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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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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如民几次想寻短见,结束痛苦,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旗委书记就是前车之鉴,他明明是叫造反派惨无人道地打死的,结论令人瞠目结舌:以死对抗伟大的“文化大革命”,畏罪自杀!

金如民不敢死了,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吧! 他痛苦、他迷惘、他沉默。

他家破人亡了。

风云变幻,白云苍狗,人妖难分,是非莫辨,金如民彻底糊涂了。

要不是在“五七”干校中碰上水汇川,金如民真不敢保证,他是否能活下来,抗战才八年呀,怎么都八九年了,还不见收兵的迹象呢?

金如民的心快被揉搓碎了。

旗里由造反派掌权的革委会要“解放”一批干部,金如民的名字赫然其中,重新走上岗位以前,先去“五七”干校学习半年,以巩固“文革”对他们的教育。

金如民在脱离组织生活多年后,有机会重新回到干部队伍中,恍若隔世,有再次投胎的感慨。

过去听戏,觉得那些重获新生的人发出生我者某某的感慨,是文人戏子故作多情,无病呻吟。

有了类似的体验,金如民才感到人家的形容是多么精当深刻生动。

金如民活下来了,他付出的代价太沉重太巨大太残酷了。

女人跑了儿子死了,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滋味?

以前,他可从来没有品尝到被人欺侮是什么心境。

怀着苟且偷生的灰暗心情,金如民到了“五七”干校。

这里的生活主要由两部分组成:反复学习毛主席语录,充分认识“文化大革命”的必要性、复杂性、长期性。到地里劳动,春种秋收,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金如民身上的朝气锐气消失殆尽,只剩下暮气,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生活下去。

在这儿,他意外地同水汇川,红烽前大队支书,人称川钉的这个人相遇了。

“咦,你咋也来了? ”

金如民的疑惑事出有因,到这里“深造”的,文件上有规定,副科级以上,水汇川只不过当过大队书记,行政编制中没这个职务,何况,“四清”那年,他已经被夺了权。

“我,戗风臭十里! ”水汇川笑哈哈地说,“在劫难逃,我属于‘四清’落水狗,如今不是时兴痛打落水狗吗? 老金呀,咱们真有缘分,想躲也躲不开! ”

金如民面生愧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唉,那年,真瞎球闹。

老水啊,咱们现在可成了一丘之貉! “

“老金,我哪敢高攀哟! ”水汇川并不是在挖苦他,仍然满面笑容,“人生在世,谁没个山高水低的时候? 老金,这几年翻来覆去翻烙饼,把我也闹得没了方向。你说,咋分好赖人呀? 前几天,我在大街碰见了苏凤池,对,就那个神官,他告诉我,赵六子也是造反派,还刷了田耿、李虎仁的大字报哩! ”

金如民一脸的苦笑。

“老苏也该失业了吧? 他还敢装神弄鬼? ”

“吓死他! ”水汇川说,“成了队里的自由民,队里买什么东西,就叫他进城。李虎仁的大队长照当不误,让他人尽其才哩! ”

金如民直摇头。

水汇川毕竟级别低,干校对他并不看重,他就在伙房帮工,每次打饭,格外照顾金如民,偶尔吃回肉,他碗里总比别人多几块。

这点小小的恩赐,使金如民感到人间还有温暖,心头热乎乎的。

原来,水汇川并不计较前嫌,人家的胸怀比他想象的宽阔得多,“四清”,“四清”,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呀?

两个人的关系融洽起来,金如民一点一滴把自己的不幸吐露给前大队支书。

“我日他祖宗! ”水汇川一拍大腿,骂金如民那个背叛的老婆,“不过,老金,这种女人跑了也好,大风大浪才考验人嘛! 今天不跑,说不定明天又跑了。你不要可惜,女人是半边天,你还愁找不上老婆? 儿子可惜,他们奶毛毛没干,死了还闹不清咋死的! ”

金如民唏嘘不已,憋在心里多年的痛苦发泄出去,反倒减轻了许多。

“老金,有洗换的衣物,尽管拿来,你弟妹给你洗涮。”水汇川情真意切地安慰他。

金如民泪水纵横。

“老水,你不记恨我呀? ”

“记恨你甚? ”水汇川捣了他一锤,“小家子气。上头叫你干,你不干行吗? 我在朝鲜打仗时,就有一个念头,哪天风平浪静,回到红烽,过几天安稳日子,咱们共产党人出生入死,打江山干革命,不就是为了叫人们过上好日子吗? 咋刚一安生,就又没完没了搞运动呢? 老金,我一直在农村基层干,文化又不高,咋也闹不明白,你给我解说解说。”

“我? ”金如民尴尬地一笑,“今非昔比,不是十八年前的王宝钏了。老革命都碰到了新问题,我这半路出家的小卒子又算个球,咱们现在是平起平坐了。”

“老金,再听到那个大学生的消息没有? ”

他摇摇头:“听说分配到西边去了。我估计那个于芳跟他不赖。

两个人要真成了一家倒也相配。……这年头,他那个污点,有人想找茬儿,也不会平安无事。小方也是鬼迷心窍,才貌双全,老子又是高干,咋就非混个地主女子? 差点把前程毁了,他得好好感激人家于芳,三下五除二就处理了,给了他一条生路。“

水汇川脸一沉话里带上了明显的不快:“老金呀,事到如今,你对刘玉计还那么看呀? ”

“你说他的地主成分? ”

“对! ”

“土改工作组定下的,我有权力改变? ”金如民振振有词,“你不见这几年,摘掉帽帽又都给戴上了,阶级斗争的弦一天不能松嘛! ”

水汇川沉默了。

从那以后,水汇川跟他就没什么推心置腹的长谈了。他还是无微不至照顾金如民,不过,金如民明显地感到,他们的亲近中掺了几分疏远。

“老金啊,咱们咋就不能依实求实呀? ”水汇川有一次仿佛在自言自语。

“咋求? ”他望着水汇川。

是啊,咋去实事求是,水汇川也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

金如民跟水汇川的话题总免不了落到红烽公社。夜深人静,他睡不着,像放电影一样,翻看自己的过去。

他惊讶地发现,如果不是水汇川来自红烽又不断地提及那里的昨天和今天,他已经把它忘记了,好像那儿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也从来没有设想过,被自己“清”过的人,以后的日子是咋过的。

也许,这些年身处逆境,忍气吞声,才体味到低人一等,饱受欺凌是什么味道。从前,可从来没有设身处地替别人想一想。

他的不幸同刘玉计完全性质不同,刘玉计是阶级敌人,咋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金如民思绪芜杂,矛盾重重,无法在头脑中杀开一条血路。他的级别比水汇川高,是“国营干部”,水汇川只不过是大队书记,可金如民不敢小看这只“川钉”。

“四清”那会儿,因为刘玉计的地主问题,水汇川就同他争执过。

“老金,咱们党讲究实事求是。你的乌纱帽比人家的政治生命都要紧呀? ”水汇川固执己见。

“水汇川同志,我要警告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替地富反坏右鸣冤叫屈是立场问题! ‘四清’的任务,是深挖暗藏的阶级敌人,不是为现成的坏人平反! ”

金队长声严厉色。

“我就闹不清,咱们的革命搞到如今,人们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咋又运动起来了? 你是嫌阶级敌人太少,不红火,咱们这些党员失了业不成呀? ”

“水汇川! ”金如民向他大喝一声,“你的党员还想不想当了? ”

水汇川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不久,水汇川下台了,金如民在田耿、李虎仁组成的新班子会上发表讲话:“事实证明,政治上丧失无产阶级立场的,经济上也肯定不清! 他们跟阶级敌人同流合污,改变了革命政权的颜色,像箭杆河边那出戏里说的一模一样。”

他的话赢得田耿、李虎仁、赵六子热情洋溢的掌声。

红烽的“四清”,在“四清”总团的工作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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