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奥。”
一声轻唤打断了记忆的片段。
赛拉夫已经走进电梯内，他疑惑的看着我。
“……”我沉默着跟了进去。
他按下按钮，电梯的门就此关上。
“赛拉夫……”我喃喃着开了口。
“嗯？”
“机器和人类……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赛拉夫脸上的神色一紧，然后慢慢的抬起手，轻轻扣住我的下巴，极尽温柔的落下一吻。
“……唔！”
我睁大眼睛怒视着他，“你做什么？”
赛拉夫无辜的表情开始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我咳嗽一声，决定再不讨论这个话题。
“我会保护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一样。”
“……”
我开始觉得赛拉夫是那种保护欲过于强烈的人，他喜欢找个什么东西来为之拼命。
“赛拉夫。”
“嗯？”
“你有想过要养只猫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觉得你很符合那种类型。”
“……”叮咚，电梯的门打开了，我跟着赛拉夫走了出去。
一间破旧的小公寓，就像是之前的那样。
这一次，赛拉夫在我之前先走了进去，他推开门，环顾四周，然后向我点了点头。
先知正坐在那里，安静的抽着烟，她的脸上带着点漠然的无所谓。
“先知。”赛拉夫微微颔首。
“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是吧，赛拉夫。”她嗓音淡淡的。
“是的。”守护天使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我呢？”我看着她，愤怒的，“你让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救世主的终点？我已经完成了救世主的使命……让我离开这里。”
“你不能，尼奥，”她熄灭了烟头，淡淡的道，“很抱歉。”
“为什么？因为什么愚蠢的命运……你早就知道为什么我会爱上崔尼蒂，你早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每一件事，都有它发生的原因，我们最终的结局一定会到来。”
“结局？锡安的毁灭？”
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字道，“锡安还有母体都将走向毁灭，我们会回到代码之源，而在系统中人类的意识会就此消失。”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你对我说过一次谎。”
“这还是你的选择，尼奥，”她轻轻的道，“但是，你依旧有时间改变这一切。”
“这次要我怎么做？你想要我再去一次01城？”
“不，你必须离开这里。”
“你说了离开这里我会死。”
“尼奥……如果你留在这里，等最后的一切结束，你一样会死。”她轻轻叹了口气，“孩子，我很抱歉。”
“什么？”我愕然的看着她，赛拉夫也是一脸的惊讶，他显然并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事。
“你如果说谎，我现在还是可以改变主意。”赛拉夫忽然冷冷的开口了。
“我没有说谎，即使你要杀了我，我还是这个回答。”她看着我，“如果你离开这个系统，你的存在会和这个系统的连接彻底消失，也许，可以救下这里其他的人，还有锡安。”
“……”我转过身去，咬着牙摇了摇头，“不，你不能让我再干一次这样的事。”
“尼奥……”
“闭嘴！”我一脚踢开了眼前的茶几，怒吼道，“我已经做得够多了，你不能要求我……不能要求我去死！”
“即使这个世界被毁灭也是一样？”
我冷笑着退后了几步，“我已经为这个该死的世界做得够多的了，如果它要爆炸或者是毁灭，我不在乎！”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尼奥！”赛拉夫跟了出去，他抓住我的胳膊。
“别劝我，我不会……”
“我没有要你这么做，”他低声道，“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陪着你。”
“做什么？一起抱头大哭然后去死吗？她是故意的，她告诉我这些话……”
赛拉夫捧住了我的脸，柔声道，“没事的，我会站在你身边……”
“那么，告诉我她在说谎。”
“尼奥……”
“告诉我她在说谎！！”我发狂般的吼了出来。
赛拉夫站在那里，安静的。
就在那同时，门被人一脚踹开了，冲进来的特工几乎像是什么敢死队一般将赛拉夫按倒在地。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安德鲁已经把我推出了房间，塞进电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愕然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已经找到了你的位置，别担心，我们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把你弄出去。”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安德鲁。
“一旦你离开了这个系统，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保证，没有任何人再会来打扰你。”
“因为我会死，对吧？”
安德鲁漠然的脸上很快的掠过一丝惊讶。
“是先知告诉你的？”
“……”
“你真的相信她？”安德鲁很快的笑了笑。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也笑了。
“你知道你们程序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你们不知道要怎么说谎，你们看上去很强悍，但是你们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样让虚假的答案从你们的嘴里说出来。”
沉默，安德鲁似乎不会和别人争辩什么的，当他无法回答的时候，他始终都是沉默的。
“我会让你醒来，尼奥，无论你想不想要这个结果。”
“不……”我用力的摇着头，死死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这一次不行。”
“你没有权利让其他人都去死，尼奥。”
“你也没有权力让我去为别人死！”
“我说了，这个决定不是由你来做的，我和另外一个人有一个约定。”
“是吗？你欠了塞西尔的情，现在这个代价必须要由我来付？”我冷笑的看着他，“这不可能。”
“我不会让你跑了的。”
“放手，你这混蛋！”
叮咚。
电梯的门打开了。
一颗子弹准确的贯穿了安德鲁的脑袋，他睁大眼睛倒了下去，电流从他的脸上很快的流过，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变成了一个中弹的陌生男子。
“他还会回来的。”史密斯将手枪收起，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们时间不多。”
“我们去哪里？”被他拽的一路跌跌撞撞，我忍不住喊道。
“安全的地方。”
……
事实上，史密斯很清楚，现在对我来说，早已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他把我拖进车内，然后转动了车钥匙。
“我们可以去人少的地方，这样也许能拖延几个小时。安德鲁没那么快的找到你。”
“几个小时之后呢？”
他沉默了，只是用力的握紧了我的手，然后松开。
几个小时之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我看着他，勉强笑了笑。
“我不会去死的。”
“我知道。”他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
“但是，几个小时之后，我们都会消失，对吧？”
“你也说了，这不重要。”他看着我，视线一如既往的淡漠。
“……”
我沉默的看着车窗玻璃上晃晃的影子，时间似乎放慢了下来，就像是慢动作的电影一让人烦躁。
“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能去的？”
我轻轻的问道。
“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去。”
我自嘲的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