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去他才知道硕大的院子根本就没人,神源往里走,推开通往大厅的门,顿时人声鼎沸,像是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二百人来。再往里挤,看到原本摆满桌子的大厅空旷无比,中央硬是挖出个池子,有人正在给池子镶边,镀金砖。地面也掀了层皮,柱子重新刷漆,换了栏杆,来来往往全是人可根本没人鸟神源。
姑娘们趴在二楼栏杆上冲下面的工人抛媚眼,花手绢随手摆动形成一圈亮丽的风景线。但工人们没有一个抬头看,还是搬砖的搬砖刷漆的刷漆,对这条亮丽的风景线无动于衷。
这充分证实了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神源在心里想。
还是眼尖的老鸨发现了他,迎上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终于回来了。”
神源嘴一扁,“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
老鸨笑容一僵,“妈妈我说气话你也信。”
神源冷哼一声。
“我的好少爷,瞧你这度量,以后怎么招姑娘喜欢。”老鸨挤眉弄眼,“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多想你!”
神源眼珠转溜,“我饿了。”
“好,我叫厨子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神源在心里无奈,还不是怕采花贼。
就这样,神源又回到烟波楼做起了他的大闲人。日子一天接一天的过,比赛日子即将来临。
一日,神源闲来无事四处游荡,路过一房间门口,正好房间主人推门而出,两人撞个正着。
“是你?”房间主人说话。
神源定睛一看,一身碧衣,一双桃花眼,一副好身材,一头乌黑秀发梳成简单的发饰给人耳目一新。
“翠香?”神源不确定问。
眼前人点头。
看来传闻不假,翠香果真重新成为头牌。
此时的翠香与前阵子见到的翠香截然不同,仿佛年轻二十岁。连给人的感觉,看人那懵懂又惹人怜惜的眼神都和返老还童一样。
“烟波楼现在不接客,你是怎么。。。。。。”
“我又回来白吃白住了。”
“妈妈也真是。。。。。。”翠香遮住嘴笑。
神源也笑,“倒是你,恭喜你了,又成头牌。”
“谢谢。”
神源望着翠香远去的背影,再多的笑容都掩盖不住她眼里的寂寞。他摇摇头,多情自古伤离别。
街上一如既往,神源漫无目的游逛街头,突然眼角憋见街边一位老人白发苍苍,手却平稳有力,神源走过去。
“公子需要糖画吗。”老人问。
“前辈这手艺有多长时间了。”
“九岁得爹真传,也就大半辈子了吧。”老人抬头,“公子好眼熟,不知某年除夕,公子可曾在老夫摊子上买过糖画?”
神源一愣,想起那年和帝雅一起度过的冬天。
“老夫还记得那个男人画了副人像,栩栩如生啊。”
“您是。。。当时那个师傅?”
老人笑了笑,“时隔几年又见面了公子,想必你就是那个男人口中的心爱之人吧。”
神源不可否认点点头。
“你们,现在可好。”听老人语气完全没有歧视,神源不禁对这位老人产生些好感。
他无奈笑,“好。”
“那就好,茫茫人海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有多难啊,恭喜你小兄弟,你命好。”
“谁也不知道我与他能不能共度一生。”
“你信吗?”
片刻沉默。。。
“我信。”
大千世界偏偏遇到你,所以我信。
选美之日终于到来。
烟波楼大厅中央建起了莲花池,四周环水,姑娘们需想办法到那中央台子上,否则视为放弃比赛。规则是开赛前一个时辰才发布,姑娘们顿时炸开锅,一个个想尽脑汁。
比赛开始,前面的姑娘基本淘汰。有企图直接涉水过去的,无奈水太深,一进去直接漫到腰,有想跳过去的,无奈距离太宽直接四仰八叉扑入水中,甚至还有骑在大汉身上企图坨过去的,这样的姑娘即使到了台子上也是满头大汗妆容尽毁头发紊乱,根本进行不下去后面的比赛。
周围男人唏嘘一片,目前为止还没有姑娘能成功登台。后来出现一姑娘,一上来竟从身后拿出一条迷你船,应该是临时赶制,不知动用了什么关系人手。只见她踏上船手持船桨滑动,中途船底有漏水现象,可这不是河海,面对一个水池一艘船绰绰有余,于是她成了第一位登台的美人。
再后来,陆续有人想出妙招成功登台。
又一人出场,是翠香,她也参加了。
老鸨报出她名字台底下就有不少人轰动,大家都拭目以待想看这位头牌怎样登台。可翠香迟迟不见人,只有一条红绫从楼顶直垂下来,红菱移动,周围人纷纷往上看。翠香站在顶楼栏杆旁抓着红绫,飞身跃下,众人一惊。
红衣红妆,轻纱般的裙子随风飘扬,边旋转边下滑,周围人的视线也随着火红的身影下降。
雪白的胳膊艳红的嫁衣,神源不禁想起了因爱上凡人被打入阿鼻地狱受尽酷刑的天界上仙,传说上仙害怕男人转世找不到她,遁入地狱时便以一身火红嫁衣作为标识。
下降速度飞快,临近地面,翠香在空中一顿,一个转身,以红菱为支点反身跃入台中,红衣飞舞。
霎时间,天空飘下红色花瓣,纷纷扬扬香气扑鼻。在一片花海中,翠香鞠躬向台下人招呼示意。
四周鸦雀无声,几秒后响起巨大掌声,持久不断。台中央的翠香高傲的像个女皇,完全不像是个风月女子,倒像是异国来的神秘舞姬。
“好!”神源在二楼独坐上鼓掌,虽说声音瞬间埋没在众多掌声赞叹声之中,可翠香像是感应到一般转头冲他笑了笑。
之后上场的姑娘大都没什么创意,直到比赛结束,人们还在议论翠香的惊鸿一跳,惊艳全场。
就这样,第一天算结束了,烟波楼头一次这么早关门。
等人都走了,神源屁颠屁颠往翠香房间走,到门口听见里面隐约啜泣声。他推门进去,翠香坐在梳妆台前,衣未换,满脸泪水妆容尽毁。
神源愣了。
翠香看见眼前男人立刻迎上去抓住他胳膊,满脸无助,“你说,我刚才漂亮吗。”
“当然漂亮,所有男人都看呆了。”
“既然漂亮,为什么他没有来!”翠香哭得更凶了。“为什么,我那么用心准备,别人觉得好看有何用,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个他,是你喜欢的男人?他知道你成为头牌了?”
翠香点头。
“你不是要攒钱赎身吗。”
翠香哽咽,“他说,他说他在江湖上有仇家,身边不易带女人,让我留在烟波楼比较安全。”
神源嘴角抽搐,这骗女人的借口也太幼稚了,那男人是完美到什么地步才能使翠香的智商变成现在这样啊。
神源安慰她,“你别哭,听你的话,他今天原本是要来看你比赛结果没来?”
“恩。”
“为什么没来。”
“不知道!知道了我还用在这伤心难过吗!”
“那你和他平时见面都在哪里。”
翠香抹了抹哭花的眼睛,“东街第三条巷子口的槐树下,烟波楼关门三个时辰后。”
“这就对了。”神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