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y(欢乐)
学生会的例会,还是和往日一样无聊。偶尔一次大型会议请来T大联谊的那一帮人,才有些好戏看。那个系主席夸张地向学姐猛抛媚眼,学姐却是若即若离地敷衍。这一天,他掏出两张票子说他们学校艺术节请来了芭蕾舞团演出,让学姐赏光去看看。学姐二话没说,抽走那两张票子,递到我面前,说:“我对芭蕾兴趣不大,皓然,你喜欢的话找个女孩子一起去看吧。”
这场芭蕾舞演出,我作为白石在网上听唐雨提过,她说很想去,但是票子紧张,几乎都被学生会和与学生会相关的人抢光了。我连一句推脱的话都懒得说,很不客气地接过来,大喊:“学姐万岁!”
演出那一晚,我去找唐雨。之前没有告诉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遥遥看见她的背影,我悄无声息地偷偷靠近,从她身后一把抱住,想吓吓她,结果她先向上一跳顶住我的下巴,害我差点咬到舌头,她再一手肘顶过来,痛得我惨叫连连:“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是你?”她好像才认出我。
没错,是我,是倒霉的江皓然!我心里有气,嘴上还是彬彬有礼的:“多出来一张票子,一起去吗?座位不错。”
她一脸愕然:“我们学校的艺术节,你哪里来的票子?”
我扬扬手里的票子,得意地笑:“谁让我是江皓然呢。”
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终究抵挡不住我手里票子的诱惑,跟着我走。信步走在T大校园的林荫道上,我走在她的左边。我每次和女孩子并肩散步都喜欢走在她们的左边。她们要是问为什么,我会说车子在左边,我是为了保护她。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很多女性都是左侧脸比较好看,可能因为吃东西习惯用左侧咀嚼,可能就是因此很多明星的CD封面都用侧面,那样看起来比较有故事有味道,正面看起来是呆呆的。我习惯性地打量唐雨的左边脸颊,却发现她正在盯着我看。
她突兀的凝视让我一阵不自在。“怎、怎么了?”我紧张地有点结巴。
通过她的瞳孔重新打量自己。很完美啊。天使帅气脸孔,魔鬼恐怖身材。至于衣着因为时近深秋,而换上了长长宽宽的白色毛衣,心型领子,休闲而不失儒雅风范。难不成让我穿礼服?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哦,没什么。当我看到低等动物穿得衣冠楚楚时,我总是为那些衣服感到惋惜。”
打击!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我心里憋着气去看芭蕾,怎么都不可能觉得陶冶情操,更不会有美的享受。
散场出来以后,她谈起最后那段哀怨而凄美的天鹅湖片断,她说:“王子为什么不能爱黑天鹅?就算她爸爸是邪恶的化身,可她是真心爱着王子的啊。为什么所有的王子都喜欢楚楚可怜的白天鹅而不是热情活泼的黑天鹅?”
我抿起嘴角,笑了笑:“谁说王子不会爱上黑天鹅?你觉得自己像白天鹅?”一语双关,既报了刚刚被损的仇,又示了爱。哈哈,我真是聪明。
“江皓然!”
“不过,比起交响乐,我更希望和你一起去看芭蕾。”
她奇怪地问:“为什么?”
“我个人觉得你很适合去跳芭蕾。”
她露出更加疑惑的眼神。
“因为你是公主啊。”我得逞地笑。谁不知道一般跳芭蕾的女子都是太平公主。
我不仅喜欢一招制敌的奇袭,还擅长专攻真刀真枪的格斗术,研习甚久,颇有心得,可惜紧要关头仍是躲不掉她的拳头。
送她到女生宿舍楼时,我忽然听到微弱的猫叫声。我正在好奇地四下查看,她告诉我那些是栖息在女生宿舍边的几只花猫,全校大概有十来只,可以凑两三桌麻将。文盲不识字的人都知道东南西北,麻将的魅力可见一斑,很难说有没有流传到猫国去。她说:“有一只很漂亮,可惜断了条前腿,我们都叫它‘杨过’。”
“哪只?哪只?”我追问。
“干嘛问那么清楚,你想照它的样子整容?”
说话间,我看见一只小猫一瘸一拐地向这边走了过来。我马上觉得不对劲:“它就是杨过?可它是一只母猫啊。”
她轻声地笑了起来:“江皓然,你对性别真是敏锐。”
我很懊恼地被狠狠嘲笑了一番,以至于回到自己寝室时又听到猫叫时,一跳离地三公尺。我以为我自己幻听。但幻听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直到老三老四也出现相似的幻觉。暗藏玄机的老二总算坦白,说他美眉住的宿舍楼边一窝猫,这只特小,老是被欺负,美眉看着心疼。于是老二一拍胸脯答应把它接到我们寝室里养。
我们一寝室四个大男生凑在角落里探头看,纯白色的猫,小不点一个,窝在老二的鞋盒里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不就一只猫吗,再穷也少不了它一口的。眼看着快要熄灯了,我们散开各管各刷牙睡觉。
睡到半夜,我醒了,眼前黑漆漆一片。我舒展了一下身体,准备换个睡姿继续做梦,冷不防脚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不妙,这东西还会动!我害怕地叫了起来,跳下床找应急灯照明。
借着灯光,我看清了我床上的竟然是——那只猫!那只猫竟然半夜偷偷钻进我的被窝里。无耻!下流!
被惊醒的三位室友弄清发生了什么事,笑得前仰后合。老二还添油加醋:“老大你太招喜欢了,连猫都把持不住。”
我随即朝他翻一个白眼:“它是只公猫。”
老二说话损归损,总算还是负起了监护人的责任,把那只脏兮兮的猫从我的床上抱下来,还找来根绳子把它拴在床脚上。我暗念上帝保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哪知那猫开始拼命地想挣脱绳子,还“喵喵”叫个不停,叫得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软。
老四最是菩萨心肠,为它求情:“老大,它看起来好可怜,应该已经得到教训了,它不会再犯了。”
我无奈,勉强同意还它自由,不然整个寝室四个人都休想睡觉。
天还没亮,我被脚底一阵奇痒弄醒。掀开被子,一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睡在我的脚边正幸福地一拱一拱。我顿时气极,恨不能当场掐死它。
好心肠的老四又发话了:“老大,你饶了它吧。”
笑得趴在床上半天起不来的老三倒是站在我一边,对于老四的心慈手软进行严厉批判:“老四就是同情心泛滥,它又不是你的私生子。”
罪魁祸首没有发话。我狠狠地瞪过去。老二倒也识相,下床走过来把猫抱走,安慰我说:“老大别急啊,我给它找个伴,保证它不会再来打扰老大您了。”
不知道老三用了什么方法,小猫果然没有再来骚扰我。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老二阴森森地奸笑:“小猫正在拥着挚爱入眠,老大你被抛弃了呢。”
我对老二的这种笑容特别过敏,总觉得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我起床去看那只猫。小猫乖乖地躺在鞋盒里,搂着个鼠标。这就叫“拥着挚爱入眠”啊,亏老二想得出来。
咦,这鼠标瞧着眼熟。哇,我新买的光电鼠!
我立即咬牙切齿:“老二!”
接下来的情节,我忽略了洗漱,动手就想把鼠标拿回来。谁知那猫小虽小,也是个死硬派,打死它都不松爪子,凶得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人猫大战。混乱中,它拖着鼠标从老四怀里,跳到老二腿上,躲避我的追杀。一堆靠山,有种!好啊,你这只鸠占雀巢的没思想没道德没天良杀千刀的恶猫!
我到最后也没抢回我的鼠标。而那厮竟然在我崭新的鼠标上划了几道白印子。
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