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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相见不言欢第1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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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几个走过的士兵似是隐约听见了他的呼声,便一如他一般大声喊道:“回去!无令牌出关者,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便走进几步,挥挥手道:“兵爷!我一个小小瞎子,岂敢夜半出关?只是有色目人作乱,烧了小人商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上哪里做主?”

这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并非是他一时兴起,只是为了尽力拖住阿宁一行人在关内,即便阿宁真的为了自己的目的动了杀心,终究人不出王土,不能肆意妄为。

只是士兵闻声,愈加恼怒,便持着火向他叱道:“回去!哪有什么胡人?勿要打什么主意!”

黑瞎子眼见这般不成,又挂念解雨臣一行人在客栈中不安,再要走进,却只听远方策马破风,有橙黄火光闪动,竟是人马三五,趁夜而来。

他顿时脸色煞变,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有长箭划过夜空,士兵略带恼恨的辱骂:“竟然带了同伙,不是要出关是要做什么?”

数箭穿胸,为首马背上的人还要说话便已然吐出一口鲜血,软倒在马背上。

黑瞎子顿时便楞了,即便是幼年时便看惯了人间生死成悲,突如其来的鲜血依然令他战栗。他跃起身来,将尸首撂下马,只用力一夹马肚,长叹道:“快走!我被骗了!”

来得皆是解家人马,见状惊怒交加,不约而同掉转马头躲避纷纷而来的箭雨。眼见一枚黑羽长箭挟着风声朔朔,便要直入一名策马人的后劲,黑瞎子只得挥手抽出短匕,用力一格欲挥开长剑直指,不了箭来势极利,他避无可避,只得用力在马上人颈上一扣,只听闷响,箭头擦着他手腕皮肉而过,一道血痕分明,箭直入土,他才长叹一声,忍着痛怒喝道:

“自己留心着些!快回客栈,你们当家或许中了别人的计!”

他这话多少给适才的行为多了些解释,来人都目睹了一死一伤,便也不再强争,各自拍马疾驰。不过一杯茶工夫,便直入来时灰土路,路面上马蹄纷乱的痕迹看得人心惊。

推门而入,解雨臣正斜倚在一张桌上,手中虚握着一根古怪的棒子。他肩上的衣衫被扯破,鬓发略散,所幸并不见受了什么伤。他缓缓看了一眼黑瞎子,那眼神写尽冷漠,过了半晌,才轻轻问道:“阿彪呢?”

一个伙计闻言一惊,四下看了一转才腿一软,重重跪到了地上:“当家的……当家的……阿彪没了。”

他闻言眼神一顿,但只是一瞬间的惊慌,便已经换上了如常的眸色:“活的人没了,死了尸首总在罢?”他目光在几个人身上转了转,终于冷笑出来,反手一挥,棒子便抵在了黑瞎子下颔上,轻声道:“瞎子,你该不该偿命?”

“花儿爷……”他顿了一晌,只是静静看着解雨臣眼底凝聚成一点的冷意,才慢慢说:“你听我解释。”

下颔上的棒子松了一寸。

“……这件事,是阿宁设下的套。她为了……自己的目的,故意让人误以为她已经离开京城,藉此借守城之手除掉我,然后在我离开、您派人来追我时,乘虚而入。”

“这并非是我所为。”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次说道。“我不会害和我没有关系的人。”

“所以你害了我。瞎子。”解雨臣漠然牵唇算是一笑。手中棒子却堪堪避开,只是回手拢到袖下。他微微闭上眼,只是流水般谈出自己适才所遇:“你们一行人走了,便有人夜袭这里。想必是要谋我姓名。只可惜来的人身手粗笨,那也怪不得我下手重了些。”

言罢,他转身端起一旁一杯茶,手指微颤,似是原本要慰平自己难言的心绪,却只是轻轻一笑,将茶杯翻覆,溅起一片水花。

他神情复杂得注视着面前一摊逐渐黯淡的水渍,眉心一点浅淡的忧愁似是晕染在他眉目间的颜色一般。他缓缓道:“这杯茶,祭阿彪,亦是祭不应死于这场躁动的人。”语气一滞,已经沉沉冷下去。他挥挥手,只是示意一众人回屋,不忘补了一句:“明日就动身吧。”

夜露深重。

适才的兵荒马乱眼下日渐安定,唯有一两声兽物长啼。

黑瞎子在杂乱的血渍间看到了那个少女,她穿着白日那件雪青襦裙,不同的是秀丽的脸颊上少却了笑颜,只余下一片死寂。

她死了,死在她或许思慕过的那个男子手下。

黑瞎子轻笑,手中轻轻摇晃的还是黄昏时的那枚铜钱。

房门虚掩,推门便见到解雨臣背影瘦削。白色中衣上印着淡淡血痕,他一手支着额头,一手则带着手套翻看地图。

“花儿爷。”他踌躇片刻才轻声唤。

“是你来了。”解雨臣低声道。只是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他坐下。“我知道你会过来。”

黑瞎子沉默了一会儿,坐下来:“花儿爷为什么杀了那个姑娘?”

“这也是我为什么相信你的原因。”解雨臣叹了口气。“她是故意的,只是我没想那么多。她的话就是引我往那上面想。”

解雨臣苦笑不已:“我其实是后悔的,她自己未必知道这是姓名攸关的事……她是个没爹没娘的丫头,死了客栈也没有人会在意。”

黑瞎子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抚摸着桌面,不由想起自己手上第一次沾血的记忆。那时他还是个少年,不必日夜带着黑纱叫人见了避之不及,他只是个寻常男孩子,面对面前黑发如墨的女子时,女子依然带笑宠溺,下一刹那便看见血色溅上她月色长裙。

谁都会不忍,只是谁都要学会舍得。

他想安慰面前这个人,却又犹豫着开不了口,只是感觉那中难言的熟悉和无奈汹涌在心口,酸涩,却又带着理所当然的淡然。

他是没有立场去抚慰的,即便这一切并非自己所为,可是又何尝不是自己将这一切推入无法停止的漩涡?

如果解雨臣心已成魔,他便是那个添上最后一笔墨的人。

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看着窗外熏染上风沙的夜色,不免惘然。

“停下。”解雨臣的声音带着被倦意晕染的底气不足。他抬起头来,那是一双非常美的眼睛,不带着那种晕染了人情世故的媚和透着精明的张扬,只是静静的黑色,映出繁星脉脉。

黑瞎子鬼使神差得走上前,轻轻的拥住了解雨臣。他感觉到对方双臂同样轻得扶上他的腰,带着微不可觉的叹息:“我会想念这个夜晚。”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拾场     西出阳关

这一夜总归渺茫。这个拥抱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甚至于当他们放开彼此时都有一瞬间的错觉,恍若适才的一切仅仅停留在绮丽梦境中。窗棂开合间灌进干冷的风,解雨臣后退一步,眯起眼轻声道:“阿彪是个很好的人。”

黑瞎子一愣,便微笑起来,回答他:“我知道。不然你也不会用他多年。”

解雨臣犹豫一晌,似乎意欲说些什么,却只是挥了挥手。他微微抬起眼来,似是露出薄薄一丝笑:“所以我做不到原谅你。”

他没做声,只是默默颔首,折身离开。

黄沙在银白月光下折射柔和光晕,冰凉而静谧。夜色带着凛冽的美丽,令人迷醉。皇陵隐约的轮廓熟睡在稀薄的丛林间,嘶哑喊叫着飞过的鸟雀添上残酷的一笔。

黑瞎子推门回到屋内,阿卓只是端着一壶清酒冲他努努嘴:“快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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