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1 / 2)

>以为你不知道呢。对了你叫什么?”

“鲁伯特·杰德尔,”诗人渐渐平静下来,开始使用自己所擅长的腔调了,“我很荣幸来到这个美丽的地方,很高兴认识阁下,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帕拉多斯,刚才祭典上我身边那个男的是昆坎,塔拉甘一族的祭师,那个黑发的女的是我姐姐帕拉多斯……”

“等等?你叫什么?你姐姐叫什么?”

野蛮人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抓抓头发,说:“我们都叫帕拉多斯,外面都叫我们帕拉多斯姐弟。你一定没来过枫林和高地,我们一族里,只要是同一对父母生的小孩,就都叫同一个名字,从父母双方的名字里组合起来。我母亲和别的男人、父亲和别的女人的小孩,就叫另外的名字了。不像你们那些外族人,家里面每个小孩名字都不一样,也不怕搞混了!”

你们才是会搞混了吧!诗人第一次听说这么混乱的风俗,来自一个这么邪恶的地方……说他们邪恶真的不冤枉,就在刚才的祭典上,快到结束时,鲁伯特亲眼看到野蛮人们架出来几个已经被折磨得惨兮兮的人,帕拉多斯(姐)宣读他们的罪行,然后那些人被钉在石板上,人们拿起自己能拿到的任何武器或者徒手……

鲁伯特摇摇头,阻止自己回想刚才那段血腥的画面。当时他被吓得两腿发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他身边,晨雾女士做出一副娇羞模样藏在别人身后,红龙和玛瑞狄斯不知踪影,可能早就溜掉了。

虽然眼前这位帕拉多斯并没对自己做什么邪恶的事情,诗人还是决定要提高警惕,注意自己的言行。如果能成功规避风险,还是有机会逃走的,就算不能,至少也短期内能保证自己的……完整。

“我……怎么分别称呼你和你姐姐啊?”鲁伯特现在还被绑着手呢,斜着躺在软垫子上。而那个试图说小秘密的野蛮人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巨大的阴影遮着帐篷内昏暗的光线。这看起来就像猎食者和被咬倒了的猎物。

“有的人叫我们大帕拉多斯和小帕拉多斯,不过你被送给我了,你只叫我的名字就可以,称呼我姐姐时可以直接叫她‘姐姐’。混不了的。”

鲁伯特的脑子里回荡着不敢叫出口的惨叫:凭什么我就被送给你了啊!是送给你还是嫁给你啊!凭什么也要用一样的称呼叫你的姐姐啊!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恭敬礼貌地问:“那请问……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你是黑荆棘塔送给我们部族的礼物啊!”帕拉多斯带着热忱的笑容,搂过来诗人的脖子,在他额头亲了一口。不过这动作中并没有什么更深的意味,鲁伯特一身冷汗,庆幸地想着这可能只是他们的一个表达善意的普通动作。

“我姐姐说,我能熟练使用通用语还不够,还得会写字、懂历史什么的,”野蛮人补充说,“所以前不久我们向黑荆棘塔提出,想让他们送给我一个法师,或者哪怕抄写员也可以——当我老师。我很满意你。”

“哈?”

鲁伯特以为自己一定是奴隶啦苦工啦甚至男宠,怎么也想不到“老师”这个答案。

这时,野蛮人好像又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侧了侧身子,从床垫下摸出一叠羊皮纸,在诗人眼前晃了晃。

“虽然你知道那两个是一对儿,但这些,你肯定不知道!”

鲁伯特看过去,发现那些羊皮纸上竟然是一些画!虽然笔迹很粗,但画面栩栩如生,他能辨认出最上面那副画的似乎是骇焰的人类形态。

这个看起来粗鲁的家伙竟然会画画……鲁伯特惊奇地又往前凑了凑,却因为被绑着手,身体失去平衡歪倒在垫子上。帕拉多斯赶紧把他扶起来,解开绑住诗人双手的皮绳。

那些皮绳在诗人略瘦的手腕和前臂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毕竟他被绑得时间太长了。刚被松开时,他的胳膊都动不了,肩膀完全僵住了。帕拉多斯非常熟练地帮他按揉、放松,并且自豪地说“小时候我和姐姐被父亲绑起来后,我们就是这么互相帮助的”。

看到鲁伯特的手臂没什么事了,野蛮人又拿起那叠羊皮纸:“我不会写字,所以我就把听说的画下来,这样就不会忘记了。我再跟你说个秘密,你知道那头龙和黑袍法师是怎么认识的吗?”

诗人摇摇头。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些东西上,而是在暗自惊讶于这个野蛮人个性的温和。

于是帕拉多斯自顾自地继续说:“你看……他们是在龙的洞穴里认识的!听说当时玛瑞狄斯·海菲尔德被人调戏,红龙救了他……”

“……等等,”鲁伯特打断他的话,“怎么我听说的版本是他被追杀?”

“反正差不多!红龙的巢穴里有很多金银珠宝,还有雕像啦整面黄金的墙壁啦,你知道吗,还有一张大床!听说上面镶嵌着很多宝石,那种四柱床,很大的!你看,我画了……”他一边说一边翻页,“然后你猜怎么着,红龙就杀掉了那些调戏法师的人,然后和法师在那个床上……”

帕拉多斯翻着自己的画,绘声绘色地给鲁伯特讲述着各种细节。鲁伯特完全能听出来那些细节根本就是添油加醋的。

他从龙和法师是怎么认识,讲到法师怎么摇摇晃晃走回枫林,再讲到后来海菲尔德领地改名高林城的那场战役——这东西倒是被草草带过了,然后又说龙和法师怎么在一条河里洗澡、龙一次能多长时间……以及晨雾曾经对玛瑞狄斯抱着怎样的期待、这期待又是如何落空,还有黑荆棘塔里的学徒谁和谁有奸情,谁同时有男女各两个情人、谁把谁始乱终弃……鲁伯特听得头都大了。

他被折腾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现在还要听这些毫无新意的传闻……哪怕是关于什么邪恶魔法、禁忌的死灵系实验、疯狂弑亲者的野心什么的都有趣得多啊!

他有好几次昏昏欲睡,然后又被野蛮人摇晃醒。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小时,透过帐篷的缝隙,可以看到天都蒙蒙亮了……

身边这个一直喋喋不休中途连口水都没喝的蛮人,这时终于打算告一段落:“喔天都要亮了,我的老师。因为很久没有人能听我说,一不小心我就太激动了,你睡吧。明天开始教我写字怎么样?通用语。”

诗人松口气,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立刻把头扎进垫子和绒毯里。现在已经是“今天”了……虽然很想指出这一点,但他现在困得不想说话。

“晚安,老师。”

帕拉多斯喜滋滋地收到老师的认可,又在鲁伯特额头上吻了一下,还帮他把腰间的小曼陀铃解下来,小心地放在一旁。

在另一个大帐篷里,喝得一塌糊涂的晨雾和帕拉多斯(姐)以及祭师三个人呈三角形倒在地毯上。柔弱的精灵不像那些皮糙肉厚的蛮人,酒劲稍稍过去后,她就被早晨的寒意给冻醒了。

揉揉眼睛爬起来,她摸索着想去找个厚毯子什么的。这时,她看到一个小男仆畏畏缩缩地蹲在帐篷外。

“嘿,孩子,你找你们首领?”她习惯性地摆出一个性‘感的姿势,还甩甩头发。

“是的,关于……关于那个礼物,小帕拉多斯大人说,他很满意。他还说很感谢大帕拉多斯大人……”年轻的男孩咽了咽口水,“……也很感谢黑荆棘塔。”

“那个礼物……还活着吧?”

“活着,活着呢,”男孩说,“不过,好像昨天他想跑,被小帕拉多斯大人抓了回去,然后似乎他被折腾了一夜,到天亮才结束。现在他似乎不省人事了,都不用绑着,连逃的力气都没有。”

晨雾挑着嘴角一笑,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表情有多邪恶。

仆人男孩也跟着一笑。他不知道对方和自己笑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当清晨的露珠从草叶上滑落,枫林和高地的气温渐渐升高,玛瑞狄斯正坐在黑荆棘塔的一个小露台上吃早餐。他是个少见的会早起的法师,偶尔会有几次熬夜,但大多数时候都生活极有规律。每个施法者都很重视睡眠,不过那些在法师学院的同行们通常是晚睡晚起的。

这一点也许得益于从小的贵族生活。他习惯了在早晨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酥饼和水果。

红龙以人型站在石栏旁,看起来就像个身材挺拔的便装贵族骑士。

“我的玛瑞狄斯,你为什么要把那个诗人送给小帕拉多斯?他不是想要你塔里的法师或者抄写员吗?你是因为舍不得吗?”

“哦,其实我是为了你,大人。”法师微笑着回答。

骇焰迷惑地看着他,等待解释。于是玛瑞狄斯继续说:“骇焰大人,黑袍玛瑞狄斯·海菲尔德是属于谁的?”

“属于我。”红龙骄傲地回答。

“而在枫林和余烬山脉一带,那些学徒、抄写员、佣人、修习者,属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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