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办法(1 / 2)

詹立枢白天说做爱这件事,就像预告一样,即便我整天都无所事事,也总是忍不住想。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我和詹立枢的身高差不多,他完全可以穿我的,可好端端一件衣服,在我身上和在詹立枢身上是两码事。按他说的,他是一条胖鱼,所以他穿我的衣服,总是显得比我有料一些。我问他身上到底为什么要挂那条腰链,看起来他应该是挂了很久很久了,不是和我在一起之后当情趣工具来用的。詹立枢说:“最开始这是我爸爸抽我的鞭子。他总是用这根链子抽我,让我清醒一点。”

彼时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在绿幽灵搭建一个简单的物质提取平台,因为我检查这四年内获取的所有地质数据,今天下午终于才确定在地下一千米左右的深度有一种游离的但含量高的放射性物质。我的工作效率还是不错,虽然许久没有来绿幽灵,但我从抵达那天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些堆积的数据。游离的放射性物质需要提取并确定其特性,而这基本是我建立灯塔的最大乐趣之一——找到新东西,研究新东西。我之前只在绿幽灵停留了三个月,像这样的游离放射性物质的确立需要结合其他数据才能看出,比如深层地下水的放射性和微生物畸变等,这些都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才能看出端倪。

又扯远了。

彼时我正在工作,詹立枢一点也不觉得无聊。我今天没有给他想要的全适应手环,也没有陪他在绿幽灵转转。这和搭了星球内跃迁点的帝星不一样,只能靠飞船直接飞。我一直考虑要不要更新飞船的能源系统,但能源系统更新了,飞船的性能可能又跟不上……一想这些事就非常头疼。想着想着就忽略了詹立枢。

詹立枢躺在沙发上发呆,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他睡了,侧头过去发现他竟然睁着眼睛,喊他的时候他也马上能回话。这样反反复复逗了他一天,下午的时候我才问出些有营养的。

比如他的腰链。

“什么年代了,詹家竟然还体罚。”我说。

詹立枢说:“什么什么年代?不就是一直没变过?”

说的也是。本以为星际时代,人类会抛弃肉身,成为新的物种。到头来一直延续的不仅仅是肉体与表象,人类的问题从来就没变过。渴望脱离肉身的人类,最终又以种种方式重披人皮。就连哨兵与向导这种进化的极端也都强制稳定了下来,至此开始以战争为目的的筛选与培养。不能接受的人遑论是否能逃,接受的人惯用这套,如鱼得水了。就像詹家人还会关起门来教训孩子还美其名曰培养最好的向导,就像杜家关起门来作纯粹的血统研究我猜的,既古又新,古的是思想,新的是技术。

詹立枢说:“不过成年之后,我爸就不怎么打我了,大概是觉得打也没用,我就自己留下了链子当收藏。我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金链子挂在身上是好看,抽人是疼痛,这就是詹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和我结婚是你反叛詹家的目的还是手段?”

詹立枢说:“怎么能这么说呢?和你结婚是真爱。”

詹立枢这骗子,嘴巴说着说着就跑偏。

他能分辨我是在真心工作还是假意忙碌。詹立枢说我是自我流放的苦行僧。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帮我解决一下这枚会咬人的戒指。

早上那一顿吃得多,詹立枢就断了午餐,晚餐时又是肉,他的烹饪手段单一,料想应该很快就会腻。吃完詹立枢再次找我要手环,“我想出去跑跑步。”他说。

“下层有全息模拟系统,已经加载了绿幽灵的地图,你可以用系统锻炼。”我说,“要出去的话恐怕还是有危险。”

“你不让我运动的话,我真的会胖死。”詹立枢说,“那老公要和我做饭后运动吗?”

我就知道詹立枢在这里等着。

我说:“我会教你怎么用全息系统。”

詹立枢不等我了,他吃饭速度其实很快,而且吃得专心,不像我,吃饭吃得三心二意,会开光屏在一旁找乐子,比如我同事定期更新的异星负鼠的饲养日记。我听见淋浴的声音,詹立枢洗完澡,裹着我的浴巾,进我的房间,拿了我的运动服,浑身上下全部都是穿我的,即便我已经告诉他,仓库在哪里,仓库里有很多全新的衣物,他可以随意取用。宠物的毛质有棉质和丝质,詹立枢的头发很明显就是棉质的,干且蓬松,洗完澡简单吹一下就乱七八糟,在军部见人得抹发蜡,否则是军容不整。我不知道怎么和人聊有营养的天,家人去世后,我很久没和人同居。况且我和家人聊天更是只聊屁话。和詹立枢相处的感觉略有局促,我就连接待同事都觉得尴尬,突然冒出一个结婚对象,事先没有任何了解,也没有试用期。就这样突然地已婚,戴上戒指,很难不觉得是命运之神把我和詹立枢捉对关进小笼子受罚。还是说只有我这么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洗完澡了,你连饭都还没吃完,像小孩子似的。”

詹立枢这么说,我不好再三心二意,只能三两下将沙拉送进嘴里。詹立枢又说:“你这是哨兵的食谱吗?我以为你不喝营养剂,至少会注意饮食的配比。”

我没好气道:“我吃东西就是为了活着。我不是你手下的哨兵,需要精细到连饮食都为了控制五感服务。”

“好吧。你是从来不需要向导疏导的哨兵。你比较有经验。”

我终于察觉出詹立枢微微的阴阳怪气,我说:“你为什么和公开的宣传视频里差别那么大?”

詹立枢的眼裂长,所以经常觉得他的眼神转得慢慢的。瞳孔与眼白的比例很好,大眼睛配上大眼珠,但眉毛和睫毛的颜色都微微发红,像被火燎烤过。他凑近我的脸,我才得以细细地观察他。詹立枢凑上来,问:“你比较喜欢宣传里的我吗?”

……不好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认为那个宣传里的詹立枢,是眼前的詹立枢。他们从一开始,在我这里就是彻彻底底的两人。就算詹立枢想要回到那个端正清肃的状态,我也会觉得是他在假装。我预先假设现在的詹立枢是真实的詹立枢。

“吃完了吧?”詹立枢单手将刀叉全部放进我的盘子里,又顺手端起盘子,他将脸拉远,将盘子送进厨房。我额头渗汗,好像是逃过了一个必死的问题,心有余悸似的。詹立枢,既危险又不危险的人物,摇摆的恐惧值更危险。

我还是给了詹立枢一枚全适应手环。

“应有的权限都有。我希望你安全。”我说,“但是现在已经入夜了,我不建议你晚上探索星球。你的机甲呢?或许你可以开着机甲在绿幽灵逛一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代,哨兵与向导都有机甲。共同的机甲驾驶权大大地解放了向导的地位。所以绑定的哨兵向导有一项固定工作,就是将机甲的副驾驶座释出。一些人会考虑将两架机甲组合为一,也有人习惯的是留有伴侣的机甲当备用,在两台机甲都同步上双方的信息。有时候战场上,两台机甲的机动性比一台机甲更高。但有些人也习惯死在一起。我不知道詹立枢更习惯哪种。我只知道他从来都是坐彭凤泉的机甲。

“我的机甲坏了。”詹立枢淡淡道,“我有启动器,坏掉的机甲存放在里面,一直没修。”

怪不得。

其实那次逃婚,我坐进机甲里,最担心的就是詹立枢也开启他的机甲追上来。后来我独自闯关,说不出是希望他追来还是不希望。安定下来我想的也是,詹立枢应该不愿意破坏规则。没想到他是机甲坏损了。

詹立枢回房间,找出他的启动器,放到我手心。他说:“我就不客气了。老公,能帮我修好吗?今天就坐你的机甲去兜兜风吧?”

我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这是差使我吗?估计不算。但他利用起来也太顺手了。我不禁道:“你这是把我当免费的维修工和司机吧?写作老公,其实什么都干?”

“被你发现了。”詹立枢装作要收回启动器,我下意识一攥掌心,他就笑了笑。我知道我中了招。既然已经收下,我不推辞,因为我确实能做这些。一个不上战场的哨兵,有其他的技能也是应该的,否则不应该过得这么逍遥舒适。

我们交换权限是如此顺手。他将我添加进他的启动器权限,我同样如此。爸爸妈妈,哥哥姐姐,我应该这么做吗?我应该相信他吗?不过,詹立枢又会需要我什么呢?我觉得他什么都有。这种找不到缘由的利用不是更迷人吗?让人错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我的机甲叫作“光魔”。既然詹立枢要坐,我就进了仓库,解放机甲,释出并排的副驾驶座。幸好我没有拆。以光魔的复杂程度,倘若我当初拆了副驾驶座,又加装了其他零件进去,如今不一定能再将副驾驶座安回原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对詹立枢好。我发现詹立枢在任何采访和录像中几乎都不笑,可他总是冲我笑。笑起来的詹立枢和宣传里的詹立枢全两样了。

我邀请詹立枢上机甲,同步他的数据和喜好。他坐在我的左手边,一言不发地检查数据导入,偶尔手动调试。可詹立枢说:“我有向你解释过休眠期是什么吗?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大概知道,只有很少的向导才有休眠期一说。向导或多或少会在职业生涯中留出空白年,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修行。休眠期,向导完全不工作,像普通人那样活着。我以前是听说过一些药物可以强制向导进入休眠期,推迟向导的结合热之类的。休眠期要么是种病,要么是某种自然过程。我的确没有问过詹立枢。

“我的休眠期和升级,其实是同一个问题。”詹立枢说,“你应该听过詹立枢家的性伴侣事迹,大概就是……大多数詹家人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很风流了。每一位詹家的向导,血统越纯,休眠的影响越大……这种休眠就像是人会走神。詹家向导在使用了精神触丝或者其他向导能力之后,精神会很涣散,提不起精神,发呆,反正就是灵魂不在场了。这时候我们就会做爱,用哨兵的精神图景和精神体滋养我们。不是所有哨兵都能帮助我们升级,但詹家一般都会找有可能升级的人,所以,嗯,我们只找那些南美种。”

“你的父辈祖辈升级成功的,多吗?”我问。

“这个升级要看升到什么程度才算成功。这么多年来,詹家人一直在饮鸩止渴。试过一个就会想要第二个,想要新的刺激,想要继续升级。”

这说得通。人之常情。

但詹立枢说:“我觉得他们的方法可能不大对。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忍耐。幸亏你出现在帝星了,否则我彻底进休眠期之后,找你更麻烦。我不是说他们这样风流是错的,但我爸已经疯了,那些哨兵并没有帮上大忙。我在确定一件事有十足把握前,不会轻易行事。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所以我一直控制自己的欲望。”

我忽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疑问:“难道你们没有打过杜家人的主意?不是我,是我的哥哥姐姐。”

“当然想过。我爸一开始打算让我去找你的哥哥。”

……

果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我小我哥哥六岁,那么詹立枢则是小八岁。詹立枢想找我哥哥的时候,最大也不过才二十一岁。事故发生在我二十三岁那年,杜蓝钟二十九,杜蓝银二十五。一笔年轻账,算下来都让人伤心。我对詹立枢说的这一曾经的选项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惋惜。我早已不问过去本该发生的事没发生会怎样。

我说:“管家说我们杜家人挺会藏的,但我从来不知道这回事。”

“嗯,相当会藏。你知道杜家的反追踪系统,开发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詹家人吗?”詹立枢说,“杜家是詹家的一个传说。活着的人都没有印证过,死了的人语焉不详。”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没有刻意去找。我们真的是系统匹配上的。”詹立枢将自己的数据同步完毕,靠回驾驶座,望转过来,四目相对,“我还想问你呢,杜家人为什么会进匹配库?”

谜团太多了。聊完之后,全是谜面,没有一个是谜底。

“系上安全带吧。”我说,“既然是我,那也没办法。”

“你就是办法。”

詹立枢的声音那么轻,半吞在喉咙里,笃信似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詹立枢又吻上来。他好像很喜欢接吻的样子。舌尖不仅有另一个人的舌头摩擦的触感,更多的是酥麻战栗,是心底的感觉。嘴里湿湿的,很快脸上也湿湿的。我们凑得极近,能看见他细腻的皮肤与脸上微微的绒毛,以及,眼泪。原来人的眼泪真的会正正好好随着睫毛的眨动而从眼珠正中往下淌流,像一道珍珠溪河。眼泪渡到舌尖更吻得尽兴,我不懂他为什么哭,但他不出声我就当不知道,让一个人的眼泪肆意地流也是一种包容。我只是搂他更紧,直到唇分,直到他再次出声。

“……老公,龟头全部进去了……感受到了吗……还记得吧,我说的,这是……嗯……人造的子宫……但我花了大价钱……它就是真的——老公,里面原本是粉色的,你捅几下就变得深红了,会不会操到破皮……”

靠亲的都堵不住詹立枢这张嘴。更可怕的是,向导的语言像有魔力似的,竟然真的能让我的脑中产生这样的类似剖面图,好像真能看见他体内的构造是怎样被我挞伐。我心中慌张,面上不显,詹立枢这等危险的人物,如果他的休眠期是假的怎么办?如果我又对向导过敏、失控怎么办?……可内心深处,我忽然觉得失去向导能力的詹立枢很可怜。如果我失去哨兵的能力会怎么办?会变得如同盲人、聋人以及没有痛感的人吗?会迟钝到容易死的地步吗?会无法负荷所有的机甲驾驶以及运算吗?会成为没用的人吗?如果这样的话,谁会爱我呢?血统是不能剥夺的东西,詹立枢说希望利用我的血统,这是安全感之一。

“想不想生小孩?老公……和我造小孩吗……?”詹立枢捧住我的脸,不让我走神,“想象我们的孩子在这个小小的地方着床,生长……你插得快要烂掉的这个地方会痊愈……红通通肉嘟嘟的子宫口会关闭起来,重新长好,如果怀孕的话你就不能操进来了……我们生一对双胞胎……”

“算了……不能插进来的话,我会很烦……感觉做得不尽兴,对不对?老公,你会经常和我做爱的对不对……?升级就是要多做才行,你不生气的话,我们就提高做爱的频率,多试试?”詹立枢咬我的嘴唇,时而上唇,时而下唇,“能感觉到吧?那么窄的地方吃下那么粗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很漂亮呢,这个器官就好像是为你做的……那么合适、刚好。啊啊……老公,你好会动……刚才骗我的样子也很喜欢……就像在战场上受伤,医生说,不会痛的,啊,结果就热封了伤口,事先提醒我的话,我会挣扎的……对不对?”

“詹立枢,你清醒一点。”我捏住他下巴,微微上托,让他不能开口说话,“我真的要看见你说的身体构造了……不要再说了。”

这不是比喻。这不是向导的共感,更像是投射到我的精神图景里的一种交流手段。就像绑定的哨兵向导可以不靠语言就沟通一样。我没和向导建立过亲密关系,结果一来就来了个大的。詹立枢好像真的侵入了我的大脑。

詹立枢不再说了,猫似的轻轻舔我手心。我脑海里的画面不停,不随着他的停口消散。我动腰,上顶,把他顶穿,我就仿佛能看见我操开他身体,分山一般反反复复地挤弄他的子宫。就算是异性恋也不会操这么深的,我心中忽然产生一阵恐慌,想拔出来,詹立枢无措地拍打着我的手,我才注意到我捂得太紧,他险些窒息。

我松开手,詹立枢大口喘息,可当我试图将阴茎抽出来时,詹立枢语气里略有恐慌,连声道:“等等,等等老公……不要这样拔……啊啊……好胀,好痛……感觉会倒翻出来……”

我不动了,就这样让他的子宫吞着我的肉棒,适应。

“我问你,你是真的能看见你体内的构造吗?”我严肃道。

詹立枢点头。可能知道这种事不光彩,他闭上眼,“很容易的,我很早以前就把精神触丝嵌入到身体回路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蹙眉,“你们向导难道不做保护工作的吗?帝国不是不允许向导把精神触丝和自己的身体回路深度融合吗?你上战场要是受到感染怎么办?”

“那就死掉。”詹立枢说,“向导不可以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回路。我不相信帝国的检测手段。”

这事恐怕只能之后再议。我略微生气,詹立枢这是在把教条当玩笑,把前人的教训不当回事。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能复现体内的场景了。我想问他,你是不是尝试和我连接,但我看詹立枢这幅完全失神又失身的样子,他如果在做这方面努力的话,那他太有定力了——而且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有那种因为连接上向导的精神触丝而过载的感觉。

詹立枢哑哑地说:“老公,不要直接这样拔出来……像上次我们第一次做,含了好久之后再拔要舒服一些……”

我想起上次在他体内插了一整夜,白天醒来才把软下去的阴茎抽出。

我说:“可这样动起来幅度太小,我不舒服。”

“是、是吗?”詹立枢努力直起腰来,小幅度地上下颠弄,“老公,这样呢?多磨一磨,磨软就好了。”

我的意识深处能看见他体内的情况,我观察着詹立枢的宫口,确实因为极致地撑大而红透,肉壁都几近透明,特别无辜的宫口被这样卡住,像可怜欲呕吐的人张大嘴巴而不能。每次插到宫底,詹立枢的子宫里就温汤软肉地痉挛,微调角度地顶,让马眼擦过生儿育女的宫壁,如此柔嫩的黏膜受到这侵犯。子宫不会像口腔一样吗?多多摩擦会溃疡吗?有药可以用吗?我问他:“上次做完,你的子宫会痛吗?”

詹立枢被我问住,思考一阵,小心回答:“有点痛,隐隐地,但不会影响行动。”

“所以你和我登记那天,其实身体不舒服?”

詹立枢却笑了,“你就当我是自找的不行吗?老公,我就喜欢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法全信。真的有人会喜欢疼痛吗?而且每个人对疼痛的感知都不同。疼痛不是客观的。我不知道詹立枢会不会容忍那些他本不该容忍的疼痛。

忽然,詹立枢伸手捏了捏我的睾丸,不重,就是玩味地揉捏一下。我差点被他捏得射出来,本来当下就准备温柔一点对他的,可他这么一弄,又让人有些恼火了。

我小心地让肉棒后退,既然他说宫口太紧,那就磨松,松了便拔出来。但詹立枢看出我的意图,晃着腰往我的龟头上撞,让我的肉棒完全不按我所想的那样,操他的子宫,宫交,简直要把他的子宫插破。詹立枢抚摸自己的小腹像抚摸可能孕育的婴孩那样,温情之余让人毛骨悚然——他有太多秘密。不知道他的乖顺是装的还是真的。

猛插数百下,我真的感觉光魔都随着我们的性交开始晃动了,因为我上顶的力气绝不算小。詹立枢的小穴贪婪地吃肉棒,淫水流了我一大腿,湿润润地弄脏机甲驾驶座。临射精之时,我伸手握住詹立枢的肉棒,它高高地翘起,随着我的抽插而上下晃动,偶尔会拍打到我的腹肌上,如此可爱。我捋动着他的肉棒,詹立枢伸手过来要扳开我的手,不让我碰肉棒,可我感觉他的花穴会跟随肉棒的快感而收紧,所以我不放手。

我们暗暗较劲着,最后是詹立枢落败。他咬着下唇、半闭着眼睛被我的精液射了一肚子,激流冲刷他的子宫,睫毛一颤一颤的,湿软的子宫竟然能兜住那么多精液,一点都不渗出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宫口太紧的缘故。我说,“没用,磨了好久,你的宫口还是打不开,看来得夹着回去了。”

詹立枢被我托着屁股,射完精我的肉棒微微软下来,但还是拔不出,詹立枢的脑袋埋在我肩膀衣料里,他闷声道:“做的时间……不够长……或者下次我去用药,把这里弄软一点?”

“不要用药。”

“呜呜……”

“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但我也看到你体内的情况了。”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助他平顺呼吸,“我们约定一下吧,下次还是不要插那么深了。我不会主动这么做的,感觉太超过了……”

我的脖侧忽然猛地一痛,反应过来是詹立枢狠咬了我一口。詹立枢说:“我喜欢。你不要自作主张。你以为我需要这种温柔吗?那我干嘛要找你这么好看又鸡巴这么大的老公?”

……詹立枢的说话艺术让人哑口无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里面漂亮吗?”

“……”

“好吧,这很难回答。被你插得乱七八糟。我要用专门的工具来清洗才行。”

“真的吗?专门的工具?”

“噗。开玩笑的,你的精液会自己流出来。”詹立枢让我抚摸他的下腹,他说,“宫口合不上的。”

光魔的二百七十度全景屏幕映照出平台山的野地与夜空,我们在机甲震,逼仄空间内全是性爱的味道。詹立枢不想拔出来,他维持这样跨骑在我身上的姿势,我驾驶着机甲回到灯塔,从灯塔舱门驶入,要把詹立枢抱出来的时候,不得不把肉棒拔出来了。小心翼翼地拔,确实抽出时微微有一点勾住子宫、隐隐外翻的趋势。詹立枢没在骗我。

拔出肉棒的宫口合不拢,精液顺畅地流下来,詹立枢用手捂住了他的穴,找着一旁的裤子,想穿上,腿已经软了。我扶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姿势,詹立枢只说:“我不想弄脏你的机甲。”

已经弄脏了。我没有说出口。

我协助他穿上内裤,可内裤很快就被淌出的精液和淫液打湿。詹立枢勉强地穿上运动裤,随着我走下机甲。光魔静静伫立在仓库靠墙侧,一个不出声的巨人。

我见詹立枢走得辛苦,干脆蹲下身来,让他攀上我后背。我比较喜欢背人,肉体相接的面积大,能感觉到活人的心跳轻轻敲打我的后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机甲里做成这样,肯定要洗澡,不然一身黏糊糊怎么入睡?

可是詹立枢人已经半晕在我背上,从仓库到居住层,其实不过电梯上升的短短时间,詹立枢好像就不发出声响了,呼吸逐渐平顺,在我背上睡着。

做爱好像很消耗体力的样子。我没什么感觉,可能因为我是畜生哨兵,以前教官总说的,哨兵是对外界很敏感的畜生,吃得多,简单休息之后又能轮上训练。总之就是精力和体力好,好到让普通人觉得你是动物而不是人。詹立枢的前胸贴在我的后背,软软的胸脯。我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带他去浴室洗澡。

没什么可犹豫的。

“詹立枢,洗了澡再睡。”我敲打墙壁,流体家具在浴室的淋浴头下定型出一把椅子,把詹立枢放上去。

詹立枢懒懒地睁眼,看见在浴室,马上道:“我想先休息。”

“我帮你洗。”我说。

詹立枢的大眼睛直视我,似乎在衡量我的好心是真是假。这分钟他又不全然依靠我了。结果詹立枢说:“我不想洗,我要含着睡觉。”

我登时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我问:“为什么?你难道想怀孕吗?还是你真的能怀孕?”

詹立枢答:“暂时不能。我都说了,这套器官是摆设,要怀孕的话需要再去做些修补。我只想要快感,不想要麻烦。我不喜欢做完之后马上清洗下面的感觉,我想延续快感,不想弄得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歪道理一套又一套的。

我说:“不行。”

詹立枢挑眉,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洗不洗澡了啊,老公?”

我说:“你晚上不想进我的卧室吗?”

能不能进卧室,这算什么选项。问出来我就后悔了,好像有人会稀罕和人睡觉似的。好像有人会稀罕和我睡觉似的。可是詹立枢喊我“老公”的时候,语句里又有依恋的尾音,我从不觉得他是装的,最多有时候觉得微微阴阳怪气。所以,詹立枢,你怎么选?你会选吗?

“那好吧。”詹立枢抬高双手,“你帮我洗。”

我像拔萝卜一样将卫衣从他上身拔下来,又解开他裤绳,把刚才勉强穿上的运动裤和内裤一同扒下。他坐在白色流体家具凝固成的白色高椅上,巧克力皮肤和白墙白家具相映成趣,比起人类更像雕塑艺术品,或是某种装置,或是设计精巧的机器人等候在此。不管怎么说,他的双脚踩在椅腿横杆上,身体微微前倾,被我扒光、呈现在浴室灯光下的他,左手戴着婚戒,如此炫光。他用戴着婚戒那只手托着脸,等我替他洗澡。

我也只能把我破布一样的衣服脱掉,我们的衣服都堆在浴室角落,注定要湿透了。没让管家进到居住层,他不能和詹立枢同处一个空间,否则这些家务会有机器人来收拾。

我手执莲蓬头,星际时代有千千万万种先进的洗澡办法,可是我很穷,每座灯塔里都只能配基础设施。水温倒是适宜的,我打开莲蓬头,先用我的小腿和脚试了水温,没问题才将莲蓬头转过去。给一个活人洗澡,感觉非常奇怪。

“不要对着我冲,不舒服。刚做过,我身上都很敏感。”詹立枢慵懒地说。

……我是哨兵还是你是哨兵。怎么向导也会因为冲洗而敏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默默调低了水流量,二话不说先冲他的脑袋。詹立枢还以为我会先洗他的身体,没想到水从头而降,一时间像打湿毛的猫咪,双手抚开黏在脸上的乱发,不住地闭眼,想说什么,又不想让水进嘴里,不情愿地闭嘴了。我一手拨拉他的头发,另一手认真地执着莲蓬头冲水,确定头发足够湿了,就将莲蓬头交给他,我说:“帮你洗头的时候,你也替我冲水。”

洗发露在我的手上起泡,詹立枢问:“你想冲哪里呀?”说罢水柱就往我胯下冲。我神色不动,将泡沫抹在他头发上,双手揉搓。果然是棉质毛。很好洗,只需要轻轻摩挲他的头皮,替他洗去汗水。

詹立枢见玩不动我,略有沮丧地垂下手,敷衍地冲我的小腿。我无所谓,三两下替他洗好头,都是男人,头发都不长,洗起来很快。我说:“闭眼。”

詹立枢只能老老实实闭眼,顺便闭嘴。我替他的脑袋冲水,白色泡沫流下来披挂在他身上,一时间像非常轻质的光面纱。浴室灯光下,詹立枢的睫毛格外红,原来他的睫毛和眉毛的颜色也是不同的。睫毛略有空心,透光,于是更红。我想起巨骨舌鱼的尾部,全黑的长身却衔接了红尾巴,像镀了一层焰色的影子。

洗完头,将他的发丝往后拨,露出光洁的额头。詹立枢抹去脸上的水,我说:“坐直,腿打开。”

“老公,原来你有这样的趣味。”詹立枢忽然狡黠地笑了,接过我手上的莲蓬头。他很知道这流程了。

我有吗?就算我有吧。詹立枢的身体已经充分打湿,我挤了几泵沐浴液,从他的手臂开始抹,他乖乖地抬手,我抹完手臂,转向锁骨,锁骨下就是胸,詹立枢的确坐直了,没有故意挺胸也像是挺胸的样子,因为胸大。我面无表情地双手替他擦沐浴露,手难以避免会抚摸他的胸,詹立枢在我手下轻颤,我能感觉到。

“你的手有点粗糙,像舌头一样。”詹立枢说。

“不会比喻就不要比喻了。”我说。

“真的。就有点像猫舌头。”詹立枢。

“你比较像猫。”我说,“而且猫的舌头有倒刺,我的手虽然粗糙,但不至于这么粗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撇撇嘴,“我不喜欢猫。我是鱼。”

我说:“没见过这么不爱洗澡的鱼。”

詹立枢双手按在椅侧,真是一点都不打算自己动手。我好歹替他擦了胸部、腹部、背部、手臂、肩膀、脖颈。先冲水一轮。去掉多余体液油脂的皮肤呈现出本味,詹立枢的本味。我记得他那个兄弟说他闻起来像鱼,纯粹胡说八道。詹立枢的味道是水体矿物的咸味,是比金属要淡一些的无机制的咸味。这些人全都是废物。连气味都分辨不清。

然后是双腿。

这一双很紧实的大腿,夹在腰上的感觉,很难忘记。摩挲它,先起鸡皮疙瘩的是我。蹲下来,双手抚摸詹立枢的大腿,努力做到心无旁骛。詹立枢手里的莲蓬头往我的肩窝冲淋,我预先说:“一会帮你洗完,等我一下,我简单洗洗就背你出去。”

“你不想我帮你洗吗?你帮我洗得那么认真。”

“你不把我洗干净的地方弄脏就不错了。”

“不要摸我的后脚跟。”詹立枢忽然说。

我道:“不要搞得像是我乱摸一样。好了,打开腿。”

“你原形毕露了!”詹立枢说,“哪有正经人会让别人打开腿,然后还说要洗别人的隐私部位?”

我说:“你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婆。我们已经做了两回,难道你还认为我是什么好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我喊他老婆,詹立枢好像受用,又好像沉思,只是全不抵抗了。

所有人都觉得大蓝闪蝶这一精神体听上去就是孬种。听上去就人畜无害,美丽懦弱,主要擅长逃避。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的精神体一直裹在茧里。我曾经放出来过,但现在不行了。精神体不是动物,不再因为自然界的弱肉强食而主要发展其求生功能。我也不是图鉴里描述的那类美丽废物。我饮食均衡,蔬肉都吃,不单纯是肉食系或是草食系。我本人是在无边溺爱里长大的,爱好上无限接近混蛋。我礼貌,但也任性。我喜欢一步步地行动。对蝴蝶来说,四个时间态是不能调换顺序的。卵,幼虫,蛹,成虫。我对别人也是,不能调换顺序。相遇、接近、相处、亲密。我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不要以为我会很慢。

我扳开詹立枢的双腿,刚才被我操过的洞一圈微微红肿,静候在那里,像是独立会喘息的器官,缓缓翕张。詹立枢的花穴,我平视它,不能用水流直接冲,那要怎么清洗?沐浴液不能清洗里面。我于是先用清水冲洗干净刚才涂抹过沐浴露的双腿。肉花在受到了牵连的刺激后,渐渐地排出一些浓稠的白色精液,像婴孩流口水似的。

“老公,不然就用手吧。”詹立枢说。

我知道。得用手才行。詹立枢托起自己的囊袋和阳具,让阴道口彻底暴露出来。我伸手指进去,我不知道怎么导出精液来,但我知道应该是要掏一掏。曲起手指,詹立枢靠在椅背上喘。进出数十次,精液像是寄生物一样,怎么都不肯全部出来,总是感觉里面还剩。

我其实已经被水汽蒸得有些心烦。原来清理这么麻烦。詹立枢以前是怎么做的?我无限好奇。然后,我调整水流,增加了一点水流量。詹立枢失神的时候,我尝试冲洗他的花穴。

我差点被詹立枢踹到,但我的反应很快,立刻握住他的脚踝。水流击打在他的花穴上时,詹立枢立刻吟叫出声。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但我依然会这么做。我拉住他的膝盖,滑行一小节,靠近我,然后我伸手进他的花穴,另一手用水柱辅助清洗。

詹立枢怀抱着我的头,能感觉到他握拳的双手。他浑身都绷紧到快要断裂了,仿佛肌肉都拧在一起。我的手指告诉我,詹立枢的阴道正逐渐变得清洁,就连他分泌的花液都会被水流带走。

我说:“很好,詹立枢,你很乖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里面还有残留吗?”

“杜蓝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的手指在詹立枢的穴里掏挖近一刻钟,对他来说可能像漫长的手交,对我来说是用手指记住了他肉道的几乎所有形状,熟悉褶皱与微小凸起,有偶尔几次指尖碰到了宫口,不知道是他的阴道短还是子宫因为快感而降了下来。不清楚,反正最后詹立枢抢了莲蓬头,对着我的脸冲,感觉是真生气了,我只能草草自己洗了身体。詹立枢抱着双腿蹲在椅子上,他三十岁了,被我像洗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又像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人被我边洗边玩弄。我洗完之后,他说什么都不让我抱或者背了,裹着浴巾走出去,兀自吹干头发,比我更晚进我的卧室。我坐在床沿注视光屏,检查数据,成果喜人,明天可以出一趟门。

“杜蓝锡,你的手指真的没问题了吗?”詹立枢没有完全走进门,背靠门框,每次问到这个问题时他就有点内疚似的。

“嗯,已经长好了。核金横穿手指指骨在当时是有点痛,但不影响任何操作。”我心无旁骛地处理数据。

“你知道里面有定位吧?”他问。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不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说:“你要是想对我好一点,可以麻醉我的手,然后把核金拔出来。让戒指就变成普通的戒指。”

“不要。我要你不能脱掉这戒指。”

“这不公平。”我说,“凭什么我戴戒指就要挨痛?”

“我的指骨也被核金贯穿了。”詹立枢说,“我当时没想过会有那么痛的。”

我看向他,他再次举起左手,一副不信你就来检验一下的样子,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核金的定位是靠共振完成的,不是传统的定位手段。我怕詹家找上来。”詹立枢说,“我们的戒指是一对。想找到你就必须也这么做。”

他这么说,我又忽然原谅了他一点。詹立枢对我显然赤诚,还有可怜意味。撒娇的,可怜的,缠人的,幽怨的詹立枢。我只是逃了他那想囚禁我的婚姻,他何必要锲而不舍地追呢?升级,对,升级。可惜我很难生气。而且我也害怕生气带来的后果。我最多会在生死之际生命运的气,哪能对詹立枢在床上生气?这一生气不是要毁了他吗?做爱是快乐的事,但不要快乐到欲死。

“为什么要一直站在那里?来睡觉了。”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还早啊。”

“话说回来,你家里为什么铺的床垫为什么是军用品?我以为詹家这么有钱,你家又把詹姓给了你,应该会很宠你才是。”我问道。

“睡什么床垫,住在哪里,不都一样吗?你这里不也还用着最基本的设施?”他无所谓道。

“你过来。”我拍了拍床铺。

詹立枢赤脚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他往下按了按,然后掀开床品。“你在这里铺两万星币一张的床垫?!”詹立枢惊了,声音变调。

我说:“人,吃好和睡好是最必要的。我们一生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睡觉。”

“……原来你的钱都是花在这儿。我还在想,杜家怎么可能没钱。”

我说:“而且你家也乱糟糟的,好像根本不打算长住似的。”

“这怎么可能?我在那个家住了至少五年了。”詹立枢比划他的大鱼池,“杜蓝锡,你这人说话会不会太直接了?”

我说:“没关系。把床垫换成我的床垫就行。”

詹立枢有点跟不上我的脑回路,托着下巴半晌不知道说什么。耗了一会儿,他爬上床,钻进被窝,享受两万一张的床垫。帝国的货币比较金贵,而且我一年年薪五十万,一张床垫就是我一半的月薪,确实奢侈。可这是我从我的飞船上卸下来的。我会带着它到处走。又不是给每一座灯塔都配这样的床垫。我理直气壮。詹立枢忽然说:“我不想把我的账户和你关联起来。你太奢侈了。”

“可以理解。”我说,“明天和我一起去钓鱼吧?绿幽灵上有很多可食用生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以为你会生气呢。”

“你都能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应该就知道我不会生气。”我淡淡道。

不然为什么杜家会走信托,把遗产均等分好,慢慢发给我?还不是他们太了解我了,怕我把自己变成真正的星际流浪汉。每五年回帝星领一次大件,也是为了让他们的旧部或者我的熟人出来认领我一下,怕我真的死在外边都没人知道。

詹立枢的手忽然横过来,搂过我的腰,“老公,睡觉吧。你这么洗我,我也不生气。”

实话说,全身非常地盛满某种异样的暖流,会让人的四肢百骸从内部瘙痒。心脏变得晶莹剔透,遂看得见血管里流过金蜜。只有我知道,我对詹立枢这一套有多么受用。我渴望他对我坚定地利用,我渴望他犒赏我,我渴望他对我袒露腹部使我怜爱,我渴望他甜言蜜语。我渴望的是一种有条件的选择与无条件的配合。时隔多年,我再次感觉我独一无二,为人所需要,成为某人的特定,看见某人的特定。

但这一切还不够激烈。不足以使我真正感受到澎湃的情感。我渴望更激烈的东西。只有我知道。

詹立枢很早就醒了。醒来就观察杜蓝锡睡觉。杜蓝锡侧卧,原本觉得他脸颊没什么肉的,侧躺在枕头上,怎么都挤出一点来。詹立枢就观察这一点脸颊肉。金发蓝眼的杜蓝锡,皮肤细腻,要睡贵价的床垫,仔细想来,食材的确也是精心准备的。他的哨兵哲学是吃好睡好。昨晚他入睡很快,是不做亏心事的那种人。

詹立枢很羡慕杜蓝锡。从知道有杜蓝锡这号人开始,他就羡慕杜蓝锡。有时那情感甚至是嫉妒。

他比杜蓝锡小两岁,自然也就小两届。军校对半劈开,一半给哨兵,一半给向导,但大家的信息交流相当多。彼时杜家的哥哥姐姐已经都离开军校了,只能听说杜蓝锡。杜家在寻常人那儿毫无名气,但詹家素来都知道杜家,詹立枢从小就经常在各类的大人谈话里听到一言半语。他是家里的大哥,詹家想让他去找杜家的大哥。杜家的小儿子在父母口中是不安定份子,天然的警惕。像杜家大哥杜蓝钟那样的就很好,成熟稳重,左右逢源。如果詹立枢能和杜蓝钟成了,詹家甚至同意让詹立枢只和杜蓝钟做。在他们看来,杜蓝钟就已经足够好了。

杜蓝锡是A级哨兵,天资在军校是顶尖的一批,但不是常年的第一。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特别有名的几次都是脾气糟糕,离群独自执行任务。他的队友找他,被他喝骂回来,以后甚至都不来往了。平时犯疯病也有几次,比如驾驶训练用机甲把场地破坏了,杜家人只能过来重修,总之不知道在小儿子身上赔了多少钱。詹立枢一度认为杜蓝锡是典型的脑子不够用的哨兵,脑压高,遂特别容易失控。

就像杜蓝锡觉得詹立枢在外人与私下是两幅面孔一样,詹立枢也觉得杜蓝锡和传言的不同。真的接触下来,发现他情绪异常稳定,脑压也不高,甚至感觉他太没有波动了。要不是詹立枢向导功能下线,怎么也得想办法搞清楚才行。

兴许是杜家人之死让杜蓝锡彻底变了样。但人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詹立枢还是打个问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上三竿了杜蓝锡还不醒,詹立枢很无聊。戳了戳手臂,仍不醒。再戳戳脸颊肉,詹立枢忽觉杜蓝锡的皮肤发烫。

詹立枢坐起来,仔细地探上杜蓝锡的额头,不是他的错觉,是杜蓝锡真的在发热。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昨天杜蓝锡折腾他半天,到头来杜蓝锡自己生病!詹立枢没办法,下床去找了医疗仪,测体温,果然是发烧,烧得还不低。杜蓝锡甚至醒不过来。詹立枢操作医疗仪替杜蓝锡降温,他穿好衣服,为杜蓝锡准备早餐,端过来,杜蓝锡在医疗仪的药物注射下总算是睁开眼睛,正愣愣地看天花板。

“你搞什么啊?怎么突然就病了?这星球上不会有什么病毒吧?”詹立枢说是这么说,还是扶杜蓝锡起来,先喂他喝水,杜蓝锡甚至手都不愿意抬,要詹立枢托着水杯,然后是早餐。杜蓝锡勉强被詹立枢塞了几口,见他这幅生病的笨样子,詹立枢无语之余,还是有些心疼,扶他重新躺下去之后,詹立枢扫了早餐的尾,开始坐在床边,精细地调试医疗仪,试图弄清病症原因。

医疗仪提示杜蓝锡需要做哨兵等级的评定,詹立枢本能地觉得不好当着杜蓝锡清醒的时候做,就只能先搁置一旁。半小时后,杜蓝锡重新入睡,詹立枢才连接医疗仪,评定杜蓝锡的等级。

数值缓慢地飙升,等级从D开始往上攀爬。詹立枢头发睡得乱糟糟也来不及整理,医疗仪放在腿上,杜蓝锡躺在旁边,詹立枢十分地像一位心急的妻子。

从D爬到C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从C爬到B花了十几秒,从B爬到A不到一分钟,然后继续爬升。过了S级的线,仪表上给了亮灿灿的金色,这是杜家自己的仪器,大概测量的阈限放宽了,于是测量继续。

爬到S级与SS级中间,大概S+的位置,停下。詹立枢的第一感觉是——凭什么?这是真实的数据吗?

重来一次,依旧如此。詹立枢十分想不通,甚至想给自己测量。他怀疑是杜家的机器有安慰的作用。如果杜蓝锡是S+级的哨兵,帝国根本不可能放他出来。他像吗?他一点也不像!而且杜蓝锡自己都说自己是A级,不像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评级。

别开玩笑了。难道做来做去,先帮的是杜蓝锡升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詹立枢现在没办法为自己测量。他的向导功能全面下线,机器没法检测。可他心痒,又有些不信邪。

难道杜蓝锡哨兵等级高不好吗?

不好!詹立枢原本就没想过自己是高配了杜蓝锡。他对自己的向导能力不仅是骄傲,甚至是倨傲。换句话说,以他的等级,配帝国所有的哨兵都是合适的,只有他向下兼容的份。因锐气被挫败,詹立枢郁闷好一会儿,这才反刍出另一个觉得杜蓝锡哨兵等级高不好的理由。杜蓝锡真的会早死的。怪不得杜家心甘情愿让他流浪,在这种只有自然没有文明的地方偷摸着不知道干什么,吃饭的时候竟然在看星际负鼠的饲养小视频……詹立枢两眼一黑。杜蓝锡竟然还躺得那么平……还是说,杜蓝锡一直隐藏着这个事实,只是不告诉詹立枢而已?

这样对杜蓝锡没有任何好处啊。高等级的哨兵恨不得未成年的时候就找稳定的向导伴侣缠绵绑定了,毕竟是为了活命。詹立枢料理过很多畜生哨兵,有很多性早熟的,有揣着忌惮嫉恨还腆着脸假装听话的,有恨他的,甚至有人恨他不给彭凤泉操。愣头兵暗恨着,自己操不到他就算了,凭什么军团的一把手也操不到?只有詹立枢知道,他宁愿让精神触丝的洪流将彭凤泉的整个精神图景瓦解、冲进下水道,把彭凤泉惹毛,也不要给人做一个政治生命的添头。

总之是心情复杂。杜蓝锡是吃了他不是向导而是个哨兵的天然身份的亏,否则换一个读心的向导过来,早就会知道詹立枢是个心口完全不一、别扭拧巴、复杂多变的人。杜蓝锡也不是敏感能识人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游离在权力层之外的,天真的自然人。

詹立枢休假是不可抗力,休眠期没办法再用药往后逼了,再逼下去恐怕詹立枢的政治生命也要到头。现在的休憩是为未来的重新登台。双胞胎弟弟叶应梁代替他,叶应梁是名副其实的A级向导,对彭凤泉来说也够用了。詹立枢不恨他的双胞胎弟弟,他比较恨他家那对姓安的双胞胎。安姓双胞胎是婚外情的小孩,不过在詹家,是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已经不那么重要。詹立枢是看着这对双胞胎出生的。从小就抢詹立枢的东西,很不喜欢他们。

这么一看,詹立枢是对这世界有怨气,对许多人都能用上“恨”这个字眼。

或许叶应梁的性格同杜蓝锡更合得来?不清楚。如果詹立枢是怪人,那叶应梁亦好不到哪儿去,毕竟双胞胎。但叶应梁的性格更表里如一。有追求叶应梁的哨兵形容他是明月气质。

叶应梁长得更像詹欢津。他在床上应该也是喜欢操别人而不是被操。詹欢津是詹立枢的爸,如果帝国有硬核的向导,名单里应该有他一行,美洲狮的向导更让人招架不住。一家子都是向导又是猛兽,然后哨兵老婆在家里一连排开。夸张了,没那么多。妻子情人一大家人。詹立枢和叶应梁很早就搬出那个家了,叶应梁偶尔还会回去住住,詹立枢不行。

和杜蓝锡配上对,詹立枢去求友人,一定要瞒下这个消息。是说今年行了大运吗,詹欢津现在恰好不在詹家。一家之主不在,杜蓝锡这块好肉压根没能引起这些哨兵后宫的注意。詹立枢迅速拿下,就算杜蓝锡跑了,詹立枢也得感慨他跑得好——跑得更快些。他不要詹家人反应过来。

詹欢津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什么时候再说。詹立枢已经想好了百八十种借口。如果詹欢津收到消息,知道詹立枢已经结了婚,那也到时候再说。詹立枢这些年实在是太累太累,就算不能一逃永逸,他也希望能藏起来喘息几轮,纾解掉诸事不顺的郁气。

心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杜蓝锡这是生病吗?这应该是晕过去了吧。詹立枢将医疗仪放到一旁,手背贴在杜蓝锡脸侧和额头,温度降得很慢,詹立枢觉得这哨兵怎么也体弱多病,难道杜家真的有基因缺陷?不过,S+级的哨兵,体内的构造简直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长短板鲜明,这说得通。

这人半晕过去了,还知道往体温低的詹立枢那儿拱一拱。詹立枢觉得好笑,“你这算不算给我的优点再加上一笔?”詹立枢双手都送给杜蓝锡,贴在他脸侧、脖侧。

“老公,你不坦诚,这让人很难办啊。”

“还有你说的什么向导过敏,从来也没解释过。”詹立枢说,“呜呜,不要因为精神体是蝴蝶就短命啊,我们结婚才多久……”

詹立枢演着好玩,假装要伸手擦泪,结果手忽然被握住。烧得糊涂的杜蓝锡勉强睁眼,眼白遍布红血丝,可惨一副景象,他还哑着嗓子说:“认识半个月,结婚两周。”

“……”

原来杜蓝锡醒着。

“不和你开玩笑了。现在怎么样,还很难受吗?你家的医疗仪不行啊,按理说退烧是最基础的功能,应该是分分钟的事。”詹立枢说。

“眼睛疼,嗅觉失灵,脑袋胀痛。”杜蓝锡是难受得要命,他也许多年没有犯这么重的高热了,“你把医疗仪的背板拆开,后面有一个小的冷藏箱,有三支针剂,取出来,帮我肌注。”

詹立枢如是照做,但在打针前,他谨慎问道:“你经常生病吗?”

“先按哨兵的结合热来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瞬间警惕起来,澄清道:“我绝对没有动用我任何的向导能力,我发誓。我知道你过敏,我可不想害死你。”

“我知道。”

杜蓝锡的蓝眼睛在高热里凭空多出几分宝石熔化的炫亮,盯着人看的时候怪深情的。他伸出手臂,“机制差不多,不是结合热就是狂化前兆。你不用担心,一年里总会有这么一次,只是撞上了而已。不是你的错。”

这更让詹立枢憋屈了,简直是愤恨。怎么有哨兵会对向导过敏?你到底是哪个机制不对劲,竟然对哨兵过敏?这种基因难道不值得被淘汰掉吗?!不对,如果这种基因要淘汰,他詹立枢不就也没有后代了?詹立枢还是很满意自己的向导能力的。等杜蓝锡康复之后一定要问清楚。

将针剂缓缓推入杜蓝锡体内,詹立枢于心不忍,爬上床去,盘腿坐在他身边。

他这么大一个S级向导,进休眠期了。杜蓝锡这么大一个S+级哨兵,对向导过敏。他们是一对星际美强惨吗?非要这样吗?剧本不能改改吗?詹立枢看杜蓝锡,既心疼又来气,很复杂的感受。

更可气的是,竟然还真让杜蓝锡摸到了正确答案的边,针剂用下去,一刻钟就从高热退到了发热边缘线,一个小时后体温就正常了。这说明杜蓝锡真的可能是犯了结合热,更倒霉的话,狂化前兆。难道杜蓝锡要戒色吗?是不是只要跟向导做,他就有可能会犯病?

结果杜蓝锡说:“当然不戒。我要是因为你而犯病,那为什么结婚登记那天没事?我觉得这就只是个巧合。你不要咒我。”

到底平时都是谁咒谁啊?经常把自己当短命鬼的不是你自己吗?詹立枢在心里默默握拳。

我早上发烧,不到中午就退烧,下午我就想出去钓鱼了。

詹立枢很不高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我就觉得他不高兴的样子挺逗的。我隐隐约约觉得詹立枢对我有一种多态叠加的无语,之前还没有的,现在怎么突然有了?真让人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公,我非常郁闷!”詹立枢把我的鱼竿默默踢开,双手拉住我的帽衫绑带,一下把帽子拉得皱皱巴巴,捆住我的脸,“我是S级向导啊!我还没有结合过,你在我面前犯结合热,但我们都还束手无策!这合适吗?!”

皱巴巴帽衫下我只露出一张嘴,“简单来说,哨兵有上亿个接受精神触丝的受体,但我的受体对精神触丝的门控很刁钻,市面上所有向导的精神触丝对我来说都像暴力袭击。如果你真的对自己的微操很有信心,本来可以试一试。可你不是休眠期吗?”

“……到底怎么才能让你发疯操我一顿?”詹立枢今天心情不好,从语气就听得出来,“我不升级怎么结束休眠期?咱们就卡这儿动弹不得了。”

“老婆,你好积极。”我说,“我只是想带你去钓个鱼今晚加餐而已。”

“还有,你的狂化前兆怎么是发烧?难道不该是发疯吗?”

“不清楚,我瞎猜的。”我实话实说。我其实没有狂化过。这是特质抑制剂的说明啊,我只是背说明书。

詹立枢忽然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升级的机会。他大概觉得,如果让我再烧一会,我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狂化,然后把他操一顿。他可真不要命。况且我的脑子还是值几分钱的,再烧烧说不定我的精神触丝受体又给烧变异了。

詹立枢终于松手,我捋直帽子,拾起鱼竿。我说:“消消气,出去晒晒太阳,不要见外,就把绿幽灵当自己家。”

詹立枢又被我整无语了。

可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从仓库里推出一台悬浮摩托,全控制手环模拟出头盔,将传统渔具打包,磁吸在摩托侧身,另一侧吸着的是工具箱。詹立枢觉得我们应该一人开一台,我说我就这一台。我是单身者啊,东西都是一人份,只有用坏了再临时去买的份。但詹立枢坐在我身后,用手环抱住我的腰时,我又能大概感知出来詹立枢挺开心的。向导其实是挺别扭的生物,我认识的十个向导里,十个都容易想太多,据说是认知功能太发达导致的。向导有一项评价维度是精神力,但这评价维度在上个纪元就废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精细的各项评分和个人能力等级评定,詹立枢就是个人能力为S级的超优秀向导。越是优秀的向导,我们做哨兵的就越是要容忍他的复杂思路。

头盔内置了通讯设备,摩托在树林里穿行的时候,我说:“我还带了露营工具,如果你不想钓鱼的话,可以在帐篷里休息。”

“我没钓过鱼。”

“为什么?我记得冬蜂城还有冰钓的传统。你没玩过吗?”

可能詹立枢觉得我太像史前人类吧,他说:“首先,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我二十二岁军校毕业之后,一直在前线服役。其次,我没有钓鱼的必要啊,鱼这种东西,买来吃不是更方便吗?最后,你竟然还是用钓竿的,一点效率都没有。”

我有种被呛的感觉,明明是詹立枢在阐述他自己不钓鱼的理由,但话语里莫名看不上我的钓鱼爱好。我直白道:“我还以为你会尊重我的爱好。你喜欢做什么?今天你陪我,以后我也会陪你。”

“……”

是詹立枢意识到他太凶了吗?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情绪反常。不就是我发烧吗,我又不怪他。詹立枢半晌才说话,语气好了些,“你说得对,我应该尊重你的爱好。我喜欢做爱,你多陪我做一做就好了。”

“嗯。而且你说你容易发胖,吃肉比较容易保持身材。”我说,“吃鱼就挺好。”

“吃鱼容易饿。”

“那就多吃几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忽然乱摸了一把我的胸肌,“就回一个‘嗯’?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意思?”

“我无所谓。累的人又不是我。”

“……”

昨天我强行抓住詹立枢给他洗澡,然后我就有了报应。我开始思考,是否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规则潜隐在这种亲密关系后?或者,一种战术?你进我退的招式,婚姻是一种配合。

我催动油门,摩托提升高度,从密林的枝桠与绿冠中冲出。树林中的景色比较单一,升空之后视野更好。昨天晚上不知何时闪逝了流星雨,所以今天天际是蓝绿和粉紫并存,从上午的蓝绿多过粉紫,到现在具现化的夕阳海浪,在天际涨潮,一道明显的分线美得奇异,缓缓吞噬清新蓝绿色。附近有一种薄如蝶的鸟,藏在树冠里,引擎声过就惊起它们,像风吹散蒲公英。

驾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就抵达了钓鱼点。有树的溪口,往下走五米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潭,可以同时钓到溪里的小鱼和水潭里的大鱼。帐篷是自动的,一片扔过去,扑簌簌自己就支起来,我又抛出好几个压缩体积了的东西,比如垫子和毯子,待他们恢复原体积之后,詹立枢动手铺好。

我事先打好预防针:“今晚我们就在溪边露营,吃完再回去。”

詹立枢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看来他已经调整好心态,顺着我来了。我知道我的行为有点像小孩展示自己的秘密基地,是幼稚的炫耀,但我本心非常真挚。其实我们都学过如何野外求生,执行过任务的星球那么多,适宜住人的和不适宜住人的,废弃的和完全未经探索的,我们知道怎么存活。但存活和生活是两回事。詹立枢是会给我做的无聊填色游戏涂上缤纷色彩的人,我不信他会对这些完全无感。

他蹲在地上拨拉工具箱,兴趣不丰,走五米到水潭,水体蓝到发黑,深度不明,詹立枢半蹲的姿势加上几乎没有的面部表情,很像勘察地形。我说:“这是个海水潭,整个地下因为星球引力的关系,绿幽灵的内陆湖泊与海水都是相连的。我往水潭投过探测设备,很深很深,所以我不建议你下水。”

“把实时探测结果同步给我。”詹立枢说话的语气像检查作业的老师,他说,“周围呢?也有监控设备确保安全吗?”

“我会保护好你的。”我组装着鱼竿,无比自然说道,“相信我,和我在一起,不会让你遇到危险。我再怎么说也是个受训过的哨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望向詹立枢,发现他又露出复杂的表情。不能相信我吗?还是说介意自己现在没有能力解决这些危险隐患?不过我也没必要为了向导的敏感心思而放弃说出我本该给的承诺。

给詹立枢的鱼竿比较傻瓜,自动化程度很高。我教詹立枢:“鱼钩会自动模拟鱼饵,有活鱼上钩之后,杆身会有红色标记提示你,你往上提就好。按这个键,竿身会自动加长并放线,如果你想要……”

“这太白痴了。”詹立枢拒绝,“你也用这么白痴的鱼竿钓鱼吗?”

“不,我喜欢全手动。”

“那我也要你那种。”詹立枢忽然狐疑道,“你自己用原始鱼竿,那你怎么会有这种傻瓜鱼竿?”

我从善如流道:“以前的傻瓜同事来灯塔,钓鱼是保留项目。”

詹立枢又无语了。我仿佛是这些自然星球的观光地陪,陪钓鱼,陪徒步,陪海滩酒吧。那不然呢?我还喜欢搜集种子,制作自然生物的博物图鉴,制作标本,等等……这些爱好都不是从小就有的,是我接手了这项工作之后,慢慢找寻出来的乐趣。正因为它们不是我天生的兴趣,所以我异常地珍贵它们。是这些爱好逐渐平息了我的愤怒与悲痛。

詹立枢愿意学钓鱼当然好,我拿了我最常用的那根鱼竿给他,诚意嘛,手把手地教,詹立枢似乎被那深水的水潭吸引住了,一来就打算钓大货。我反而比较喜欢钓溪鱼。现在的绿幽灵天气非常好,水温适宜,就连下水都是没问题的。

我原本想这么建议詹立枢,可怎么看都觉得詹立枢没在想下水这回事,会显得我其心不正。算了。我搬了小板凳,和詹立枢并排坐,等他实操上手之后我再去捞溪流里的小鱼。

我说:“你喜欢吃小鱼干吗?这边有一种非常好吃的小鱼,我命名的,杜氏小白条,香煎或者炒着吃都好吃。你家应该也吃中餐的吧?”见詹立枢点头,我继续说道,“我一般煎完之后,一半会再用辣酱炒第二遍,在阳光下晒个把钟头,之后拿来下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带酒了?”

“当然。”

詹立枢忽然认命似的长叹一声,我不明其意,詹立枢忽然歪过椅子来,咬了一下我的肩膀。没咬到肉,全啃在衣服上。很巨骨舌鱼。我想。然后詹立枢才说:“如果我有小孩,我也宁愿他记住的都是这些。”

我愣怔好一会,我该怎么回?我其实第一次跟他上床的时候就想说,我觉得杜家基因不好,不知道孩子出生之后会不会觉得辛苦。如果我能长命百岁,那另当别论。我要是早死了,杜家血脉就真没有遗传下去的必要,只是遗传灾厄而已。现在不想聊这么严肃的。那要怎么回?说我也这么想吗?但我其实又很清楚,这种逃避是很可悲的。我是被迫这样自娱自乐。我既沉溺于异星享受,又觉得未来好像不该只是如此。我很清楚的。我还得再想想。

但我嘴上这样回了:“那我肯定会安排好每周的家庭出行,教他们炒小鱼干。”

“他们?”

啊,不是说双胞胎容易遗传吗?我闭嘴了。

帝星A14区,大厦101层。

高大英俊的男人踩着急步穿过长长走廊,在最后一间门前停下。他面色极差,应该是犯了很严重的糟心病,最开始他还礼貌地按门铃,但按过三巡,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男人开始捶门。他另一手插在裤兜里,风衣袖子随着手臂挥动而晃悠,一种精致的风尘仆仆。

大概一分多钟后,门才从里面打开。男人借助自己的体型优势直接挤进去,不过门里的人也并不打算拦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儿子突然结婚了,你还在这里睡女人?!”这不是男人的家,自然没有一进门的脱衣、挂衣动作,男人只是踩上了昂贵的地毯,气势汹汹走进来。

开门的女人拢起浴袍:“准确地说,她是机器人。我的哪个儿子结婚了?结就结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暴跳如雷,这样太不体面了,而且他们其实还在婚姻关系中。他说:“詹立枢结婚都已经两个多星期了!”

叶璞气定神闲地坐上沙发,顺手倒了两杯酒,她抬高手臂,詹欢津接过她手里的那杯,打算就站着和她聊。

“那你人呢?詹家的事明明是你在管。”叶璞和机器人女友做到一半被老公打断,心里正烦,其实她从詹欢津还没出电梯就已经知道他来了,毕竟叶璞是哨兵。也就是说,她从知道詹欢津到来的时候,做爱的兴致就被减了一半。她可是从来不管詹欢津怎么和别人乱搞的,那他凭什么来管她?

“我被皇帝派去处理星盗的事,没有这边的消息。”

“那立枢现在人在哪里?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应该也不会过来直接找我了吧。”

“叶璞,我怀疑立枢已经都不在这个星系了。”詹欢津一头茶红色长发绑在脑后,他顺手一捋,结果搞乱长发,詹欢津索性解开了。“他找到杜家人了,是和杜家人结婚。”

叶璞鼓起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詹欢津一转头,才发现墙边立着一对赤裸的人形机器人,完全模拟人类,简直人机难辨,一男一女,都赤条条地面壁思过,留两个光滑的屁股蛋与詹欢津对视。詹欢津气得头疼,叶璞介绍说:“吉米是安娜的丈夫。今天我们第一次尝试三人行,吉米不大中用。”

詹欢津决定不与叶璞计较,“跟我一起去把立枢找出来,那什么杜家的小子,也得绑回来。”

叶璞摸摸下巴:“你难道还想全家人一起用那一个杜家人?不怕闪了几把?”

“……叶璞!”

“詹家人不就是想找杜家人升级,这不正好吗?这等好事被我儿子撞上,不愧是我儿子。”叶璞说,“我看儿子就是想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你凑上去干嘛?立枢是不是进休眠期了?那你上去不会被他抽,但剩下的那个杜家小子不是个善茬吧?”

詹欢津把酒当水喝,“杜蓝锡,你记得那个内部新闻吗?七年前,整个金鸣舰队都湮灭了,只剩杜蓝锡一个活着。我们都以为皇帝对杜蓝锡的处理至少都是在蹲监狱和研究所小白鼠里二选一,结果他康复之后拍拍屁股走了,像放风筝似的。他不是灾星是什么?你以为我以前不知道杜蓝锡的行踪终于暴露出来了?詹立枢怎么会突然打起他的念头……”

“你刚才邀请我,一起去找立枢。”叶璞搔搔眉毛,一副为难模样,但不是为了杜蓝锡的背景为难,“你找安紫名啊,找我干什么?我和你分居都那么多年了。”

“安紫名都八百年没摸过机甲了。而且,注意用词,不是分居。我每个月还得过来和你结合。”

“哦。开机甲去找他们啊?那我不干。”

“开飞船过去,但是得有应战的能力。”詹欢津黑着脸,叶璞最喜欢看他这种拉不下脸又偏偏强求的样子,詹欢津更气了,他是高贵的向导,他是一家之主,他能力滔天而叶璞是她这代最出类拔萃的哨兵驾驶员,耐心爱心宽大为怀,他老婆和两个机器人搞3P……“那两个机器人你要带上飞船也可以的。”詹欢津自认为大度地退了一步,不,是好几步。

“我还有一条机器狗。”

“都带!你什么时候能出发?”

“这周末指挥部大会,我是红杉特殊部队的指挥,那我必须得参加吧。”叶璞终于站起来,点开光屏,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手指点备忘录,拉大,让詹欢津也能看见,她说,“我没时间欸,下周三是模拟训练,我是督导,一来一回时间肯定不够用。你还是找安紫名吧。他要是开不了机甲,那还不得你来开?况且杜蓝锡要是真的是当年湮灭的始作俑者,你们会开机甲有个屁用?我上都不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欢津,在外人看来是詹家大院的后宫之主,以为他天天敞着浴袍在家里酒池肉林的,没想到在政治联姻的妻子面前半点情分都搬不出来,虚空中不知道被什么砸了脚。叶璞生怕詹欢津不够郁闷,继续道:“你是真的担心立枢被杜蓝锡欺负吗?不是的话,就是你在犯病。少去管儿子和谁过,他估计得被你烦死。”

詹欢津深呼吸几巡,他只差那么一点就想用精神触丝攻击叶璞了,但他们结婚三十二年,没有情分也有身体默契,释放精神触丝说不定还是让叶璞更爽。不行。

整件事透出某种戏剧性的荒谬,詹欢津认为自己兴许能找出更好的办法来,但冥冥之中总有超乎人意料的预感垫在事件背后,令人心里发毛。余光看到的那一对机器人屁股也是荒谬的组成成分。

詹立枢不信邪。

杜蓝锡云淡风轻地坐在他几米外的地方,也是钓水潭里的鱼,他说这个星球上没有智慧生物,鱼都十分傻瓜,不用打窝,饵料一下就能有收获。果然,杜蓝锡屁股还没坐热,小鱼就上了两条。不过这些小鱼都不是杜蓝锡的目标。他把小鱼钓上来之后,用小刀生切了鱼,当即简直就给詹立枢挂了鱼肉做饵,说这样才能上大货。挂完这人又坐了回去,继续在水潭里进货小鱼,直到给詹立枢做了一筐的鱼肉饵料。

然后詹立枢枯坐一小时,动静全无。

“大鱼不容易上钩。就算上钩了,也可能很刁钻地一摆头就把肉给解下来。时机很重要。”我只能大概给詹立枢描述一下这个上货的过程,手感这东西,说不清楚的。

我抱了一个水桶过来,里面盛满了杜氏小白条,最近大概是到了绿幽灵的繁殖季节,鱼又多又肥,以前只有我拇指粗的杜氏小白条,这一桶里的鱼都爆到了两根拇指并排的粗度。詹立枢不信邪地一刻钟确认一次饵料是否还在竿上,每次提上来都发现鱼肉不翼而飞,但他是一点都没感觉到有鱼靠近的那个手感。

我说要耐心,钓鱼就是要享受这种浪费生命的感觉。詹立枢不吭声,不上货之前大约是一句话都不说了,跟鱼犟上。

我蹲在小溪和水潭的交汇处,在石块上处理杜氏小白条,要剖开,取出内脏,清洗血水。一条条剖腹洗好,就丢回盆中。不论怎样,今天理应会上一条大货,主食肯定要靠它。杜氏小白条就是小点心。詹立枢没吃过,弄来让他尝尝,喜不喜欢另说。万一他没钓上鱼呢?气愤一句就往他嘴里塞一条小鱼。

趁着天还亮,我刚才还看见小溪里有螺,之前调查过,是可食用种。之所以要带詹立枢来熟悉的地方钓鱼,是因为我只探明清楚了这边的生态。在异星求生,最麻烦的就是吃错东西,吃野味吃出病来。我不想撤出绿幽灵的原因也在此。在我建设灯塔的一百多颗星球里,绿幽灵和另外两颗星球算是最接近旧地球生态的,也就是说,对这些生物的知识可以迁移过来,直接使用。

我把露营灶具一一布置好,很快就点火热锅,放油下鱼。静林里一时间既是油炸的滋滋声,又是鱼肉过油的焦香味。树林间幽幽漂浮着瓶盖大小的监视器,是一片监控系统,防止野兽误入。夜晚的时候,这些幽浮瓶盖都会发光,假装自己是大只的萤火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频频回头,我盘着腿坐在地上,给鱼翻面,炸好之后放进盘子里,撒一把盐,再撒一点点糖,等待冷却。但其实热着的时候也好吃。

“你是不是故意拿了根上不了货的坏鱼竿给我?”詹立枢冷不丁问道。

我说:“不然你用我那根也行。”

然后詹立枢又是手忙脚乱地换竿,挂饵,放线。我这边盘子一地排开,预计要炸出几十条来。偏大的鱼就沿着剖开的中线摊开来炸,一会刷酱也刷在大白条身上。

又一小时过去,詹立枢颗粒无收。他把竿放地上,踩着石头走过来,刚一准备开口,我唰一下就把温度适宜的小鱼干塞进他嘴里。笑死,看他错愕的模样。

詹立枢用手捏住鱼尾,嘴巴撕下鱼的三分之一,咀嚼半天,抬着眉毛点点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是还蛮好吃的,就是油大了点。”

“不错吧?你接着钓,我这儿还有工序。”我说。

“不钓了。烦了。我要进帐篷。”

我“啊”了一声,那好吧。我说:“我钓上来的话你会不会不高兴?”

“老公钓上来是老公应该的。”

我很习惯詹立枢这语气了。甜蜜又微妙,阴阳怪气又真挚。我说:“以前我的傻瓜同事来,我不会带他们在溪边露营,吵死了,食量又大,要炸鱼的话我得炸一下午。”

“干得好,你的时间很珍贵,也不是谁都能上来占用一下的。”詹立枢说着已经滚进了帐篷里,自带恒温的充气床垫,还有毛毯,弓坐着钓鱼的詹立枢腰酸背痛,躺在帐篷里伸懒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对詹立枢应该算好吧?应该算。搞不明白。大概是哨兵的直觉发达吧,我总觉得詹立枢揣着紧张。要么是对我紧张,要么是对不知道什么事紧张,总之就是不放松。直接叫人放松是粗鲁的建议,最好还是创造条件。

炸完鱼,晾晒过程中,我坐到刚才詹立枢钓鱼的位置,坐没二十分钟就意识到,这鱼确实是不好钓。

詹立枢在温热的床垫上忍不住小憩。可不知何时,忽然脑子中仿佛银线一闪,詹立枢睁眼,身体先动了,连滚带爬地出帐篷,发现杜蓝锡已经进了水潭。这家伙悄没声地浮在水潭中央,只漂着个脑袋在上面。水潭水波涟涟,杜蓝锡一圈水波尤甚。詹立枢意识到这是杜蓝锡被大鱼拽到湖里了!刚要出声喊他,詹立枢就见杜蓝锡浮起的那个脑袋又沉进水里。

詹立枢越着急就越沉默,拧着眉毛想处理办法。实在不行只能找武器。詹立枢跑到杜蓝锡的悬浮摩托旁,手摸遍了摩托,试图找到武器,可耳朵又听到水声,詹立枢回头,发现杜蓝锡已经抱着鱼慢慢往岸上走了。从鱼头到鱼尾,这鱼至少两米。然而后来杜蓝锡还说,这只是中等体型的鱼。

“你疯了吧?!这水潭这么深,不是你让我不要下水吗?怎么自己下去了?”詹立枢着急得脸都白了,尽管他的肤色略微有些让人看不清这回事。

“和鱼打了一架,差点没被撞晕。”我说,“不敢下去了,杜氏黑鱼都长这么大,其他的大鱼种不得把我吃了?”

我是认真的。好险上来了,否则折戟钓鱼场,今晚什么也都别想了。血色浪漫啊。

詹立枢倒是好奇我怎么和鱼打架的。还能怎么打,硬打。我总不能在水里电鱼吧?等会我和鱼一起浮起来。

杀鱼的时候就可以电了,不死的话很麻烦。死了也麻烦。我就像鱼贩一样,今天一天尽是杀鱼洗鱼了。没空给小鱼干上酱,处理好黑鱼就已经日暮。杜氏黑鱼几乎没有细刺,纯天然鱼排,我钓的鱼还得我来煎、我来烤。詹立枢食量是真不小,我处理好了六块鱼排,他一人吃四块。他就端着个小盘子坐在我旁边,出锅一块吃一块。吃得竟然还斯文,没有刀叉给他用,使筷子也能把鱼排剔得四四方方,一口接一口,吃饱了就要酒。

入夜之后,詹立枢就穿我的卫衣,拉上帽子,蜷坐在我身旁又吃又喝。我早上发烧中午退烧晚上给人做露营omakase,食材都是我自己找的。

这就是结婚的感觉吗?傻傻的很安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异星生活的这些时刻,我从来都是放空。所以我不需要塔。

我就不多费口舌解释哨兵的生理机制了。反正,我认为这种孤独生活对我的生命更有益。塔里的白噪音也不过是模拟这些能安抚哨兵的场景和环境。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塔。作为半个科学家,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了延长哨兵的生命,最好的选择是不要让哨兵上战场。但哨兵生来就是为了上战场,否则这样的基因不会被选育出来。可能在过去万万年以前,哨兵在别人看来是精神上的残废,但改换至今,变废为宝。这样荒谬的逻辑太多了。我宁愿我是个傻瓜想不懂这些。

向导也不容易。向导的进化比哨兵更加神秘。什么是结合热?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天赋的?会不会在哨兵出现的很久很久之前,向导就已经存在。他们的能力比哨兵隐蔽得多。

但我可以确认一点——向导的能力一定是伴随着与哨兵的相遇而开发。一个怀才不遇的人,遇到一个疯子,从此知道了自己天赋异禀,知道自己是疯人的药,知道疯人不必死,而自己的欲望有源头。

所以我很看重哨兵与向导的相遇。

我曾以为我不会有这样的相遇。

就算詹立枢认为自己现在不算个向导,我也认为他的出现是补足了我本该有但没有的经验。他肯定是向导。我可以与向导正常相处。为什么我不去找普通人?那种压根不会威胁到我的人?因为我是疯子。因为我有灵魂的渴望。因为别人有的东西我必须要有。

詹立枢吃饱了,就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也和我一样放空。这一段溪流选得好,月光照溪,奶白色月光与靛蓝色衬底的透明流水,我们都盯着这波光粼粼。水成了某种媒介,连接了我们的精神。水也成了某种场所,容纳了我们的各怀鬼胎。

“吃饱了吗?”我问。

“吃撑了。”

“要不要运动一下?”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吃饱,先休息休息。”

“好吧。”我说。

詹立枢时不时看我,发现我似乎心无旁骛地盯着溪水,像禅修,他就也不动弹,消化中。但他不忌惮打破沉默,“真的。吃得很好。我稍微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喝营养剂了。这种天然食材,只要弄熟就好吃。菜谱越简单越好。”詹立枢说。

他手里把玩着鹅卵石,一会又问:“你刚才说的运动,和我现在想的运动,是同一回事吗?”

我说:“应该是。”

我们两个人数着分秒。我连余下的餐具和垃圾都不想收拾,明天天亮再说。我们两人都心照不宣。詹立枢应该发现,我并不是那么纯良。如果我真的是那种只管他一顿饭,白天黑夜都更热爱钓鱼的那种人,那我就压根不会邀请他来。

我也并不诚实。早上我发烧,詹立枢照顾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人这样照顾我了。几乎是一直坐守在我身旁。哨兵不论是结合热还是狂化,都对人有饥渴,可这饥渴对那个人危险。我装傻不知道,詹立枢也没多问。他是个成熟的向导了,难道他真的一点都没猜出来吗?真的以为我是强行抓他洗澡所以遭了报应?不管怎样,我躺在床上模模糊糊间看见他撑在床边的手,钻戒很衬他。那一瞬间我觉得好像我也很衬他。

詹立枢褪下运动裤和内裤,湿哒哒一条银线牵下来。“真的要在这里做吗?”詹立枢略有不安地问道。

我说:“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有帐篷!为什么不进帐篷里?!”

我说:“不会有人看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当然知道不会有“人”看见,但野外露出这种事,还是过不了他心里那道坎,到底是名门培养出来的。

“一条腿搭上来。”我蹲下来,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双长腿,詹立枢的左腿架到我的肩膀上,我抬头亲吻他的肉穴。

我们都喝了点酒。吃饱了没事干的时候当然就要喝酒。喝酒不是为了起兴,喝酒只是为了补充水分。詹立枢从没想过这种玩法,前两次做爱他都想努力展现那种游刃有余,可到头来都被我攻破。今天也不例外。他想要按住我的头,阻止我的嘴唇,“很脏,别这么干……”

我张嘴含住他的穴,轻吸一口,然后我的手需要扶住詹立枢的腿,怕他腿软摔下来。詹立枢浑身颤抖,推不开我的脑袋,我的鼻尖和嘴里都是他的肉逼的味道,略有咸腥,是人的味道,是体液的味道,很正常,因为太正常而极速适应。我根本看不出这个器官到底是天生的还是人工的,与詹立枢浑然一体,詹立枢也有男人的睾丸和阴茎,我舔他的逼,他的肉棒会硬,垂下来的囊袋略微有些碍事,我让詹立枢自己扶起来。詹立枢照做。

“老公……你从哪里学的……啊啊……”詹立枢呼吸急切,他觉得很爽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垂首,此刻是黑夜,浅淡月色照江也照我,特别像野外偷情。

我吃詹立枢的花穴吃得啧啧作响,间歇回复他:“匹配中心发的性爱技巧手册。”

这是真的。他们真的会发这种东西。

詹立枢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极爽的时候会摩挲我的头皮,能感到他忍住抓我头发的欲望,但我相信詹立枢不会让我停下。我像渴泉的沙漠行人,仰面受他的淫水的洗礼。詹立枢下体的毛发主要在他的肉棒根部,肉阜一片干净,似乎连毛囊都没有,光滑柔软。我用鼻梁摩擦他的穴缝,或是用舌头反复地吮弄他的阴蒂,詹立枢控制不住呻吟,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叫得更缠绵。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兴起这种爱好,或许是偶尔看见他一双长腿晃荡,觉得他穴缝的花蕾在盛开与收闭之间轮回,这样的永生花很美。

舌尖要顺着他的肉穴上下地舔,詹立枢站不稳的时候我没有办法空余出手来,这种站立的姿势比躺下的姿势更色情,我单膝跪下很像宣誓的骑士,搭在我肩膀上的不是剑而是腿。骑士就是要与贵族偷情的。可我们是合法。而且我也不是骑士。算了,这混乱的比喻,我不擅长这个。

将他的一条腿托稳,终于再次拉近。我由小力的吮吸转为大力的吞含,一只手得到空闲,绕过詹立枢的翘臀,从后方将手指伸进花穴,三指撑开洞,让我的舌头能够细密地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一阵突然的抽搐,我半张脸洒上热液,淅淅沥沥的。詹立枢慌张极了,当即就不想再让我舔,想替我擦干净,可我毫不在意地舔了干净。詹立枢一直在细细碎碎地道歉,说很脏的,对不起,他没忍住……你这么乖吗?詹立枢。我之前完全看不出你这么乖啊。那你为什么要装作那么有经验的样子?我反反复复说,我不介意。

我还会嘬吻他的女性尿道口,我说:“我只是喜欢这么做。”

“杜蓝锡……你以前是不是……也给其他女人舔……?”詹立枢之所以还能理直气壮地露出花穴来让我肆意妄为,是因为我们是夫妻,但他问这个问题时,语气里有心虚。这时候应该是心虚这个情绪吗?我才发现我没有说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可以是经验丰富的处女,我就不可以是想法很多的处男吗?”我终于撤出脸,仿佛是用他的逼洗了把脸,确实水太多了,“那天被你骗去你家,也是我的第一次。”

詹立枢喘息着,挣扎将腿放下来,嘴巴硬硬的,“这……还能凑出这么多处男吗?”

“能的。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重罪杀人犯,找性伴侣可能会带来更多命案。”我说。

詹立枢原本以为这是纯粹做爱的场合,我这么一说,他不得不凝神,推翻我的断言:“金鸣舰队的事从来就没有盖棺定论。我和你做过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所以你以为我在别人那里试验过?”我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詹立枢说,“我就只是打趣感慨一下,你怎么还认真了?”

我也不知道。我这人很怪的。创伤后遗症。或者任何乱七八糟的理由都可以。我用衣袖擦拭湿脸,詹立枢光着腿,站得无助了,打算进帐篷,我却在他转身的一刻忽然拦腰抱住他,让他在我的左手手臂间折起身来。我是个畜生哨兵,此话不假,詹立枢湿亮的肉逼又袒露出来,我的大手抚弄上去,又抠又挖。这次目标是他的女性尿道口。

我问他:“你的女性尿道口是通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立枢急了,找机会拍打我,但只能堪堪拍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腿啊腰侧之类的,“放我下来!杜蓝锡,你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趣玩我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我……你……我喜欢我主动,不喜欢你主动!!”詹立枢憋半天,终于吐出真言,“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用猜。做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抠挖他的花穴,手指摩擦他的尿道口。他不回答,我也无所谓。刚才灌他的酒很快就起作用,酒总是能催尿意,詹立枢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大,我的手臂使力,詹立枢想起身,却发现我的臂弯锁人的能力堪比壁洞。我手指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詹立枢则开始屏息憋气,我知道他是在忍了。

“啪”的一声,我的手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我控制好了力气,只是情趣地揍不听话的弟弟。詹立枢低低地叫了一声,接下来再不挣扎,因为他的股间喷射出一股水柱,果然是从女性尿道口泄出。

尿液先喷射,剩余的顺股间流下来,詹立枢的巧克力肌上蜿蜒爬着这水痕。詹立枢彻底失语,不吭声。我认真地看他股间淌水的画面,欣赏完,我说:“去清洗一下再做。”

詹立枢悄无声息,我感觉到他的身体都卸了力。是我玩得过火了吗?正当我手臂松开,詹立枢忽然反身,双手攥紧我的衣领。我才发现他的力气亦不小。一时间我觉得这不是展现谁的力气更大的场合,就任由詹立枢抓住我衣领,把我拽到帐篷前,掷在床垫上。

“你强制我排尿,现在你来舔干净。”

詹立枢骑上来,将排泄过的逼压在我脸上,“你不是喜欢舔吗?你想怎么清洗?你想用那么凉的溪水洗我的逼吗?开始嫌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的确想用寒凉溪水洗他的逼。一定不舒服,一定会发抖,如果任我洗的话就很乖。但不乖也很好。压在我脸上的肉逼老实说没太多腥臊气味,詹立枢用他的女性尿孔磨我的鼻尖,仿佛用他下面那张嘴逼问我,怎么还不伸舌头。

用鼻子很难呼吸,转而用嘴。詹立枢又把逼往下挪,压在我嘴上。最后我自食恶果,不舔不行。结结实实的大腿肌肉分列我脸侧,跪坐在床垫上,偶尔隐隐约约往上望,只能看见胸,看不见詹立枢的脸。我伸舌头一寸寸舔,打着旋擦干净他的尿孔,可詹立枢就是很容易被舔到泄身,搞半天我怎么清理都一脸湿乎乎的。我的声音埋在他的逼里,影影绰绰听不清,像回声洞:“我的脸要被你的水泡皱了,进入正题吧?”

詹立枢是被舔爽了,退下来的时候又嘴软下来,他脱了上衣帮我擦脸,低低说:“我喜欢老公的就是这张脸,被泡皱就不好了。”

我问他:“你喜欢这张脸的哪里?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詹立枢像盲人探相那样仔仔细细摸,边摸边夸:“桃花眼啊,蓝眼睛的海。鼻梁高高的,嘴唇有肉,说明你不凉薄。骨相也好,你说是不是?”说完就要亲,我估摸是他刚才短暂一怒,怒完马上就后悔。怒是藏不住的,发现我容忍之后,怒马上就消了,詹立枢倒也好哄。

詹立枢俯趴下来,“你帮我舔,我用胸帮你。”他抬着自己的那对胸将我的肉棒夹在正中,用中央的胸缝先磨,我肉棒上的青筋擦过他异常光滑的皮肤,巧克力色的身体看起来结实又细腻,像皮革。一对乳把我的阴茎又捧又挤又夹,上下动,我右手往帐篷的缝隙内一够,打开帐篷内的灯,詹立枢忽然露出被光线刺伤的表情,虚起眼睛。我再次印证我的理论——人不能理解自己的相貌。能理解詹立枢的。他合我胃口,比他替我乳交更有冲击力的是他的脸和他的神情,眼底其实无感与沉溺矛盾地交错。

这是一种好强。床上的争强好胜。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不过没发现也正常。

一对好乳,乳首并不大,被乳肉衬得可可怜怜的,像没发育好。我双手用手指拧住他的乳头,将他的胸往中间聚,詹立枢配合地动身,时不时低头亲吻柱头,或者故意伸出舌头勾连马眼,渗出的液体全被他舌头卷走,仿佛还不够吃似的。时不时还抬眼看我,挑眉,挑衅。我更用力地拧了拧他的奶,他就双手锁住我肉棒的根部,松松紧紧地箍,或者双手游下去捏我的囊袋,最后他认真起来,皮肤凉凉的,嘴巴却热,一口兜住三分之一的柱身,像小孩吸饮料那样直接到强迫地吸我的肉棒,皱缩着腮,我这一下真是被詹立枢激住了,整张嘴像有引力,精子像中了他的邪那样排排站跳崖,全摔进像地母或沼泽的软泥里。

精液在詹立枢嘴里被毫无疑问地泵出来,詹立枢松开嘴,吞了满口精,手指抹着嘴侧和下巴,“老公你去洗洗鸡巴吧。”

“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情趣?”我问,“我强你弱,还是我弱你强?”

“老公你在怪我?”詹立枢眨眨眼睛。

“不是怪你。就是问问。”

“我喜欢和人斗。”詹立枢的脸和我的鸡巴贴紧,“你就别问了,我们总会互相配合的。你太弱了也不好玩。其实你已经超出我预期了,现在就很好。”

什么样的预期?詹立枢思路怪怪的。他答了我也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脸怜爱地蹭蹭我的肉棒,还想吸第二轮,我赶紧把他的脑袋推开了。

翻身将詹立枢压在身下,熟练地将阳具推进去,一推到底,詹立枢一声舒服的长息,仿佛鸡巴是某种治疗似的,一下击中他疲惫之处,打散开来,浑身舒坦。他一双长腿掰开来,双手分别抱好,我操进他身体,肉棒是不会有味觉的,可我刚才舔过他的逼,每次挺进的时候都仿佛吃到肉穴的咸味。詹立枢的呻吟很有章法,怎么说呢,以前以为是刻意控制,后来又觉得可能他天生喜欢这样,今天琢磨下来觉得他的呻吟有策略。他爽到难以自已时呻吟的调子高,只是普通舒服但节奏明确让他很放松时就是随着撞击而应和的小声呵气,超乎意料时偶尔尖叫,不喜欢时就是不作声。

相当性感。

好漫长的一天,感觉和詹立枢过日子,一天掰成三天那样过。

帐篷也随着我们做爱的激烈而摇晃颤抖。詹立枢喜欢宫交,插进他子宫时他呻吟的调子就很高,今天前戏做得认真,所以进入正题时他格外难耐。他那金蛇一样的腰链细细勾着腹肌,我试了试,在插到宫底时,设置了微小的电流刺激他小腹。我的肉棒还在他体内,电流是对我们两人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詹立枢马上就喜欢上了电击的玩法,这恰到好处的电流像不需要注射的禁药,不是击在肉体上,是击在纹状体,恰到好处的奖励。

失禁过一回,不知怎么的就会迎来第二回。我胯间一湿,还以为是詹立枢又高潮,低头确认后才发现是他尿得停不下来。詹立枢不住地微翻白眼,双手几乎抠进我的手臂,发不出声音,但不是因为不喜欢才不作声。

詹立枢被杜蓝锡的前戏挠得内心极痒,所以杜蓝锡插进来时,詹立枢既饥又渴,恨不得杜蓝锡操穿他。可杜蓝锡只是插了几十下时,詹立枢就觉得今天的自己不大对劲。阴道、子宫、连带整个下腹都很酸很麻,像是被人拧过的毛巾又松开那样,纠在下身的一团,杜蓝锡插进来是在替他捋平,可越操越深,越深就越复杂,仿佛这器官在自己进化。

杜蓝锡是喜欢宫交吗?詹立枢不知道。杜蓝锡很快就凿穿宫口,柱头强势进入,龟头像小拳头那样砸着詹立枢的子宫,下腹酸软,流汗,神志不清。詹立枢躺在床垫上,这次做爱感受和前两次完全不同,第一次觉得难以承受,觉得有些超过了,杜蓝锡那张脸也很蛊惑,这是詹立枢第一次发现杜蓝锡做爱时有情动的表情,桃花眼遂更桃花,仔细看会觉得杜蓝锡真是长了一张风流的脸,坏心一点也能理解。詹立枢是他唯一的性伴侣,所以杜蓝锡会把这张风流脸可能带来的所有偷情或是滥交的可能性都发泄在詹立枢身上,一想到这点,更满足,也更酸软。

向导总是能看见自己体内被操得乱七八糟的,猩红的宫口是可怜被撑开的肉圈,小小的、未经生育的子宫被撞开,满怀地接杜蓝锡的性欲。可操着操着,杜蓝锡的阴茎像淬毒一样,越撞越是疼痛和热,惊人的热。詹立枢在心里犹豫了好久,想让杜蓝锡慢些,又觉得痛中带爽让人上瘾。

腰链电击那一下是直击了詹立枢今晚的异常感觉,推到巅峰。失禁都不是什么事了,詹立枢甚至连自己失禁都要感受不到。心跳过速,大脑涨疼,詹立枢瘫在床垫上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他的大腿蟹张着,原先是钳住杜蓝锡的腰底,杜蓝锡跪着,詹立枢被抬高了腰。如今詹立枢没有力气支起自己的腰,差点从杜蓝锡的大腿滑下去,是杜蓝锡扶住,才发现詹立枢浑身软得像脱过了骨。

“你怎么了?”杜蓝锡无辜地问。

詹立枢找不回语言,失禁完,子宫涨涨地挤压杜蓝锡的肉棒,杜蓝锡这才大概终于感觉到詹立枢不舒服,可拔出去又费了一番功夫。詹立枢的子宫肿得厉害,没法再爽了,一缓过劲来就蜷在床垫内侧,找了毯子把自己裹起来。下腹很难受。不好跟杜蓝锡说。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这套器官出了问题。早知道应该在结婚前大修的。也用了十二年了,但前十二年都没有插入式性交,是坏了吗?詹立枢冒冷汗,强烈的无用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立刻发现詹立枢的不适,万般后悔,不该电击他。我没功夫想什么别的,启动了帐篷的自体清洁功能,手脚并用地爬到詹立枢蜷缩的帐篷一角,他身体不适的话,得带他回灯塔。詹立枢蜷得像婴孩,应该是腹部不适,我看他紧咬下唇,知道这分钟问他,他说话更难受,就先找了速干的毛巾替他擦汗。我带来的工具里有应急处理伤口的急救药物,就在帐篷里。我翻找出来,对詹立枢说:“对不起。我早应该发现的。是哪里痛吗?我先给你注射止痛药,然后回灯塔。”

詹立枢脸色不好,嘴唇泛白,但他还是坚持回答了:“不是痛……就是难受,像有手在我肚子里拧了一把……”

我要他伸手,詹立枢乖乖照做,往他手臂大动脉扎了一针止痛药。按理说这止痛药只需要九十秒就可以起效,我屏息等待。九十秒后,詹立枢脸色依旧难看。他断断续续说:“杜蓝锡,先让我躺一会好不好?我就是想要缓缓……”

“好。”我问,“冷不冷?”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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