加上贤妃家里使劲,之前北静王府逼死王妃之事再次被翻了出来,尽管贾探春已经认罪被斩,然而文人嘴利,他们想要定一个人的罪时,怎么着都会找到理由,就连之前北静王府私下替别人平官司、草菅人命等等事情,也全部被挖了出来。
北静王府一开始还能稳坐不乱,然而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甚至当年肃亲王护送灾粮一事也被越查越深,已经有当年参与过此事的侍卫出来认罪,肃亲王当年在百姓心里可是很有地位的,再加上民间一些草头军的起哄、还有拥立肃亲王那些人暗中操纵,就连当年暗中与北静王府合作的官员都被扒了出来,在一些乱民的威胁下,也承认了此事。事后乱民逃了,却把那个官员的证供传的天下皆知。
北静王府慌了,陛下也又惊又怒,下令官府严厉铲除乱民,每个城中几乎都血流成河,流言确实被压下去一些,然而圣上也几乎丧失了在百姓心中的所有威严,况且幕后主使一直也没出来。
就在这些乱像中,贾府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气数,显见的居然受重用起来,最明显的是多少年官位都没挪动过的贾政,居然晋升了,还拿到了实权,被派去其他地方监督河道修缮之事,可以说是纯粹去捞政绩的,另外,最近正好临近贾老太太大寿,圣上居然也打着贾元春的旗号很是赏赐了一番,如此一来,贾府就不得不办寿宴了。
贾府的寿宴办的很是热闹,因为贾政不在,好显摆的贾赦是怎么奢侈怎么来,再加上有圣上的旨意,前来祝寿的世家贵族络绎不绝,贾府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荣光的时候了,就连死气沉沉的贾老太太,似乎都变得精神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鞭炮声不断,林钰琅跟黛玉却稳坐家中,眼看祝寿时辰快到之时,两人还没出现,贾府开始不断派人过来催促。
打发走请他们的下人,黛玉叹道:“他们当真会如此吗?”
林钰琅放下手里的书:“这就得考验他们的良知了。”
黛玉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林钰琅也深深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到贾府时,贺寿已经开始,先是贾赦捧了一座贵重的金丝翡翠雕的山子,无论是种水还是色泽、上面的金丝等等,皆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在坐宾客都目露震惊:这贾府看着不行了,居然还能有如此实力。
贾老太太乐呵呵的点头,林钰琅却满眼讽刺:为了这么一座山子,贾赦愣是跟官府私通,找借口要了一个没落世家一家五口的性命!
长辈拜完,就轮到了小辈,贾宝玉作为贾府的凤凰蛋,自然是被安排在第一个的,虽说贾府没落了,可薛家确是有名的富可敌国,尽管如今也已经不剩下什么,但手里的好东西也不少,所以贾宝玉跟薛宝钗夫妻献上的是一个前朝留下的药玉枕,十分贵重。
林钰琅跟黛玉的注意力却全不在此处,在长辈献完礼后,他就注意到王夫人找借口离开了,黛玉也看到了,不由低语:“终究是抵不过贪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