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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我比沙漠可怕,还是你的心肠比铁石还硬?”他难掩受伤的神色问。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受伤的神情震撼了她心深处最软弱的地方,她竟有种冲动,想抚平他蹙紧的眉头……
“算了,我不想知道答案。”狄恩斯扯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害怕知道答案。
他霍地放开她站起来,高大自信的身影好像有点落寞。
是她的错觉吗?他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
邢霜别过头不想再深究,这个傲慢自大的沙猪又怎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受伤?别高估自己的影响力,她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狄恩斯倏地捉住她的手臂,还在渗血的伤口令他眉头大皱,他边为她包扎伤口边轻描淡写地问:“是谁伤你的?”
她心虚地低头不作答,她不想连累马兰。
“你又要再次袒护马兰吗?”他洞悉一切的锐眸,将她的蓄意隐瞒当成偏袒,这使他又气又恨。
突然,一阵大风刮起,整片沙漠翻天飞舞起来,远处有一团黑影渐渐逼近。
“Shit!”狄恩斯低骂一句,迅速拉住爱驹蹲下,然後扬起披肩将邢霜整个包裹在他的怀抱中,紧靠住马匹匍伏。“尽量忍住,不要呼吸。”
邢霜不知发生了什麽事情,只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动弹不得。他的大掌按著她的後脑,让她紧紧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忽地传来的呼啸大响震得她耳呜刺痛,四周飞沙走石、天崩地裂般漫天飞舞,她忍住呼吸,拥紧他静待沙暴过去。
彷佛永无休止的沙暴,令邢霜快要窒息,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但听著狄恩斯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却感到很放心、很安全。因为她知道,无论遇到什麽危险,他都会保护她……
在大漠长大的阿拉伯人对於沙暴早已司空见惯,亦深知其中的厉害与凶险,来得急去得快的沙暴终於停止,狄恩斯连忙松开怀中的人儿,搀扶她坐起来。
“你还好吧?”他满面担忧地查看邢霜,向来面对任何危险都从容不迫的他,首次感到汗颜。他担心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到怀里的她,害怕她会有任何损伤,他不能忍受她在自己的羽翼下有个什麽闪失。
“咳……咳……”邢霜拼命呼吸新鲜空气,补充刚才的缺氧。“我没事……”她靠在他胸前喘息,他的大掌十分轻柔地抚著她的背部。
“你们这些外族人,永远都对变幻莫测的大漠掉以轻心。”他拐个弯责备她。
邢霜边咳嗽边抬头,什麽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她对上了一双深邃黑亮的专注眸子,她愕然的发现其中不可能出现的关怀眼神及温柔表情。
狄恩斯伸手拨开散在她脸庞的秀发,她只是睁大水眸,直瞅著他瞧。
接著,他俯首很轻柔很轻柔地吻住她,有如呵护捧在手心的珍宝,细细浅尝探索,感谢阿拉真主让她毫发无伤。
邢霜缓缓闭上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柔及宠爱,沉醉在这甜蜜美好的一刻,她越来越觉得这个温暖强壮的胸膛一点也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令她眷恋。
※※※
当狄恩斯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哈桑部落的时候,距离新任族长继任仪式只剩一天,他们比预期迟了许多时日才到达,令哈桑部落的族人十分担心,还差点打算延期举行仪式。
“感谢真主阿拉,咱们伟大的王终於安全抵达。”一头黑长发,高大俊朗、皮肤黝黑的亚比。哈桑对狄恩斯行完礼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并且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这趟旅程的确有诸多阻碍延误,我想可能是真主阿拉的旨意,是否祂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任族长?”狄恩斯故意板起脸认真地思索,惹得哈桑部落的族人全都不敢作声,而且还担心得要命。
亚比恶狠狠地瞪著狄恩斯,这家伙明明是因自己的“儿女私情”延误了旅程,现在竟然还将一切责任推到他身上?
对於能否成为族长,亚比不在意亦不希罕,他只想早日讨个老婆回家。亚比连忙对狄恩斯打眼色,他不想讨老婆,也别坏人家的好事。
“这一定是真主阿拉对下任族长的考验,不过既然我们已经顺利到达,即表示亚比。哈桑已成功通过考验,我仅以王族的荣耀及权利,命他成为下任哈桑族长,并永世效忠扎哈图王族。”狄恩斯庄严地宣布仪式完成,四周随即响起此起彼落的欢呼声。
亚比上前跪拜并与狄恩斯相拥,他暗中运用手劲,夸张用力地拍打狄恩斯的背部,并在他耳边用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交谈。
“你故意整我,是想害我讨不到老婆吗?”亚比毫不客气指责。
“当然,谁叫你打死都不肯辅佐我,现在却自愿跑去当什麽劳什干族长。”狄恩斯同样奉还亚比一记“铁沙掌”,然後开怀大笑起来。
两个已经很久没见的好友难得相聚,彼此并没因为身分的差距与时间而有任何隔阂。
“舟车劳顿,你们一定很累了,快去梳洗休息一会儿,今晚会有欢迎宴会。”亚比熟稔地搭著狄恩斯的肩膀,一起前去早已预备好的房间。”这里远不及皇宫富丽堂皇,希望你还住得惯。”
哈桑部落位於一处水源与泥土都十分富足的绿洲上,所以他们不像一般游牧民族,居住在以棕榈树与粗布造成的帐幕,并且需要不停迁移找寻水源。哈桑部落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兴建平房牧场。
“咱们还要说客套话吗?”狄恩斯一派闲适,能够离开皇宫,暂时放下烦重的事务也令他松一口气。“你何不一次举行婚礼,省得我又要多走一趟?”
“你以为我不想吗?”亚比白了他一眼。“人家大小姐说要半年试用期,如果试用期内没有做好族长的本分,或有什麽闪失,她会立刻罢免我这个未婚夫。”亚比苦著脸嘀咕。
“哈哈!你真是活该。”狄恩斯毫不客气的嘲笑他。
“哼!你现在尽管笑,或许当你遇到心爱的女子时,情况会比我还要凄惨一万倍。”亚比悻悻然道。
“不可能!”狄恩斯说得斩钉截铁,可是一张美丽倔强的脸庞,突然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别太武断,咱们走著瞧。”亚比笑得胸有成竹,虽然他人在偏远的南部,可是对於宫中所发生的事情仍然了如指掌,尤其是近日突然冒出来的东方女奴,她的惊人事迹,他早已有所耳闻。
“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亚比笑得贼兮兮的,转身走掉,他要去会一会那个传闻中的东方女奴。
瞧见亚比狡狯的笑容,狄恩斯感到浑身不自在……是他多心了吗?
※※※
不是囚禁在黑暗肮脏的牢狱,而是被安置在上等客房中,这对一个女奴来说,简直是极好的优惠待遇,但……如果能解除她被锁住的双手双脚会更好,连面无表情、在旁虎视耽耽的侍卫长马兰都能一并消失的话,那就太perfect了!
邢霜一边环视房间,一边异想天开。
布置简朴的房间,当然不能与奢华的皇宫相比,可是比起日晒雨淋的沙漠帐篷,已经好得太多。
狄恩斯打算停留多久?她还有没有逃走的机会?如何可以解开手铐?有没有什麽可以利用的武器……在遇上一对严厉的黑眸後,邢霜赶紧收回四处游走的目光,马兰彷似看透她心思的锐眼令她很不舒服。
被逮回来後,她便没有再看到坦桑妮,邢霜一直很担心被她连累的坦桑妮会受到刑罚。可是想到上次为马兰说情的後果,她不敢再问狄恩斯,否则恐怕只会更害惨坦桑妮。而且,她害怕被精明的狄恩斯知道她在乎坦桑妮,因为他势必会利用这个弱点,来要胁她就范。
“坦桑妮受到什麽处分?”趁著狄恩斯不在,她正好可以向马兰探听。
马兰凝视她好一会儿才回答:“如果你真的关心坦桑妮,便不该逃走。”
“我只是随便问问。”既然他不回答,她也不想表现得著急,於是邢霜转换了话题。“你为什麽要杀我?”
这次马兰没有回话,只是别头过紧抿嘴唇。
“是谁命令你的?”她明显的暗示,幕後的主谋非狄恩斯莫属。
邢霜对狄恩斯的诬蔑让马兰十分不满,他霍地转头恶狠狠质问她:”你是什麽人?你接近王到底有什麽目的?”
“你会不会弄反了?千方百计把我困在身边的人,是你们尊贵的国王陛下,我想摆脱他都来不及!”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