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彼岸淡淡的瞥了水凝一眼,满眸不屑,唇间一挑,冷哼道:“无能的凡人,这点小事都要劳烦我。”
知他喜怒无常,凤晟音不敢多言,只笑道:“这世间当然是没有事情能难倒你的了。”
彼岸盈盈一笑,一双猩红眼眸精光陡现,得意道:“那是自然。瞧我的。”说罢,腰肢曼扭,任那红色广袖长裙一路铺地,白皙的脖颈、幼滑的肌肤,修长的腿于那摇曳飘动的裙摆处若隐若现。
细细看了看水凝,彼岸嘲讽道:“就这点医术还号称当世名医?”言毕,他伸手往水凝脖间一指,指尖赫然探出一个极细极红,如同花心那最细嫩的花瓣一般,飘飘悠悠,迤逦似蛇,起伏向前,缓缓缠在水凝的脖间。
微一使力,自细白脖颈处勒出一道细痕,彼岸眼中幽惑之色渐重,轻启朱唇,幽幽说道:“出来。”
一片明光自水凝面色上突现,浅浅淡淡,朦朦胧胧,让人看不分明。
彼岸一双血色深瞳紧罩其眸心,声音柔媚娇幽,似有淡惑隐含其中:“回去后醒来。”那明光似是明了其意,波光粼粼一动,彼岸一见便自她脖间将指尖花瓣收回,随后起身,冲凤晟音说道:“好了。”
凤晟音抬眸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彼岸边走向窗棂下的座椅处落座边说道:“再有一会儿吧。你且说说红琮之事,你找的怎么样了?”
心猛地一跳,凤晟音不敢看向彼岸,后退两步坐在床榻处,心中一阵急思,只沉默须臾便开口说道:“现在只知道找到鬼眼,或许能有一丝线索。”
“一丝?”彼岸眸间闪过一道寒光,语气冷寒惊的凤晟音暗暗打了个寒颤,“我要的不是一丝,而是全部!是溟卷全部的线索!一片都不能差!!”
凤晟音蹙眉解释道:“可我需要时间。”
彼岸一声冷喝道:“我最耽误不起的就是时间!!!”
凤晟音急声道:“彼岸,求你不要这样,这个世界是我不熟悉的,我谁都不敢相信,溟卷之事也谁都不敢问,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秘密。可单凭我一人之力,如何能查到六部溟卷。”
知她所说属实,彼岸压下心头急火,冷冷道:“这两个月,每逢月圆或月红,都是阴气极重的时辰,我定会出现在你周边,一旦你有了头绪,即刻告诉我,我也会私下打探,助你一臂之力。”
“好。”凤晟音点点头:“那你到哪里去打探消息?”
彼岸原本冷峻的脸色稍有缓和,唇间一翘带着俏皮:“不知道。看看在说,哪里人多,哪里消息灵通就去哪里。”
凤晟音也没有细问,毕竟彼岸的心性谁都束缚不了,遂关切的说道:“那你小心些。”
彼岸闻言眸间光华流转,妩媚一笑:“小心?谁敢伤我?谁舍得伤我?”
凤晟音摇头失笑道:“说的也是。”
“那我走了。”彼岸一双莹白雪足轻轻点地,曼然起身,“找我就对着夜空喊,近距离内我听得到。”
失神的看着他俊美无双的脸,惑人心脾的腿,凤晟音一时间恍惚不已,待回过神来后彼岸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
眸间含笑,血色红唇轻轻开合:“痴儿,再这么傻看着我,王会不高兴的。”
凤晟音忙敛了心神,避开他凌厉妖魅的眼睛说道:“对了彼岸,我想问问你,人的生死,你可不可以更改?”
话音一落,凤晟音只觉下巴被人狠狠的抬起,那指尖的力道强劲,捏的生疼。
“是谁!”彼岸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眸中带着强烈的审视和质疑,狠厉问道:“是不是那天晚上其中的一个!”
镇定!镇定!凤晟音强压下心头激荡如波涛般的惶恐,紧盯着彼岸那双嗜血猩红的眼眸,轻喘一口气,强装镇定的说道:“是我想知道,我能活多久?”
彼岸锁定她黑瞳一动不动,指间毫不放松的将她的下颌箍住,迫使她不能挪动分毫,片刻后别有意味的一笑,冷声道:“想跟我玩心思,先掂量掂量他们有几条命!够不够我玩的!!”
不想他竟如此洞察人心,凤晟音强打心神的笑道:“彼岸,我怎么会跟你玩心思,再说了,跟你玩心思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我是真的想问问我能活多久。”
眸间稍有一丝暖意,彼岸缓缓松开紧捏她下巴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目光仍不放松的盯着她道:“再有下次,他绝活不过明天!”
彼岸知道!呼吸一滞,凤晟音眸间极快的闪过一道虚光,微微有些呆的看着他。
彼岸冷眼瞧着她,声音冰冷:“别妄图在我面前耍心思,你比起地狱里那些谄媚鬼吏差远了!”
凤眸中飞快微漾一丝张皇无措,凤晟音抬起眼眸嗔视于他,柔柔一笑,低声道:“我不会的。”
彼岸自鼻间冷哼一声,将视线收回,随后凌空一个急速旋身,消失在昏黄灯笼幽幽摇晃的清光之间。
那一瞬间,室内似有一道风微微拂过凤晟音的面庞,她如释重负的沉叹一气,只觉背后冷汗涔涔,腰间原本硬*挺的那份坚强倏的一下散落消散,微微扭头看向水凝,安睡的容颜上隐隐有了丝红晕,苍白无血的唇际也淡淡浮着粉红。
倾身上前,凤晟音轻声唤道:“水凝。。。。。。”
眉间若有似无的一紧让凤晟音心下一喜,微抬高声音再次唤道:“水凝。。。。。。”
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在水凝耳边,漆黑的睫毛轻轻颤动,额间那道微蹙的痕越加明显。
“水凝,醒醒。”
纤黑的睫毛丝丝密密,徐徐睁开,将那双清如流水般的眼睛露了出来。
眸微细,略微眨了眨眼睛,似是要适应那本就不明亮的光,只见眼前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形映入眼帘。
“你是谁?”许是长时间不曾讲话,水凝这一问方觉嗓间干哑。
“水凝,你还记得我吗?你为了救我出去,放出鬼眼,设计凤陌南。”
凤晟音搀扶着想要起身却无力的水凝,又将软枕垫在她身后,方便她倚靠。
半个多月没有吃过东西仅靠金针和药石吊命的水凝,抬手抚了抚沉甸甸的额头,虚弱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京城,顾府。”
水凝闻言一惊:“七少!”忽又垂下眼眸,望见身下那张极为名贵的床榻,再次惊声道:“真的是七少的房间。”
凤晟音静静的目视于她:“是璋川的房间,他只身入川,将你和昭夜救出。”
脑海里缓缓浮现出凤陌南傲然凝视她,清贵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寒意,冷冷吐出一句:你想见子夜,那就带香去祭奠吧。
只一刹那间,眼泪便如同潮涌般席卷了刚刚清明的眼,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曾记得她们几个人中,唯有子夜心性柔软、温和,像三月的娇兰一般幽香柔弱、惹人怜爱,姐妹们总是喜欢时不时的拿七少取笑她,倒不是真的欺她善良,只是。。。。。。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只是想看她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后的嗔怒,恍若夕阳余辉洒下的轻淡霞光映于面颊,点点娇羞,道不尽的小女儿羞涩神态。
可如今,泪水似是抑制不住的涌出、滑落,可如今,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了。
“水凝。”看她悲伤无助的样子,凤晟音心中不忍,开口劝道:“不论发生什么事,哭都没有用,坚强一些,若是璋川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更心痛的。”
“嗯。”水凝抬袖拭了拭眼泪,淡淡的应下了。
知她心中放不下,凤晟音转而一想,寻了个无关的话题,意要岔开她的心思。
“还记得,你放我走的那天晚上吗?你说,若我再次看见你,而你还活着,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你可以把当初的承诺实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