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2)

>“我真不知道,今早有人送来的,没留姓名。”我照实说。

“也许是闻屿?”于晓婕说,“昨天还来我们报社了呢,我看他真是对你有意思了。”

我回避似的轻笑了一声,掩饰着翻腾的复杂心思。

“我看也有可能,闻屿这家伙,倒是挺会玩女人的!”

贝明俊无所谓地补充了一句,而我的鼻子竟莫名其妙地酸了,整晚都湿乎乎的眼睛再次蒙上一层不可名状的泪光,是为自己惨淡而委屈的感情经历顾影自怜?还是为眼前这位年轻人莽撞却实在的话语感慨万千?我自己也分不出来。

6

星期一的早晨,我睡眼惺忪地来到报社,还没有跨进办公室,就听见于晓婕和贝明俊龇牙咧嘴的争吵声。

“我去哪儿?用不着你管!我有没有别的女人,你也不用操心!”贝明俊激动起来,声音反倒显得低沉、嘶哑。

而于晓婕的音色却尖利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你敢再说一遍!”

我走到门口,看见于晓婕正含着眼泪,咬着嘴唇,和上次那样用手指狠狠地指着贝明俊。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以为我不敢。你不是爱闻屿爱得发狂了吗?还恬不知耻地要他在你的裙子上签名,我都替你觉得丢人!你还有什么资格管我?”贝明俊气急败坏地说。

于晓婕一时语塞,只是用手捂着嘴,发出一连串像咳嗽似的哭泣。

我原本想回避他们俩的冲突,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小恋人间吵吵闹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于晓婕的委屈样子实在叫人不忍心置之不理,于是,我便摆出大姐的模样,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哎哟哟,我们的小美女怎么啦?小贝欺负你了?”我安慰地拍了拍于晓婕的肩膀,调侃地说。

她竟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脖子,短促的抽泣声变成了绵长的呜咽。

我抚摸着她伴随哭泣而微微颤抖和起伏的背脊,说:“乖,有什么事,告诉麦淇姐。”眼睛却始终责备地盯着贝明俊,又冲他摆摆手,示意别扩大事态。

《红衣》第一章(13)

贝明俊不服气地歪低着脑袋,脚尖不知在地板上摩搓着什么东西,可表情里却蕴藏了让我琢磨不透的东西。

于晓婕哭了一阵子,没有对手,渐渐平息下来,缓缓松开缠绕我的手臂,无聊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突然意犹未尽地又冲着贝明俊挑衅地说:“我告诉你,我还就是爱上闻屿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也该问问麦淇同不同意!”贝明俊始终有种毫不示弱的气质。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挺大的人了,没有理智吗?”我假装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也有意转移话题重心,“这里是报社,你们一上午在这儿吵吵闹闹,自己不干活儿,还让不让其他人干活儿?大家不来说你们,是觉得你们年纪小,刚来实习,有些地方可以原谅,但你们自己总得知道适可而止吧?”

这话倒有些疗效,一帖药下去,乱糟糟的气氛立即清爽平静下来。

贝明俊稍坐了一会儿,气鼓鼓地说:“我去新建的孤儿院采访,落成典礼。”说完,抓起照相机,气势汹汹地走了。

于晓婕低着脑袋,一直坐在我对面的办公桌边,一声不吭。慢慢地,发出类似于吹奏树叶或者喇叭花时的柔弱、绵长的呜咽声。

我觉得歉疚,于是,柔声地安慰道:“晓婕,我的话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只是想让你们的争吵停下来。”

于晓婕抬起头,眼泪汪汪又无辜地望着我。“麦淇姐,我知道,我没生你的气,我是……”她说着顿住了,激烈地抽泣了几声,夹着颤音断断续续地说,“我是,觉得阿俊他,好像真的生我气了,他以前从来没对我发那么大脾气。麦淇姐,你说,他会不会不理我了?”

“不会。他呀,是无理取闹来着,过几天就没事了。”我肯定地说。

“可是,我刚才说我爱上闻屿了。”她一脸焦急和懊恼。

“那是气话嘛,小两口吵架的时候,什么话不会说?而且,还会怎么伤害对方就怎么说,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嘛,过后,一两句甜言蜜语就统统融化了,抱在一起亲热还来不及呢,是不是?”我说。

于晓婕终于收住了哭泣,虽然眼角还挂着亮闪闪的泪光,嘴角却已经露出掩掩藏藏的笑容。

“我想也是,我和阿俊都恋爱四年了,大一刚进校门,他就开始追我了,有一回,他在我们女生宿舍楼下面的空地上,用红色油漆写了很大的‘I Love You’几个字,还在楼下一个劲儿叫我看,全宿舍的女生都看见了。”于晓婕越说越沉浸其中,脸上情不自禁地沾沾自喜,然后“扑哧”一声笑起来。“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她问我。

大学生活对我来说仿佛隔世一般陌生又毫无意义了,我勉强笑着问:“怎么啦?”

于晓婕吃吃地笑得不可自抑:“阿俊被学校里警告破坏公物,还罚他打扫食堂一个月。”

“那他可是为你受罚哦,你不感动?”我说。

“当然感动,我就立即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很经典的大学求爱苦肉计,值得一试。”我边开玩笑,边去饮水机处接水,而我大脑的一部分开始分配给我正在准备的采访了。

“麦淇姐,你在大学里谈过恋爱吗?”于晓婕继续围绕着大学恋爱的话题。

“嗯,算有过吧。”我几乎不愿提那些叫人难受的过去。

“后来呢?”

“分手了。”

“为什么?”

“他,毕业了,要出国念书,而我在学校获得免试读研的机会,所以我们就分开了。”那段感情在我心里遗存的碎片有时还是能划伤我,虽然伤口不深,但也许是经历时间沉淀的缘故,很难愈合。

“你还爱他吗?”于晓婕依然天真地追问。

我无心作答,便借口要外出采访,离开充满大学时代回忆的办公室,事实上,离我和采访对象预约的时间还有些时候。

我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本想找个清静的茶室或者咖啡馆挨过那些时候,但身体里却有种挤满肥皂泡似的脆弱、凌乱又胀鼓鼓的感觉,叫人安坐不下来。

天色露出严肃而沉闷的灰白,就如行色匆匆的过往路人一般,让人觉得存在,又仿佛不存在。幸好天空里飘了薄薄的一丝小雨,虽然小得连水泥街道也没有能力染湿,每一滴雨珠都被不留痕迹地淹没在路面的尘土里,但那雨丝落在皮肤上湿润而清凉,对我烦乱的情绪来说,却是一种不错的慰藉。

我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知怎么,眼前竟出现了通往闻屿家的那条小弄堂,也许我是了解其中缘故的,只是不敢正视自己而已,将一切怪罪于那束迷惑的红玫瑰。

第一次来这儿是为了采访,我急于找到闻屿的住所,顾不得欣赏;第二次来这儿是在闻屿的车子里,疾驶而过,来不及欣赏;第三次来这儿,我才有机会和兴致细细地驻足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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