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被其中一只调皮的在喷水池浅水中弄得一身湿的小狗甩动毛发时洒了一脸一身的水滴,“她”摘下眼镜来擦拭,“他”忽然走到“她”面前蹲下,不其然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水滴,“她”讶异地睁大着那俏意盈然的双眼,没有一丝的戒备之心,就那么纯纯地凝望着“他”。“他”凝视着“她”的眼,手指轻柔地摩挲过她柔润的唇辨……
她写到这里便顿止了,更有数次的涂改,从那有点混乱的字迹中却可以想见她是想强调“他”摩挲的动作只是出于一种纯粹的自然举措,无任何的亵渎侵犯之意,显然未找到适当的描写方式,可能思索着苦恼着便睡着了。
他自记事本上抬头,视线不其然地落到她处。禁不住心中一动,他蓦然偏侧过头去悄悄凝看她的脸。
她睡着的白嫩细致的脸庞透着一股奇异的安恬柔和的静逸。然后他方才注意到她好看的双眉下原来有着颇细密柔长的眼睫毛,现下仿佛那么轻柔地盖住她的眼睑,刹是娇俏。他记得这扇眼帘下那双眼虽然不是那种夺人心魄般漂亮的大眼睛,却是时常在透射出一股热力似的灵动的眼睛,令人感到温暖。她的鼻子小巧而挺立,隐约透露出她有些许的倔强坚执的脾气,但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又令她独具有别致的生动可爱。还有她那长长的浓厚的秀发,今天有一小撮束在脑后,大部份都一任它顺滑地披泻下来,散发着它的柔软与自然的魅力。
他就那么细细地审视着她,有点看得出了神的感觉。
她忽然动了一下,似要转醒过来,权佑钧连忙收起窥望她的视线。
果然她睁开眼抬起头来,似要舒展一下睡得僵了的身体,方直了直腰,蓦然发觉权佑钧不知何时已坐在面前,一时惊呆了眼,愣愣地注视着他。
权佑钧给她一个亲近的温柔的微笑,忽然伸过手至她脸前,无限依依地轻轻去触碰她的唇角,这么亲密的举止他做来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心涯却刹那间屏住了呼吸,更是呆睁着双眼凝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似是惊惶只是有点无意识地凝看着他柔情似水的注视,感觉他的手指轻柔地刷过她的唇际。心涯有种呼吸困难的迹象,脑袋胀得似有声音嗡嗡在鸣叫。
原本只是一时按捺不住冲动的权佑钧做了这个动作后方察觉到心涯并不是戏中的女主角,他现在并不是照剧本演戏,自己此举确实显得太奇怪,便又攸然地缩回手。
有点头晕目眩的心涯现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尤在梦中?这般情景分明只在美梦的时候出现。
意会到自己的突兀,权佑钧脸上难掩尴尬,指了指手中的她的记事本向她解释:“对不起,因为看了你所写的一幕情景,出于作为演员的一种职业冲动,便忍不住照着摸拟了一下,请你别介怀!”
心涯被他的话语震醒过来,瞬间胀红了脸,想着这个时候应该说些话才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颇不自然地笑了笑。
看着心涯莫知所措的神色,权佑钧有点后悔自己的唐突,为了化解她的困怆,便说:“刚才见你睡得正愠,不好吵醒你,未经你许可便擅自拿来看,你不会介意吧?”
心涯又摇了摇头,情绪终于缓和多了,“不会,那只是我的胡乱涂鸦,见笑了!”忍不住问:“你到了很久了吗?”
“不是,只是刚到一阵子,其实你写得挺不错呀!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即时摸拟那一幕了,因为印象太深刻的缘故,吓到了吧?”
她神色娇羞地一笑,俏然地轻轻一点头。
他也趣怪地一笑说:“我自己也有点被吓到,可能面对镜头惯了,一读起这类的小说来脑中便自然而然地形成摄影的画面,自己便不自觉地投入角色去,可是那都是因为你描绘得太细致了,令我刹时间控制不住便上演刚才那一幕,还好你能够理解,不然换作他人可能会骂我神经有毛病了。”
心涯吃笑,心里想说“怎么可能会骂,迷醉还来不及吧”却终究忍住没说。
权佑钧忽然一正神色,认真地向她道歉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因为临时举办了个餐宴,一时抽不开身来,但我应该先联络你才对,却害你一个人在这里苦等,真是很抱歉。”
心涯望了望窗外,似方晓得原来夜色已经很晚了,然后有点脸红地说:“没关系,其实我自己后来都睡着了,不知道有什么辛苦的,而且你不见我都在写小说吗?难得你提供这么好的地方给我写作,还有糕点饮品随时供应,我写东西还真没这么享受过,应该谢谢你才对啦!”
“哎,你晚餐还没吃吧?”他关切地问着,然后连连道歉,“本来是要一起晚餐的,实在很抱歉,走吧,我们现在去吃饭!”说着就要行动。
心涯忙摆手拒绝:“真的没有关系,我已经吃你店里的糕点都有点撑着,实在也吃不下了,本来还想跟你说声不好意思呢!吃了你那么多的东西,店里的人也没有叫我付钱呵!”说罢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是当然的,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呀!而且以后你就是我店里的贵宾了,喜欢什么时候来都没问题,绝对免费招待。”他很是认真地承诺。
“哗!”心涯受宠苦惊地咋舌,这是不是代表她和他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生怕这一心思的窃喜在他面前太露骨,她既是真心又夸张地表示狂喜来掩饰:“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常来的!”
权佑钧反而被她逗笑了,发现还拿着她的记事本,他递还给她,话题也不觉又扯到上面去:“对了,看你写到最后有点难以下笔,我刚才演绎的那一幕你有没有什么体会?”
心涯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忽然圆睁起双眼似领会到什么,神色一喜说:“没错,就是那个感觉,我本来就是一直在苦恼该怎么样去表达‘他’那纯粹的出于心底不由自主的举止,就是你刚才的那种有点痴然的神态动作,完全生动地呈现在我眼前了,如果你不提,我还没醒悟过来呢!谢谢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写了。”说着拿起笔便刷刷地接续着写下数行字。
他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变得神采奕奕的神色,脸上不觉漾开一抹笑意。待得她停笔抬头,迎对的正是他这样的目光与笑容,忙合上记事本放下笔不好意思地说:“一时心急起来就先匆忙记下了,怕那种感觉很难再感受得到,那就太可惜了。”
他忙解释说:“我并没取笑你的意思,只是你一定没发觉自己运笔的时候的那股发自内心的热诚吧?那也正是一部完美的电影制作最需要的,最根本的就是‘心’,首先你要有这份诚意,观众才能坦然去领略你的作品,很高兴从你身上我看到了这份心意。”
心涯乍喜又惊,“我只是想写下我自己所想的,并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只不过这样写几行字,你就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呀?我有点害怕耶!怕你对我期望过高万一到时候令你失望怎么办?”
权佑钧让她释怀地一笑,“你也别先忙着害怕,首先努力去做你所想做的吧!待完成了你才能知道我会不会失望是不是!”
心涯旦笑不语。
“我看你描写女主角那么细致,是不是另有深意?还是纯粹为着男主角的心动而铺垫?”
一说到她的故事,她立时眼睛一亮:“你看得出来哦,是呀,除了铺垫男主心动的理由外,我确实想延伸出会令人意想不到又难以想象的往后变化呢!这也是我一开始构思这个故事的初衷,可是……”她显得很是矛盾,“当真的写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又有点犹豫,因为她那么纯净无暇,我以后要对她残忍吗?也许会造成很震撼的效果,但是我又想就这样遵循着男主的这条路线走下去,那样感染力也是非常尖锐的咧!”
“听你这语气,该不会是想设置女主有个不寻常的身份吧?”
谁料她当真点头,扮作冷酷的表情,说:“没错,我一开始想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设想过要给她一个特殊的身份,比如说别看她外表那么与世无争,也许她就是一个杀手,当然既然她会有喂流浪狗这样善心的一面,那么也是一个心还没有被冷却的万不得以的杀手吧?”
权佑钧难以置信地扬了扬眉,“看了刚才那么美的一幕,你那么笔锋一转确实太震荡得有点不敢想象了。”
“你也觉得会有那种效果吧?”她难免有点得意,但又犹豫起来,“但是我又想把这个身份留给男主,逆造出他那种邪魅般的诱惑力来,那样男主对观众的冲击力也非常强,尤其最重要的是如果拍成电影,而男主由你来饰演!”她看着他,难为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