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以为这个世界你能只手遮天吗?”她怒极。
“至少,我可以做到让他出不了日本!”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风铃,在你里面吗?”
是林晓。
“我马上出来。”
她扳开纠缠在她腰间的大手,压低声音说:“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脱离他的钳制,对着镜子整了整微乱的头发,笑了笑,淡定地走了出去。
39。…39前世的罪人
酒会上不欢而散之后,宇文风铃便开始忙着开学的事宜,再没见过上野稚。林晓仍然忙碌,仍然三不五时的经常飞回北京办事,有一次,林晓乘夜航回北京,她坚持要去成田机场送他,他上机后,她竟在航站楼遇见上野稚和他的助手千代医生。
一月未见,他似乎瘦了一点,神色一如以往的有着淡淡的疲倦。隔着熙攘的人潮,他们就这样伫立在原地直直对视。
她站在那里,手脚动也不能动,她可以欺骗全世界的人,可以若无事的否定他们之间的曾经,可她永远也骗不了自己,她无法忽略突然见到他时,霍霍扑腾的心跳。她以为,不见,便不会胡思乱想,像在国内一样。她以为,她用力挥出的那一巴掌,已打断她所有残存的念想。
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他的模样,他的气息,他的一切,早已随骨附髓,如影相随,紧紧纠缠着她。
他看了看来往的人流,终于抬步过来:“这么晚了,来接机?”
她摇摇头:“送机。”
“我送你回家。”他淡淡的说,然后转头对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外的千代低声交代几句,千代微微点头,对她笑了笑,转头离去。
“不用,我有开车来。”她说。
“我没车,千代把我的车开走了。”他拉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上野稚都没怎么说话,因为很疲倦的样子,宇文风铃就没让他开车。
她侧头看着他半靠着车窗上长睫紧闭,心里想着这到底是谁送谁?
机场高速的路况畅顺无比,即使是这样,离东京市区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上野稚一路睡着,宇文风铃就一直没敢吵他。
自从重遇他开始,她一直看到的他都是极倦的,即使在普罗旺斯,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总是和木野望与左野磔彻夜长谈,然后就是不停的打电话,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作为一个万人景仰的神级人物都必须有的状态,不过,这样的他,让她隐隐担心。
可是,她又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该担心他的什么,是她不要他的,她没有立场。
他就这样一直睡到回银座才醒来。她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累,她一路偷窥他的睡容,眉宇纠结,像背负着什么一样。她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无所顾忌,而他,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会觉得陪同他一起走过所有时光都是美好的,即是使是漫长的人生旅程,即便是你明知道他爱的不是你,只是你身上那一抹与谁相像的影子。
他醒来之后看了一眼四周的景物,稍稍换了姿势说:“抱歉我睡着了。”
“没事。”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装着淡定,不显山不露水。
她无法不装着淡定,因为太在意,她怕泄露太多的情绪。
“陪我去吃拉面,我饿了。飞机上的晚餐不好吃。”
她想了想,点点头:“去哪吃?”
“涉谷车站东急酒店对面。”他抚着眉心说出一个地址。
当宇文风铃把车停在那家小小的面馆时,她有些微讶的看了看上野稚。
这家有些破落的小面馆,好像有些不太适合他这种西装毕挺,充满贵气的人前来用餐,他应该坐在对面的东急酒店西餐厅的雅座上,优雅地一拿握刀一手拿叉的锯着味道鲜美,质地上乘的牛扒,配着一杯年代久远的红酒,和颜悦色的和对座的美女谈笑风生。
面馆是家夫妻店,显然与这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上野医生很熟络。一见他进来,便高兴的说:“上野医生来了?快请坐。”
上野稚笑笑:“美穗最近好吗?”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真是太谢谢你了,上野医生。”田原夫妻站在一边,深深惧躬。
“不用客气,那是我该做的。”
“上野医生,这位是?”田原夫人目露欣色,上野医生从来没有带过女子到他们的店里,这次是第一次,难道是……
“朋友。”上野稚淡淡的回头看了一眼慢悠悠跟着他后面的宇文风铃说:“想吃什么?这里的面做得很地道。”
宇文风铃摇摇头,说:”我不饿。”她现在只想他快点吃完送他回家。
他皱了皱眉,转头对店主说:“照旧吧,来两碗,一碗大一碗小,小的那碗不放葱。”
宇文风铃的心微颤了一下,很轻很轻。
“好,请稍等,很快做好。”店主微笑应道,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夫妇俩又忙活过去了。
在等待的过程中,上野稚又打开他的手提电脑,似乎在与人连线,黑色的耳唛挂在耳朵上,叽哩咕噜的传来一大堆她听不懂的法语,他盯着视频时而眉头深皱,但很快的,便断开了连接。
自从那一巴掌之后,这次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但显然两人的关系疏离了很多,上野稚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因为记恨她的那一巴掌,连话都少了很多。
相顾无言,宇文风铃觉得很尴尬。
“那天,对不起。”他合上手提电脑,缓缓的说。
“什么?”宇文风铃一怔愣,没反应过来。
“那天我喝多了,有点失控。”
宇文风铃微微低头:“我很抱歉。”
其实他不知道,她早就后悔死了。火辣的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却痛在她的心里。她跟林晓出去之后,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见了很多她一点都不想认识的富豪名仕,一杯又一杯的扯着笑脸陪他们喝香槟,只要人家邀请,她都不推托。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她大吐特吐,吐完之后,她难受得抱着林晓嚎淘大哭,叫嚷着再也不喝酒,再也不参加这样的宴会。
林晓不知道她哭的真正原因,只是一味的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好,以后都不喝,以后都不参加。”
晚上,她一个人关在漆黑的房间里,滑坐在地上,看着窗外遥远的夜空,泪流满脸。
这样寂寞的夜晚,四面寂静,她又想起了普罗旺斯的艾克斯救世主教堂,想七年前的那个下雨的晚上他背光而立的忧伤身影,想起了妈妈自杀前对她微笑着说的最后那句话:“这世间没有真爱,所有爱着的人,都是前世的罪人。”
所以,她是负罪而来的,她是上野稚前世的罪人。
40。…40那种感觉很温馨
拉面很快上来,不是传统的日本乌冬面,是她从前常做的红烧牛肉面。
他把小碗的面条捧到她的面前,又夹了自己碗里的几块肉放到她碗里,轻描淡写的说:“吃吧。”
宇文风铃看着碗里熟悉的配菜,忽然觉得鼻翼发酸。那些配菜与牛肉,都与她当年做给他吃的一模一样,没有多一样,没有少一样。
面条做得很家常,没有特别与众不同之处,可是上野稚吃得很欢腾,他吃得欢腾是他自己的事,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她反倒是不适应这样的上野稚,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很压抑,像心里有东西堵拥着释放不出来,堵得很辛苦。
她看着他,他埋头苦吃,理都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