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想理会他的啰嗦,龙浠平静道:“只看一眼。”阿株直在后面冲地司摆手摇头。
地司沉沉一叹:“看一眼能怎样,不看又怎样,姑娘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应该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而不是往我这往生阁跑。”
龙浠坚持说道:“就一眼。”见地司不允,又道:“我不开心,孩子就不开心。我只看一眼,他没事我就开开心心的养胎,可好?”
地司实在拗不过她,最终叹着气给龙浠看了净然现在的样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把龙浠惊到,只见巨大的往生镜上,浮光掠过,灰蒙蒙的浮雾幽幽向四周散去,一座寺庙古朴而肃穆,几十个和尚站在主殿道路两旁,方丈似是清为大师,他身边还有数位得道高僧,正在看向身前一个赤果着上身的和尚,那和尚被反手捆绑,跪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魂飞魄散
龙浠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出了什么事?”
地司掐指一算,道:“他这是要接受惩罚。”
“惩罚?”龙浠难以置信,反问道:“他犯了何罪,为何要受罚?”
地司不想回答,眼神飘忽到别处:“姑娘方才说只看一眼,如今看也看了,该收收心了,那和尚只是受点惩戒,性命却是无忧。”
龙浠心里着急,上前抓住地司:“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啊。”
地司拂了她的手,“姑娘莫不是还要以身试法?凡人命数岂是你我能妄动的?”
龙浠焦急问道:“哪有什么以身试法?我只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真是无可救药了,地司恨然摇头,“罢了罢了,命数使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那和尚犯了教规,爱上了一个女子,现正受罚。”
“不可能!”龙浠脸色一变,惊道:“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女子?!”
阿株怕龙浠出事,忙上前搀扶她:“姑娘,看也看了,问也问了,我们快回去吧。”
头一懵,脚底发慌,龙浠一把摁住阿株的胳膊,用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她难以想象,若是楼信彦爱上了别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株劝道:“人是会变的,这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姑娘快别想了,忧思过重会伤了胎气的。”
“不,绝对不可能。”龙浠大喝一声,不知是在麻痹自己还是在告诉他人,“绝对不可能!他不会爱上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龙浠脚步一停,几欲栽倒的身子被阿株扶住,手间一紧,做下决定:“我要去找他。”
眼底一惊,阿株忙跪倒在地,一句“不可以”刚刚脱口,就见龙浠一个旋身消失在往生阁,而往生阁里那面巨大的往生镜里,淡淡浮现出龙浠的身影,素白锦衣,飘然如仙,月华如练将这沉肃的庙宇着了几笔芬芳。
那绝世容颜,无人可比。
地司高声喊道:“快!快去通知殿下——”
龙浠从天而降,倾国倾城的容貌震惊了在场所有的和尚,清为大师见到龙浠一惊忙上前行礼问安。
众人知晓她是龙浠,亦随后向其行礼,只有净然反手被绑,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龙浠怀有身孕,本就不该阴溟两间穿梭,如此极耗元气,对她对胎儿都不好,尤其是她身上还有旧疾。
肚子有些痛,龙浠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点了清为和净然,命他二人随她入主殿,问清缘由。
清为大师如实禀报,龙浠才知道,原来始作俑者竟是自己。
那日醉酒她吻了净然,不想被另外一个弟子看见,如今清为大师要选接班人,因龙浠的缘故定下净然,不料那心怀鬼胎的弟子将此事当众揭发,净然供认不讳,甘愿受罚。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龙浠有些哭笑不得,忙对清为大师解释了一番,说那是误会,净然怕玷污了自己的清誉才一力承当。
清为大师刚要开口,就听净然缓缓道:“那不是误会。”他眸间自清为大师面上一转,看向龙浠,将她的音容身影深深印在黑眸深处,“弟子净然,爱着龙浠,犯了僧规,不配再做师父的弟子,更不配受师父大恩,成为远山寺方丈的接班人,还请师父收回成命,将弟子逐出师门。”
清为大师满眸震惊,看向同样惊诧不已的龙浠,一时间无语。
就在此时,天空中猛然响起一道狠戾的声音:“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痴心妄想!”霎时间阴风大作,刮起殿内帷幔呼呼作响,主殿大门开开合合数下后被莫名力量紧紧关住,香灰纷乱,迷了人眼,龙浠承受不住这风力被刮倒在地,清为大师直接被刮到主殿外面,整个大殿只剩下龙浠和净然。
净然因跪着,身后有一巨大香炉遮挡,没有被那阴风影响到,他想要扶住龙浠,手被绑住,只能急忙跪走过去,低头轻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龙浠压下心头不适,伸手将净然解绑,刚解开便听“嘭”的一声,主殿两扇木质大门瞬间被踢碎,龙浠和净然抬头望去,殿外几十个和尚全部倒在血泊里,就连清为大师也是一箭穿心,死前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你!”这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龙浠忍不住一阵恶心,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开始作呕。
溟王一身黑衣,双目因怒气冲天而变成嗜血的红色,诡异妖魅,他的唇紧紧抿着,冷厉阴狠,一步一步走向他们。
净然刚想说话,溟王猛然拂袖,衣袍带起的阴风狠狠抽在他脑袋上,净然不受控制的向左侧偏头,一下撞到身后铜质香炉上,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净然!”龙浠忙起身去扶他,却被已经走到身前的溟王用力一拽,拉至身前,右手掐住她精致的下巴,逼她仰视自己,目光哀痛而沉重,一字一句自齿缝中迸出:“为什么!”
“我。。。。。。”溟王眼中的锐利与决绝让龙浠无法与其对视,龙浠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她说什么是不是都是错。
见她不解释,溟王眼底一片冰寒,如同那冰山地狱,瞬间将人封冻:“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怀着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往返阴溟两间会保不住它,你做任何事前有没有想过它的生死!”
“对不起,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净然他因我受罚,我岂能坐视不管。”
手间力道骤紧,似要将她骨节捏碎,溟王怒意毫不克制的彰显在他眸底,冷光如剑,“你来这里,是因为他因你而受罚,还是你以为他爱上别人?”
小腹开始绞痛,龙浠秀眉一蹙,银牙微咬,强忍着痛楚说道:“不论是哪种,我都要来。”
此话一出,万箭攒心,几近崩溃,溟王残存的那点理智随着这话荡然无存,他念龙浠怀有身孕,不能动怒,一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如今他无比熟悉的面容上写满了倔强。
溟王放开手,冷笑了一声,转而开始大笑,笑声狂傲,带着酸楚与心痛,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真心待你,你却如此负我,他什么都没做,却俘获了你的心,纵然我是溟界的王又如何,还不如一个和尚,为什么,我输在哪里!”
绞痛加剧,龙浠面无血色,呼吸急促,一股热流慢慢自下腹流出,她痛的低呼一声,抬眸望去,只见白裙之上,血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