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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皇后小心翼翼去看宋荣轩的脸色,见约摸有七八同意,心里不屑的一笑,行了礼道。“秋贵妃在安睡呢,大家也别扰了她。”
宋荣轩一时间有些失落,“她睡了!”没滋没味的自言自语后,他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了,坐了肩辇回去自己的地方。
失意的天子原来也和普通的男人一样!
许皇后回过味来,不由笑道。“幸好有你规劝陛下!”
张媛媛微微一笑,扶着许皇后恭敬地上了肩辇后站在原地,眯着眼舒服地吹着凉风,路旁的一丛花衬着阳光,华丽而鲜艳。
许皇后居高临下地对她道。“那花开的正好,折了给本宫插瓶吧!”
天空上的闷雷令人敬畏的响起。
张媛媛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应了。
许皇后心满意足的坐着肩辇走人。
这一日竹林里头的人走后,下了几滴雨,躺在床上被人以为的秋海常赤着下了床,她偷偷地掀开窗帘的一角扯开,只见张媛媛正蹲下去折花,“啪!”一声,她的手指节忍不住动了一下,仿佛那花颈如同张媛媛的脖子一样,极易断。
不久张媛媛折好花后,有人接着她上了肩辇。因她如今十分得力,所以她进了皇后住的宫所后,新来的人对她格外的客气。
她进去时,许皇后正叫人擦洗着一只瓶子。
张媛媛见了她后,又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许皇后含笑道。“难为你有心了。”她扬了扬脸,眼睛却往张媛媛手中的一放。“想当年本宫刚进宫时,也有这般娇艳过。”她惋惜道:“可惜不得陛下的欢心。”
张媛媛恭谨道:“娘娘如今依旧貌美。”
许皇后微微一怔,旋即叹息道。“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女人一生最好的时光有多少,那时陛下眼中只有她。”她坐在凤座上,张媛媛不敢坐,接了宫女送过来的茶递到皇后跟前道。“如今她福气薄,半痴半傻,娘娘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
许皇后淡淡一笑:“是吗?”随后郁然叹了口气,望着刚插进瓶子里的花摇摇头,双眉微蹙道,“可惜本宫的好时光已经过了。何况她看似疯了傻了,但是只要有她在,陛下的心照旧在她哪里。所以只要有她在,这宫里的女人都没有出头的日子。”
张媛媛低下头,漆黑的发髻上凤钗滴下的珍珠越发映得她脸白。
许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只要她哼两声,哪怕陛下有天大的事,也先紧着去看她。”
张媛媛眼圈一红,低声道:“何尝不是。”
许皇后笑道。“不过她的样子也不像有太久的时光,夏天,天气热,人心浮燥,自然想多多走动,等到秋天来的时候,人心定了,也淡了,有些东西该处理的还是先处理掉,省得挡了自己的路。”
张媛媛略略不解。“夏天,秋天?”
许皇后喝了口茶,道。“让她多活一个夏天,己经是慈悲了。”
张媛媛会意,称是。“不过在哪之前,她也不能好。”
许皇后端笑一笑。
自那以后,住在竹林里的秋贵妃高烧虽好了,可是人越发的糊涂,且极是厌恶有人过去接近她。
张媛媛却是不畏辛劳送药,被她扔东西也好,被她打也罢,却是不曾停过。
宋荣轩对秋海棠的关心之情也不曾减过,虽不能近近的接触她,却也爱远远的望她。
彼时张媛媛也会跟在他的跟后,可见对秋海棠的关心之间不减于他。“娘娘还是那么不爱吃药,身上的肉都快瘦干了。”
宋荣轩听的就泪流满面。张媛媛见他如此,眼泪不禁更是泉涌。
大约心里难受,他情不自禁走去了竹屋,开着窗子的秋海棠恍惚看了他一眼后,突然冷笑了起来,她好像看得有趣的东西,笑得前俯后仰,状若疯狂。
跟在宋荣轩身后的张媛媛不禁听的毛骨悚然。
宋荣轩的身后跪了一众人等都求着他回去。
转眼天气很快由夏天转到了秋天。
夜晚时,窗外下起了雨,滴滴答答,比平时下雨的淅淅沥沥的声来的吵人。
宋荣轩躺在龙床上,难免觉得有些烦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周围服伺的宫人越发不敢出声。
他索性下了床,去了竹林去看秋海棠,却被张媛媛和子房劝了回去。
第二天夜晚,宫里熄了灯。
张媛媛沿着白日里的路线,穿过御花园,路过假山,拂过柳树的残枝。
她入了竹林,在那个女人的屋子前,看到里头的烛火灯光灭掉后,也吹灭了自己手中的灯笼。
这样很好,除了天上的圆月,没有人看见她的到来。
她的步子很轻,很慢,就如她平日的为人,谨慎,细心,哪怕看似与皇后为敌,却是真正的心腹。
那一跤是皇后与她推算了三个月的时候,从线路到跌落的地点,还有身上的味道。。。。。。。。。。。。
那女人的屋门很容易推开。
哪怕宫中都知她是个痴人,但却是皇帝明目张胆护着的宝贝。
所以她才能轻易的得手。
她站在床前,伸了手出去。
本该象鱼一样弹起的女人挣扎了一会后,咯咯的笑了起来。
慢慢的,她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不知怎的,张媛媛想起一句话:生如夏花,死若冬雪!
想到这里;她的手停了一下。
没想到手下的女子睁开了眼睛看她,别着头,仿佛说她在做的事情不该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