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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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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甩手不管,由他闹去? ”

田耿摇摇头:“等我思谋一下。”

李虎仁叹口气说:“活在人家手心里了,真叫人想不通呀! ”

他又喝了两盅烧酒,唉声叹气地走了。

送走李虎仁,田耿没心思独斟独饮了。李虎仁给他带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他在地下踱来踱去。丕丕妈说:“他爹,真有指标,可不能叫别人闹去,咱丕丕当过兵,条件管够。”

田耿不耐烦地说:“你知道甚? ”下头的话是今非昔比了,刘改兴大权在手,指标咋办,他说了算。

丕丕妈说:“支书不如村长,你那会儿哪如当村长? 如今,谁还把党员什么放在眼里头。”

田耿拧了她一眼:“净胡说,说成个甚,芨芨滩还是共产党的天下。”

女人气哼哼地收拾桌子。

田耿让女人几句呛嗓子话说得火冒三丈。哪壶不开提哪壶,田耿的心叫她扎得净是窟窿,想跟女人吵,又没必要,不吵两句,实在窝屈得不行。

他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脸很难看,吓得丕丕妈连忙回里间去了。

田耿一个人闷头抽烟,越抽越烦,不如去刘改兴那儿,当面锣对面鼓,一吐为快。

他顶上草帽子,走到夜空下,雨并不大,刚刚打湿地皮。

被风一吹,田耿的头脑忽然清醒了:这样去兴问罪之师,知己不知彼,要他李虎仁说的事有出入咋办?

刘改兴正在争取入党,将来,自己该是他的介绍人吧,闹僵了,以后还咋说话。

他在正路上进退两难,夜色中走过一个女子,见到他,用感到意外的声音说:“田大爷,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

“月果,”田耿松口气,“我出去走走,凉快凉快。”

他明知道自己言不由衷,脸上烧了一下。

“我爸请你过去。”月果说。

“有事? ”轮到他意外了。

“在学校水老师那儿等你。”月果说话言简意赅。

“好,我就去。”田耿从月果身边绕过去,往学校走去。

“甚事,这么急? ”他一路上问自己。

水成波的办公室里亮着灯,他刚走到门口,刘改兴就迎了出来。

屋里烟气弥漫,桌子上堆着烟头。

等他一坐下,刘改兴忙忙给了他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水成波给他一支烟。

“改兴,黑天半夜,有甚大事? ”田耿向他俩轮流扫一眼。

“有件事,我先听听你的意见。”刘改兴笑笑说。

水成波递给田耿一页纸。田耿接到手看下去,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

这是旗人事部门开出的一张招工指标,上面的名字空着。

田耿把招工表放下,脸上很不自然,抬头看着改兴:“咋回事呀? ”

水成波说:“这个表,是给月果的。改兴当时没让人事局填名字。

他想叫村民们推荐一下,是谁再填谁。“

水成波说得平平淡淡,刘改兴平平静静,很显然,田耿到来之前,两个人已达成“共识”了。

田耿心头一跳,幸亏自己没有冒冒失失来兴师问罪,差点上了李虎仁的当。

刘改兴就是刘改兴,不当“官”时是刘改兴,成了村长还是刘改兴。

“上头给月果,就给月果,谁也不会龇牙! ”田耿说,他本来还有话,受了多少年治,今天扬眉吐气了,这个指标,咋也无法弥补过去的损失。

但他没说,碍于面子碍于自尊心,他吞下去了。

水成波也同意给月果。

刘改兴慢慢摇头:“叫众人讨论一下才好。我思谋,这不是一个指标给谁的问题。咱们老说农民民主意识差,咋去提高? 这不是机会嘛! 也叫大家参与参与,民主民主。”

水成波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

田耿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

过两天,开村民大会,决定这个指标的归属。

三个男人又抽了通烟,谈了一气村子里的事,就分手了。

田耿往家走,夜雨停了,空气湿漉漉的。他庆幸办了一件十分聪明的事。既迎合了刘改兴想树立新形象的心理,又给自己留下一条路,这个指标一上大会,没敢定还成了他家的呢。

丕丕的条件,在村子里是首屈一指的。

他还想把有关村民们请上一桌,下下毛毛雨,吃了嘴软拿了手短,不举他的手就不好交待喽。

只是丕丕近来的表现,让他很不摸底。

2

丕丕第一次发现月果洗澡的地方,成了这两个人幽会的老地方,也许,为了纪念那个不同寻常,情深意长的相逢,他们不约而同地选定这里,作为见面的场所,只是为了不影响其他人耍水,他们挪到沙窝后面的一片沙柳中。除了放羊的,几乎人迹罕到。

吃过晚饭,丕丕又往这里走来。

远远的,他就看见前头有个熟悉的、秀美的身影在那儿徘徊。

丕丕悄悄走过来,绕在月果背后,拦腰搂住她,月果从他的气息中已经知道是谁,并不惊慌,反而背过手,勒住他的脖子,丕丕使劲一搂,两个人倒在沙窝窝里。

丕丕在她脸上乱亲一气,月果格格笑着躲闪,丕丕乘机解开了她的裤带,月果低低地叫了一声,就软在那儿了。

两个人挤得连一根头发也插不进去了。

夜空上有几片浮云,缓缓地从西向东飘过去,星光忽隐忽现,进入秋天的虫虫,发出最后的谈情说爱,或浅吟或低唱。

丕丕想永远这样趴在绵绵的,富于弹性的月果身上。

温暖的,散发着清香的身体,使丕丕想起盛夏之夜耍水的情景。

水面的弹性,温柔的波动,他往往以仰泳姿势,躺在水面上,任渠水浮荡。

他不知道到哪里去,只沉醉在难以名状的极其惬意,极其舒畅,荡人心魄的享受中。

月果把他紧紧搂了一会儿,想把他推下去,丕丕反而压得更沉了。

“下去,我跟你说话。”月果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吹拂。

“你这样说的话才好听。”丕丕哧哧地笑,在她嘴上亲个不住。

月果趁他得意忘形,一下把他推下去,自己坐在沙地上梳理散乱的头发。

丕丕只好收兵,坐在她身边。

月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使他暗暗惊诧。自从他跟月果好上,月果总是欢天喜地,神采飞扬,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他拉住她的一只手,脸贴在她的头发上说:“月果,你在想甚? ”

月果沉默着。

丕丕疑惑地碰碰她:“出了事啦? ”

月果没做声,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绵绵的小腹上。

丕丕立刻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但他并不惊慌,甚至有点高兴。

“丕丕,老这样,我要怀上咋办? ”月果倒在他怀里,担忧地叹口气,“我可不能像你姐姐呀,这个月,月经还没影! ”

丕丕的手在她的小腹上摸揣着说:“月果,迟早,咱们不得要个娃娃? ”

“那也是结婚以后的事,你快跟家里人说明吧,再迟了,我就扛出肚去了。”月果有点着急。

“我回去就说! ”丕丕坚定地说,把她又爱抚了一气。

“可不能叫我丢丑,我妈要知道了,非气坏不行。”

“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丕丕笑说,“你的地真好捉苗,我还没正式开耧,它倒种上了。”

月果笑骂他:“牲口东西! ”

丕丕说:“听我爹说,你大爷爷有消息了? ”

“还来了信,我爷爷看了,哭了半黑夜,又笑了半夜。我大爷爷还说,要给我家一大笔钱,那是他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去年,我大奶奶过世了,他想回来看看亲人。”

“真的? 给多少? ”

“说是有十来万。我爷爷不要。”

“那是为甚? 钱还烫手? 管他谁的,谁的皮袄不过冬? ”

“我爸爸不是嫌那钱多钱少,是说,不是自个从骨头里挣出来的,花上不踏实。再说,我大爷爷也不是个大财主,挣那些钱也不容易。”

丕丕心里替刘家惋惜:“我看不对,现在这社会,没钱行吗? ”

月果抬起脸,在夜色中注视他,没有做声,丕丕感到,姑娘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微微地抖动一下。

“叫你爸要上,咱们办点大事业。”丕丕沿着刚才的思路说下去,“到城里找片地方,盖个大舞厅,一天收入几百元手到平拿。果果,鞋贩子草贩子,挣上钱就是好汉子,没钱坑个死,有人资助,还能不要,借鸡下蛋,有甚不好? ”

“那你不去建筑队了? ”月果的声音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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