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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朱须王永远的消失,别再出现来阻挠您。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宝意侯该是您的,您终于得到真爱……
什么命中注定?什么真爱?现在想起,刘奚可悲,原来申会出事情,不是意外,不是巧合,全都是穆清风搞出来的!
他看茹意不再像先前那样的失魂憔悴,就痴痴的凝望申,而申也同他十指相扣,蓦地,他竟然无法专注在他们身上,脑中都是穆清风为什么欺瞒他?为什么去勾搭董令之?董令之的死,跟他有关?
穆清风不在此地,许多疑点不能厘清。刘茹意想不明白,但是那一夜同穆清风谈过话,发现他对奚有着深厚的情意,兴许就用这个当出发点,要犯下罪——他吸一口气,不愿想下去,开口问申:「可穆清风为什么不杀你?为什么带我来找你,让我放你出来?他明知这么做,对他不利啊。」
申不能回话,奚也没答案,他不往坏处去看,宁愿相信,「也许是个良心不安,发现自个儿铸成大错,要来弥补……」
刘申很不满,撑着虚弱的身体嚷嚷:「茹意你太单纯……把人想得太好了……穆清风那该死的家伙想要弥补杀人大罪?没的事……咳咳……他最好是快快的自我了断吧!」
「申哥哥别这么说!穆清风是很不对,做错了,可他不全无良心……」
「杀人犯会有良心?哼!茹意,这一剑不是刺在你身上,不是你被关了几个月,你当然说得轻松……」
申说的有理,刘奚听来却惊心,脑海不断想着,穆清风在哪里?他让大家知道真相以后,还要如何?
刘茹意让喘咳的申躺好,要他多休息,少讲话。察觉到奚心不在焉,很不对劲。「奚哥哥……」他唤他,那看着他的神情里,何时出现了担忧旁人?不晓得为什么,他直觉那担忧就是穆清风了,奚告诉穆清风很多的事情,他对待他,似乎已经超过一般主仆的礼节!
「奚哥哥,你不在永延宫的时候,我曾经与穆清风谈过话,当时,他那样子,好悲伤、好可怜,我想他是很爱你的,也许为了你,他要做出傻事?」
申在旁边,刘茹意不好多讲,知道奚聪明,会明白他的话,他要提醒他:「穆清风带我过来之后,就不晓得去哪儿了?要做什么?我怕他会……你要快点找到他,否则迟了就糟啦!」
我爱你!
你不爱我也没关系,让我爱你……
此刻,刘奚想的全是穆清风撒娇的嗓音,那灿烂的笑脸,他的泪,古铜色的美丽身子抱住他,讨他喜欢,求他进入……
他同他欢爱,为何还要背着他,去找董令之?他用什么方法,去拢络卫士统领,犯下大罪?
「穆清风!」刘奚沉痛吼出,两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
朱须王死而复活,这奇事很快就传遍寿安城!
刘奚先让申住在永延宫养身体,他和茹意彼此照顾,不用他费力,于是他撇开旁务,去找穆清风。
士兵搜遍城内,毫无发现。他猜测他出了城……
「会去哪里?」刘奚皱眉沉吟,不知答案。
离开寿安城,广临土地辽阔,百姓多,要从其中找到一个人,不容易。
刘奚想着不过两天,穆清风跑不远,就把士兵集中在寿安城附近寻觅。
十多天过去,雪下了,也停过。
天空没阳光,大地还积着雪,光秃的树枝和屋檐都白茫茫一片。
在一下雪的暗夜里,他终于等到士兵前来通报,说在城外森林、一废弃了的打猎用的小木屋里,找到穆清风!
他立刻赶过去,让所有的士兵在屋外,独自一个进入木屋里……
屋内的窗户留了透气的缝隙,正中央摆着火盆,发出暖和的亮光。
火光晃晃,映着穆清风呆滞的表情,他直挺的跪坐在地上,注视身罩貂裘披风的男人到他面前,好似又回到他们初见面的时光。
如今的情形却大不同于从前,他来了,他晓得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于是五体投地,朝主人磕头,低呼:「罪人穆清风,愧对王上!」
再见到穆清风,活着,还没死,这让刘奚松一口气,不忍他面无血色,瘦削许多,两眼泛黑、浮肿,想必这些天来,很不好过?他惊觉怪异情绪,也恼怒,「穆清风,你晓得你犯下什么罪?」
「晓得……」两手与额头还贴在地面,不敢乱动,穆清风语调颤抖,坦白承认:「罪人犯下欺君之罪……不但欺骗王上……还陷宝意侯于恐惧之中……罪人更犯了刺杀朱须王的大罪……」
「你罪该万死!」刘奚吼出,见对方贴在地上直哆嗦,他竟不能割舍,讨厌这奇怪的心情,他转身就走,竟然犹豫,又在门口停下来。
「朱须王当真是你刺杀的?」
「是……」穆清风回答,额头贴地,紧闭眼睛,不敢看人。
「你没刺死他,为何又要关住他?」
「因为……朱须王曾经在匈奴要杀罪人的时候……出手帮过罪人……可罪人卑鄙可恶……不知感恩……还要杀他……罪人发现了没一剑杀死朱须王……心难安稳……更没办法再下杀手了……又怕别人知道,才要关住他……」
刘奚听过他不晓得的事情,还要问:「董令之也是你杀的?」
「是……」
「你怎么勾引他呢?跟他抱在一起,陪他上床睡觉?你真厉害,董令之那样的角色也要乖乖听你的话,去害朱须王,还要他帮着你,把朱须王运回寿安城内,找人监视他?」
刘奚说找到董令之的尸首,说已经找到那聋哑的老人、把他关入牢中……穆清风听了,忙抬起头,否认:「不是这样的,罪人没跟董令之上床,只是利用他对罪人的色心去做事,他不晓得朱须王没死,不晓得罪人把他藏到箱子里,随军队的粮草一起运回来……」
「罪人不能经常的离开永延宫,所以才费时间找到福源伯,他是罪人找来的,帮着罪人看管朱须王。他不知道他看守的人是朱须王,他只是做工领钱,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都是罪人一个干下的,请王上别罚福源伯,要杀就杀罪人一个!」男人又走回来,脸色铁青了瞪着他。
「既然这样,你找了董令之,为什么又要杀他?」
「因为,因为……」穆清风吞吞吐吐,怕坦白,又不敢再对王上有隐瞒,终究还是说出:「他常常拿朱须王的事情来威胁……又轻薄罪人……夜里到罪人的房间……逼罪人跟他相好……罪人一时恐惧……才会失手杀了他……请王上一定要相信罪人没跟董令之怎么样,罪人的身心始终是属于王上的!」
刘奚不语。
穆清风瞅着严峻神情,万念俱灰,随即从身上拿出杀过人的短剑,双手捧着它,呈给主人,「王上知道这一切的罪行了……了解罪人坏透……死也应该……请王上杀了罪人!」鼻子一酸,不能控制哽咽:「当罪人带着宝意侯去见朱须王,就晓得自己死罪难逃,也想在王上找到罪人之前,先了结自己……」
他哭到无法克制,泪如雨下,「可是罪人懦弱胆小……怎么都没办法自我了断……就躲在这森林里……食不下咽……不能入睡……天天盼着王上找过来……今天罪人终于看见王上……已经了结心愿……只希望王上快些杀掉罪人……给罪人一个痛快!」
一番话令刘奚忍不住了,「你这家伙是该杀——」吼出时,他也从一双冰凉的手上抢来短剑,另一手揪住对方衣襟、扯他直起身!
两膝仍旧跪在地上,穆清风任人抓住,没反抗,最后一次仰望深爱的男人,最终阖上双眼,绝然低语:「动手吧。」
刘奚的剑就要刺入细嫩脖子,却迟迟不能再移动半寸。伊人不敢张眼,瘦削的身躯抖得厉害,惨白的脸色,哪有笑靥?那个对他撒娇、时常笑盈盈的陪着他逗他开心,听他诉说烦恼的人呢?
穆清风感觉剑尖冰冷,宁可王上早些杀掉他,好过等待死亡的煎熬。
屋外传来风雪的声音。
屋里的火光晃动,照着两个人的身影。
不知经过多久了,刘奚依然没动手,令穆清风惶恐,忍不住睁开眼睛,「王上?」他看他面目紧绷,极为恼怒?
剑尖还靠近对方的颈项,刘奚恼怒为何不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