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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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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为了避嫌,辛云川许久未上相府了。倒是得了辛少将军命令的李先生三天两头地上门来,替宁西锦医治。宁筱庭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没瞧见。

李先生头一回来相府的时候,按着宁西锦的伤口连连摇头,口中啧啧称奇:“小姑娘,你是老夫见过的命最贱的姑娘了,这么样的打法,居然没伤到脏腑,实乃运气。”

宁西锦抽了抽脸,当是好话一般听了。乖乖地按着李先生开的方子服药,调理了大半月,身上的伤都愈合了。伤一旦好了,心也开始活起来,这一日宁西锦逮着李先生开始闲聊,状似漫不经心地聊起李先生的行医经历来。

其实她本意是想从李先生口中探一探辛云川近来的情况。自那日他替自己挨下一藤条后,头两天还时常来探望,都被她以装睡避过去了,只有一天,她装睡装到辛云川走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她枕边留下了一块镂空剔透的玉玲珑。她把玉玲珑轻轻含进嘴里,轻轻吹气,气流呼啸着通过中空的窍孔,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清音。

她每日把玉玲珑含在嘴里轻吹,渐渐地从断续到流利,可是直到她能吹出直上九重天的清啸,都再也不见送东西的人上门。

她把玉玲珑用红线穿了挂在胸口,玉石贴在皮肤上,冰凉。

宁西锦又等了几天,也没有等到辛云川,终于忍不住问阿璃,阿璃亦是一脸茫然,转而开始唠叨她如何的不温柔如何的不体贴如何的不懂留住男人的心,几次以后宁西锦便再不去找这罪受,因此只能从李先生这里探探口风。

她清清嗓子,想了会儿如何套话的法子后,问:“李先生,您是一直在辛家军中行医的?也曾给辛少将军诊过脉?”

“可不是。”提起这个,李先生显然相当自豪,滔滔不绝地讲起他行医数十年遭遇的各种疑难杂症,从脚气鸡眼到脑瘤脱发,再倒宁西锦闻所未闻的种种病征,个个如数家珍。

宁西锦在听了半个时辰的关于李先生如何将一位病患的肚子里的肠子扭过来再折过去的故事而没有一丁点儿辛云川的信息后,咬牙切齿地将李先生送出了相府门口。

这位为老不尊的神医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忽地回过头来冲宁西锦笑嘻嘻道:“小姑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不想告诉你。人哪,趁还年轻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唧唧歪歪的可不是年轻人。等年纪大了,就没有那份冲动的心境和激情啦,即使有,旁人也会笑你老疯癫,这一生可不就白过了!啧啧,现在这帮年轻人啊,究竟是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状元楼临窗的酒桌旁,段华熹愁眉苦脸地捏紧了酒杯,一气灌下一盅白烧,一不小心岔了气,伏在桌上呛出了眼泪。

“怎么突然派我和你去月氏战场了?按说你先前才刚平定月氏,即便他们卷土重来也不该这 么 快‘炫’‘书’‘网’啊。”

对面的人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替他递手巾捶背的打算,段华熹自个儿捶着胸,抹去眼角泪花,问道:“你究竟在看什么?”

辛云川端着酒,偏头朝窗外看了不知多久,闻言转过头来说:“我在想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你——”段华熹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而后哈哈大笑起来,揶揄道,“你三少也有开窍的一天,我以为你自十六岁起就成了不近女色的光头和尚了——是哪家姑娘这么大的面子?说出来我帮你想法子!”

辛云川瞥了他一眼:“你不行。你那些哄窑子里姐们儿的法子不靠谱。”

段华熹将杯子往桌上一置:“你尽管说是谁,我小齐王还没有碰过钉子!”

“宁西锦。”

段华熹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呆愕了片刻,喃喃道:“如果是她,的确不是随便的姑娘……”他忽然莫名紧张道,“你三少从前经过的女人也不少,这回是真看上她了?”

辛云川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段华熹紧张的神情,道:“我想娶她。等这场战事一完,我就娶她。所以在这之前,想做些让她开心的事。”

段华熹的脸色变了几变,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住了,最后呆呆地捏着酒杯,仰头又是一盅,他也不说话了,支着头想起过去种种,突然嗤笑一声,不知是嘲笑自己抑或是别的什么,宁西锦啊宁西锦,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竟然记住了她?平日里不见她还好,一见她就忍不住捉弄她讽刺她,其实只想看她生气的脸色,看她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滚你犊子的”,就和他从前在她家养伤多吃了一碗饭一样,可她却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只是那样淡淡地、无可奈何地一笑,霎时便疏远千里。

这个小丫头,如今要嫁作别人的妻了啊。

段华熹想到这便觉得一阵烦闷,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所想,正色道:“说正经的。云川,这次那老头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把你派到月氏战场上去那是理所当然的,可他为什么派遣我和你一同去?想把我也困死在边境上回不了京吗?”

辛云川摇头:“坐上位者,疑心重多忧虑,心思难测。若他真有忌惮之意,我们做臣子的不得不死。反而是出京了有利,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段华熹点点头,又问:“那么前些日子的事情呢?第一次我遇刺,而后宁西锦被九门提督已莫须有的罪名提审,后来衣儿及笄礼那天,我们几个又遇刺,究竟是何人干的?派出去的人皆查不出名头,这幕后之人,真令人畏 惧“炫”“书”“网”啊。”

辛云川没有回答,只是道:“少喝点罢。几日后便要开拔了。”

段华熹仰头又饮尽一杯酒,酒意上涌,一双桃花眼微染了红色,别有一番情致,可他心里清明得很,沉默了很久,忽然突兀地问道:“云川,你是认真的吗?”

辛云川霎时明白过来他是指宁西锦,斩钉截铁道:“再认真不过了。”

段华熹哈哈干笑几声,将酒杯抵在唇上,慢慢地将杯中酒液倒进喉咙,忽然爽朗地大笑一声:“行!宁西锦那土丫头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他说完这话,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闷酒,比起先前来,愈发地没了节制。辛云川皱了皱眉,对随侍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飞快地跑下楼去。这边段华熹还在喝闷酒,至后来索性抛了酒杯,拎着酒壶往嘴里倒,辛云川一个手刀劈在他脖子上,他一惊,本能地要闪躲,只是酒醉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就生生挨了这么一下,软绵绵地瘫倒在了椅子上。

跑下楼的随侍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齐王府的家仆,过去扶起了厥倒的段华熹,辛云川随手赏了他几两银子,道:“好生照顾着你们家主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不用我动手,你的脑袋也保不住。”

那家仆忙不迭地点头:“哎、哎,是,辛少将军您放心,您尽管放心。”

辛云川若有所思地看着烂醉如泥的段华熹被家仆搀扶着走远了,这才回过头来,问身边的随侍:“傅九,一个男人若对一个女人有情,你以为他的表现会如何?”

名为傅九的随侍一头雾水,不明白大战当前辛云川为什么还问这些情情爱爱的问题,暗里揣测了辛云川话中的意思,半晌毕恭毕敬道:“总是将那女人捧在手心宠着,含在嘴里腻着的。”

辛云川摇头:“未必。”

傅九不解,迷惑地抬头看辛云川,后者却已经往前走了。

……

几天前李先生临走前说的那番话,彼时的宁西锦尚弄不明白这位话里的含义,直到几天之后又一位探访的来客跨入了相府大门。

老管家虽惊叹于宁府大小姐的交游之广朋友之杂,还是客气地将来人请进了偏厅,再派人去通知宁西锦。

宁西锦也有些纳闷,除了辛如婉和辛云川,她想不出有其他的人会来看她,要说是陆仲之和段华熹吧,管家恐怕就不会说在客人在偏厅等着了,早请到正厅好吃好喝伺候着了。

她揣着这样的疑惑进了偏厅,忽然欣喜地尖叫一声,几步走到来客面前朝着他后脑勺就是一掌:“大迢!”

大迢揉着脑袋委屈地转过头来:“头儿,你还是这么粗俗。”

宁西锦在兴头上,也不计较,只是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大迢。

他长高了些许,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衫,与以往的稚嫩相比,眉宇间到底还是多了些稳重,也有了书卷气,一看便知被照顾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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