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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她已经盘算好了,假若宁筱庭真准备拿她去做与平南王联姻的牺牲,她便带着阿璃和大迢离开相府,落魄流离的日子,她不是没经历过。她是什么都没有,但至少还有一份傲气,足以让她一个人坚守她和辛云川那扑朔未知的未来。

第25章 敕王御林军

千里之外的京城,宁西锦燃起一支平安香,虔诚地跪倒在蒲团上;千里之外的月氏战场,辛云川胡乱包扎好流血的伤口,拨转马头,沉默地凝视着身后幸存的兵士。

这是他剩下的最后的兵力了,但凡还活着的人,都上了战场。他身后,是年逾五十头发苍白的老兵,是缺胳膊断腿面无血色的伤兵,是背着锅子手无寸铁的炊事兵,几十个人在寒风中簌簌地发着抖,面色悲壮却又坚强。

草原上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阳光驱散云层,热辣辣地照到人们身上,蒸干了他们盔甲与里衣的水汽。辛云川抬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霎时有一阵晕眩。他恍惚中只记得自己似乎已然杀了一整个夜晚和清晨,手中的软剑在微微的颤抖,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手,因为一夜不停息的挥剑而不受控制的发颤,他用左手按住抖动的右手,无意识地看向段华熹。

后者与他一般的惨烈,惯用的长剑被月氏族野蛮而原始的大刀砍断成了两截,他手里拿着一把从死人手上抢过来的大刀,因为杀了太多的人而豁了口,他也在看辛云川,一缕鲜血慢慢地从贴在额上的发间蜿蜒流下。

而敌方,却还有源源不断的补给与援兵。

敕王的御林军中缓缓走出一个人,辛云川眯着眼瞧了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个穿着盔甲仍大腹便便的人是九门提督丘八。他上下打量着辛云川,冷笑一声:“辛少将军,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段华熹闻言猛然抬头:“丘八!本王与少将军奉命清扫月氏战场,你却领着御林军与我们自相残杀,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本王要你的脑袋么!”

他声色俱厉,撑着刀立着身子,倒颇有几分王者的风范。丘八在最初的一刹那胆颤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冷笑着往前走了几步:“本王?敢问你小齐王是何时何地封的侯?你不过是仗着你老子齐王的名头虚张声势罢了!离了齐王,你什么都不是!可如今,你老子都自身难保,指不定已三丈白绫赐死在王府,你以为你的下场会好到哪里去!”

段华熹的身子晃了晃,目眦尽裂:“丘八!”

丘八不慌不忙地自怀中掏出一方黯沉色的虎符,对着辛云川晃了晃:“辛少将军,小齐王不懂事,可你应该清楚这块虎符的来历。敕王的御林军,除了圣上本人,无人能调动。今日我既得了这块虎符,圣上的意思,就不用我说了吧。”

辛云川冷声道:“你能一直把我们追到息彤大山后,也算你的能耐。可你二十万御林军联合月氏的残兵败将,对我三万辛家军,尚不能瞬间掌控形势,你这个九门提督,真真是当到屁眼里去了!”

他素来不说脏话,可若说起来,却能叫人颜面尽失。

丘八的脸扭曲起来,狰狞着笑道:“用兵我固然比不上少将军,可我有兵力,源源不断的兵力,而辛家军还有什么?啊?还有什么?!”他的眼神扫过辛云川身后的残兵败将们,疯狂地挥舞着双手:“哪里还有什么辛家军!大兴皇朝的辛家军,已经全军覆没在草原上了!大兴皇朝的辛云川,不过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王八!”

他嘴里嗬嗬有声,眼神里弥漫着惊喜的神采:“从此以后,再没有辛云川,再没有辛家军了!有的只有九门提督、九门提督!我要让天下人从此后只记得我的名字,说书人只说我的故事!”

他话还未说完,一道冷冽的银光带着呼啸的罡风,像一条出其不意的蛇,吐着蛇信缠绕上他的左胸,他痛叫一声连忙退后,低头一看,左边胸膛上已渐渐透出了一抹血色,极韧极密的锁子甲穿在身上,仍叫辛云川的软剑伤到了。

他恼羞成怒,心里又惧怕辛云川的剑,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叫嚣:“辛少将军,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小齐王幸运么?想想吧,你在月氏战场失利,圣上有多少罪名可以加于你!功高震主功高震主,要怪就怪你太出风头!你和小齐王,使圣上终日不得高枕无忧,活该有这么一天!”

他硬撑着气势叫完,马上退居后线不敢前进,只命令手底下的御林军排出阵仗,准备又一轮的进攻与摧毁。

胯|下陪伴多年的马已经筋疲力尽,吐着粗气,却仍高傲地仰着头,辛云川爱惜地摸着它的鬓毛,高举起手里的剑:“动摇军心者,死!临阵脱逃者,死!今日一战……”他没有说下去,面对着这些跟他出生入死征战多年的兄弟,铁面铁心的男人双眼浮上了一层水。

他眨眨眼睛,猛然转过身:“列队——”

疲惫的老弱残兵们声嘶力竭地吼:“是!”

不知怎的,面对的明明只是不堪一击的老弱残兵,丘八却只觉得像是声如雷动的三军将士。

他打了一个冷战,心里竟怕起这传说中不败的辛家军,头也不回地下令:“杀!一个不留!”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血洗与屠杀。最后一个兵倒下的时候,锵的一声,辛少将军的剑碎成了几截。

广袤的草原上只有风吹的声音,鹰隼在上空无声地盘旋,看着草地上被鲜血染透的辛家军旗帜。

辛云川与段华熹背靠着背,沉默无声地面对着御林军的重重银枪。

“小齐王。”辛云川忽然开口,“我从前一直看不起你,觉得你不过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子弟,今日我方知,你是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

他说出这番话,像是松了一口气,将断了的剑随手一丢,慢慢地解下盔甲。

段华熹自嘲地笑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的刀:“得你辛云川这句话,我死了,也算是不辱没段家的门楣了。从前老头子总是嫌我没出息不争气,天天指着我鼻子骂小畜生,我现在总算死得其所……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后会不会欣慰……可丘八说,圣上已经把他赐死了,他连死都没看到我争气的样子……”他一时茫然起来。

“段华熹!”辛云川打断他的话,“别的不要想,还有我和你,还有我们两个。”

段华熹像是从梦中惊醒,怆然大笑起来:“是!还有我和你!谁生谁死,犹未可知!”

辛云川将解下的盔甲往地上一扔,身上的白衣在风中猎猎鼓振。

段华熹也学辛云川解下了盔甲,两人顿时身子一轻,辛云川环顾四周,拾起了一个死人手里的匕首,在手里掂了掂,口中清啸一声,一跃而起,扑向铁甲森森的御林军。

他本就轻功了得,卸下了沉重的盔甲,身姿越显轻盈灵巧,几个腾转挪移之间,手中的匕首已然隔开了数个御林军的咽喉。

他们如同两只燕子,突围在重重杀戮的包围下,是一种徒劳而枉然的绝望。

辛云川随手又割开一个人的喉咙,死者滚烫的鲜血溅扑在脸上,带来了一阵温暖。令他想起从前那些昏黄的午后,日光懒洋洋照在身上的感觉,而那时,他的目光所及,不是被血染红的草地,不是这样横七竖八死不瞑目的尸体,而是那个女孩子纤细的背影。

他略一失神,半空中的身形便往下一滞,他一提气,背后的伤却崩了开来,巨痛令他不得不踉跄着落了地,耳边即刻响起段华熹气急败坏的吼声:“云川小心!”

他抬头,看到迎头劈来的那把大刀,带着破空而来的风声,势不可挡。

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松开握在手上的匕首,阖上眼睛微笑起来。风送来了傍晚特有的黄昏的气息,还有令人作呕的浓重的血腥味。他在风里使劲嗅了嗅,却像是闻到了栀子花的暗香,一簇簇的软香洁白,盛开在她的发间和笑容里。

第26章 赐婚

这是一个风波诡谲的时代。朝堂上势力迭起,有新晋的官员以为打入核心,呼风唤雨好不得意,殊不知一朝站错队,来日便永世翻不得身。

势力盘根错节的三朝元老噙笑看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却不料有朝一日会轮到自身,本以为牢不可破的关系网,毁起来也如摧枯拉朽一般简单。

相府接到圣旨的时候,正值各派倾轧争斗最为激烈的时候,于是人人自危,跪倒在地上默默祈祷这不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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