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哭啊,话都说了,哭什么劲啊。
可已经疼身子都要抽起来,也分不清到底是胃疼还是心疼。
走吧李赫宰,再别回来了,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我就是故意让你彻底死心的。就彻底了断了这份儿心,你以后,就过正常人的日子,拜托你代我好好对待自个。
是拧着一颗心把话都说反。那些话就埋葬在心底里头,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想说,我没开玩笑,我真跟他在一起了,可我一丁点儿也不喜欢他。
他想说,什么恨啊,勇气啊,都可以淌光,可就是没法耗光了这份儿感情,哪怕这一身的窟窿一身的伤快让我疼死了。
他想说,李赫宰,我真的是喜欢你喜欢的,要了我命了啊,我真的是,离开你就跟离了水的鱼似的,胸口疼的快破开了。
他想说,那份感情真的深到了骨子里,不行,没你不行,可我能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啊,我是想为你搭上我的一辈子一条命,可是我连这种机会都没有啊。
他想说,对我好的人那么多,可只有你能让我明白什么叫做爱。
他想说,李赫宰,你为我受的苦,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记着,可你是千万别再记挂我了,你再不能为我受一点儿伤了。
他想说,我真的是把我这辈子所有能投放的感情都耗在你身上了,以后我是再也爱不上谁了,我也爱不起了,我只能找个人暂时陪着我让我坚持着活着,然后到了年纪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我却得一辈子带着你给的好跟伤了。
他想说,就当给你自个一条见得了光的路,再别跟我往绝路上走了。
李赫宰一个人进了屋,胸口窒息感让他视线都摇晃,瘫倒在床上,心里的疼痛忽的淌遍了全身。疼的好像千万条虫子密密麻麻的钻进了身子里边儿,顺着血管涌进心脏里头,一路啃咬撕扯,眼前黑暗,想彻底毁了自己来逃避着折磨。
他拽过自己的包,熟练从里边儿掏出注射器。黑色蔓延瞳孔,针头扎进肉里,抽出血来,熟练倒进白色粉末,摇晃,然后再次扎进肌肉,推入。眼睛里上了霜,眼底是散乱的灰败颜色,瞳孔收缩放大,他眼睛好像看进了空气的另一边。
沸腾的冰冷瞬间就在每一个神经末端疯狂炸开。他突然像是暴晒在太阳底下的鱼,在地板上翻滚挣扎。好久慢慢平静下来,是能暂时忘记了所有的伤疼了。
电话突然响,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脱力的接起来,尽管努力克制还是忍不住声音抖得厉害。
“特……特哥。”
“……你又吸了?”
“……”
“控制点儿,别太勤。”
李赫宰倒抽一口气,那些骨子里的火突然就喷出来:“你特么少废话!当初不是你我哪能走到这步!”
那边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说:“李赫宰,这么说你就不是东西了点儿,起初第一回我问你的时候你是拒绝了,可后来也是你自个来拜托我带上你的吧?你说凭那时候的你,什么都给不了李东海,你说你想立马就强到任何人都再抢不走李东海,我这才给了你这条道,是我救了你一命,帮你还了债,让你有地位有钱出人头地,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又回头赖我?你赖的着么?这做人得有点良心,李赫宰。”
李赫宰扶着额头,头疼欲裂,过去那些,跟过电影似的从啊眼前儿刮过去,疼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对不起特哥……”一句话,却那么多乘不住的苦味儿。
“没事儿,我今儿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这次玩完回去以后给我把大宇那边儿的线给我收了,那帮人我看最近想自个单干,我费尽心血整的货可不是给他们找财主去了,还有,咱2号库里的美金要加量了,我联系着几个外国佬,来头大着呢,这一把下来,我们没准能添一个库,金在中也正联系缅甸那边儿的货源,找着块儿大烟花地,这要是定妥了,咱就能自个出货了,公司这边儿我也抓紧渗透,曺圭贤那边你俩多照应着点儿,最近外边儿紧,提醒底下都给我多加小心,听见了么?”
“哥……咱是不有点干大发了?罂粟地要是都能弄下来,这要出了事儿,就得搭上命……”
“你干的那些事儿早特么就够你死个十来回了!知道么?!……行了,你也别瞎操心了,差不多了咱就收手,到时候撤的干净点儿咱就集体享福去。”
“……”
“哥不为别的,我就盼着咱这些人都好好的,然后到时候你跟李东海你俩享福过你俩的小日子去,不挺好个事儿么?”
李赫宰听着那个熟悉却突然又陌生的名字,心脏一锥一锥的疼的他想哭,他苦笑说:“可是李东海,他再也不需要我了啊。
“……”
走都走到这步了,我到头来却还是剩了自己一个,我到底为了什么啊。
积压了那么久的苦,全都一瞬间铺天盖地翻涌起来,李赫宰压着胸口,抬头的时候突然就红了眼眶。
他为了那个人赔上了一辈子啊,可为什么到最后,他却连陪在自个身边都做不到。
李赫宰没指望任何人能给他个回答,他挂了电话,一身的冷汗浸在身上,他叹口气试着站起来,抬头看着门口的时候,一瞬间觉着天旋地转。
李东海正站在门口,张大眼睛,脸色惨白吓人。他站在那,好像下一秒钟整个人就要坍塌下去的崩毁模样,那眼里巨大的伤疤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气里头,没了遮掩。他跌跌撞撞的朝李赫宰跑过来,李赫宰心脏突然就翻了个儿,撞在胸腔里,没法呼吸了。
李赫宰空旷着一双眼睛,站在原地,被无力贯穿。他看见李东海扑过来,朝着他床上扔着的那一堆东西。李赫宰突然就疯了似的把李东海推开,他并没用力,可李东海竟然就像个空壳儿,一推便稳稳实实的朝另一边儿倒去,摔到地上,膝盖咚的一声砸向地板。
李东海疼的眼前一黑,却是麻木着,空洞着一双眼睛,一点一点朝李赫宰的床爬过去,伸手抓住那个针管。针管儿里还剩着小半管血,掺着残剩的白色的粉末。
李东海像个断线人偶似的,把那玩意儿就拿到眼睛前,仔仔细细的看,眼睛里是碎裂成殇的光亮,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李赫宰看着李东海抓着那针管儿爬起来,整个人冻在原地,内里浩大的疼痛将他迎面击倒。
李东海把手里拎着那个针管,拎到他面前,他整个人摇摇晃晃,然后唰的淌下眼泪来,虚弱的说:“李赫宰,这什么啊?”
李赫宰不能动弹,他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呼吸,像条鱼被按在案板,一片一片剥光鳞片,暴露出血淋淋的皮肤。
“李东海,你听我说……”
可李东海突然就一拳摔在他脸上,李赫宰一个踉跄,撞在身后的沙发角上,疼痛爆开。
他没想到他的小家伙已经有这么大力气。多么可笑啊,他拿命护着爱着的人,不仅扔下了他,到现在还要与他为敌。
李东海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需要他保护的孩子,他长大了,然后脱离自己,最后独自成活。
那被遗弃的绝望渗到底里。李赫宰站直身子的时候,只剩下黑洞洞的冰冷滋味。他瞳孔漫上漆黑,懒散的坐回沙发,翘起腿,用不羁压制疼痛,他说:“李东海,你不至于吧,怎么着?嫌我了?”
李东海呼啦的瞪大了眼睛,全是不可置信,眼里伤突然就生生裂开来,他无辜睁大的眼睛里,呼呼啦啦的涌出眼泪,没了停歇。他虚脱似的的靠上一面墙,伸手撑着额头,哽咽的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成了个苦涩的影子。
他哽咽说:“我真……”然后像了一条干涸的鱼,张着嘴,却因为那太多委屈跟苦痛石块儿一样堵住胸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