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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相见不言欢第11部分(2 / 2)

解雨臣只是感觉脖颈上的压迫在双足失去依靠的一瞬骤然消失,无穷的无望几乎卷末他,只是不断感觉到血渍沾着沙粒无法忍受的痛苦。在最后一重忍耐失陷之前,他终于低叱,反手抓住黑瞎子的手,将匕首钉进一旁沙流中,停顿在一瞬之间的静止里。

他看着阿卓当着他的面,被沙流吞没,身旁的伙计想拉也拉不住。直到他的一切消逝在沙地中,他才意识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流沙覆灭了阿卓,世间再无他。

他嗓子里怔怔漫上来悲怆的冷,只是被黑瞎子半抱着带上平地,脖颈上仿佛被缠上纱布,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与沙粒的燥热之间。

黑瞎子沉默的扶起解雨臣,为他仔细擦拭脸上沙粒,看着他在这熟悉的动作里逐渐复苏过来的眼神,明亮却锐利。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心中挂念的彼此,是那个强大的彼此。

长袖轻卷,解雨臣冷凝的看着神情僵硬得每一个人,从黑瞎子手中取过的匕首重重顿挫在沙地中的声音闷而清晰。

“他死了。”他甚至于笑了。“你们都看到了,阿卓的结局。”

他扬起脖颈,甚至于美丽的线条顿挫里流淌着薄薄锐意,口角利落而冰冷:“谁再打黑爷谋害我们的主意,直接打死,算我的。”他顿了顿,侧过眼来:“我真的不相信,解家人还染不上一个人血。”

他颈子上的伤口恰逢其时的破裂了,血液汹涌而妖冶,一时间只令人觉得他如是自炼狱而归的神魔,而他要扞卫的,正是那黑暗。

不远处,是乌林隐隐的暗影。

阿宁沉默的跪在神庙前。

脱灭干的塑像静美而端庄,在夜色下寂寥之至。塑像之后的壁画清晰庄重。

那时细致勾绘的线条,是少女在寂寞一生后缠绵在病榻前望着爱人无奈却又隐忍的笑容。简单的图像却细腻的写出那一生的痛楚,她终于掩面,简直流泪。

她思念那萍水相逢的美丽。

“无论如何……结局都是我们毁了彼此是么?”透过指缝,她的自语如是诅咒。

☆、第拾贰     乌林沥血

夜色渐渐明晰,因着解雨臣的伤和阿卓突如其来的死亡,一时间队伍乱了方寸,只是碍着进退维谷才一时聚首。黑瞎子匆忙收拾了伤口后便安置他暂且睡下。见他呼吸沉了,便喊了一众伙计道跟前,一壁擦拭刀刃上薄薄血渍,一壁打量着一众面向好恶各有不同的伙计,沉吟一晌才悠悠道:“这么说,人都在?”

他轻轻一笑,似乎也未曾看见一众人眸光闪烁间的猜测与厌恨,只觉得逐渐放暖的风拂面隐约有沙砾摩擦的痛楚。指尖缓缓摩挲在膝头,他平复着呼吸才继续说:“有些话我一直觉得身为外人,我不好开口。适才这一番变故迭起,我也算看得清楚,树倒猢狲散,难为你们。”

他笑的跳脱,语调也未必严厉,只是惯有的玩味淡淡溢在这样的天地间显得荒诞又冷峻。

此起彼伏的呼吸深而重。他淡淡的笑着,只是语意不明:“冲着我还是冲着花儿爷,自己掂量着些。究竟是想要一条命还是在这里困死一辈子,一念而已。”

他说完这话,便站起身来拂一拂衣摆,似是感叹:“阿彪死了,只是尸骨无定处,却仍有清明时乱葬岗头一番纸钱祭奠,阿卓死了,却是再无寻处,不知何年何月,才知相见。”

仰起头,似有月影消散于云层后。

“阿彪死了,你们只是不甘。阿卓死了,你们已是无用之辈,可怜花儿爷赌上全副身家,只求你们能许他一重封妻荫子。”

他轻笑而去,只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只为他适才那一语宿命般的悲凉。

素帐微悬,影绰火光跳荡。天色却有隐约光亮照入帐篷。解雨臣半直起身来,似是抱怨:“这一年似乎犯了什么,屡有受伤淌血。”

黑瞎子微微一笑,只是俯□去安抚般在他后颈上温柔轻抚:“你手上伤大约好了不少。”

他的脊背微微一僵,只是轻轻偏转脖颈似是躲避他的指掌,曼声笑道:“黑爷记得倒清楚。”

他自然是记得的。那个傍晚他看着那绮丽的血顺着他消瘦的腕骨往下淌,深深的刀口即便在远处也显得那么分明,映着海棠如斯妖冶。

他那时起便想那伤口快些好,他便可以忽略在那么多的不得已之前还有那样一重逃不得躲不得的背叛。

此时他忍不住握起那只手,只是看着那疤痕留下的鲜红的痕迹,只觉得怆然。

“你这次却不问我为什么相信你?”解雨臣沉默一会,淡淡道。

黑瞎子抬眸看他,却是笑意微绽:“花儿爷是想要我吻你么?”他语毕便跪坐下来,伸手拢过他肩头对上解雨臣微扬的唇。

说来好笑。他从不喜欢这种被人信赖的感觉,因为也知道自己之于解雨臣不过云烟,便只将轻吻时的深情化作彼此伤害一般,只觉生疏。

这次他只觉得不同。

气息温良轻拂,解雨臣只是偏了偏视线,似是有流水样光彩一闪而过,便是语意暧昧:“黑爷自己领会便可。”他微妙得调整身体,音色却淡漠下来:“这次我只是相信我自己。”

“花儿爷不是相信我不会杀了您么?”他并不愿松开手,只是将手臂略松了松,扶着他的腰懒懒道。

解雨臣沉默良久,回过视线来。此时天光更明,愈有风华正茂之感。他噙着一抹薄薄笑意,徐徐道:“我相信我自己,足以让黑爷手下留情。”

他们一时都有些发愣,只是对看。

他终于轻轻咳嗽一声,伸手抬起解雨臣的下颔将唇落在对方唇上。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与过往不同,他仿佛是踏在云间一般,只是感觉到对方清淡呼吸拂上他肌肤,唇舌柔软,他所感皆是如斯绵软,如是揭开坚硬外壳后触及的是甘甜温软。

他忍不住睁开眼,却只觉眼前一凉,隔着薄薄纱布,他才反应过来原是解雨臣盖住了他的眼。

他不由得微笑,只是抬头低声道:“为什么?”

解雨臣未做声。半晌才放开手,站起身来理一理短打下摆,也不对他说什么便挑开帘子走出去,隐约看得见他气声淡漠吩咐手下动身。

黑瞎子看着他侧影颀长,心底泛起异样情绪,只是抬头苦笑,任那垂散黑发拂上他侧颊。

乌林景致在解雨臣看来其实是好的,乌油油叶片在日光高照下折射出柔和光晕晶莹。天光明澈,燥热日光经叶片过滤便也不觉温柔许多。走了多日的沙地也终于为柔软泥土覆盖,步行其上便难得心思放松,解雨臣不免笑意多些,与伙计也不再多计较那夜之事,一切都恍若汩汩已过。

走了两日多些,却也相安无事。解雨臣才吩咐一众人停下来,待正午暑热过去便打开地图与他们讲解接下来地形琐事,他说这些事时倒也不算严肃,只是说什么民间掌故一般娓娓道来:“……前两日我们过的是平地,再往前即是洼地。虽说是漠中,洼地也不会比寻常地方好走多少。更何况日前流沙之处一直到这里都不曾有什么变故,前行更应要端起百倍精神……”

黑瞎子听的烦躁,便抬起头来,却对上一旁高树上一双黄中透着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竟是垂涎一般。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一声嘶哑呼啸,腥气劲风冲他扑面即到,原是秃鹫一连饥饿多日便潜伏在此处。他下意识向后一退,后颈已经被稳稳抓住,向旁侧一提。

他磕在一旁树上,尚还额脑钝痛,已经有解雨臣熟悉音色疾呼:“瞎子,小心头顶!”

说起来,这是这两日来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他伸手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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